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年,馬上就是上元節了。上元節也是元霄節,賞花燈的時候。
康熙好像每年的上元節都會在乾清宮設宴。主要是請朝裡的重臣們喝喝酒然後再賞下宮裡的花燈,連絡下君臣之間的感情。說實在的,我是不想去看的,上一次的教訓已足夠了,再怎麼好看,都還是命要緊的。
早上趁着當值,把那個深紫色的枕頭託來給良妃請安的八阿哥帶了去給十四阿哥。這個枕頭上是我用布剪貼秀上去的,貼秀着一白一黃的兩匹奔跑的馬兒,因想着這十四阿哥也是將來的大將軍王,繡馬倒是合了他的意。希望他收到禮物後別再記恨着那事兒,好好地對寶枝。對於寶枝,我也不知她願不願意嫁給十四,只是她成親那天,看她還是很樂意的。只要她樂意嫁給十四阿哥,我的心就少了些負罪感吧。
下了值剛回屋,就聽到敲門聲,我打開門一瞧,是紅香,“紅香姐有事兒嗎?”先請她進屋裡搬了個凳子坐下。我瞧見了她手上拿了個布包。
紅香瞧了眼屋外,站起來,把門關了,遞給我一小字條,“這是十三爺讓我交給你的,今兒晚上,你不用當值,我替着。”我奇怪地打開紙條一看,是十三阿哥約我酉時在後院的梅林裡等他。
我不解地看着紅香,心裡頭想,她跟十三阿哥是什麼關係?紅香許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對我笑笑,“你就別亂猜了,十三爺交代的事兒,我只是跑腿兒的。那包裡裝的是太監的制服,你晚上就換上他去會十三爺。”我聽了驚得說不出話來,想問卻又不知怎麼開口。既然別人不願說出來,那肯定是秘密,我也不好意思去創根問底。
我一時也不知如何開口,只見紅香拉着我的手說道:“十三爺的事兒我是辦完了,這後面的事兒就你自個去辦了。我先去當值,晚上的時候,我會去接你。”說完便衝我一笑離去了。
我還想對她說些什麼,可是我覺得我又能對她說些個什麼呀。苦笑了一下,決定還是晚上去會會十三阿哥,看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酉時,天已有些模糊的黑了。我換上那身太監服,一路避着人,悄悄地來到梅園。梅園的梅還在開,只是比較稀疏了。
“快過來,跟爺走,爺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一踏進園子,就被早候在那的十三阿哥一把抓了手往另一道門走去。“你幹嘛?這麼急要上哪去?”我邊隨着他步子跑邊問道。
“你就別問這麼多,去了就知道。”十三阿哥頭也不回的往前趕。
這皇宮的路我是不熟的,也不知道我們是從哪道門出來的,怎麼一下子就到了大街上。
街上人流涌動,多是少男少女,這上元節除了賞燈,也是相親聚會的好日子呢。平時那些少爺小姐都是在屋裡不是挑燈刺秀就是搖頭背書,好不容易有個上元節,藉着賞燈也賞人,說不定那姻緣就在燈火闌珊處回眸呢。
好多燈籠啊,各式各樣的都有,動物的,還有彩繪美人的,我看得眼花繚亂,拉着十三阿哥的袖子,一會兒指着這個說好看,一會兒又點着那個說好玩。十三阿哥被我拉得打轉,“爺沒騙你吧,這地兒好玩吧。”我連連點頭,是好看又好玩兒。這才知道他今兒晚上是帶我出宮賞燈的,心裡不由得對他心生感激。
看着有人吆喝着賣糖葫蘆,我好想嚐嚐這的味兒是不是和現代的一樣,於是走過去拿了一串,轉頭問道,“祥子,你要不要來一串,甜着呢。”我覺得叫他祥子好,因爲我是穿着太監服的,而他卻沒有,心裡想把這屈轉一下。十三阿哥聽我叫他祥子,愣了一下,馬上又笑道,“我不吃,那是你們姑娘家吃的。”說着往袖裡掏了幾個銅子付了錢。還好他帶了零錢,我出來時沒想着會是出宮,所以一文錢也沒帶。
河邊有個擂臺在比賽猜燈謎,這個我只是去看下熱鬧,猜謎是不會的。元霄本來就是看熱鬧的,這麼熱鬧的地方肯定是要去湊下了。拉着十三阿哥的手就往人羣裡擠,直到近前能看清檯上的人兒才停了腳,“祥子,你會猜這些謎嗎?”我指了指臺上掛的一溜兒燈謎問十三。
“這些個是娛人的玩意兒,爺玩得少。”十三阿哥這倒說的是實在話兒,他們皇子學的可都是理國治民的驚濤偉略,這市面上的玩兒見也難得見幾回。
“你會?”他反問了我一句。我拿眼一瞪,“不會,我會看。”他聽了笑得一臉瞧不起人樣,好像就是知道你不會的樣兒一樣,氣得我拿腳踩他一下,他‘哎呀’叫一聲,想要發作,卻是裂開嘴兒笑開了。
因是半道上看的比賽,所以對那些遊戲規則,獎品設置也不清楚,只聽得那臺上的一箇中年男子,也就是主持人在那報說,“甜鹹苦辣各味俱備,打一字,各位可有知道的?”臺下的人都在搜腸刮肚的想着,我左右瞧了瞧,笑着對十三阿哥說道,“祥子,給你個表現的機會,你上臺去應答。”十三阿哥瞧着我說道,“我還沒想出來呢。”“我告訴你,把耳朵湊過來。”他把頭一低,我湊着他耳朵說了個字。他笑眯眯地瞧了我一眼,“你自個怎麼不上去?”我嗔怪他一眼,“我這身打扮能上去嗎?”他會意地點點頭,走上臺去。
站在臺上的十三阿哥還真是帥,一身江綢褂子,青色夾毛坎子,雙目狹長,目光如炬,少年英氣盡顯。我看得發呆時,只聽旁邊幾個女孩子在私語感嘆,好俊的公子呀。我聽了直想笑,花癡不分朝代,好色不分男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