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五,我幽魂一般的從寒棺中爬出來,還未待我整理一番免得嚇到來迎接我的山衆便被迎面撲來的齊玉嚇了一跳。
“山主!你可出來了!”
除了他還跟在我屁股後面一口一個師叔的甜膩孩童時光,我已許久沒見齊玉如此奔放了,一瞬間竟有些受寵若驚。世人都說什麼小別勝新歡,嗯,果然有些道理。
“南柯那小子毀容了!”
齊玉哭喪着臉在我耳邊投下一記炸雷,轟的我耳鳴陣陣,笑容頓失。
“毀容!”眼珠子險些脫眶而出,我沙啞的吼了一嗓子。齊玉青白着臉點了點頭,我頓時覺得體虛的想要暈一暈。
老天,你不帶這麼玩兒我的!本來我已經在寒棺中思考悔悟過了,準備一出來就給南柯遞個臺階陪個禮道個歉什麼的,爭取把這段惡化的污跡洗吧乾淨,畢竟我到底欠了他老子一大枚人情,而他老子又手握重兵。我雖然偶爾抽風,但卻不能拖着寒山境跟我一起遭罪。
如今齊玉竟說南柯毀了容?他說他毀了容!
齊玉你姥姥!竟然給我玩的這麼大,你叫我如何收場!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不顧自己一身破衣婁嗖緊着往南柯住的南隅而去。齊玉緊跟在我身邊,神色頗有幾分委屈。
“山主,實在不是我們沒看好,實在是那小子……”
我的腳步猛的一駐,扭頭滿是希冀的望向齊玉:“是他自己乾的?”
“……不是。”
我抽了口氣,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怒不可遏。
“呃,但確實大部分都是他自己的原因。”
“……你說!”說清楚!
齊玉嚥了咽口水,小心的往後挪了一小步,開口道:“山主,你知道的,十八洞那裡關的人雖然變態一點,但是隻要你下個跪求個饒什麼的,他們是不會太過分的……”頓了頓,齊玉的表情有些變幻莫測。“可是九天九夜,南柯那小子愣是拼着一股魚死網破不要命的狠勁兒幹掉了所有人,然後就這樣了……”
齊玉用手在自己的臉上自右額角劃到左眉梢,神色間雖然有些幸災樂禍,但卻帶了幾分佩服。
我習慣性的揉揉突突直跳的額頭,沉默了一會兒才道:“說起來這也算是他自己耍狠惹的禍?”
齊玉點點頭:“的確如此。”說完,他忽然向後挪了兩大步,接着道:“可到底是我們把人扔進去的。”
“……”
蒼天,你收了我吧!我不想在這痛苦的人世間苟活下去了!
風一般的殺到了南隅,我硬着頭皮推開院門。此時陽光正好,那個讓我揪心揪肺的主兒正橫臥在大樹底下,絲縷的光線灑在他身上,美的如夢似幻。
我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氣,悲壯的走了過去,輕聲軟語道:“柯兒,吹風對傷口不好,咱們要不去屋裡躺着?”
南柯的眼皮抖了抖,睜開一雙眼嘲諷意味十足的笑道:“喲,我不是孽畜麼?怎麼好在屋裡呆着。”
我的小心肝兒被南柯這陰陽怪氣兒的句子弄的一顫一顫的,腦後勺一陣冰涼。壞了菜了,這哪是這橫貫了的南小霸王的常用語調,這是心裡埋了多大的恨才能把人給憋弄成這樣。
我心中無限淒涼,卻還要言笑晏晏,溫柔可愛的睜眼說瞎話:“那天,其實說的不是你,是邊上那隻白鴿來着。誤會,都是誤會,呵呵呵呵。”
“誤會?”南柯的眼睛火亮亮的刺向我,“是嗎,呵呵呵呵,這可怎麼辦,我誤會山主你想殺了我,剛寫信給我爹求他帶三萬精兵來救我來着。”
南柯的身邊一直有人暗中相隨,我一直以爲那是暗地裡護着他的暗衛,所以纔敢膽兒肥的把他扔到十八洞去,關鍵時刻也不怕沒人兜底,結果原來卻是信使麼?
真是一步錯,步步錯!
或許是我的表情太過悲壯,南柯看上去似乎很是愉悅。懶洋洋的抻長了語調道:“唔,此處風確實有點大啊,吹的我傷口癢癢。”
我愣了愣,隨即福至心靈道:“我扶你進去吧。”順便再寫封信,說這一切都是誤會,誤會啊!
“我懶得走。”
大爺一般的翹起二郎腿,南小霸王的招牌欠扁笑容爬上嘴角。我認命的嘆了口氣,看了眼周圍,能屈能伸道:“那我揹你進去?”
聞言南柯將我上下鄙視了一番,哼了哼,挑肥揀瘦的模樣讓我險些忍不住直接讓那誤會坐實。
“前後皆平平,瘦的跟吊死鬼一樣,嘖,算了,小爺勉強讓你那倆柴火棒胳膊捧進去吧。”
我微微張了嘴,心如擂鼓。究竟是怎麼樣的生存環境才能擠吧出這麼個玩意兒啊?明明他老子挺是個人物的,怎麼到他這兒就這麼不是個東西呢!這小王八蛋是親生的麼?哪個野山甸子抱來的吧?
