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四章

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然透亮, 窗子咧開了一點小縫兒,一股子雨後的清新爽利透過那一點點空隙傳到了我的鼻間。我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覺得腦袋清醒了不少, 驀地, 門板震天一響, 合着一股溼冷之氣, 南柯風一樣的衝到了我牀前。

我仰頭看着他, 十分驚訝,不過這不妨礙我一早醒來的好心情。南柯低頭看着我,心情卻顯然十分不好。箇中原因, 我用小指頭也想的出,任誰連夜被人急招下山都不會十分高興。哎, 要怪就怪那老皇帝突然間發了急令招蕭準回京, 要怪就怪蕭準臨走一定要拉着南柯上路。

我眯着眼睛, 猶自回味了下昨夜南柯被緊急招走時那氣急敗壞的表情,還有什麼比褲子都脫了卻不得不咬牙喝涼水更讓人鬧心的。這叫什麼, 這就叫報應呀!

外面應該是下着細雨,南柯一身銀白亮甲上沾染着氤氳的水汽,被溼氣浸潤的五官顯得越發的明麗,只是那抿着嘴咬着牙的表情看上去很是破壞美感。

“你不是走了麼,怎麼又回來了?”

南柯皺着好看的眉, 卻沒回答我的問題, 而是一字一頓的磨牙道:“小爺走了, 你很開心?”

我眨眨眼, 思量了一下, 如實回道:“不甚開心。”我不會告訴他,同樣的問題, 如果放在昨夜我給的答案可能就不會這麼讓他滿意了。

南柯緊繃的神色終於鬆動了些,而後忽然伸手托住了我的臉,低頭狠狠的吻了下來。柔軟的嘴脣帶着清晨冷雨的冰涼溼潤,我激靈了一下,隨即便被南柯逐漸狂放的噬咬弄的渾渾噩噩,內裡的熱情像是要把我整個人都給燒成了灰。

倏的一下放開我,南柯粗着喘息惡狠狠的望着我,喑啞道:“真想把你串褲腰上!”

“……”騷年,能不這麼粗俗麼!破壞氣氛,你故意的麼!

“你好好的等着小爺,我留了兩個人給你,若是有事,就差他們來找我。”溫柔的將我有些凌亂的頭髮理順別在耳後,南柯的星目裡半點不掩飾他對我的留戀。

心中一動,我忽然伸手拉下了他的腦袋,主動湊過去狠狠的親了他一把。南柯怔忪之後立即反客爲主,緊緊的擁着我,我甚至可以聽見自己的骨頭細微的脆響,鎧甲上冰冷的觸覺透過薄薄的小衣傳到身上,我非但不覺得寒冷,整個人反像是要燒起來一樣。

氣喘吁吁的鬆開彼此,我攀着南柯的頸子,貼在他耳邊道:

“你去吧,回來我與你洞房,給你生孩子。”

甩去羞澀,我說的很鄭重,我可以感覺到南柯一瞬間緊繃起來的身子。片刻之後,南柯的眸子對上我的眼,嘴脣抿的緊緊的成了一條線,不是憤怒,而是激動的難以剋制。

“好。”沙啞的聲音落下,南柯小心翼翼的在我的額頭印下一個吻。“等我回來。”

