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川味飯館,吳銘才把醉翁壽辰、上門做菜和任務獎勵等事說與老爸知曉。
“也就是說,二蘇題的那幅字能弄到現代來了?”
“是,而且會保留千年時光的印跡。”
幸福來得太突然!
吳建軍瞬間癱軟在椅子裡,樂得說不出話來。
眼瞅着老爸快饞出口水來了,吳銘正色道:“死心吧爸,東西賣不了,只能自家收藏。”
“我什麼時候說過要賣了!”吳建軍大義凜然,“就算把你賣了也不可能賣二蘇的真跡!”
“……”
你真是我親爹!
吳銘接着說:“慢遞的過程不可逆,寄過來後就帶不回去了,所以我打算等二蘇鈐上印章後再說。”
“理應如此。”
沒有印章和題字,誰知道是真是假?
只不過……
吳建軍掐指一算,今年八月開封府試,明年正月禮部試,三月殿試,二蘇多半要等科考塵埃落定纔會來補鈐印章,還有大半年!
太久了!
要是今天就到貨該多好,別的不說,每天看着二蘇的真跡,起碼能多吃兩碗飯!
吳建軍忽然想起一事:“這麼說來,下個旬休日咱還得閉店歇業。”
吳銘點頭稱是。
“下下個旬休,六月底,你是不是要去大相國寺擺攤?”
“是。”
“要不咱乾脆也定個旬休算了,既然要復現宋菜,就復現得徹底一點。”
搞餐飲最是辛苦不過,尋常的餐廳一年到頭也就春節期間能休息一段時間。
即便是十天一休,也完全不符合吳建軍的人生信條,純粹是看在兒子的面上纔來店裡幫忙,真讓他全年無休地跑堂端盤子,可遭不住。
吳銘覺得老爸說得在理。
連着這幾個旬休都休業,是個人都能瞧出規律,與其每次都找藉口臨時通知,不如定下這個規矩。
吳銘現在的目標已經十分清晰,宋代這邊就朝正店的方向努力,現代這邊就朝宋宴餐廳的方向轉型,指不定以後能經營出一家千年老店來呢?
我一千年老店,旬休很合理吧?
他甚至打算更進一步:旬休不只針對川味飯館,也包括吳記川飯,無論旬休日那天有沒有別的活計,兩邊都不營業。
如今身兼兩個店,每天從早忙到晚,難免身心俱疲,能有個固定的休息時間沒什麼不好,哪怕不是真的休息,而是出去擺攤,或是上門做菜,那也比開店輕鬆得多。
想到這,吳銘便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老爸。
吳建軍自然舉雙手雙腳贊成,當即摸出手機,打算往羣裡發個通知。
吳銘制止道:“先去買菜,回來再弄。”
買菜的途中,吳建軍就已想措辭,一回店裡便火急火燎地編輯文案,在兒子的指導下成功發送羣通告:
“@全體成員,經我和兒子商議,決定採納羣成員的建議,以後將效仿古人旬休,每十天閉店休業一天。望周知。”
羣裡雖然只有二十幾個人,活躍度卻很高,經常深夜放毒。
羣通知一發,瞬間炸開鍋:
“真旬休啊?!”
“誰建議了?到底是誰在建議[菜刀][菜刀]”
“現在撤銷還來得及,我可以當作沒看見!”
陳桂彥忙不迭查看排班表,頓時眼淚流下來,拍照發圖道:“吳叔,能不能按照這個排班表休業,求求了[可憐][可憐]”
“呵忒!”
“呵忒!”
“呵忒!”
吳建軍打字慢,他剛打完兩個字,其他人的唾沫星子已經將陳桂彥的消息頂出了對話框。
吳銘回到廚房,把這事告訴謝、李二人。
兩人既驚又喜。
旬休!這可是官員纔有的待遇,尋常百姓光是養家餬口就夠辛苦了,恨不得把十二個時辰掰作二十四個時辰來用,哪敢休息?
謝清歡忽然有些好奇,不知師父在天上掌竈時有沒有旬休?但看師公每日都要接待數十桌的客人,可見即便當了竈王爺,仍要日夜燒火做飯,不得清閒。
李二郎更關心另一件事:“旬休那天是不是沒有工錢?”
吳銘笑道:“無論那天有沒有活計,工錢都照發,一文不少。”
區區三百五十文的工錢,他還是發得起的。
謝、李二人樂不可支。
還是帶薪假日,真就和官員一個待遇!
吳掌櫃真乃活菩薩也!
見二人又拿那種無比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吳銘板起臉道:“看我作甚?趕緊幹活!”
他畢竟是現代人,再怎麼剝削員工也不至於像古代的老闆那麼狠。
當然,帶薪假日只針對長期工,像張關索和孔三傳這樣的鐘點工不享受本福利。
“當——”
午時的鐘聲迴盪於城市上空,等不多時,便見歐陽發率先殺至,進店第一句話便問:“如何?我爹爹可差人來訂宴了?”
李二郎給出肯定的回答。
“吳掌櫃打算做什麼菜?”
歐陽發撿了張條凳坐下,心裡已經開始期待了。
父親的五十壽辰,他身爲長子,自然要回家爲父親祝壽,他還沒嘗過吳掌櫃的宴席菜哩,定能大飽口福!
李二郎如實作答:“尚未確定。”
還早着呢,吳銘不急着敲定菜品,至少得等歐陽修發完請柬,確定了當天的用餐人數,再做計較。
原本打算下午去醉翁家裡拜訪,不料下午突然風雲變色,下起瓢潑大雨來,只得作罷。
幸而這場雨沒下多久,晚飯照賣不誤。
臨近酉時,孔三傳抱着他那把陳舊的嵇琴如約而至,叉手唱喏的同時擡眼打量店內環境。
吳記川飯的粗陋程度遠超他的預想,簡直和他這把嵇琴不相上下。
他不以爲意,也不覺得吳掌櫃聲稱的“遲早會成爲正店”乃狂言亂語,相反,他對吳掌櫃更生出幾分知音之感。
雖起於微末,亦不墜青雲之志,他孔三傳又何嘗不是如此?
莫看他眼下淪落勾欄無人識,終有一日,他要教這東京城裡的百萬民衆都傳唱他名!
吳銘在店裡劃分出一個小角落給他駐唱,啊不,駐演。
“除了嵇琴,你可還帶了別的樂器?”
他總覺得在飯店裡拉二胡不太合適。
“還有一支笛子。”孔三傳取出一支竹笛,“笙簫古琴我也略懂,只是……這些樂器是班子裡的,我不好私自取用。”
“無妨,且吹笛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