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不是被星圖冊封的。是那些決意爲所有哭喊者回答的聲音,在黎明前不退一步。”
——引自《王圖誡錄·女王註釋卷》
王殿·西塔·長窗之廳。
此刻,阿萊斯頓的夜空,已被無形之手生生撕裂爲截然不同的兩幕劇場。
一半城市在血月之下燃燒,另一半則被詭秘的鏡潮吞噬。
王都的疆域宛如沉入夢魘的湖面,一面火焰焚灼,一面倒影浮沉,兩者彼此侵蝕,扭曲着現實與幻夢的界限。
莉賽莉雅站在高塔的長窗之前,凝視着遠方燃燒的城牆與四處遊動的鏡影,
眼底映照着城市之火,彷彿被困於世界盡頭的孩子,孤獨而無助地遙望着自己摯愛的王國正逐漸墜入混亂與黑暗。
她沒有穿上象徵身份的戰袍,也沒有披掛貴族的儀仗,只是一襲最普通的王女長服,
深藍色織物上點綴着細密如星辰的咒線,微弱的光芒緩緩流動,猶如命圖般暗示着她的命運,卻無力阻止眼前的災難。
她的指尖輕輕扶在冰冷的窗櫺上,細微的顫抖透露出她內心的掙扎與痛苦。
透過長窗,她清晰地看見破塔街上竄起的火光,看見教會與軍部的咒術對撞,
看見成千上萬的平民驚慌失措地奔逃,如蟻羣一般被這場可怖的紛爭驅趕着。
然而,她站立於這座城市最高處的王殿,卻無能爲力,無法做出任何拯救的舉動。
此時,她聽見心底有一個聲音在幽暗中低語:
“你無法阻止這一切。”
“你本就不是他們的王。”
“你甚至無法忍受鮮血的氣息。”
她的內心深處,那從幼年便被深深埋藏的恐懼與自我懷疑再次浮現,刺痛着她的每一根神經。
王座對於她而言,遙遠得不可觸及;而城中的火焰,卻近到令她無法逃避。
從小,她的身體便孱弱不堪,從未涉足於王權與權術之爭。
父王與兄長們在議會之上談論着戰爭、聯盟、王權與信仰,她卻總是靜靜坐於角落,只能低頭記錄,不敢多言。
她從不是候選者,也未被父王真正視作繼承的希望。
因爲她過於善良,過於柔弱,對帝國的子民懷有太多的憐憫,卻缺乏統治者必備的冷靜與決絕。
莉賽莉雅緩緩閉上雙眼,彷彿想將那從城中傳來的咒語、慘叫與哭泣徹底隔絕,
然而那些聲音卻如陰影一般滲透她的心房。
她的耳畔,心跳聲漸漸加劇,甚至與另一種幽遠的低語混合在了一起,形成詭異的共鳴。
就在此時,侍女瑪琳輕柔的腳步聲響起,她手中捧着溫暖的茶杯與柔軟的毛毯,緩緩走近:
“殿下,夜涼了,城中火焰易亂王室命圖,不可輕啓。”
“王殿需要您的安寧。您只要安在,這星圖便不會崩塌。”
“您身爲皇幼女,血腥與混亂的前線,並非您應去之處。”
莉賽莉雅並未回頭,目光依舊投向那遠方如傷口般裂開的城市。
她握緊窗框,指節泛出蒼白,想要點頭,卻又忍不住浮現出破塔街上的一幕幕畫面——
無數平民掙扎於烈火與咒術的夾擊中,孩子被拉扯着手,
無助地回頭望向那座高聳的王宮,眼神中透着深深的期盼與疑惑。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並非不該去看,而是不敢去看。
那真正令她恐懼的,從不是王權的複雜,而是此刻自己那令人作嘔的軟弱與無力。
她沉默着,眼底映着火光與鏡影,身後,
