第二十三章 欲與罪(下)

作爲瑟多手下正當寵的新人,帕特全權主導了之後的具體事宜。

即使在高級神職多如牛毛的光明總殿裡,紅衣神官的身份也是極其尊榮的,有關十字騎士團與聖裁所的種種接洽部署,當然不可能每次都由瑟多親自出面。

於是,以嚴酷無情聞名於世的兩大護教執法機構,便在短暫的適應期後,無奈地接受了這名二級執事的統一調配。好在帕特的處事作風極爲低調,與這羣修爲高深的懲戒者頻繁接觸時,總是能以不多的言語達成意願,且謙和有禮之極。

當人與人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融洽,團隊協作能力也就隨之而提升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

在聖光結界所蘊含的空間魔法作用下,總殿內部面積要遠遠超過任何國家的大型城池。普通聖騎及銀衣執事的總數雖不下十萬之衆,但想要布控到天衣無縫的程度絕非易事。

帕特提出的聯防構想很簡單,卻徹底扭轉了整體被動的局面。

神聖系魔法中最爲普通不過的“洗禮之光”,外觀與尋常聖光術並無異樣,可是神力蘊含卻要弱於後者數十倍。年輕的二級執事用了半日不到的時間,繪出整個總殿的平面地形,繼而將十字騎士團與聖裁所能夠調動的人員分爲兩組,輪班扼守各處要道門堂。

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在當值警戒時,每個守衛必須始終維持着“洗禮之光”不至衰竭。起初無人能夠理解這種輕而易舉的法術施放,能夠於大規模佈防中起到何種作用,但隨着人員的就位實施,所有的質疑聲息便逐漸專成了讚歎。

正如戰爭之中,但凡上萬名法師同時誦咒,便足以將低階的風系魔法變成摧毀萬物的可怕颶風一般,神聖系法術也同樣存在着獨有的元素共鳴。在單名聖騎或銀衣的手中,即使是平凡無奇的“洗禮之光”,也擴展出了尋常神職難以想象的百丈域界。更爲奇妙的是,當這些單薄光暈數以萬計地綻放相連,它們便儼然在聖光屏障之下結成了又一張巨網,將所有物事盡攏其內。

彼此間交融匯通的魔法元素,使得總殿中任何一處細微的動靜,都能夠通過感知瞬間傳遞給每個守衛。如果說如今的他們,是一羣蟄伏網中的八足獵食者,毫無疑問,那隻窺視每個角落的天眼已完全打開。

對於屬下的出衆表現,瑟多雖然不置可否,但還是於暗中作了一番調查。他並不認爲教廷已經人才濟濟到連小卒都能在這種情形下信手佈局的程度,從一開始,帕特的精明內斂就顯得與身份毫不匹配,現在更是給大神官心中添加了濃重的疑雲。

翻閱個人履歷的結果極爲出乎意料,卻在無形中將瑟多的猜忌打消大半。

體格健壯的二級執事原本出身於莫西索公國的行伍,由於信仰不同而和軍機處中的異族同袍起了衝突,連殺數人後逃至當地教會請求庇護。十八個月以後,修道院院長的大力推薦,讓這名虔誠卻莽撞的苦修士得以接替老死的司門員,成爲了一名真正的神職。

不是每個司門員都能在短短几年光景裡爬升到助祭的位置,並順利通過層層篩選進入光明總殿述職的。注視着手中蓋有地方主教印鑑的羊皮紙,瑟多彷彿看見了年輕時的自己。苦修士的生涯完全等同於在煉獄中行走,除了那些視信仰超過生命的狂熱信徒,還能熬過來的,只可能是和他一般不甘現狀的同類。

從籍檔室中走出的大神官神情略顯輕鬆,在路遇幾名下級神職躬身致意時,甚至還露出了罕有的笑意。改頭換面的軍機參謀與神秘兇手之間的對陣,無疑給枯燥之極的生活增添了許多樂趣。至於前者謙卑的表象下究竟包藏着多大的野心,這顯然算不上什麼緊要問題。

不能因爲獵犬的胃口太旺盛,就端走它面前的食盆。瑟多早就玩膩了給予與索取的把戲,收放隨心那一套,他做的向來可不比頂尖玩偶師差。

或許是龐大的監視體系產生了威懾,長達一週的時間裡再也沒有聖女發生意外。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帕特不但沒有領受到應有的嘉獎,反而被降爲三級執事,那幾乎已是總殿中最低等的職位。

