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命運重塑:月落笛伶
「命運,不是被給予的,而是由自己重塑。」
鯨墓號的鯨鬚酒吧依舊喧囂不止,賭徒們圍在骰桌前大呼小叫,
酒杯相撞,發出清脆的碰撞聲,吟遊詩人撥弄着粗糙卻狂野的琴絃,唱着海盜們最熟悉的放浪小調。
空氣中瀰漫着朗姆酒和香料混合的味道,微甜而辛辣,彷彿連空氣都帶着賭徒們的瘋狂與慾望。
在吧檯的一角,司命一手托腮,漫不經心地翻弄着他不久前贏來的卡牌。
幽藍色的卡面在指尖流轉,投下微弱的光芒,卡面上浮現出一隻甲殼堅硬的深海幽蝦,
黑曜石般的眼眸幽幽閃爍,透着冷漠而危險的光澤。
他看着卡片,嘴角微微上揚,帶着幾分無奈。
“夢之海,還真是到處都是海鮮……”他低聲嘀咕,語氣中透着幾分自嘲。
然而,就在這時,一道熟悉而詭異的低語在耳畔響起,宛如潮水般溫柔,卻又帶着無處不在的侵蝕感。
「既然不喜歡,爲何不爲它創造新的命運?」
司命的眼神微微一凝,指尖輕輕敲擊着吧檯,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消化這句低語的含義。
“新的命運?”他輕笑一聲,語氣戲謔地自言自語,“你這傢伙,是把我當成說書人了吧,千面者?”
卡牌在他的指尖旋轉,光芒微微閃動,像是迴應,又像是沉默。
“看來你確實有點本事啊,司命。”一道慵懶的女聲輕柔地插入,帶着一絲調侃的意味。
司命擡眸一看,梅夫人已經悄無聲息地落座在吧檯前。
她輕輕擡手示意酒保倒上一杯雞尾酒,燈光下,她的赤色裙襬在椅子上緩緩鋪展,
裙角的猩紅玫瑰在昏暗的酒館燈火下彷彿含着一抹豔麗的血光。
她端起酒杯,輕抿了一口,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眼神帶着一絲審視,彷彿是在打量一件有趣的賭注。
“怎麼?不去放鬆放鬆?這可是鯨墓號,賭徒的天堂。”
她隨意地開口,語氣帶着慣有的輕鬆。
司命漫不經心地玩弄着卡片,語氣懶洋洋的:“沒興趣。這裡的對手,比罪孽牌桌的那個老頭還菜。”
梅夫人挑了挑眉,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一些:“哦?那你有沒有去‘沉眠籌碼’看看?那位‘雙面賭徒’洛里昂,可不是菜鳥。”
她輕輕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體緩緩流轉,“傳說,他的秘詭掌控着命運的骰子。”
司命聞言,微微擡眸,目光掠過她的臉,卻只是笑了笑,聳聳肩,
“不急,畢竟正式的賭局還沒這麼快開始,不是嗎?”
梅夫人嘆了口氣,似乎有些惋惜地搖了搖頭,“你可真是個冷靜的賭徒,司命。”
司命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感受着朗姆酒在舌尖蔓延的醇厚酒香。
他嚥下,隨手將酒杯放回吧檯,站起身,隨意地扯了扯衣領。
“但今晚,我只想睡個懶覺。”他轉身走向酒館外,留下最後一句慵懶的告別,
“這裡太吵,充滿了海盜們的惡意和陰謀的臭味。”
梅夫人看着他的背影,微微一笑,輕輕轉着手裡的酒杯,低聲呢喃:
“有趣的人,總是藏得很深。”
鯨墓號的夜晚並不寧靜。
在這座海盜之城,白天是賭徒的狂歡,而夜晚,則屬於那些真正的獵人。
司命緩步穿過碼頭,海風拂過衣角,帶着夢之海特有的潮溼氣息,混雜着鹹腥與不知名的香料味。
他一路走回迷失者號,沿途的燈火在水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彷彿在低語着不爲人知的秘密。
他推開船艙的門,踏入熟悉的黑暗。
艙室內,塞莉安早已鑽進她的血棺之中,輕微的呼吸聲隱隱迴盪,
偶爾還能聽到她翻身的響動,棺蓋隨着她的動作微微晃動,宛如沉眠中的夢境。
司命隨意地坐在牀邊,點燃一盞幽藍色的油燈,燈光映照在他手中的卡牌上,
那張“幽蝦”卡片依舊散發着微光,淡淡的藍色流轉,如同深海的波濤。
他摩挲着卡面,低聲呢喃:“其實,你說得對。”
“它確實需要重鑄命運。”
他沉思片刻,微微一笑,語氣輕快地低語:“‘月落笛伶’……這個名字,怎麼樣?”