侍女低聲勸慰的話語漸漸遠去,只留下她獨自面對那個她始終不願面對的真相:
——她,什麼都做不到。
忽然間,命圖悄然一顫。
莉賽莉雅眉心驟然緊蹙,身軀微微一晃,彷彿從某個遙遠而黯淡的夢境中被猛然拽回現實。
她感覺到,自己命紋的最深處,某種蟄伏許久的古老“卡牌結構”正在緩緩甦醒。
她低下頭,視線落在左臂那銘刻已久的星印之上——自從父王亨裡安傳承了蒼獅之卡以來,
那枚從未真正亮起的印記,此刻竟緩緩綻放出古銅色的光澤。
透過血脈與命圖,深沉而遙遠的咆哮響徹於她的心底——
那並非聲音,而是一種古老的召喚。
禁殿深處,石門在她身後緩緩閉合,隔絕了喧囂、血火與鏡潮的世界。
四周一切聲音彷彿被瞬間吞噬殆盡,這裡沒有風,沒有呼吸,唯有命圖在空中如低語般微弱而堅定地震顫。
莉賽莉雅一步一步踏入這座隱匿於王宮最深處的“命紋墓所”。
空氣之中,殘留着厚重的咒語氣息,而四壁上銘刻着的,並非語言文字,
而是歷代特瑞安王者在星災與戰亂中發出的誓言——那是意志的具現、命運的刻痕。
她步入殿心,那裡,一張卡牌正靜靜懸浮。
其卡面如流動的黃金灼燒,核心則凝固着永恆的咆哮,
彷彿昔日與亨裡安一同征服十二公國、踏平鏡湖、抗擊星災的那頭蒼獅的心臟,被鍛鑄進了這一方薄薄的金屬。
她的眼眸映照出卡牌上的倒影,卻並非自己的面容,而是蒼獅深邃而威嚴的眼睛。
它凝視着她,不是威脅,而是一種沉靜到令人敬畏的等待。
等待她說出命圖賦予她的話語。
她深深吸氣,伸出左手,掌心命紋緩緩浮現。
咒線如織,在卡牌周圍的命圖陣列之間迅速交錯對接,符號激活,命圖亮起,迅速融合。
瞬息之間,整個禁殿被金紅色的輝光徹底填滿,
卡牌散發出不屬於凡世的震動,如亙古之王的戰鼓在此刻驟然擂響。
而她耳畔傳來的低語,並非亨裡安的聲音,而是蒼獅戰魂本身。
它低沉如岩石碎裂,雄渾似羣山崩塌般激昂:
“所謂王者,絕不僅僅是命圖。”
“更是揹負命運。”
“你若無法讓他們將命交予你手中,那你終究不過是個手握卡牌的貴族。”
莉賽莉雅輕咬下脣,伸出的手掌徹底貼合卡牌核心。
咒語與命圖霎時徹底接駁。
下一秒,命紋高燃,一頭巨大的蒼獅實體自卡牌之中昂然躍出,
渾身披掛着星紋鐵甲,揹負着尚未完全展開的帝國戰旗。
這不是簡單的召喚獸,它是特瑞安命圖意志具象化的“王者化身”。
一道咆哮驚天動地,從禁殿穹頂直貫雲霄,震碎了符文封印,
整座王宮的石牆與窗戶都被那道怒吼的餘音所震撼——
宮中無數人聽見了這不屬於凡獸、而屬於王之化身的咆哮。
瑪琳匆忙趕至殿門,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幾乎跪倒於地。
只見莉賽莉雅挺直脊背,立於蒼獅之背上,她的金髮被狂風揚起,眼中燃起了前所未見的凌厲光輝。
她未曾穿上禮服,反而披掛了父王亨裡安昔日出徵時遺留的舊式戰袍,上面銘刻着四個誓言般的文字:
“榮耀不滅。”
她輕撥蒼獅的繮繩,禁殿的咒語通道自動爲她打開,
外界狂風驟然席捲而入,彷彿在宣告着她即將踏入一場屬於命運的戰爭。
她從未踏上過戰場。
她從無任何的實戰經驗,更未以皇女之名調動過任何一支軍隊。