“陛下原本不希望事態擴大,要知道,流言和恐慌歷來是雙生子。我之所以會下令封鎖消息,也正是考慮這一點的緣故。”瑟多於事後語氣和藹地安撫着下屬,像是完全忘了親口認同過對方的部署,“兩位樞機主教私底下倒是對你大爲讚賞,這一次恐怕是共同的恥辱感,讓我們總算有了些聊得來的話題。”

“天父的追隨者裡存在着叛逆,這的確是令人蒙羞的事情。”帕特表現得很平靜,似乎對貶職一事毫不介懷。

瑟多卻還是捕捉到了他眼神中的異樣變化,微笑道:“年輕人做事手筆大些也不算甚麼,重要的是結果。過段時間,會有個關於司祭長的內選,你是我保舉的唯一名額。”

“司祭長?”帕特訝然擡起視線,眉宇間驚喜一掠而過,“大人,越級參選不太合規矩,我怕到時候難免會有些閒言碎語……”

“規矩是少數人制定出來的,同樣也能由少數人去修改。只有娘們兒纔會在惡意的中傷面前踟躇不前,而你,所要做的僅僅是珍惜機會而已。”瑟多淡然說道。

大神官推出的籌碼,未過多久便有了豐厚回報。

藉着帕特每晚巡查總殿的機會,瑟多紆尊降貴地親自隨行了幾趟。在經過聖女們居住的處所時,心思縝密的執事注意到,頂頭上司總是目光遊移不定,並偶爾會找些無關緊要的小藉口逗留半晌。

這近乎赤裸的暗示讓帕特權衡了許久,但終究還是未敢作出迴應。神職人員在禁慾方面有着極爲嚴格的戒律,如果所揣摩的並非神官本意,那就意味着他多年以來艱辛營造的一切,很可能會因此而付之東流。

捅破窗紙的契機,來得多少有些微妙。又一次途經聖女居地時適逢晚禱結束,衆多婀娜身影自大神官眼前行過,他卻始終悄然注視着那名銀髮女子,目光中飽含的慾望分明已在沸騰。

覺察到異樣的帕特無聲苦笑,聰明反被聰明誤的感覺讓他恨不得摑上自己幾個耳光。早知道對方所渴望的果真是男女歡好,或許這整件事情,已經畫上了完美的句號。

幸運的是,一切,都不算太晚。

因儀式結束而微微漾起的人聲,很快便消散至盡。透過聖光結界那流動的輝芒,依稀可見夜幕中星辰細碎,新月如鉤。當生活的重心完全被唱詩和祈禱所替代,數千名聖女便開始逐步適應了枯燥,像這樣的休憩時刻,從衆多繁瑣環節中解脫出來的她們並不會懈怠。

兩人共處的住宿制度,使得部分聖女直到入眠,仍會和室友輕聲論述日間的感悟心得。有些興致盎然的,走到其他居室和交好的同伴探討一番亦屬常事。

作爲第一位榮耀的降臨天使,法偌雅所在的房間極少有人前來。對於被神澤眷顧的幸運兒,聖女們本能地存在着敬畏且牴觸的心理。嫉妒彷彿凍土層下頑強萌發的草芽,儘管明知這是原罪之本源,但從來就沒有人能夠抑止。

在這個晚上,幾記剝啄卻打斷了室內的靜寂。法偌雅合起手中的《光明教義》,緩緩走向門邊,隨着她的步伐輕盈邁動,整個房間的聖光也在無形中更明亮了一些。

“我就住在隔壁,可以進來坐會兒麼?”叩門的聖女文文靜靜地佇立着,頰邊梨渦宛然。

法偌雅微怔,隨即還以禮節性的微笑,“我記得你,前些天贊禮的時候,你就站在前排。”

那女子有着一頭淺栗色的長髮,膚色白皙如雪,明亮的眼眸里正盛滿了喜悅,“是啊是啊!剛纔我還在擔心你會不會開門,自個兒呆在屋子裡有點害怕。”言語間已是走進了室內。

“你一個人住?”法偌雅掩上房門。帶着三分純稚的造訪者,與其他謙恭謹慎的聖女完全不同,這讓她感到了放鬆。

“嗯,姐姐也是麼?”那女子環顧着佈置簡潔的房間,笑靨一分分凋零下來。

“三天前,她用餐刀割開了自己的脖子,原因是思念親人。”法偌雅凝視着牀鋪中的一張,平靜地道,“身爲神的子民,這應該算爲逃避苦難,並向魔鬼妥協的可恥行徑。”

