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走入迴廊,爲真名而戰;也有人,站在光影之外,爲那未歸之人,守住時間。命運不只屬於挑戰者,也屬於——那些選擇留下的守望。」
夜色落下之前,整個基地被司命升星時釋放的能量餘波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銀白。
那不是常見的秘詭餘暈,也不是星圖迴響,而是一種介於“命運結構”與“世界系投影”之間的特殊結界波動——既非夢,也非現實。
【空無迴廊】展開的瞬間,空間本體仿若棋盤般拔高、延展,
最終在星圖重塑的作用下塌陷爲一座由鏡面碎片、記憶殘響與命運線索交錯編織的閉環陣域。
在那一刻,司命的身影徹底從衆人視野中消失,封鎖於棋盤之門後。
那是一扇沒有門把、沒有觀察孔的封閉之門。
門心僅有一枚灰白象眼圖騰,緩緩旋轉,如同某種注視,又像一場靜默的審判。
維拉站在門前,將手貼上結界表面,感受到一陣輕微而清晰的反震。
“連觀測權限都無法進入。”她低聲說,神情凝重,“伊洛斯提亞,是幻夢所屬的虛妄之神。他必須戰勝神本體,才能脫離迴廊。”
“意思是……”赫爾曼靠在一旁斷牆,眉梢微挑,“我們誰也幫不上忙?”
“不是幫不上。”維拉語氣平靜,“是不能。”
她語調如鋼:“如果強行破結界,副秘詭綁定將判定失敗,司命會永遠失去與該卡的共鳴。”
“還有一點。”莊夜歌走近,目光落在那座卡域領域正緩緩沉入石基的邊緣,“強行中斷,會讓他的理智星圖發生斷層。”
“很可能……直接崩潰。”
“也就是說。”娜塔莎靠着欄杆,望着灰白棋盤,“他現在孤身一人,走進了別人的領域。”
她雙臂抱胸,語氣一貫輕慢,卻低沉得出奇:“連命運都暫時不看他了。”
沒人說話。
風吹過營地前方那面已破的秘詭結界帷幕,灰燼飄動,在昏色天幕下顯得異常沉重。
西側的戰後指揮台上,娜塔莎緩緩蹲下身,從腰後掏出一張泛着冷藍光澤的卡。
那是一張具現通訊卡,卡面閃着星級數據流的光紋。
在第四夜之後,她曾嘗試連接公會總部,但彼時,馮布蘭克構築的“壓制領域”將整座秘骸城的通信頻段封鎖。
如今他已滅,空間波層雖仍紊亂,卻已有短暫鬆動。
她將通訊卡平放在地面,指尖輕按卡心識別點,旋鈕旋動,電波如纏繞光絲般流動。
“……該死。”她低聲罵道,藍光閃爍不定。
魯道夫走來,單膝跪下協助穩固:“試調頻2.4A。我們這片區域可能信號太遠。”
娜塔莎點頭,沒有多言,迅速撥動四個觸點節點。
就在光紋幾乎熄滅之際,通訊卡猛然一震——
一束金白色星流自卡牌中央綻放,像是一條被封鎖許久的星軌終於被對齊。
接着,一道熟悉卻微微失焦的女性嗓音,穿越頻道裂隙,如穿越星間的低語,響起——
“……娜塔莎。”
那聲音一出,所有人幾乎瞬間擡頭。
幽華之聲——婼離。
聲音很短,卻震動了每個人的神經鏈條。
娜塔莎立刻伏地,單手壓住通訊卡,語氣冷靜,帶着極少展現的敬意:
“幽華尊閣下,我們目前位於‘秘骸之城’內,第五日拂曉,第四夜已過。
馮布蘭克領域被擊破,司命正在挑戰副秘詭。我們請求——通信指導與門扉協調。”