說完這句話,他猛的將我鬆開,推門而出的身影那樣急切,彷彿只要有片刻的停頓,他都會被羈絆在這裡再也出不去一般。

心裡一陣空落,南柯這一走,像是帶走了這屋子裡的所有熱度。隨手披了件衣服拉開窗子,細雨如酥,似乎一夜過後,這漫天的春景都殘退了去,而初夏卻還沒有到來。

半月過後,俁朝和北疆再度開戰的消息傳來,大軍開拔,老皇帝欽點了三皇子蕭準爲大將軍,卻又塞了趙勇做副將。南柯的名字沒有被提及,但我知道他已然跟着蕭準出發。

時隔四年,俁朝尚未從上一次的大戰中休養回來,卻又不得不再次傷筋動骨,又是在老皇帝將行就木,儲君未立的時候,這一場戰事便是亂世的開端了。

我合上手上的泛舊的典籍,頭疼的嘆了口氣,佈陣觀星這種費腦袋的活我果然是幹不起來半點,不是這塊料啊。真是萬分想念二師兄,從心底裡,深深的想念,可是他卻像是從這世間消失了一般,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我端坐着發了會兒呆,終是坐不住的朝清涼館走去,路上刻意放緩了腳步,這樣我到那裡的時候便能恰好趕上每日的消息派送,自然而不刻意,多好。

然而今日我一腳邁進清涼館便覺出了不對,屋子裡的氣氛凝滯十分,掃了眼屋內除了齊玉意外的兩個弟子,一人是負責山下收集消息的,一人是負責山中戒備的。兩人的神色都不很好,齊玉的臉更是漆黑一片。

我心中一凜,沉聲道:“怎麼了?可是出了什麼事兒?”

齊玉聞言擡起了眼,眸色有些赤紅道:“山下發現了一具屍體,是前些日子拍下山找二師伯的,山中也發現了兩具屍體,是山中的守衛。”

話到此處,我已然明白,齊玉的意思是山中混進了賊人,但是誰,他卻不知道了。

我的腳步略有些沉重,寒山境的弟子比起一般門派來說委實稱不上多,但勝在個個彪悍。其中負責守衛的,更是彪悍中可以帶紅花的,如今一堆兒死了兩個,可見混進來的人即便不是個武功高絕的,也必然是個狡詐奸猾的。

此時一個一個排查已然來不及了,他既然混了進來,這偌大個寒山境哪裡藏不了他。

我擰着眉頭,朝齊玉道:“後山那裡的人檢查好了,務必保證那裡的安全,那人既然來了,多半是爲了後山,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在抓他也不遲。只是這兩天山中的守備不要落單,那幾個弟子着人好好安葬了吧,若還有家人,一併安撫好了。”

齊玉聞言點點頭,隨即招人來傳令。被這麼一攪合,我也沒了探聽南柯消息的心情,便起身朝小師叔的藥廬走去。我這兩日內傷已然好了許多,但我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已然大不如前,夜裡時常驚醒,而且不能久坐,明明我纔不到三十歲,卻好像遲暮的老人一般,竟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我之前問過小師叔幾次,但每次卻都被他打岔了過去,今次我定是要問個明白。如果我真的時日不多,我須得爲下任山主做準備了。我這一代弟子除了齊玉和南柯便沒有多餘的了,南柯那純屬意外,齊玉倒是個好苗子,可惜不在我座下,而說實話,我也不捨得讓他當這個山主,這山主聽着風光,但卻是個短命的行當……

然而人生在世,想要事事如意卻是不大可能的。

一路晃盪到了藥廬外面,小師叔正蹲在院子裡神色緊張的守着一個藥罐子,竟沒發覺我的到來。我心下不由有些好奇,慣常這類事兒他都是丟給藥童去做的,何曾見他這般滿面塵灰煙火氣的守過藥爐子。

“小師叔?”我加重了腳步輕喚了一聲,見他仍沒反應不由加大了聲音,三次過後他才怔然回神,而後有些狼狽的站起了身,但不過片刻後又焦急的蹲了回去,朝我擺擺手道:“你在那兒等會兒。”

我依言往門口的石階上一坐,小師叔盯着那爐子,我便盯着他,不過片刻過後我便覺得無聊起來,微風帶暖,我腦袋一點一點,不多時竟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只覺得鼻間溢滿了一股子沁人的香氣,那般的香,縱我二十多年的言語竟是半點也形容不上來。

睜開眼,只見小師叔手裡正小心翼翼的捧着一碗膏狀的東西,正是那香味的來源。

“好香呀,小師叔,你那個是什麼?”

