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師父也喝了一口酒而後輕聲道:“人生酸甜苦辣,苦也算是人生中不能摘除掉的地方,你或許如今感受到太苦,但是當你熬過苦之後剩下的便只有甜,丫頭啊,人生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你現在所謂的苦或許都不是真正的苦啊。”
遲越似懂非懂的看了一眼白師父,人生或許每個人的經歷不同,所感受到的人生滋味也不同,所以她去問白師父自己的人生爲何這麼苦,或許她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如此她想便索性通通快快的喝一場,連日來發生的事情讓她有些快要承受不住,每日夜裡失眠,然後第二天清早又覺頭疼,可能今夜喝多了便能睡的踏實。
“蘭芝,師父,慶祝我們今日重逢!來乾杯!”遲越微微一笑舉起酒杯而後對這白師父與蘭芝道,蘭芝雖然不知道遲越與陳暮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能看到她忘記這些煩惱也是由衷的開心:“對,不醉不歸!”說完三人便一同舉起了酒碗痛痛快快的喝了一場。
至半夜蘭芝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她抱着遲越不撒手,耍着酒瘋道:“嗚……阿越,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後,這個老頭有多虐待我,一點也不把我當做女人,一直使喚我,讓我幹這個幹那個……”
白師父一聽,有些尷尬的咳了一聲,而後裝作若無其事道:“喝醉了,喝醉了,不能信,爲師一向對女徒弟格外的照顧。”遲越偷偷的一笑,而後起身將喝醉酒的蘭芝扶到屋裡,然後又出來與白師父坐在一旁。
山上的空氣很新鮮,微風也特別的醉人,遲越看昨天上的星空有些若有所思,白師父看了她一眼,嘆了口氣道:“阿越,當年你情竇初開時,我便就跟你說過,暮白他是幹大事的人,兒女情長反而羈絆了他。當時你跟我說你明白,可最後你們之間發生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遲越有些歉意的看着他,似乎在爲自己不堅定的心而有些不知所措,如果當年她能堅定一點,只做一顆棋子,只做陳暮白的刺客,如今這個局面是不是還會不一樣?她有些迷茫,但是她不能後悔,因爲一旦後悔,前路漫漫艱辛,後路則沒有……
白師父看了看她又道:“丫頭,我並不是在指責你,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只有你們年輕人才可以解決,我老咯,有些事情也並不能夠做主。”
白師父喝了一口酒,而後輕輕的笑了笑,帶着和煦的笑意:“我這把老骨頭如今跟你說這些話的意思是,丫頭,如果你真的覺得很苦,不妨就跟着我這把老骨頭吧,遊歷四海,去想去的任何地方,也包括你說的江南。”
他說完而後又補充道:“當然,我希望這是你做的最差的選擇,因爲這表示着你們兩個確實是走不到一起了。”
遲越淡淡的看着遠方,目光中有着淡淡的悲哀,她輕輕的開口道:“兩個曾經相愛的人真的能互相忘卻嗎?就算不想在一起了,可之前的那些點點滴滴又如何能抹掉呢?”
“有些相愛的人就適合相忘於江湖不是嗎?”白師父淡淡一笑,而後飲緊最後一滴酒,起身道:“太晚了,睡吧,哎呀,我這把老骨頭可不能熬夜。”
遲越點點頭,而後跟着一起回來房間,晚上她照舊失眠,就算偶爾睡一會也是噩夢連連,身上汗了一片,最後無奈,她不得不披着衣服起身,此時以至凌晨,屋外仍舊是昏暗的,她起身挑燈拿着一本書在隨意的翻着。
陳暮白遠遠的站在屋外靜靜的看着遲越屋裡正亮着的燈光,他昨日便已經知道遲越回了師門,可他並不想打擾她,只能默默的在她呆過的地方。有些事情他不想逼迫遲越,他想讓他自己想明白,而讓她想明白需要多長時間陳暮白並不確定,或許是幾天,或許是幾個月,又或許是幾年,不管多長時間,他只能等。
他不明白爲什麼兩個人會走到這一步,他感覺左胸口隱隱作痛,而大腦中也情不自禁的想要抱着遲越,看她的一顰一笑,聽她的抱怨與調笑,想到這,陳暮白的心更痛了,正在這是,身旁的樹下飛來一白色人影,陳暮白轉頭去看驚叫了一聲師父。
來人正是白師父,他早已經察覺到陳暮白的氣息,可卻感覺在這邊怎麼也不肯靠近,他知道可能是遲越的原因但終究是於心不忍便出來查看一番,自從陳暮白離開,他二人很久的時間沒有見過這是第一次。
作爲皇帝的他有了些更凌厲更成熟的味道,少了些桀驁不馴,白師父微微點頭,而後看了他一眼道:“怎麼不進屋?”
陳暮白搖了搖頭輕聲道:“算了吧,阿越她……”
“女孩子都是這樣,沒有安全感,因爲一點小事便喜歡多疑,等到她想清楚就好了。女孩子也是需要哄的,你多哄一下,她便就不生氣了。”白師父微微一笑,道。白師父說完,又拍了拍陳暮白的肩膀輕聲道:“來,別跟做賊一樣,來師父屋裡,咱師徒可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下棋了。”
陳暮白微微皺着眉,而後看着自己的師父道:“如果不出徒兒所料,您白日裡纔剛剛喝過吧,現下怕是沒有消酒呢,當真要喝?”
“我都不怕,你一個年輕人還怕我一個老骨頭不成?”白師父笑了笑,鬍子一顫一顫的,陳暮白無奈便也只能跟着他一道進屋。在進白師父的屋子之前,陳暮白依依不捨的看了一眼遲越的窗子,而後進屋去。
遲越後知後覺的聽見窗外有些許聲音,便放下書出門去看,可惜陳暮白已經進了白師父的屋子,二人就此擦肩而過。
陳暮白與白師父啓開一攤酒,一邊對飲一邊下棋,好久沒有感覺到舒適的陳暮白由衷的感受到歲月無情,白師父喝了一口酒,輕輕一笑道:“當了皇上那麼久,你始終沒有改掉你的急躁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