卡中傳來一道微雜音,像是某種高熵信息在試圖穿透秘骸城的系統噪層,但很快,婼離的聲音再次清晰:
“……我知道。我們正在構築門的錨點。”
“若要打通‘門’,就必須找到合適的門。”
“到那時,我們就能將‘穩定傳送錨點’投進城內。”
“合適的門?”維拉低聲重複,臉色一沉。
“她在找什麼……”赫爾曼喃喃。
娜塔莎沉着迴應:“明白。但無法保證司命能及時歸隊。”
婼離沉默片刻,語氣忽然微變:
“你們只需撐住。”
“記住——儘快,在對方察覺之前。”
“門啓之刻,我會親自下場。”
——通訊中斷。
星流斷裂,卡面一陣劇震,繼而緩緩熄滅,通訊機恢復爲原始卡片形態。
卡牌表面浮現出一道【熱能反饋層】的符文判定:識別成功,但傳輸強度過高,卡面已臨界過載。
娜塔莎緩緩閉上眼,低聲道:“她賭上了她的‘幽華權限’。”
“我們只剩兩夜。”
一片沉寂。
所有人都聽懂了那句話的含義。
沒有人會爲你爭取永遠。
而你若想活着看見終局——
就得有人,先活到那一夜。
夜漸深,霧未散。
營地中央的臨時醫療帳篷中,白色秘詭能量結界若隱若現,如薄霧般流轉着微光,將其中那具沉靜而冰冷的身體籠罩其內。
蕭漣音靜靜地躺在那裡。
她身上蓋着“鏡鄉裳”——那是由情念絲纏織而成的布衣,據說只有在紅夜遺族即將耗盡氣息時,纔會被喚出,作爲魂念之衣,維繫意識不散。
維拉守在她身旁,衣角染塵,神情卻一如既往的冷靜。
她手中握着一支半空的秘藥注管,不知是第幾次將剛調製好的藥液喂至蕭漣音脣邊。
其實,已幾乎沒有什麼實質作用。
“她在硬撐。”
維拉沒有回頭,聲音低得彷彿是在對夜說話,卻是對身後的魯道夫低聲陳述。
“她現在的意識,是靠她的秘詭強行維繫的。她的身體……已經到了極限。”
魯道夫站在帳外,聽着她的話,只是長長嘆出一口氣,未說一句。
帳中藥香沉沉,昏暗微光中,氛圍像凍結的夜水,無聲卻壓抑。
忽然——
一根手指動了。
那是一種輕微得近乎錯覺的抖動,如同落塵輕拂在冰冷石面。
接着,是睫毛的顫動,眉間微蹙,額角浮現細微冷汗。
她的眼皮緩緩掀起,露出那雙熟悉卻佈滿血絲的桃花眼,虛弱而執拗地望向上方。
她開口,聲音沙啞得像乾裂的竹葉被風颳過。
“……又贏了嗎?”
帳內所有人一震。
穆思思反應最快,猛地撲近,驚呼脫口而出:“你醒了?!”
“你小點聲。”蕭漣音咧出一絲微笑,脣角帶血,“耳膜還沒完全恢復,別把我剩下的清明嚇沒了。”
“你應該還在昏迷!”維拉皺起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手法乾脆卻不失溫度,“你根本沒恢復到安全值,不該醒來。”
“我……只是沒死透。”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聲音低得像是從骨骼縫隙中磨出的冷笑。
“不過,我從小就不怕死。”
帳內短暫沉寂下來。
火光搖曳,籠罩在她臉上的光影在微弱地晃動,映出她蒼白卻依舊鋒利的輪廓。
她緩緩轉過頭,目光落在帳頂,像是在尋找某道還未歸來的光線。
“司命呢?”