但此刻,她擁有了一顆前所未有的心。
而這顆心,從今夜起,不再爲她自己跳動。
她低下頭,平靜而堅決地凝視着跪倒在地的瑪琳,聲音低柔卻堅韌得彷彿足以穿透整座王宮的石牆:
“告訴他們。”
“我從未爲繼承王位而來。”
“我是來——把它守回來的。”
宮門轟然大開。
王殿之上的星圖如被喚醒,驟然亮起,一道黃金色的命圖之光從穹頂直射而下,
劃破了戰火與鏡潮的籠罩,投射在她與蒼獅之上。
此刻,街巷之中無數逃難的百姓驟然止步,紛紛擡頭,望見了那道在天際之中如神蹟般顯現的金色身影。
有人聲音顫抖而虔誠地低聲呢喃——
“蒼獅……回來了。”
破塔街。
王都最底層的星圖陰影之中,黑霧如同幽魂般緩緩蔓延。
咒樓破碎、法陣殘缺,街巷間處處漂浮着零散的命圖餘燼,而烈火依舊未息,照亮了每一個逃亡者驚恐的臉龐。
鏡潮哈蘭戰士手執命紋之刃,其上纏繞着腐蝕靈魂的“倒影之咒”。
他們並非僅僅殺戮,更在徹底抹除人的“存在權”。
被其斬斷命圖之人,歷史被消抹、記憶被奪走、語言與身份一併剝離,最終淪爲“薩澤拉斯鏡面”中的一道模糊倒影。
此刻,倒影戰士正在驅趕街頭絕望的民衆,將他們分批壓迫至西三咒祠,意圖建起新的獻祭節點。
火光之下,阿蘭赫溫單膝跪地,披風早已碎裂,臉色蒼白到透明。
他身後的七八個孩子驚恐而無助地擠作一團,背後的街巷中只剩下最後一道被他以命紋構築的防線。
而敵人,已步步逼近,只剩十步之遙。
一名哈蘭戰士冷笑着低語,咒語如詭秘的氣泡,在空氣中炸裂開來:
“你守護不了他們。”
“你不過是一堵被遺棄的哭牆。”
阿蘭赫溫嘴角滲出鮮血,卻忽然低笑一聲,聲音沙啞卻帶着絕然的挑釁:
“是嗎?”
“你可曾見過,會將敵人咬死的哭牆?”
他攥緊拳頭,命紋幾乎燃燒成灰,他準備殊死一搏。
——就在此刻,整條街的命圖驟然震動,咒線彷彿被巨獸踐踏,猛然失去平衡!
鏡潮戰士驚疑回頭,只見濃重的咒霧之中,一道耀眼金光驟然撕裂黑暗,宛如隕落的戰星直墜而下。下一瞬,震耳欲聾的咆哮貫穿天地,一頭披掛星紋戰鎧的蒼獅踏破霧氣,
利爪與鬃毛之上燃燒着威嚴的生命咒火,腳下的命圖自行排開,儼然形成帝國疆域的形狀。
獅背上,少女一襲星紋軍袍,金髮揚起如飄蕩的火焰,手中執着昔日帝國王權象徵的命紋長槍。
她目光熾烈而堅定,聲音並不高昂,卻清晰地壓制住戰場上一切混亂與咒語:
“無人可在我王都屠戮百姓!”
話音未落,咒戰驟然爆發。
鏡潮戰士迅速釋放“倒影折咒”,企圖以視覺幻象擾亂戰場。
但蒼獅僅一聲怒嘯,發動【秘詭詞條·意志咆哮】,咒術立刻潰散,敵軍陣腳瞬間崩裂。
莉賽莉雅迅速抽出長槍,催動【詞條·體質共鳴】,身體以人類無法企及的反應速度飛躍入陣,
鋒芒所指之處,長槍頃刻貫穿一名鏡潮高咒術士的胸腔,隨即翻身落地,以蒼獅之力斬斷不斷伸展的倒影咒鏈。
身後的阿蘭赫溫望着這一幕,瞳孔微顫,一時竟無法言語。
敵人迅速集中突圍之勢,莉賽莉雅再次躍上蒼獅,發動秘詭詞條。
披風剎那間化作羽翼狀的戰鎧,獅鬃如同流動的鋼鐵般凝聚,王圖所化的巨大光盾迅速在百姓面前展開防禦。
她站在獅背之上,高聲宣告:
“退入我身後之人,皆獲蒼獅庇佑!”