“怎麼,不願意?”南柯挑高了語調,那表情要有多欠扁就有多欠扁。
我再次深深的,深深的吸了口氣。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啊!我好歹也能算是這小王八蛋姑姑那輩兒的人,何必和他一般見識。我滿山亂竄惹是生非的時候這玩意兒還屎尿不能自理呢。
不就是抱一抱麼,我要是成親早,兒子也差不多這麼大了。
如此想着,我看南柯的眼神頓時慈愛了許多。彌勒佛的大肚能容天下難容之事,我雖比不了,但這一雙“柴火棒”還是擔得起眼前這坨爛肉的。
或許是我的眼神太過慈愛,南柯被我看的不自在的扭了扭身體,臉上還泛着幾分被噁心到了的青綠。
我朝他微微一笑,趕在他開口前一把將人攬在懷裡打橫抱起。估摸着這小子長也沒想到我居然真的給他“捧”了起來,整個身子僵硬的好似一塊廢鐵,臉上更是一片漆黑。
看他如此,我心中便如那雨過後的晴天。低下頭,我不緊不慢的欲在我這藍藍的天空上加道彩虹:“聽聞這叫公主抱,柯兒可覺得舒服?”
果不出我所料,南柯的臉色頓時跟開了漿染鋪子一般,五光十色,十分喜人,一雙琥珀色的眼珠子更是散發着恨不得將我吞吃入腹的狠意。我正欣賞着,卻見他忽然詭異的綻出一抹笑來,陰氣十足,未待我仔細琢磨,南柯的一隻狼爪子居然在我的胸口拍了拍,而後又兀自笑着捏了一把,道:“若是這裡能再有點肉,小爺我就覺得舒服了。”
我與南柯的第一次交鋒,我進寒棺呆了九天九夜生不如死而南柯毀了容。
我與南柯的第二次對手,南柯被我女兒一般呵護他卻吃了我一把老豆腐。
如此兩敗俱傷,可見我們天生冤家,不宜對頭。
我僵着臉,考慮是一把把這畜生摔死還是摔死後再挫骨揚灰。相較於我的烈火烹心,南柯的整個人都好似化作了春風一般,狼手一伸環在我的脖子上,更是不要臉的將腦袋貼在我頸窩裡。
“不錯,這座駕雖然幹吧了點,好歹還算熱乎,小爺就勉強誇你一下吧。”
“啪嘰。”
我左臉上忽然感到一片溼潤,呆愣了好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剛剛這小王八蛋究竟對我做了什麼。
頓時,腦袋好像被八門鐵炮轟過了一般,各種聲音齊聲鳴叫。
幹掉他!
狠狠的幹掉他!
劈掉他的胳膊,斬斷他的腿!
廢了他的筋脈,捏碎他的骨頭,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萬精兵,也不知道這寒山境放不放的下。”
破過重重阻礙,南柯的聲音一舉擊潰我腦中的所有叫囂。最後怎麼把人安穩的送到牀上我已經不記得,反應過來的時候我正不要臉的給他掖被腳,而這小王八蛋則賤兮兮的笑的一臉享受。
“看來你很有‘誠意’解除這個‘誤會’麼?”
南柯從剛掖好的被子裡劃拉出一隻胳膊撐在顎下,貓眼兒一眯,很是有幾分慵懶誘人的味道。
我點點頭,依舊笑的殷勤周到。想想我的諸般不要臉沒骨氣都是爲了寒山境的安全,一股子豪情之情頓時油然而生取代了我那爆裂的羞恥感。
“嗯,此事倒也好辦。”南柯咧開了嘴,笑的不懷好意。“小爺還缺個暖牀的,小寡婦你要不要自薦枕蓆?”
話音一落,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頓時少了一半,而身體的每一個部件兒都在叫囂着讓我上前將眼前這個禍害轟成渣渣,可我那早已脫離了□□而存在的理智卻將我的所有兵馬盡數按在了原地任人宰割。
靜默了片刻,我二話不說反身走向門口,身後立即傳來南柯開心的大笑聲。步子在門口一頓,望了望外頭的豔陽天,我嘆了口氣。
事已至此,何須矯情?
兩手一合,陽光登時被鎖在門外,我神色平靜的走到笑到一半忽然卡殼的南柯跟前,開始,脫,衣,服。
“你,你幹什麼?”
聞言,我惡從心起,憶着在山下見過的風塵女子的笑容,抖抖眼皮朝他拋了個媚眼兒,黏膩着聲音道:“暖牀啊!”
說完,趁着南柯失神的空當,指如疾風迅如閃電的點了他的穴道,隨即拖了鞋子鑽進了他的被窩。
這小王八蛋發育的好,雖然才十三歲卻已經和我差不多高,好在人不肥壯。我往上挪了挪,將動作不能的南柯納入懷中,心中默唸心法口訣,不過片刻被窩便火熱火熱的,蒸的南柯一張小人臉猴屁股一般耀眼。
“柯兒,怎麼樣,牀夠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