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羲的和親隊伍已經出了城,行在半路,賽維雅一路趕的很急,生怕有變故,經過一山坡,轎子裡傳來徐如羲的聲音:“停車。”
賽維雅假裝沒有聽見,仍然催促趕路:“我說停車,我要休息。”
賽維雅走到轎子前,似笑不笑的道:“不如到了戎狄境內再休息?這才走了半天。”
徐如羲道:“故鄉一草一木皆留戀,我和親已經成爲定局,你在害怕什麼?”
“我什麼時候害怕了?不過是覺得現在休息有點太早而已。”賽維雅冷哼一聲,淡淡道:“既然固倫公主說要休息,那就休息吧。停車。”
衆人聞言,原地修整休息,喜婆伺候徐如羲喝了口水,她便下車往山坡上走,賽維雅見到,站起身道:“你去哪?”
徐如羲轉過身,提起寬大的裙襬,淡淡道:“我如今孜然一身,不會武功,一女流之輩,你還怕我跑了不成?”
賽維雅道:“我是怕你身嬌體弱,遇到危險,這樣我可沒法交差。”
徐如羲不語,站在遠處,望着遠方的京都,還有耳畔的微風,本是晴朗的好天氣,此時卻並不能讓人心情愉快。
“走吧,他不會來的。”賽維雅擺弄着手裡的鞭子,似有若無的看着徐如羲:“若是想來,在宮中就應該替你求情,求皇上不要讓你去和親,可他連面都沒露,不過是驗證了你在他心中舉重若輕罷了 ”
徐如羲最後望了一眼遠方,淡淡開口,聲音幾不可聞:“我誰也沒等,誰也不會來。”
她似乎是說給賽維雅聽,也是說給自己聽,她的心陷入了絕望的深淵裡,冰冷黑暗,誰也救不了她,她已經似乎預見了自己的未來。一滴淚從眼眶落下,劃過她精緻的妝容,似乎在祭奠她粉身碎骨的人生。
還未走多遠,便聽見一聲馬的嘶叫聲,衆人猝不及防的停下腳步,將在馬車裡的徐如羲閃了一下,徐如羲掀起車簾的一角,輕聲的問喜婆:“前面發生了什麼事?”
馬車太長,遠處看不真切,喜婆看了好一會才道:“前面,前面好像有人在攔車……”
“是誰!”徐如羲聞言,心中略微驚訝,同時心口砰砰直跳。
“奴婢看不清,只看到是隻身一人,哎呀公主,你可千萬坐好了,萬一是刺客呢。”喜婆有些緊張道。
而前面,來的人正是陳暮凌,他一路風塵僕僕,馬都累的氣喘吁吁,好在趕上了送親的隊伍,正想去找阿羲,卻被賽維雅攔住去路:“你不該來。”賽斯特開口道。
“有何不該?本王想做的誰能攔得住?”陳暮凌並沒有看她,而是在搜尋轎子裡那一抹讓他牽掛的人影。
“你應該知道,若是你截親成功,那麼將意味着兩國開戰,百姓生靈塗炭,爲了一個女人,你值得嗎?”賽維雅急忙道。
“值不值得本王知道就好,不用你去評判,還有,本王絕對不允許戎狄犯我邊境一絲一毫。”陳暮凌說完便走向徐如羲的轎子。
轎子裡的徐如羲蓋着紅蓋頭,安靜的坐在裡面,似乎一切與她與世隔絕:“阿羲。”
陳暮凌淡淡開口,叫她的名字。徐如羲聽到熟悉的聲音一愣,連忙掀起蓋頭,一臉的不可置信道:“暮凌哥哥……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家。”陳暮凌聲音溫柔,目光帶着些許的愛意。
“我不回去。暮凌,你既然不喜歡我,就不要來招惹我了,和親也是我自己的想法,你不要因爲愧疚對不起我,所以纔來攔轎子,我不會跟你回去的。”徐如羲一點驚喜最後慢慢的失望,她聲音淡淡的,不再看陳暮凌。
陳暮凌嘆了一口氣,道:“我知道,都是我的錯,讓你不在信任我,在那之前,我確實以爲,我不喜歡你,對你的感情只是兄妹之情……”
他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可當我知道你要去和親,就要永遠的離開我,我慌了,雖然很不想承認,可我確實很生氣,很無助,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但我只知道我不能失去你。”
徐如羲早已淚如雨下,泣不成聲道:“你說的,都是真的?”
陳暮凌點點頭,滿臉的認真神色:“若有一句假話,必遭天打雷劈。”
徐如羲一聽,忙道:“你說什麼傻話……”
“反正你要知道,阿羲,我愛你,我已經慢慢習慣了有你在的日子,求你不要離開我,也不要去什麼狗屁的和親。”陳暮凌抓住徐如羲的手,在她的手背落下一吻。
徐如羲笑得滿眼是淚,吸吸鼻子問道:“我今日這身美嗎?我一直都幻想着能同你一起,把喜服穿給你看的。”
“美,你在我眼裡永遠都是最美的!”陳暮凌默默她的發,又道:“來,上馬,我帶你回去。”
徐如羲點點頭,把手遞給他,陳暮凌將她抱在馬上,摟在自己懷裡,剛要走,卻聽賽維雅一臉生氣道:“來人吶,把他們兩個給我抓住,絕不能跑了,不管用什麼方法,也得讓固倫公主去和親!”
衆人點頭,抽出劍來朝陳暮凌而去,陳暮凌一邊護着徐如羲,一邊擊退衆人,最後趁着衆人不注意,選了個方向策馬而奔。賽維雅怎能放過他們,騎馬帶着衆人去追,一路廝殺,陳暮凌帶着徐如羲躲進不知名的深山裡,馬早已體力不支,他們只能徒步而行,徐如羲的裙子太過厚重,也只能將零碎的外套脫掉,只穿裡衣,鳳冠也被丟掉。
陳暮凌一路上沒有支聲,等到危險解除方有些體力不支,而徐如羲發現他的背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受了一刀,他竟然一聲不吭:“暮凌哥哥你受傷了,怎麼辦……”
徐如羲頓時慌了手腳,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好在是深山,又很多止血的草藥,陳暮凌告訴她哪種草藥能止血,然後便揉碎了放在傷口上包紮,雖然藥效不如一些藥品可好在不再流血,不然失血過多,他便無法保護她的阿羲了。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早已分不清方向,只能憑藉着太陽落下的方向辨別,只可惜天色漸晚,晚上的林間恐有野獸,危險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