“在挑戰他的副秘詭。”維拉低聲回道,“領域已經開啓了。”
“呵。”她輕笑一聲,喉間卻是乾澀的。
“倒是選了個狠的。”
“副秘詭啊……在這地方。”
她笑着搖頭,卻像笑累了一般慢慢閉上眼睛。
“他要是迷路了,可沒人能去接他。”
“那你想去接?”維拉聲音淡淡。
“我去的話,只能兩個一起掉進去。”蕭漣音輕聲道,“我沒那麼傻。”
風從帳外掠過,捲起紗簾輕響,像遠方傳來的耳語。
她的聲音也低了下來,像風中快要熄滅的火焰:
“不過維拉——”
“我想活着看到他回來。”
“至少,別讓我死在他之前。”
維拉轉頭,目光落在她那張滿是倔強和疲憊的臉上。
那一刻,她的眼中掠過一絲極輕的情緒,像水面壓過細雨,不易察覺。
她擡手,爲她攏好“鏡鄉裳”的邊角。
然後輕輕點頭,聲音低得彷彿也怕打擾這微光殘喘的一隅。
“你不會死。”
“你要活着——”
“等我們一起回去。”
帳外風起。
帳內的燈微微晃動,光線如呼吸般輕顫,彷彿在迴應這場苛刻卻又柔軟的賭注。
風穿越廢墟,掠過鋼筋裸露的高塔與殘破的廠房,鏽壁之間,隱約傳來低頻電流聲,如同沉眠中的機械心臟還未徹底停擺。
魯道夫靠坐在一處半塌金屬壁壘後,左腿被臨時固定裝置牢牢包裹,斷裂處已被線縫封合,但那種深層的鈍痛依舊一波波地涌來,像在骨縫中蠕動。
他已經無法真正站起來了。
“還疼?”莊夜歌的聲音低沉,卻沒有一絲憐憫,像是某位始終守在墓前的引魂人,問候也帶着冷靜剋制。
“像有把電鋸在我骨縫裡嚼。”魯道夫咬牙,語調艱澀卻不失固有的嘲諷,“不過……還行。”
莊夜歌在他身前半蹲下來,從懷中緩緩抽出一張泛着墨綠色光澤的秘詭卡。
卡面泛着冷幽的光暈,繪着一隻披掛生質脈絡的機械獸,肋骨如修復艙般開合,四肢嵌有自我再生節點,雙眼爲調頻監測光源,背部銘刻着一個深綠印記。
【編號】:No.4412
【系別】:生命系
【卡名】:再生裝甲構體·赫提斯
【遺契詞條】:召喚秘骸與血肉科技融合的機甲生物,與持有者完成附體,以外骨骼機甲形態參戰。
魯道夫皺眉,聲音低了幾分:“我那張修復卡是命運系,平衡型的。”
“你的身體殘破不堪。”莊夜歌語氣平靜,幾乎冰冷,“更換綁定爲生命系,能借其再生特性維持你的行動與意識。”
魯道夫沉默了。
莊夜歌將卡牌懸停於他膝前,卡面浮動,光芒未起,卻已經像一層沉重的選項壓迫着空間。
“這張卡,我在第四夜拾到,本打算作爲召喚輔助。”
“但你比我更需要它。”
他語調未變,卻多了一絲近似交託的意味。
“你要明白——這不是修復。”
“是重構。”
“你會變成……一部分不再是你原來的模樣。”
魯道夫擡起頭。
他的臉上沒有遲疑,沒有惶恐,只有那雙一貫冷冽如鐵的眼。
“無所謂了。”他低聲,“只要能活着回去,哪怕讓我變成怪物——也是可以的。”
他一把抓住卡牌,指尖微顫,卻堅定如錘釘。
“我會踩着敵人的骨頭扣動扳機,我不在乎是不是原裝的。”
莊夜歌輕輕點頭,未多言,便開始動手。
他伸出指尖,命運絲線從掌心溢出,與世界系術式一同構建出“再生植入紋路”。
那是一道從意識根部至脊柱末端的複雜符文刻寫。