命令如實質般凝聚成壁障,百姓齊齊驚呼,不可名狀的希望燃起。
倒影之咒再無法穿透屏障,蒼獅腳踏之地,便是王國疆域,便是生命禁區。
鏖戰至第十分鐘,倒影戰士終於承受不住,開始倉皇退卻。
火光之下,一位滿頭白髮的老工匠跪倒在地,手中顫抖着一塊尚未完成的星圖木板,淚水模糊了雙眼。
他仰起頭,望着面前那位少女,嗓音顫抖如風中枯葉:
“您……您就是我們的女王嗎?”
莉賽莉雅一愣,目光緩緩掃過這些滿面風霜的百姓。
他們並非貴族、並非王族、也並非兵士。
他們是帝國的子民,是她這一生,本應守護的人。
她從蒼獅之背輕輕躍下,來到老人身前,緩緩地伸出手,將他穩穩扶起。
她眼中閃動着前所未有的柔和與堅決,聲音輕柔卻如同山風穿過整座城市的高牆,直抵每一個百姓的心靈:
“我不是你們的女王。”
“我是你們的城牆。”
王都,西南軍屬營地。
曾幾何時,這裡是蒼獅亨裡安最爲倚重的軍脈之源,負責維繫戰時命圖流通、軍械符文,以及前線星圖聯動。
然而此刻,這顆軍事命脈之心卻被咒光撕裂,正面臨着無法抗拒的“聖罰裁決”。
聖母教會麾下的神恩騎士團“星光旗旅”,以“虔信神罰”的名義,咒文如鐵錘般不斷砸擊軍屬營地外圍。
五重咒障已然崩潰,敵軍正試圖奪取中樞命紋塔——軍令塔。
艾德爾此時遠在海域與末日玫瑰號鏖戰,軍心惶然,防線虛空。
“軍令塔快守不住了!”
“我們的命圖被截斷了!”
“敵軍說是王子的命令!”
在徹底的混亂之中,一名年輕副將攥緊拳頭,目眥欲裂地怒吼:
“閉嘴!那不是王子!那是——”
他的話語未及說完,前方天空陡然崩裂,宛如現實被一雙巨大的手掌猛然撕開!
命圖激盪,金紅色光輝斬破咒文的鐵幕,伴隨着一聲響徹雲霄的獅王咆哮,王圖的意志降臨於世,如戰神踏入凡塵。
蒼獅戰鎧錚然踏碎南門封印,鐵蹄之下咒光盡散,如同爲王圖開出一道血色通途。
莉賽莉雅策騎蒼獅而至,肩披獅王亨裡安的舊式帝軍指揮披風,背後命圖自動凝聚,
形成王圖共鳴的金紋羽盤,恍若蒼獅本身成爲她的命紋鎧甲。
她無需開口,身上熾烈的王之咒勢已然宣告她的到來。
神恩騎士團頓時陣腳大亂,聖火咒文急劇波動。一名教會指揮者瞪大眼睛,聲音驚恐地發抖:
“她駕馭着……是蒼獅秘詭!”
“那是……蒼獅的繼承者?!”
莉賽莉雅拔出長槍,穩立獅背之上,高聲詠唱出宣言:
“以蒼獅之名,以吾民之誓——”
“軍魂,重鑄!”
