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命運的倒影
“看不見的，不代表不存在。聽不見的，不代表未曾低語。當你意識到它時，它早已悄然改變了一切。“
司命的指尖在賭桌上輕輕敲了敲，表面上依舊是一副癲狂賭徒的模樣，
眼神興奮，嘴角帶笑。但在心底，他卻冷靜得可怕。
他在計算。
自己已經消耗了多少理智之星？
——一顆，用在“真實的謊言”，
讓自己徹底進入癲狂賭徒的角色，成功騙過自己，也騙過所有人。
——一顆，命運的眷顧，防守反擊，減少籌碼損失，這顆物有所值。
——兩顆，用在“迷途書生”，這個能力一直在運作，他的真正底牌，仍在學習着某個人……
四顆理智之星全部點亮，這纔是他目前的狀態。
但問題在於，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四顆星分別做了什麼，其他人一無所知。
公爵知道司命掌握某種“命運之力”，但並不知道是什麼。
血族的子爵們只看到了司命的癲狂，卻不知這不過是一場精妙的表演。
而他的隊友們……甚至連洛倫和娜塔莎都沒有完全弄清楚他究竟發動了什麼能力。
——信息差，這就是他最大的武器。
公爵習慣掌控局勢，他是這座血堡的主宰，
他是無數戰場上屹立不倒的暴君，他以鐵血和殺戮統治一切。
而現在，司命要讓他感受到——局勢正在脫離他的掌控。
製造恐懼的最好方法，是什麼？
是未知。
是明明知道某種力量在運作，卻無法理解它的方式。
是親眼看到自己無法解釋的事物發生，卻無從推測它的根源。
公爵試圖用殺氣和鮮血來威脅他？那好，他就反手給公爵一個更深層次的恐懼——
“命運已經降臨，但你看不見它。”
當一個掌控一切的統治者發現，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操控賭局，
而自己無法察覺……那麼，恐懼就會開始滋生。
“……那麼，就讓我們開始吧。”
血堡的空氣彷彿凝固了。
賭桌之上，司命微微側身，緩緩地摘下自己的黑絲手套，露出了手腕上的命紋星。
四顆命紋星閃爍着詭異的光芒，宛如夜幕中最深邃的星辰。燭火在賭桌上搖曳着，映照出公爵銳利如刃的目光。
在場的所有血族都屏住了呼吸，注視着那四顆星的光芒。
而司命，嘴角勾起一抹不經意的微笑，緩緩開口：
“你想知道命運是什麼嗎？”
他的聲音低沉，帶着某種近乎致命的蠱惑力，宛如冥府的呢喃。
公爵的目光深沉，沒有迴應，但手指在賭桌上輕輕敲擊，
節奏緩慢而沉穩，如同死神倒數生命的鐘聲。
司命微微前傾，身體的姿態懶散，眼神卻鋒利無比。
“真可惜。”他緩緩說道，目光掃過公爵以及在場所有的血族，
“它其實一直都在，只不過……你們越想看見，就越無法察覺它的存在。”
他輕輕敲了敲賭桌，四顆命紋星閃爍了一下。
賭桌上，沒有風，但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涼意。
這句話落下的瞬間，公爵的瞳孔微不可察地收縮了一瞬。
這細微的變化，沒有人察覺，唯有司命心中輕輕一笑——
中了。
公爵沒有立刻回話。 他不是愚蠢之人，不會輕易被幾句言語煽動。
可他很清楚，血族的子爵、三位血侯，乃至他的手下，全都在盯着這場賭局。
他們在等他做出決定。
他，真的能確定司命在虛張聲勢嗎？
如果司命真的發動了某種命運的權能，
而他無法察覺……那麼，這場賭局是否早已落入了司命的掌控之中？
他的指尖緩緩敲擊賭桌，每一下都像是在衡量，一種無形的壓迫感在大廳中瀰漫。
最終，他緩緩開口，聲音冷漠，卻透着一絲試探性的深意：“你想要什麼？”
司命緩緩靠在椅背上，笑容慵懶：“我？我當然想贏。”
他的話沒有半點破綻，彷彿理所當然。
公爵微微眯起眼睛，“你真的以爲，你可以掌控命運？”
司命歪了歪頭，輕聲笑道：
“如果你這樣認爲，那就是了。”
他指尖輕點桌面，慢悠悠地補充道：
“畢竟，命運的倒影，最喜歡的，就是站在那些無法接受命運的人背後……靜靜地凝視他們。”
霎時間，空氣彷彿被凍結了一瞬。
在場所有的血族，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感受到了一股無法解釋的不安。
彷彿……有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正站在他們的身後，靜靜地注視着他們。
一種無法察覺，卻讓人不寒而慄的目光。
賭桌之上，燭火搖曳，映照着沉默無聲的衆人。
空氣中瀰漫着一絲異樣的寒意，彷彿某種看不見的存在悄然降臨，窺視着這一場命運的博弈。
公爵的指尖在桌面上敲擊的節奏停滯了一瞬，
雖快得幾乎無法察覺，卻還是被司命敏銳地捕捉到了。
那一刻，他知道，公爵的節奏已經被打亂。
司命微微一笑，動作漫不經心，指尖在桌面輕輕一劃：“我加註。”
公爵擡眸，目光深邃，沉默片刻，緩緩推入同等的籌碼，冷冷一笑：“跟。”
他的聲音依舊沉穩，可司命知道，公爵在思考，在衡量，在試圖尋找突破口。
而他越是尋找，便越會意識到一個問題——
他無法找到答案。
公爵的理智告訴他，司命或許只是虛張聲勢，或許只是精於心理戰術，
可是……那種詭異的不安感，卻在他的心底不斷盤旋，揮之不去。
賭桌之外，娜塔莎的目光微微顫動，壓低聲音：“……你們感覺到了嗎？”
洛倫沉默了一瞬，低聲答道：“感覺到了。”
艾維爾的神情複雜，盯着司命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句話：“……他已經控制了這場賭局。”
賽莉安微微眯眼，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命運的倒影，終於降臨。
賭桌上，司命仍舊是一副遊刃有餘的模樣，手指輕點着籌碼，彷彿這不過是一場尋常的遊戲。
而公爵的目光已然沉如深淵，他知道，這一局……已經變得危險。
可危險的源頭，是司命，還是命運本身？
這一刻，司命低聲喃喃了一句，聲音輕到彷彿只是在自語，只有他自己能聽見：
“千面者啊……這一局，我騙過了命運嗎？”
賭局，進入了新的階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