生命系秘詭光輝如鍼灸般刺入魯道夫的命紋結構,將原命運系秘詭強行剝離。
這一過程——異常痛苦。
即便莊夜歌開啓了麻痹領域,痛感依舊撕裂。
魯道夫手指死死抓緊防護板邊緣,關節泛白,青筋鼓動,冷汗溼透後背。
他沒有發出求饒,沒有喊叫,只在咬緊牙關的咯咯聲中硬生生扛住。
三十六秒後。
世界恢復寂靜。
“卡牌綁定成功。”莊夜歌收手,語氣如常。
“赫提斯·半植型·初始認主完畢。”
魯道夫緩緩睜開眼,額頭滿是冷汗。
他輕輕活動了一下膝蓋,一種陌生卻穩定的生命流反饋從下肢傳來,如同某種被激活的系統在溫柔又堅定地拉拽他繼續前行。
“這感覺……像有條狼狗咬着我神經往前拖。”
他咧嘴一笑,笑得猙獰卻帶着熟悉的狠意。
莊夜歌站起,收起刀與符印,聲音平淡:
“它不是獸。”
“它是你。”
魯道夫安靜良久,然後點頭。
“那這獸,今晚要咬死點什麼纔算交代。”
他話音落下,風聲忽起,吹動方纔完成重構的鋼索組織輕微震動,如同沉睡中的獵犬在低吼。
營地中心。
原本設置爲照明陣列的能量柱開始悄然閃爍,光頻逐漸紊亂。
最初,只是一束光偏移。
接着,在短短十幾秒內——
所有光源無聲熄滅。
像是一隻無形的手,緩緩將這座疲憊之城,從黃昏之中,推進了真正的黑夜。
沒有人注意到,夜幕是從何時完全落下。
直到那一刻——
天穹中央,浮現出那枚熟悉而陌生的黑月。
它不屬於自然。
它是規則具象的命運權杖。
它一旦升起,就意味着:
——第五夜,正式開啓。
死亡遊戲,再次開始。
風在沉寂中停住。
不再吹動。
帳外的所有人,幾乎在同一瞬間感到空氣被某種“聲音”塞滿了所有縫隙。
那並不是耳膜所能感知的聲音——而是一種命運直接在耳骨後方“播報”的幻覺語音,如同信息從現實中抽離,再由世界規則層層灌注。
瘋子十三的聲音,如舊唱片在殘破的黑膠唱機中反覆迴轉,帶着毛邊和笑意,在每個人心底碾壓而過:
“滴答——滴答——”
“時間,又要開始走啦。”
他笑了,那笑聲如掛鐘的秒針,精準、乾澀,又藏着無法忽視的威脅感,在每一條神經線上跳躍。
“你們以爲,白天是真實的,對吧?”
“你們以爲,只要不聽我說話,就不是我的人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
風驟起,塵沙翻卷,地面浮現出新的規則陣紋,如刻印般迅速蔓延開來。
第五夜的試煉,降臨。
所有人動作幾乎在瞬間啓動。
維拉第一個衝出醫療帳篷,金髮在夜色中飛揚,眼神森冷如刃:“全員集合。”
莊夜歌立刻握緊魂鍾,步履如山。
魯道夫低頭檢查赫提斯反饋系統,金屬脊柱微微震顫。
娜塔莎按下世界系投影陣列,光幕自動同步異常頻段。
穆思思緊緊抱住自己的畫冊,手指在封面上顫抖。
“怎麼回事……什麼時候天黑的?”信奈下意識握緊刀柄。
“剛剛……我還在記錄數據,根本沒看到太陽落下……”赫爾曼的聲音低沉,像是在吞嚥什麼。
瘋子十三繼續哼唱,語調如童謠般詭譎:
“第五夜,是我最喜歡的夜。”
“因爲啊……這時候的劇本,終於開始——跑調啦。”
他彷彿在看着他們驚慌的臉,隔着某個系統之外的監控,笑得止不住。
“你們準備好了嗎?”