剎那之間,整個軍屬營地命圖共振,如大潮席捲戰場,每一名士兵的靈魂都與帝國的王圖達成了瞬間的統一。
此前被擾亂的軍陣、術陣與符文全數重啓,命紋迴流,重新構築成最初堅不可摧的防線。
戰旗無風自揚,軍鼓無需人擊便自發咆哮,奏響着舊王時代的戰爭迴響,士兵們齊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戰吼。
秘詭陣列重啓,火焰迴歸,咒線重整。
鏡湖戰士終於無法承受王圖咒壓,潰不成軍。
莉賽莉雅並未自誇戰功,只是策動蒼獅踏前一步,冷冷說道:
“你們若執意以神之名毀我帝國……”
“便來問問蒼獅——信圖何在。”
這一戰後,軍屬營地中央,一名年輕的軍官望着她,眼神滿是敬仰與狂熱,終於忍不住高呼出聲:
“她或許不是王位的候選者——”
“但她,就是我們的軍心!”
貴族封地走廊。
這是整座王都最安靜也最幽深的區域。高牆環繞,咒術庭院、星紋水池、血統宴廳和密語咒塔層層相連。
千百年來,王國的貴族們高踞於此,主導着帝國的興衰命運,儼然一座懸浮於凡世之上的“象牙塔”。
但今夜,這座塔,正在沉淪。
哈蘭的倒影戰士滲透而入,鏡潮之旗高懸,薩澤拉斯以短暫的“世界擾亂”領域覆蓋此地,致使貴族的命圖在混亂中逐漸模糊、崩解。
數百名貴族私兵驚恐潰退,無法分辨敵我,任憑哈蘭戰士踏入星紋大廳。
倒影戰士們踩踏着象徵貴族榮光的城石,肆意嘲弄:
“你們,不過是穿着咒袍的蛆蟲!”
“王圖已崩!蒼獅已死!你們的城邦早被神祇遺忘!”
議會長之子維恩·塔爾男爵與南領典禮官西莫林侯爵聚在避難咒牆之後,驚恐地望着眼前的火焰逼近。
щщщ ☢тTk án ☢c ○ 塔爾爵聲音顫抖,不敢置信地問道:
“莉賽莉雅……她不會真的來這裡吧?”
“她只是想博得民心,根本不可能爲了我們這些人冒險!”
然而,他們的疑問頃刻便被命圖的震顫無情撕裂。
南塔剛剛崩塌,一道熾烈的金色咒流貫穿濃霧,獅王的咆哮再次響徹大地。
蒼獅踏碎鏡潮鋪設的地磚,金色巨爪如鐘擺般震碎一切咒文,王圖威壓徹底摧毀倒影術法的結構穩定。
莉賽莉雅穩穩立於蒼獅背脊之上,身披獅王亨裡安的舊日戰袍,未拔長槍,僅憑王圖威壓便徹底擊碎了敵人的戰意。
哈蘭戰士回頭凝視她,驚懼在目。
他們怎能忘記當年的鏡湖慘敗?
獅王亨裡安一人踏碎薩澤拉斯三重咒塔,逼得鏡潮首次退潮,成爲哈蘭部族世代難以抹滅的恥辱。
如今,那道令他們恐懼的身影再臨。
莉賽莉雅未曾出手,只是冷然低語:
“若你們再敢傷我人民分毫——”
“獅王,必將親臨鏡潮,屠滅汝族。”
咒戰士徹底崩潰,秘詭卡牌紛紛碎裂。
高牆之後,曾經傲慢、猶豫、冷漠的貴族們紛紛跪倒於地。
他們臣服的不是血統,而是那道守護整座王都的背影。
蒼獅咆哮,莉賽莉雅未做停留,策獅揚長而去。
——
夜深,戰火未熄。
西塔之頂,莉賽莉雅立於蒼獅之背,俯瞰整座燃燒的城市。
她手握長劍未出鞘,聲音輕柔卻堅定如磐石:
“只要我尚存。”
“此命圖,便永不墜落。”
風揚起戰袍,金紅色的命圖詠唱聲,漸漸響徹整座王都。
人羣低語,軍士高喊,貴族臣服——
“蒼獅王女。”
聲音漸次匯聚,直至整座城市如同低語般,齊聲唱出她的名諱。
不是王者。
不是候選者。
而是——城牆之巔,永不後退的守護者。
“真正的王,不需要命圖冠冕加身。
她只需站在衆生面前,說出:‘你們退,我來。’”
——引自《命圖餘書·蒼獅之後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