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羲熬過最危險的一晚,終在第二天午時醒來,房中點着安神的薰香,還有站在不遠處侍奉的下人,她想開口說話,卻發現經過一天一夜的昏迷,脣瓣早已乾裂,口中也乾燥無比,根本發不出一點聲音。
“水……水……”徐如羲用僅剩的一點力氣喊着,虧得侍奉的飛漱機靈,時不時的往那牀邊望一眼,不然尋常人是看不見她細微的動作,便急匆匆的跑到牀邊,俯身道:“小姐,你醒了,您想要什麼儘管吩咐。”
徐如羲舔了舔發乾的雙脣,示意口渴,飛漱連忙倒了一杯水,將她扶起來餵了半杯,徐如羲這才感覺好些,嗓子同渾身都舒暢了不少,而後她又飲了幾口方開口道:“我睡了多久?”
“您睡了兩天了,多虧醒了過來,奴婢得趕緊去稟告丞相與丞相夫人,順便再讓大夫給您把個脈。”飛漱說完便匆匆忙忙的出去,不多一會,屋裡便滿了人。急匆匆趕來的丞相與丞相夫人,還有一衆太醫,先是太醫給把了脈,又按着病情給重新調整了藥方,交給小廝去煎藥。
“郡主已無大礙,只是仍然氣虛體弱,乃是傷了元氣的原因,只要好好休息,再喝藥調理調理就可痊癒。”太醫說完,便行禮告退。
丞相夫人見自己的寶貝疙瘩如此模樣,又有掉淚的趨勢,徐如羲見狀連忙安慰:“好了,娘,我不是已經好好的在你面前了嗎,你就不要再哭了,小心自己的身子。”
徐如羲將手放在丞相夫人的手上,看着她憔悴的面容與紅紅的眼睛便知道這兩天她爲自己操碎了心,肯定哭過也擔驚受怕過,不由得覺得自己不孝,爲了自己的幸福,不管不顧,摒棄了他人的關係照顧,一意孤行,幼稚而又可笑。
同時她又不甘心,自己付出了這麼多,到頭來依舊不過是一場空,她甚至想,是不是自己真的錯了,錯的徹徹底底,從一開始便是失敗者。
“娘放心,從今以後,女兒再也不會做傻事了,阿羲只想守着爹爹與您,一家人開開心心的。”說完她便窩在丞相夫人的懷裡,像個小女孩撒嬌一樣。
丞相夫人見她如此,只覺得她經歷過一次生死,變得成熟了許多,長大了,不再像從前那樣任性,倍感安慰。同時又想到阿羲剛醒,滴水未進什麼東西也沒吃,連忙吩咐下人:“快,吩咐廚房做點清淡的膳食送到房裡。”
然後又摸摸徐如羲的臉,心疼的說:“你剛醒,吃了飯就把藥吃了,然後再好好睡一覺,補足精神,養好身體,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娘比什麼都高興。” 說完她便離開,讓徐如羲一個人好好休息。
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下人端着餐食敲門而來,徐如羲沒什麼胃口,只是喝了半碗粥便膩了,只得揮揮手讓人將飯食撤走,只餘一貼身侍奉的飛漱,她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事,忙開口問道:“前日裡,和我一起回來的暮凌如何了?”
飛漱聞言,略微思索道:“只是聽說寧王爺受的是皮外傷沒有大礙,郡主昏迷不醒時,王爺還來瞧了,自己留在房裡和郡主說了好一些話,只是您睡着了。”
徐如羲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這就說明她渾渾噩噩直覺,並沒有看錯。暮凌來過,只是他說了寫什麼自己並不記得,只覺得心頭有一絲甜甜的,這是說明他還是關心自己的,不是嗎,可是他爲什麼偶爾又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徐如羲想不通,難道在他心裡,自己是可有可無的嗎?
如此亂七八糟的想着,下人端藥進來,徐如羲嚐了嚐,只覺舌根苦澀的很,卻也沒辦法,只咬了牙,咕咚咕咚的大口喝了進去,苦的她打了個顫,飛漱慌忙遞了個甜蜜餞,徐如羲毫不猶豫的塞進口裡才覺得好了一些。
然後又被伺候睡下,大概是藥裡有安神的作用,她睡的很快,只是仍然皺眉,似乎有許多不開心的事情。
經過一段時間的調養,徐如羲已經可以下牀,只是身體元氣大傷自然沒那麼快的修養好,飛漱給她搬了一把貴妃椅放在陽光下,讓她躺在上面曬太陽,而她也終於難得的享受了一段時間的清淨,只是她心裡複雜,不得不讓自己去想一些事情。
徐如羲翻來覆去,身上如同有千百個跳蚤,一刻也靜不下來她轉過頭問飛漱:“你說,暮凌是喜歡我的吧?我昏迷的時候還隱約聽見他很緊張我,這是不是表明他被我感動了,對我有點好感?”
飛漱一聽,面上有些爲難,撓撓頭道:“這個,奴婢也不知,可王爺既然能不顧自己的身體來看公主,自然是小姐在王爺心中有一定份量的。”
“可既然如此,他爲什麼這幾天再沒有來過呢?”徐如羲不解的問。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飛漱低頭道。
“還是說,他的傷比我的還要嚴重?不行,快,備馬車,我要去寧親王府。”說完便火急火燎的站起來。
“可是小姐,您的傷還未痊癒呢。”飛漱一聽,連忙跟上。
“哎呀,已經全好了,飛漱你哪兒那麼多廢話,我讓你備車,你就趕快去。”
飛漱一看勸不動自家主子,只好擔心道:“那小姐您慢點,多穿點,把這件披風披上,外面風大。”
馬車一路平穩的行駛到寧王府,徐如羲還沒等馬車停穩,便迫不及待的下了車,飛漱見狀,心驚膽戰,忙在一旁扶着:“小姐,小心崴腳。”
徐如羲許是過於緊張,甩開飛漱的手,不耐煩道:“本小姐哪有那麼嬌貴,沒事的。”
說完便一股腦兒的進了寧王府,一路小跑,嘴上還不停道:“暮凌,阿羲來看你了。”
此時的陳暮凌正在花園的小亭中,身邊有兩位歌姬正在彈琴,桌子上擺了酒與吃食,旁邊坐着賽維雅正在給他添酒。
徐如羲風風火火,找了一圈沒有找到陳暮凌,便問管家道:“暮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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