輕手輕腳的將那碗寶貝放到桌上,小師叔噓了口氣朝我招招手:“過來趁熱吃了吧,這是紫心草熬的軟羹,吃了對你大有益處。”

“紫心草?蕭準給的那盒?”

“是呀,快吃,快吃。”

吸了一口口水,小師叔費力的將視線從那碗晶瑩剔透的軟羹上挪開,手掌一推,便將之送到了我的跟前,那撲鼻的芳香頓時濃烈了不少。

“……小師叔……”我眼睛有些熱,小師叔一向嗜愛美食,更喜歡各種各樣的藥草,我將這紫心草送來本就是爲了滿足他的口腹之慾的,卻不想……

想起方纔他看護的那份認真,我不由吸了吸鼻子道:“小師叔一起吃罷,咱們一人一半。”

聞言他的臉上閃過一抹掙扎,不過很快便掠過去了。兩撇小鬍子一翹,暖暖的手掌拍在我頭頂:“你吃吧,小師叔吃不了這個東西,不然真就娶不到媳婦兒了……”

我噎了一下,難道這個東西女人吃了滋補,男人吃了陽痿?見他鐵了心不想動口,我也不在多言,拿起羹匙一口一口吃了起來,出乎意料的,這東西聞着香的不行,但吃起來卻沒有一點味道,要不是口感不錯,我真懷疑自己吃的是不是就是一碗凝固的水。

“味道怎麼樣?”

小師叔的眼睛瞪的溜圓,滿目的垂涎,我看着好笑,有心想要逗逗他卻又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咂吧了一下嘴,眨了眨眼道:“沒有什麼味道,就是聞着香。”

“這樣啊……嘖嘖……”搖頭嘆息了一聲,小師叔示意我到那邊的牀上躺下:“紫心草是好東西,你躺下,我給你行鍼,要全全吸收了纔好。”

我抹了把嘴,沒有反對的意思,只是我沒想到吃個這什麼紫心草居然要這麼麻煩,行鍼過後,小師叔又把我丟到了一大桶藥水裡泡了一個時辰,腿軟腳軟的爬出來後,又是被插了渾身的針,我真懷疑自己這會兒已經成了漏壺,喝口水就四處噴的那種。然而看小師叔那一頭一臉的疲憊,我便是在難受也喊不出委屈的話來。

我的身體,只怕小師叔比我還要擔心吧。從小到大,就屬他最寵着我了。

“小師叔,我想將靈石心法傳給齊玉。”

正拔針的小師叔手一抖,險些又將那細長的針又插了回來。一聲不吭的迅速拔掉剩下的銀針,小師叔臉上的輕暖笑容退了去,只是沉着臉看着我,我一言不發的望着他,半晌過後終是他先嘆了口氣。

“小江河,事情還沒到那麼壞的地步,你不用想太多……”

“小師叔,我知道自己的身體,這幾年我三番兩次的內息不穩,又幾番受創,之前的舊疾再加上靈石心法的自傷,我可能連三十五歲都爬不過去。二師兄如今失了消息,我不能讓寒山境斷在我手裡。”

我甚少說這麼大義凜然的威風話,但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一輩子都不用說這些。

“……小江河,你……罷了,隨你吧,不過你相信小師叔,小師叔絕不會讓你早死的,怎麼也得讓你活得比你師父長久,不然我有什麼臉下去見他。”

“小師叔……”撒嬌一般的在他掌心裡蹭了蹭,我嚥下涌上來的眼淚。一度,我以爲這裡是我的囚籠,使我不得自由,但卻也正是這個囚籠給了我無限的溫暖,這是我的牢,亦是我的家,我要全力保護的地方。

在藥廬裡折騰了一天,我回去消暑殿的時候已經月上中天了。因爲出了守衛被殺的事,如今這夜晚的巡邏也謹慎了許多。入了夏的風不再似暮春的晚間那般帶着寒意,而是有些暖熏熏的。我走着走着,忽然臨時起意騰身躍到房頂,眼前仍是熟悉的景緻,可身邊卻沒了熟悉的人。

南柯此時應該已經到了北疆了吧,有沒有上戰場呢,那個趙勇有沒有使壞,南柯見了他,可能控制得住自己的情緒?