女子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絲毫不敢相信眼前聖潔的降臨天使,竟會說出這般冷酷無情的言語,“你不會覺得傷心嗎?和我同住的瑪蒂達被發現死在廣場上的時候,很多聖女都哭了,直到今天,我還常常夢見她唱歌的樣子。”

“生命本就是天父的賦予,除了卑劣的自我逃避以外,生或是死,皆由至高的旨意定奪。”法偌雅引用着教義中的警語,紫眸中純淨地不含一絲雜質。

那女子沉默了一會,幽幽嘆息,“你的眼睛,還有殘忍的心,簡直和他一模一樣……”

“你來這裡,應該不僅僅是爲了聊天。”法偌雅疑惑地接口。

“篤篤”幾聲輕響,將兩人的對話突兀打斷。片刻之後,法偌雅微蹩了眉頭,注視着門外的不速之客,眸子裡逐漸凝起了冰霜,“這麼晚了,有事請明天再說。”

“不,我堅持現在就獲得這份榮幸。”瑟多似是沒有料到還有其他聖女在場,卻仍然極其無禮地昂首直入,平日裡的道貌岸然已完全被輕佻所替代。

“大人,我在外面等。”同來的帕特甫一望見屋內那名慄發女子,神色立時隱變,但只是微微愣神了極短時間,便若無其事地閉門離去。

前軍機參謀主導的小規模排查,早就把附近部分守衛引到別處,這片區域也因此而脫離了警戒光域。一道最小型的傳送門,使得大神官的到來有如鬼魅,對於即將發生的事情,他已是急不可耐。

“美麗的降臨天使,您完全不記得我了麼?或許,‘異端’這個稱謂,會幫助你想起一些有趣的往事?”瑟多擡手間布起一道靜默結界,將整個房間與外界隔絕開來。

“你膽敢褻瀆智天使的分身之一,天父遣來人間傳播光輝的使徒?”法偌雅憤怒了,室內本就強烈的聖光開始澎湃怒涌,在她周身逐漸凝成蒼白火焰。

“智天使雖然有預知未來之能,但未必就能識穿你掩藏的邪惡本質。作爲一名虔誠的侍神者,我要履行驅逐黑暗的使命,將任何企圖矇蔽天國之眼的異端,送歸幽暗的冥土!”瑟多狂亂地呼喊着,揮手施放的禁錮術將兩名女子牢牢定在原地。

“至於你,迷途的羔羊……”他望向那名受到驚嚇的聖女,獰笑道,“在這場審判中,你將是唯一的陪葬品。”

“她不是異端,降臨天使又怎麼可能背叛神的容光?”聖女意識到了危機的來臨,卻在爲法偌雅竭力辯解。

“在一些特殊的場合,譬如說這裡,神明的位置會被強者所替代。”瑟多走到法偌雅面前,伸手去挑對方的下巴,“很多罪名都是編造出來,讓殺戮變得合理的道具。這其實並不重要,關鍵在於,現在能夠決定你們生死的人是我,而天界諸神會把一切,都算在最近出現的那名戀屍癖頭上。”

的確如大神官所料想的那般,天人脆弱的體質決定了法偌雅無法掙脫魔法束縛,但她的紫眸中卻未曾現出絲毫驚懼,“來到唐卡斯拉山以後,我總能感覺到在你身上,彷彿存有被惡魔侵蝕的痕跡。能告訴我,是什麼在誘惑着你的靈魂背棄信仰嗎?”

“除了你,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能讓我去冒險。”瑟多的身軀在由於慾望勃發而劇烈顫抖,脖頸上青筋根根凸起,神情極爲可怕,“難道你忘了,在殺光那些不自量力的獵人以後,我們曾經有過一段短暫的親密時光?”

“獵人?”