他的指尖輕輕一彈,卡牌上的光芒微微跳動,彷彿在迴應他的提問。
司命微微一笑,眼中閃過一抹興味。
“千面者啊,那就讓我爲你訴說一篇,新故事吧。”
司命昂首飲下朗姆酒,聲調變得悲涼,對着浮空的千面者,訴說起一段故事:
“樓火起兮夜寒沉,笛聲怨兮月無痕。
悲絃斷兮魂不返,血笛響兮恨難休。”
殘唐五代,天下板蕩。神州山河崩裂,生靈塗炭。
京師汴梁,昔日車水馬龍,繁華如夢,今卻遭遼胡鐵蹄踏碎,十室九空,屍橫遍地。 蠻兵擄掠如蝗,婦人稍有姿色,皆爲劫掠,百姓命如草芥不足惜。
京師樊樓,曾爲大唐第一青樓,舊時賢達士人聚集之地。
今日,卻成蠻兵笙歌淫樂之所。
那一夜,樊樓上燭影搖紅,遼將酒宴席間,胡鼓齊鳴,犬色聲馬不絕。
朝廷降臣,飽學鴻儒,達官顯貴盡屈膝侍奉,紛紛命樓中名伶前來歌舞助興。
那伶人應召而來,身着一襲素衣,手持玉笛,面如玉雕,身形纖細,男身女音,姿態出塵。
伶人輕擡眸,望向堂上遼將,淡淡而笑,行禮開口:
“吾雖賤籍,此身卑賤,卻也難侍奉侵國之仇寇,屠我子民之豺狼。”
遼將不明其意,側目詢問一旁鴻儒。
那鴻儒聞言變色,冷聲斥道:
“此伶人妄言!伶人媚主,惑國亂朝,唐主失天下,爾等難辭其咎。
今日不過效仿郭汾陽郡王舊事,以微薄軀體事胡國,亦爲保宗廟社稷耳。
你區區伶人,怎敢顛倒黑白?”
伶人聞言,擡首而笑,笑聲清冷如霜:
“是了,吾等伶人,魅惑唐主,罪該萬死。
不過,先生,您等身爲鴻學之士,甘爲鷹犬,
鼓動君王以父事胡國,賣國求榮,算不算罪無可赦?”
堂上大臣聞言,紛紛失色,低頭不語。
伶人又嘆一聲:
“我本不欲與賣國鷹犬多言,只是今夜便是諸位最後一場宴席,
特來送諸位將死之人上路,叫爾等死得明白。”
話音方落,四周火起!
烈焰吞樓,樊樓上胡兵亂作一團,顯貴羣臣爭相逃命,然門窗盡閉,火光沖天。
伶人一曲長笛奏響,笛聲幽揚,直透心魂,
聽聞者皆仿若墮入無底深淵,目露呆滯,不知掙扎,竟連死於火中亦未發出慘呼。
烈火彌天,樊樓成焦土。
唯見高樓之巔,那伶人手持玉笛,長袖輕揚,笛聲在火光與月色間嫋嫋飄散。
天上一輪明月照耀如雪,月華瀉下,笛聲泣訴,悲那蒼生苦,怨那亡國恨。
自此之後,那伶人自人間消失無蹤,而樊樓之地,十里方圓內草木不生,冤魂常繞,哀嚎不斷。
傳聞,月滿之夜,路過此地者,常聽見笛聲悠揚,
悲愴如泣,怨毒如刺,令人頭暈目眩,竟會迷失方向,尋聲而去。
至樓廢墟處,便見一伶人立於殘樓之上,
白衣赤袖,長髮垂落,手執玉笛,一曲終了,擡眸冷冷望來,眼中似有萬千冤魂哭嚎,直讓人毛骨悚然,隨即便再無聲息。
更有幸存者言,彼時伶人玉笛未響,口中卻念長歌:
“悲苦怨兮蒼生泣,殺不盡兮亡國恨。
子不語兮夜幽幽,路迷途兮影相隨。”
時人活活被吸盡魂魄,屍骨枯白。
笛聲再起,似月色照夜,更添寒意悽絕。
世人皆知,自此廢樓成絕地,月落伶人化爲惡鬼,乃爲“月落笛伶”,
怨魂徘徊,專奪迷路之人魂魄,以慰其心中無盡的亡國之恨。
“子不語兮月淒冷,笛哀響兮訴蒼生。”
“好好好,好一篇月落笛伶。”千面者的萬般面目在虛空之中幻現,它們歡愉着,新的命運的誕生。
司命的手腕,命紋之星點燃了四顆,緊接着,那卡牌懸浮空中,彷彿火紋燎過
剎那間,卡牌泛起詭異的光輝,原本的幽蝦圖案逐漸模糊,一道新的影像緩緩浮現。
半是繁華半是廢墟的巨城,一座漂浮於虛空中的幻境樊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樓閣中,詭異的笛聲迴盪,彷彿能穿透靈魂,令人沉醉其中。
——月落笛伶,世界系中階 No.47
秘詭(非綁定無法生效)
規則1(不生效):在幻笛樊樓範圍內,只要聽見笛聲,就會受到催眠,幻覺不限於火海、冰凍、水淹,或者殺戮,只要遭受幻覺即可立刻承受相應的傷害效果。
規則2(不生效):在樊樓領域巔峰時遭受月華洗禮,爲持有人以及友方恢復傷勢,而非持有人,傷勢加重,直至死亡。
遺契(領域,付出代價後生效):
創造幻境,樊樓惡孽,在其範圍內承受隨機兩種集體幻覺,火海、冰凍、沉海、殺戮,持續十分鐘。
司命盯着卡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樣,就有趣多了。”
卡牌輕輕飄浮在他指尖,月華灑落在卡面上,彷彿映照着某種未知的命運。
他隨意地躺倒在牀上,閉上眼睛,嘴角依舊噙着那抹懶散的笑意。
“千面者……這算是你的饋贈,還是你的試探?”
但這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命運,已經在這一刻,被改寫了。
夢之海的夜晚,依舊幽深而神秘。
而在迷失者號的船艙中,一個賭徒,正在塑造屬於自己的規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