人在身邊的時候,有時候真是黏的我心煩,可是他走了,我卻止不住的想念。人大抵都是有些賤骨頭的吧,這可真是個悲傷的故事。

地下巡山的守衛來回走了兩批,我見着時候不早,正欲返回消暑殿,卻驀地眼角一刺挺住了腳步。呆愣了片刻,我立即騰身而起,奔着剛纔那抹一閃而逝的紅光而去。

雖然我不是個多稱職的山主,但是對於寒山境的一草一木的熟悉,我想應是無人能及的。剛剛雖然只是一點星火閃過,但我一眼便看出了那是從青鸞殿裡發出來的幽光。那裡被我設成了禁地,平日裡半個人都不會去,守衛被我調走後,更是荒廢了下來。是誰呢,大半夜的,竟會出現在那裡!

步子有些急切,我心頭像是懸了一把刀,明明有了一份猜測,但卻一點也不想相信,那張臉我真是一輩子都不想見。

落到青鸞殿外,一個春天沒打理的院落已然雜草叢生,處處透出一股子荒蕪來,我留心着腳下的聲音,一步步往那殿門走去,然而站到那扇已有些斑駁的大門後,我卻有些膽怯了。

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小師叔那碗紫草的作用,我的內息竟是從未有過的平穩,伸手推開殿門,吱呀一聲後,伴着月光,我的身影投進了殿內,裡面靜悄悄的,沒有半絲聲音,落滿塵灰的屋子,亦如既往的空曠蕭瑟。

屋子中央的供桌上仍舊是那一方孤零零的牌位,樑上的幔帳已然褪色,月光一照,竟顯出一些慘白來。

我心底忽然涌起一抹細微的感傷,鬼使神差的踏進了屋內,輕身走到那方牌位面前,那猙獰的刻痕依舊那樣醒目,只是心中卻再無波瀾了。輕聲舒了口氣,往事竟是真的過去了,同這個被廢棄在這裡的院子一般,再難鮮豔。

倏的,我神色一緊,劃過牌位的手指一揩,竟是沒有半絲灰塵。我驀地瞪大了眼睛,未及動作,便聽了身後一陣門響,整個屋子登時陷入了一片昏暗之中。空氣凝滯,我可以清楚的感受到第二個人的呼吸之聲。

“誰在那裡!”

沒有回答,我皺了眉頭,正欲發作,便聽了一聲熟悉的輕笑聲傳來:“鬼呀,那個牌位上的鬼。”

伴着聲音,一道修長的身影緩緩自陰暗的角落裡步出,透過窗子灑落的那一點微光照在東方錦城的臉上,詭異蒼白,竟真有些說不出的陰森鬼氣。

“你怎麼在這裡?”

攥緊了拳頭,我一瞬間繃緊了身體。雖然過去已然放下,但是這個人的出現卻讓我覺得分外緊張。或許是有點害怕的意味在內吧,畢竟我栽在他的手裡不是一回兩回,每一次都那麼刻骨銘心。

他笑了笑,沒有回答我的意思,而是探手拿過了那方牌位,眉眼間一片溫和。“你當年竟是那般喜歡我麼。”

我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嗤笑道:“喜歡你?我喜歡那個已經親手被掏心挖肺了,你又是哪個?”

東方錦城的臉瞬間陰沉了下來,不過片刻過後便又被一抹輕笑撫平了。“看來你已經猜出來了,不過,你怎麼知道你喜歡的那個就是你殺的那個,而不是我呢,畢竟你從沒懷疑過,當初的東方錦城是兩個人呢。”

如果可以,我寧願一輩子也猜不出來,那一份愛戀已經傷的我夠多了,我真不想告訴自己,那麼徹心徹骨的喜歡,是個從頭到尾的騙局,我甚至連自己喜歡的是誰都沒能分清。多愚蠢啊,簡直蠢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了!

