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想着,不如便等來年開春,選幾個溫婉賢淑的女子進宮來吧。”遲越淡淡的笑着,一副乖巧的模樣,從前若說她不吃醋那是不可能的,每一位女子都曾幻想過一生一世一雙人,與自己喜歡的的人過一輩子,可當有些事情,自己無能爲力的時候便也就釋然了,所謂的幸福,或許也有可能是看着自己喜歡的人幸福自己便也就幸福,這種大愛遠比自己心中狹隘的小愛來的更難以言表,道理所有人都懂,只是很難做到罷了。
“阿越,我跟你說過,我只愛你一人……”陳暮白眉宇間透着一絲拒絕,似乎再也不想提起有關這些的話題。遲越連忙打斷他也道:“我知道,暮白,我知道的,可是你不覺得宮中太冷清了嗎,沒有鮮活的生命,只有你我,況且,我也喜愛孩子……”
“可那不是你我的孩子,那終究是我和別人的,你不就難受,不會痛苦,不會掙扎嗎?”陳暮白微微皺眉說出來一些終究要面對的話。
“這些都會的,怎能不會呢,可你我都要適應不是嗎,這江山,是你們陳氏的江山,並不是你陳暮白一個人的,這些你都懂不是嗎,陳室需要一位血統高貴的繼承者,你打算將你祖輩打下來的江山全數都拱手讓人嗎?”遲越步步緊逼,帶着據理力爭的語氣,陳暮白的神情間從堅定的拒絕,變爲猶豫,遲越知道,她說動了他,但是心底隱隱的泛着酸,她將這一股感覺強壓下去,而後讓自己顯得格外平靜,滿不在乎。
陳暮白最終嘆了一口氣而後道:“你本爲皇后,這些事情便就你自己看着辦吧。”陳暮白說完而後又道:“而今纔剛入冬,也是不急於一時的,有些事,來年開春再說也不遲,睡吧,我瞧你今日精神不佳,剛喝了藥,就別憂心了。”
遲越點點頭,幾不可聞一聲嘆息,而後便縮進陳暮白的懷裡閉上眼睛,雖然睡不着可她卻強迫自己閉上眼,而後讓自己的呼吸放慢,像是睡着一般綿長而輕微,有些時候,她已經學會了該如何讓兩個人都不難堪,因爲雙方都知道,兩個人都是愛着自己的,好不容易在一起也都十分珍惜對方,就算盡是阻礙,兩人也再沒有打算放棄對方的意思。
遲越閉上眼睛自己都要假裝睡着的時候,突然聽見耳畔邊一聲嘆息,溫熱的呼吸打在遲越的頭頂,令她的心跳有些快,陳暮白以爲她睡着了,便睜開眼睛看着她,本來稍稍有些睡意,可當方纔又提起納妃之事他的睡意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她看着遲越的睡顏,伸出手輕輕的撫摸着,而後輕輕吐出一聲對不起來。
若不是下一秒陳暮白便改變了姿勢將她摟緊懷裡,遲越怕自己忍不住就要哭出來,她的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眼角不經意間落下一地淚珠順着她的臉落進被子裡消失不見,兩人就這麼各懷鬼胎的睡着,直到東方魚肚白升起,陳暮白才躡手躡腳的下牀。
陳暮白下牀的動作雖然很輕,可遲越仍舊感受到了從而驚醒,只是她並沒有睜開眼睛,只是假裝的睡着,身旁仍然留有陳暮白溫熱的氣息,遲越翻了個身,佔據了陳暮白的那一片,將自己滾進陳暮白所留下的氣息中,而後等到陳暮白上了早朝她才緩緩起身。
她想她怕是有了老年人的精神,不管睡的多晚,早晨卻一定能起身,再也睡不着,都說老年人覺少,年輕人精力旺盛也是比較愛睡懶覺的,她這一世雖然從小就沒有隨心所欲的睡過一次懶覺,可自從跟了陳暮白,他卻也沒有怎麼管過,可奈何不論什麼時候她都很有自律一般,一到早晨的特定的某個點就會醒來。
窗外的樹葉因爲風的原因沙沙的一邊落一邊響,風吹的格外的猛烈,遲越探過頭朝着窗外看了一眼天氣便覺是個能下雪的天,雖已入冬,可這初學卻還遲遲沒有落下,只是天氣漸漸變冷,人的衣服也越來越厚,遲越自從天氣變冷就沒怎麼出過屋子,便也就不知外面的天氣有多麼冷,只能從品令或者陳暮白從外面來時帶了一身的寒氣去判斷今日是否比昨日更冷些。
如此想着,品令與墨菊穿成糉子一般端着一盆冒着熱氣的水與各種東西進屋來,進來後品令先是將自己凍的通紅的手放在耳朵上暖了一會兒,而後又哈了一口氣搓搓手道:“娘娘且在牀上坐一會兒,我與墨菊身上冰涼,莫傳給娘娘,帶我們暖過來再給娘娘梳妝起牀。”
遲越點點頭,而後道:“你們都過來在火盆旁暖暖,莫凍感冒了,我瞧着今兒的天都大亮了還如此昏暗,怕是有一場大雪,便將廳裡養的花往屋裡挪挪,仔細着別凍死了!”
品令與墨竹都安靜的應着,二人暖過身體來後便伺候着遲越起牀,雖然屋裡暖如春日可遲越的手仍然有些涼,似乎總也暖不了似的,品令便讓她趕緊趁着水熱,放進水裡多泡一泡,讓血液活絡起來。
忙活了一頓,遲越終於將妝容束完,雖然宮中沒有嬪妃晨昏定醒,可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遲越做了後宮之主之後,掌管鳳印,這後宮的大小瑣事便都由遲越來管理,雖然如今還沒有嬪妃省了不少事情,可大小賬本瑣事一一看下來也是大半日的功夫。
遲越懶懶的支着頭看了一會兒賬簿,下人便把早膳一一端進來,遲越想着如今並不是自己一個人吃,便吩咐品令去偏殿把蘭芝一起也叫上,品令應了一聲,剛打開門,絨球便順着門縫一溜煙鑽進來,遲越打眼一瞧,這貓是陳暮白送的那隻,因着之後有事耽擱,遲越便也沒太在意它,如今這兩個月,下人將它養的很好,她也大了許多,一身雪白的毛很是漂亮,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如同夏夜裡的星空一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