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命運的餘燼:雷克斯的孤獨旅途
「我能看見未來,但我無法掌控它。」
「她在海里死去,化作我的眼睛,而我只能看着命運繼續捉弄我。」
鯨墓號的夜晚依舊喧囂,鯨鬚酒吧裡,朗姆酒的醇厚香氣瀰漫在空氣中,
與潮溼木板的味道交織在一起,混雜着賭徒們激動的吼聲、海盜們的粗野笑談,以及吟遊詩人用破舊吉他彈奏的海上小調。
這座城市從不曾沉睡,尤其是這裡,酒館是所有交易、秘密和舊賬的交匯點。
雷克斯靜靜地坐在吧檯的一角,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酒杯邊緣,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微微晃動,映照着酒館昏黃的燈光。
他那隻海藍色的單片眼鏡微微折射着光線,彷彿另一隻眼睛,在窺探命運的縫隙。
他並不喜歡酒精,至少不像那些沉醉於烈酒的賭徒那樣。
然而,鯨墓號的空氣太過沉重,只有在酒吧的喧鬧中,他才能暫時將某些揮之不去的記憶壓下。
腳步聲輕輕響起,微不可聞,卻精準地踏入他的警覺範圍。
一道人影緩緩靠近吧檯,步伐輕盈而自信,宛如夜色中滑翔的猛禽。
雷克斯沒有立刻擡頭,直到一道慵懶而帶着些許狡黠意味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我知道你,雷克斯。”
雷克斯終於擡起眼睛,目光落在來人身上。她身材修長,披着一件黑色短斗篷,
裡面是貼身的深紅色海盜襯衫和皮質槍手腰帶,腰側彆着兩把銀黑色的長管燧發槍——精準射手的標誌。
她的捲曲墨黑長髮微微垂落肩頭,眉眼鋒利,帶着海盜特有的魅惑感,脣角浮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貝琳達·“夜鶯”·格蕾,梅夫人的狙擊手,鯨墓號赫赫有名的槍手之一。
雷克斯的眼神微微一凝,端起酒杯的手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依舊保持着平靜。
“你調查過我?”他的語氣淡然,沒有任何敵意,但也沒有絲毫放鬆的意味。
貝琳達輕笑着靠在吧檯邊,修長的手指轉動着一枚金幣,
金色的弧線在她的指尖流暢地翻轉,宛如她操控的子彈一般精準靈巧。
她將金幣輕輕擲向吧檯,示意酒保爲她倒上一杯朗姆酒。
“用不着調查。”她微微揚眉,眼底透出一絲探究的意味,“你的名字,早就刻在‘冒險者號’的傳聞裡。”
雷克斯沒有迴應,依舊沉默地抿了一口酒。
他已經習慣了被人認出,畢竟,他的槍法,他的過去,從來不是秘密。
貝琳達並未在意他的冷淡,反而饒有興致地繼續說道:“哈爾雷戈,我的哥哥,他說,你曾經把槍抵在他的腦門上。”
雷克斯的指尖微微一滯,停在杯沿,眼神深處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幽光。
“……然後呢?”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那一瞬間的停頓,已然暴露了某些被掩藏的回憶。
貝琳達似乎察覺到了,她輕輕晃動着酒杯,脣角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然後,你又放了他。”
她刻意拉長音調,語氣裡帶着幾分揶揄,目光卻緊緊盯着雷克斯的反應。
雷克斯輕輕地吐出一口氣,指尖緩緩地敲了敲酒杯,低聲自嘲地笑了笑。
“所以?”他的聲音微微低沉,像是在測試,又像是在掩蓋某種情緒,
“你是來替你哥哥找我‘出口氣’的?”
貝琳達揚起眉,似笑非笑地搖了搖頭,擡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
隨後才慢悠悠地開口:“怎麼會?我哥哥說,他明白你。”
她微微側過頭,看向酒館裡那些沉浸在酒精與賭博中的海盜,目光似乎穿透了人羣,
落在更遠的地方,落在某些無法挽回的時光裡。
“他說,‘雷克斯不是一個冷血的叛徒,他只是選擇了一條比任何人都孤獨的路’。”
她的聲音不輕不重,像是在複述某個遙遠的誓言,又像是在試圖探尋什麼。
雷克斯的表情沒有變化,但那雙沉靜如海的眼睛深處,微微泛起了一絲漣漪。
貝琳達頓了頓,似乎故意給他留下思考的時間,
隨後才笑着補充了一句:“哦,對了,他還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對不起’。”
雷克斯的指節微微一緊。
這一瞬間,酒館的喧囂聲彷彿變得遙遠,他的耳邊只剩下這一句話的迴響。
他沒有想到,哈爾雷戈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根本不用對我說‘對不起’。”他的聲音比方纔低了幾分,像是在自言自語。
他知道,真正應該道歉的,不是哈爾雷戈。
而是他自己。
雷克斯的指尖無意識地觸碰着自己右眼的鏡片,冰冷的觸感透過肌膚滲入骨髓,
彷彿提醒着他,這片海洋從未真正饒恕過他。
那枚海藍色的單片眼鏡倒映着鯨鬚酒吧昏黃的燈光,映照出晃動的酒杯和周圍的喧囂。
然而,在他的眼中,那光影交錯間隱隱浮現出另一個世界的殘影——千魂之海,血色潮汐,破碎的誓言。
海妖部落的礁石上,風捲着鹹溼的海水拍打着巖壁,月光下的米拉長髮輕揚,宛如夜色中流動的銀絲。
她靜靜地看着雷克斯,深邃的藍色眼眸中倒映着海浪的起伏,帶着某種不可言喻的哀傷。
“雷克斯,人類的世界,真的值得我去看看嗎?”