驀地抽出袖中的白練,我冷冷的瞪着他:“我那幾個弟子可是你殺的!”

東方錦城聞言曬了一下,挑眉道:“是又如何?”

“殺了你償命。”

話音落下,白練揮出,這一招只爲試探,我從未和他交過手,但也知道他的功夫不弱,只是我沒想到,他的功夫遠比我想象中的要好很多。

幾招下來,我已然收了試探的心情,出招越來越狠,他臉上也漸漸收起了那份隱帶戲謔的雲淡風輕。昏暗的殿堂內,我與他來回纏鬥,動靜終於驚動了巡邏的守衛。

眯了眯眼,我忽地捲起那供桌打穿了窗戶,人跟着越了出去,片刻之後,東方錦城也跟了出來,面色陰沉的可以滴出水來。令我驚訝的是,他手中握着的竟是那方刻着他名字的牌位。

“江河,你這是有了新歡忘了舊愛?”

褪掉了溫潤爾雅的外皮,東方錦城股子裡的那份陰鬱兇狠毫無保留的呈現出來。我挑着眉,學着南柯笑的格外賤兮兮:“可不就是麼,東方錦城算什麼,長的沒我家南柯高,樣子沒有他俊俏,還比他老上那許多,我自然是極喜歡的。”

話音落下,不只是東方錦城,連趕來的守衛都沉默了下去,不過東方錦城的沉默是恨不得將我大卸八塊的惱怒,而我那守衛們的沉默則是覺得萬分丟人。好好一個霸氣威武的寒山境主,竟被我弄成了貪花愛柳這副輕浮樣,估計一時半會兒是有些接受不良的。

我這番話說完自也是有些害羞的,不過這麼多年被南柯荼毒下來,我這臉皮已然今非昔比,夜色掩去了我的羞赧,只留我一臉正義凜然。

東方錦城立在院子裡,周遭全是我的人,他卻似半點也不覺得害怕,陰沉的臉上神情莫測,好一會兒後竟露出一抹笑來,越笑聲越大,直震的人心慌慌。

我自喉間吼出一聲厲鳴,衝破了他的內力禁制,白練一揮揚眉道:“你既然今日送上門來,本山主便不會再放你離開!”

東方錦城聞言卻是輕柔一笑,那溫潤的情態,簡直和方纔判若兩人。我真想問問他,他其實是來上山求醫治他的瘋病的吧,這般不正常,真的沒問題麼!

“江河,你既然不讓我離開,我又怎捨得你難過呢。”

泉水叮咚般好聽的聲音,帶着絲絲的情誼,話音落下,我瞠目結舌的望着他啪啪啪點了幾道自己的大穴朝我走來,一時間竟讓我反應不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還沒打呢就束手就擒?送上腦袋什麼的,要不要這麼驚悚啊!你是不是真的發瘋了?

我這邊驚疑不定,東方錦城卻已經快要走到了我的跟前,我晃了下神,思及此人的狡猾多端,登時想也沒想的揮出了白練,然而幾乎是在同時,一聲爆炸的轟鳴聲響起,連我足下的土地都被震的一晃。

我驀地扭頭望向聲音的方向,隨即面色大變。

後山!

“聲東擊西?很好!”

咬牙瞪了東方錦城一眼,我吩咐了兩個得力的弟子將他捆綁結實,隨即帶着人往後山而去。心裡直把東方錦城罵了個半死,然而我人到了那裡,卻不由傻了眼,眼前偌大一個坑,炸的卻不是後山的石室,爆炸的罡風吹散了我放出的迷障,我心中一個激靈,二話不說往青鸞殿掠去,然而月光清冷,除了地上兩個死相慘烈的弟子,哪裡還有東方錦城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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