“今夜,是我爲你們特別編排的——夢中劇。”
那一刻,黑月墜入城市中央,似一柄倒懸的權杖插入大地,地底傳來劇烈轟鳴。
一道巨大的地下門正在緩緩開啓,宛如地獄的扉頁。
所有人的視線,齊齊看向維拉。
——司命,不在。
現在,必須有人作出決定。
黑月升起的那一刻,全場默然。維拉站在廢墟中央,身影被夜光拉得格外修長,身上的法袍在風中翻飛。她的表情沒有一絲驚慌,卻重如沉鐵。
她的目光掃過衆人,最後落在那座仍在靜默運轉的【空無迴廊】領域結界之上。
灰白棋盤狀的封印靜靜立在營地一隅,宛如凍結湖面,絲毫無法感知其中人的狀況。
司命的氣息,早已消失在深層意識結構中。
“他不能被打斷。”維拉開口,聲音如寒刃斬冰,“否則副秘詭綁定失敗。”
“而蕭漣音,她也不適合出戰。”她補充道,“她現在仍未恢復,秘藥透支了她大部分理智,強行參戰會使她直接崩星。”
“那他……什麼時候能回來?”穆思思輕聲問,聲音幾不可聞。
維拉搖頭。
“沒人知道。”
“那我們怎麼辦?”赫爾曼皺眉,“第五夜開局,必須進入試煉區域。如果沒有響應,系統將默認‘棄權’,我們會直接被投入清洗。”
“我來接管。”維拉平靜地說,“這不是第一次——他不在的時候由我頂上。”
她看向衆人:“我們重組小隊,立即出發。但我需要一個人留下——守住這裡,也守住他們。”
衆人一怔。
這時,一直站在隊列後方的赫爾曼出聲了:
“我留下。”
所有人齊齊看向他。
赫爾曼拉開風衣,露出掛在胸前的一枚黑金機械懷錶。
那是他的主秘詭——
【命運系·遺忘者之表】。
他輕聲道:“它可以讓我遺忘‘我是誰’,‘我在哪’。也可以——忘記我正在參與遊戲。”
“你是說……”莊夜歌挑眉,“你能脫離玩家身份?”
赫爾曼點頭。
“我曾用它,在一次試煉中忘記自己是囚犯,成功騙過系統監控。”
“如果我遺忘‘我是秘骸之城的玩家’,我就不是棋盤上的子。”
“我可以成爲——規則之外的觀察者。”
“這樣的話,我就能留在司命身邊,不觸發試煉轉移。”
維拉盯着他數秒,緩緩問:“你想清楚了嗎?”
赫爾曼淡然一笑:“我不是主角,也不是什麼強者。但有時候,總得有人坐鎮後方。”
“你確定你忘了之後,還記得要守人?”穆思思擔心地問。
赫爾曼指了指懷錶,笑得淡然:“它有‘設定保留記憶’功能。我會設置一個主指令——‘記住:別讓司命死’。”
衆人失笑,氛圍一緩。
維拉點頭:“可以。”
這時,塞莉安也走了出來:“我也留下。”
“你?”娜塔莎挑眉。
“我是司命的侍從。”她神色平靜,“理論上,我無法離他太遠。”
她望向【空無迴廊】的封印結界,眼神柔了幾分:
“更重要的是——我不想讓他醒來時,只有自己一個人。”
維拉與她對視了幾秒,終究還是緩緩點頭。
“好。赫爾曼、塞莉安留守,其餘人隨我出發。”
魯道夫活動了下身體,輕按赫提斯義肢中樞,“我現在能走一百步,打三拳,砸一人——夠用。”
娜塔莎確認好所有彈藥與詞條狀態。
莊夜歌扛起魂鈴,喉嚨微啞卻堅定:“好了,大家聽好——司命不在,接下來我們撐着。”
“我們不能讓他醒來的時候,嘲笑我們連一夜都撐不過。”
“活着——然後一起,走出去。”
風再次起。
在黑月之下,他們結成新隊伍,踏入第五夜的試煉。
鏡外的夜尚未完全褪去,新的死亡劇幕,已經緩緩拉開。
「命運不是獨行者的戰場,
有些人註定要出征,
而有些人,註定要——
守在那盞尚未熄滅的燈前,
等它,再次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