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我還特意讓二哥瞞着你,不要告訴你,可是你還是知道了。”陳暮凌捏了捏她的臉頰,語氣裡帶着些許無奈。
徐如羲有些生氣的看着他,撇了撇嘴道:“你怎麼可以瞞着我,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你以爲我是那種沒有心理準備的人嗎,我早就想好了,不管這一仗打完之後,回來的是你的人,還是馱着你屍體的戰馬,我都要嫁給你,此生不悔。”
陳暮凌將她抱進懷裡,懷抱裡的人有些瘦,抱起來都能摸到骨頭,陳暮凌聞着阿羲發間的皁角香,輕聲道:“你怎麼那麼傻?嗯?”
“我不管,反正你不能甩掉我,我這一輩子都不離開你了!”徐如羲生氣道。雖然兩人現在能安然無恙的坐在一起說話,可誰也不知道對方心裡複雜的情緒。
在來的路上,徐如羲在腦海裡想像了一萬種見到陳暮凌後會發生的事情,昏迷不醒,或者十分危險,或者……這些腦子裡的想法就快要把她給折磨透了,她不敢閉上眼,只要一閉上眼睛她就會想起夢裡陳暮凌滿身是血的看着她,她都能感覺到那血的粘稠的帶着鐵腥味鑽進她的鼻子裡,讓她窒息一樣。
她本來以爲自己會瘋,直到看到陳暮凌的那一瞬間,她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只要眼前的人還在,她覺得一切都不是那麼的重要。兩人似乎有千言萬語,可是在國家存亡的情況,似乎兒女情長都顯得那麼的蒼白無力,還未溫存完,帳外的副將便報道:“末將有事稟報。”
陳暮凌虛弱的穿了一口氣,回道:“稍微一等,馬上。”說完便對着徐如羲道:“你一路舟車勞頓,肯定累了,讓士兵給你分個營帳你先好好的睡一覺,什麼事等睡起來再說。”
徐如羲見他有軍務要處理,也不敢打擾,但仍只是擔心的問道:“你可以嗎?你的傷這麼嚴重,應該要好好休息的。”
“無礙,快去吧,你在這,讓我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應付這些,我會很容易的想你。”陳暮凌帶着些調笑,徐如羲臉頰微紅,想揍他又怕碰着他的傷口,只得讓飛漱攙扶着下去休息了。
陳暮凌見人走遠,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牽連着傷口讓他忍不住直皺眉,他調整好身子,方對着門外的副將道:“進來吧。”
副將聽見聲音掀開簾布進了營帳,陳暮凌強面上冷若冰霜,對副將道:“將這幾日的狀況說給我聽聽。”
副將站的筆直,聲音嚴肅道:“是!”說完又清清嗓子繼續道:“王爺您受傷的這段時間,戎狄國爲了試探都趁機來偷襲過幾次,卻不與我軍正面交鋒,擾完了就跑,時間還不定。有時是早上,有時候是晚上,有時候是半夜,士兵們都有些煩躁,他們整日不見王爺的面也沒下攻打的命令,雖然已經全面封鎖您受傷的消息,可士兵們還是有些起了疑心,他們覺得領頭人受傷很動搖軍心,所以這就正中戎狄國的詭計了。”
陳暮凌聽完點點頭道:“確實是這樣,一隻軍隊沒有將軍就好比沒有了主心骨,兩軍交戰時,很容易潰不成軍。”
副將道:“戎狄國自從騷擾了這幾次很久沒有動靜,我害怕它內心已經有了答案,估計過不了幾日就要大肆進攻了。”
陳暮凌皺了皺眉道:“看來我這病是不能再養了……援軍何時到?”他輕輕的咳了兩聲,問道。
陳暮凌點點頭,堅定道:“三日後我們就去進攻戎狄,爭取打敗它,讓它成爲我們陳國的東西,到時我會出面,加強士兵的軍心。等到援軍來臨,我們就兩對包抄,將他們甕中捉鱉。”
那副將點點頭,欲言又止道:“可是……王爺你的傷?”
陳暮凌笑了笑,道:“無礙,他們騷擾了這麼長時間不就想知道本王到底有沒有受傷嗎?那就給他們來一個將計就計,讓他們看不清事實的真相,不敢輕舉妄動。”
兩人處理軍務到半夜,徐如羲看不下去了,去了軍中廚房親自給他熬了碗銀耳燕窩粥,粥裡有從家裡帶來的藥材,益氣補血,熬完之後便怒衝衝的走進了營帳中,狠狠的在桌子上一放,一副凶神惡煞的表情。
衆位將軍嚇了一跳都不敢言語,倒是陳暮凌無奈的笑了笑,道:“阿羲,我們還沒有處理完,你明天早上再過來如何?”
徐如羲一臉的怒意道:“這都什麼時辰了,你的身子還想不想要了?你還想不想恢復了,從醒過來就沒有吃東西,你是想餓暈過去嗎!”
幾位將軍一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他們幾個都是男人,也不會照顧人,腦子裡只想着打仗,怎麼才能打敗戎狄,所以一商量就趁着陳暮凌還醒着趕緊過來稟報了。卻沒有想着他們的王爺剛醒過來有沒有吃東西,講了這麼長時間有沒有口渴,陳暮凌受了傷行動不方便,又是端着架子的自然不能開口去問他們要,他們也就沒有在意。
如今徐如羲一來氣氛瞬間尷尬,他們互相看了對方一眼,齊刷刷的跪安溜出去了。
陳暮凌一臉無奈的看着徐如羲,徐如羲卻假裝看不見他幽怨的眼神,先是給他到了一杯水潤潤喉,陳暮凌難得乖巧的喝了,剛纔講了那麼長時間他早已經有些靠不住,可軍務繁忙又有一些堆積的事情他都要處理,一時間竟然也無法脫身,其實也是沒辦法的事。
好在徐如羲的到來解救了他,此時他做了同一個姿勢有些發僵,便不經意的動了動,傷口上傳來的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哼了一聲,正在泡熱毛巾的徐如羲連忙將毛巾扔進熱水裡跑過去查看道:“怎麼了?傷口疼嗎?”
陳暮凌虛弱的搖了搖頭,衝着她笑了笑,徐如羲有些心疼的看着他,然後幫他整理了被子又幫他動了動發僵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