法偌雅的目光現出瞬間迷惘,但隨即從記憶深處急速涌現的無數白羽天使,像是又帶着她飛回了那座雲端之上的宏偉金殿,繼而將一個完整無缺的生命歷程,清晰呈現於腦海之中。

“我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麼,可是卻很清楚,天庭的懲戒已經來臨。”法偌雅憐憫地笑了笑,道,“愚鈍的墮落者,你忘了作爲獲得部分神識的分身,我也同樣擁有艾哲爾大人的先知能力。”

“那又怎樣?”大神官探向她大腿根部的手掌僵在空中。

“黑暗的水牢,懺悔的烙印,你將在絕望中邂逅魔鬼,並最終付出生命。”法偌雅空靈的語聲中挾卷着冰一般的酷寒,以至於那名無故捲入事端的聖女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就算這些會變成現實,老子也要先肏了你再說!”

瑟多的意志力,已經到了崩潰邊緣。管他什麼諸神天父,管他什麼代價後果,最想得到的女人就在眼前,要是這時候還在束手束腳,那還他媽活在世上作甚麼?!

“神官大人,我打擾到您了麼?”就在第一記衣帛裂響炸起之際,屋角處的虛空無聲流動,一條身影自內直跨出來。

瑟多大驚之下連放六道“聖槍穿刺”,呼嘯而去的尖銳光束將牆身地表絞得碎屑四濺。充滿詭異氣息的來人卻從塵煙中悠然走出,竟是連閃避動作也不曾有過,硬受了這一波穿金洞石的凌厲攻擊。

這是名金髮青年,修長而俊美。即使身着一襲陳舊的亞麻袍衣,在聖光輝耀下他依舊宛如高貴的神子,所有鮮活美好的詞彙,彷彿皆是因他而存在。

“我很好奇,您親自來到聖女居所,莫非是爲了主持某種特殊儀式?這層可笑的靜默屏障又算怎麼一回事?禁錮術和法偌雅大人遭到的侵犯,都是必須經歷的環節麼?!”年輕人冷漠地問出連串問題,愈到後來口氣愈是嚴厲,攏在袖中的雙手已隱有異樣光華耀起,“如果您不反對的話,請馬上跟我去見陛下!”

轟然一聲大震倏地暴起,緊合的房門炸成細碎木塊,向着房內飛散墜落。狂飈般涌入的氣勁將靜默結界瞬間摧散,亮銀甲冑紅十字披風的大批聖騎赫然是全套作戰配備,密密麻麻地圍滿了屋外空埕。

“你們算是什麼身份?居然敢對我無禮!”當瑟多的視線觸及人羣中那張熟悉的臉龐時,吼出的語調不免帶上了少許顫抖。

事情之所以會如此迅速的敗露,顯然帕特在其中扮演了令人意想不到的角色。大神官難以揣測這名精幹下屬真正圖謀的會是什麼,幾乎毫無利益可言的變節着實令他措手不及。

“不必在意外面那些傢伙。”那金髮年輕人察覺了大神官悄然而生的殺機,“只要您能活着走出這扇門,我會一手壓下這件事情,就當它從來沒發生過。”

“雷奧佛列,你不過是摩利亞皇族的遺棄品。能夠坐到今天的位置,應該清楚誰曾經幫助過你,充當過那塊踏腳的基石。”瑟多壓低了聲音,試圖說服這名十字聖騎中風頭最勁的劊子手,“就算在以後,我能幫助你的地方還有很多……”

“我只尊重強者,動手罷!”雷奧佛列傲然走到他的身前站定,湛藍如海的眸子裡,逐漸現出狼一般的嗜殺之色。

紅衣神官微微地喘息起來,孤注一擲的衝動和心底盤踞的恐懼糾纏良久,終究還是未能佔得上風。他很清楚狂信徒都是些什麼樣的貨色,地獄般的苦修生涯,早已將那些披着麻袍的活屍變成了鐫滿禱文的屠刀,除了無休止的懺悔以外,他們最大的樂趣便是清剿異端。

“我現在就去見陛下,請求他的寬恕。”瑟多轉首望向法偌雅,色迷心竅的大意讓他悔恨不已,“你也是爲她而來罷。不然的話,又怎麼肯輕易離開聖冢?”

“高高在上的地位,讓您很容易去忽略一些小事。在如今的總殿,大部分人都知道新一批聖女裡,有我的堂妹。”雷奧佛列直視着法偌雅身邊的那名慄發女子,像每個兄長一樣溫和地微笑。

“她叫做薇雪兒,是我在這裡唯一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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