她輕聲問道,聲音彷彿潮水般溫柔,又彷彿藏着某種無法掙脫的宿命。
雷克斯注視着她,嘴角揚起一絲淡淡的笑意,他握住她冰涼的指尖,想讓她安心。
“當然。”他說,“外面的世界很大,你應該去看看。”
米拉輕輕地眨了眨眼,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微笑,像是迴應,又像是掩飾某種未曾言明的悲哀。 “但我看見了結局。”她低聲呢喃,目光透過雷克斯,彷彿望向遙遠的未來。
“我看見,我們終將走向不同的命運。”
雷克斯的眉頭微微皺起,他從未相信命運的束縛,更不願讓她的世界被某種未知的預言所定義。
他的手指收緊,握住她的手,低聲承諾道:“不管命運如何,我都會帶你離開這裡。”
然而,他沒有做到。
帝國艦隊的炮火在海面上炸裂,轟鳴聲淹沒了一切,
潮水被血染成了深紅,海妖的吟唱在風暴中化作絕望的哀嚎。
米拉的族人一個接一個地沉入深海,雷克斯拼盡全力,卻無法阻止這一切。
他記得米拉最後一次回頭的模樣,長髮在風中凌亂飄動,她的眼神依舊溫柔,卻帶着不屬於她的決絕。
“你活下去吧。”
她的聲音輕柔而堅定,彷彿是一場夢境的終結。
下一瞬,水流將她吞沒,她的身影在海浪中化作碎影,再也無法觸及。
她以生命爲代價,讓他活了下來,讓他帶着那枚秘詭卡,帶着無法磨滅的詛咒,成爲了窺探命運的獵人。
雷克斯曾以爲,米拉的低語是詛咒,是她對他的怨恨和審判。
但直到很多年後,他才意識到,那其實是祝福。
貝琳達安靜地望着雷克斯,眸光微微眯起,猶如夜晚捕獵前的猛禽。
她並未催促,而是靜靜等待着,等他從回憶的深海中歸來。
“你在想她,對吧?”她的聲音輕柔,卻精準無比地刺中了某個他刻意掩埋的角落。
雷克斯擡起頭,眉頭微微皺起,目光鋒利地看向她:“……你在說什麼?”
貝琳達輕輕笑了笑,擡手端起朗姆酒,緩緩地晃動着杯中琥珀色的液體,脣角的笑意意味深長。
“別裝了,我見過太多和你一樣的男人。”
她一邊說着,一邊用指尖輕輕敲了敲自己的一側太陽穴,彷彿在示意她能看穿他隱藏在眼神深處的故事。
“你們的眼神,總是藏着過去。”
她的語調輕佻,帶着幾分調侃,卻沒有輕視的意味。
雷克斯沉默不語,他向來不喜歡將自己的故事講給別人聽,更不喜歡被人窺探。
然而,他也知道,眼前的女人並不是普通的海盜,她是夜鶯,是梅夫人手下最危險的狙擊手之一。
她不會無的放矢。
貝琳達見他不答,微微一笑,放下酒杯,目光變得更加深邃。
“你在尋找什麼,雷克斯?”
雷克斯緩緩地吐出一口氣,指節在吧檯上輕輕敲了敲,聲音平穩,卻帶着某種不可動搖的執念。
“我在找一條路。”他低聲道。
貝琳達挑了挑眉,眼底閃過一絲探究:“什麼路?”
雷克斯緩緩擡起頭,目光沉靜,然而那份沉靜之下,卻隱藏着燃燒的信念。
“我要找到能讓她復活的方法。”
貝琳達眨了眨眼,隨後輕輕吹了聲口哨,眼神中滿是意外的趣味。
她上下打量着雷克斯,像是在確認他是否在開玩笑。
“哦?聽起來,你想跟命運玩一場大賭局。”
她的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刺激的興奮,像是終於找到了一個值得一試的對手。
她低頭笑了笑,然後從腰間摸出了一顆黑色的骰子,在指尖旋轉着。
骰子的邊緣刻滿了細密的符文,在昏暗的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芒。
“既然這樣……”她輕輕地把骰子放在吧檯上,指尖輕輕轉動着它,眼神帶着挑釁,“你要不要和我賭一把?”
雷克斯微微一愣,隨後冷笑了一聲。
“賭什麼?”
貝琳達的笑意更深,黑色的骰子在她指間翻轉,如同命運的輪盤緩緩啓動。
“賭命運。”她的聲音低沉而誘惑,猶如夜色中的低語。
她看着雷克斯的眼睛,輕輕吐出一個名字——
“幻夢幽海,那傳說中的寶藏。”
雷克斯的手指輕輕敲了敲桌面,嘴角露出一抹危險的笑意。
“你知道的太多了,夜鶯。”
他的聲音微微低沉,帶着一絲試探與警告。
貝琳達輕輕聳肩,笑得更加狡黠:“我向來對有趣的事知道得很多。”
她歪了歪頭,眼神帶着一絲銳利的光芒,像是在審視着獵物,又像是在邀請獵人共舞。
“那你願意賭嗎?”她低聲說道。
酒館裡,朗姆酒的氣息瀰漫,骰子在燈光下閃爍着幽暗的光芒,彷彿某種不可知的未來正在悄然旋轉。
雷克斯盯着她,眼底的深藍色微微泛起暗流。
「這一次,命運又會如何捉弄我?」
求收藏求關注求追讀求票票。章包準備啓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