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的命運就是作爲被拋棄的棋子,那麼,她的回答是,不。
北月心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日復一日都是一模一樣的風景。
就如同她的心一般,一旦認定,就算是千篇一律,她依舊樂此不疲。
“公主。”
紅拂走進來,輕輕的關上房門。
“如何?”
她沒有轉過頭,淡淡的問道。
風將她的白色長衣掀起,在地板上盤旋着,揚起來,又落下去,如同她此刻的心,忐忑不安。
“陳暮南是太子。”
紅拂說,眼神裡同樣帶着失落。
她的公主,即將嫁給一個不愛的人,這是一種折磨。
“這消息可真?”
她又問,她實在不敢聽到這個男人的名字。她不愛,她不願接受。
“真。”
紅拂篤定的說,將一封書信放在北月心的面前。
上面的字眼刺目,那是皇上熟悉的字體,當日,她就是看到這樣的封信,被選爲和親的對象。
她拿起書信,回憶猶如潮水般涌來。
那日,她爲了捉迷藏,悄悄的跑到父王的書房中,藏身於書案之下,靜靜的等待着父王的到來,嚇他一跳。
卻聽到大臣正在同父王商議着,讓誰去於陳國太子和親,以便裡通外合,將陳國控制來手掌之中。
大臣問:“王上,你可想好讓哪位公主前去?”
王上猶豫着,手指不停的敲打着桌面,彷彿在擊打着她的頭。
她“嘖嘖”一聲,一陣愣神。突然眼前出現一陣白光,父王慈祥的面容出現在她的眼眸裡。
“父王。”
她膽怯的喊道,小心翼翼的從書案下爬出來。
一張小臉上全部都是灰塵,她胡亂的一抹,瞬間變成了一張花臉。
“父王,我錯了。”
她低下頭去小聲的呢喃着,一臉委屈的模樣。
王上看着她的模樣,不怒反而哈哈大笑起來。
“這不就是我要找的公主嗎?”
他笑着說,眼睛裡卻帶着冷冷的寒意。
不過數日,她就穿戴上一身戎裝,從北國一路來到陳國,徹底的遠離了她的國家。
在夜裡呼嘯而過的風裡,她聽到父王熟悉的聲音。
“心兒,你是北國最美的公主,你有這猶如天神的美貌。你必須爲你的百姓們,貢獻出你的力量。去陳國,去和親,掌握陳國的機密。”
父王帶着她站在高高的城樓上,看着城下車水馬龍,百姓們安居樂業的繁華之景。
“心兒,你想,倘若你不去,陳國的百姓將面臨的就是戰爭的痛苦,你願意看到這樣的場面嗎?”
父王質問着她,她的心微微顫抖,眼角不知不覺的流下一滴淚水。
“父王,就不能不攻打陳國嗎?”
她稚嫩的問,眼睛裡充滿了惶恐。被寵愛的公主,或許從來都不知道侵略的意義。
“我不攻打陳國,陳國就會攻打我們。這本來就是弱肉強食。”
她知道弱肉強食。瘦弱的動物會被強盛的動物所吃掉,殘忍而無情。
她的心被恐懼支配着,她將城下的畫面記憶在她的腦海裡,將永遠不會忘記。
“心兒,你明白了嗎?”
王上再問了一遍,將陳國皇上的書信放在她的面前,還有一副畫。
“這是陳國皇帝的親筆信,你會嫁給當朝太子,並登上皇后之位。這是太子的畫像。”
她忐忑的接過來,打開所謂的陳國太子的畫像,她的眼前忽然一亮。
畫中的男子劍眉星目,淡漠的臉依舊擋不住他散發出來的俊俏的氣息。她的臉微微泛紅,這是不同於北國男人的陳國男子,帶着江河湖海之水的沁人心脾。
她的手不知覺的輕輕撫摸着畫像,嘴角勾起燦爛的笑容。
“我願意。”
她擡頭看着王上真誠的說,即使爲了畫中的男人,她也願意去一次她從未去過的陳國。
一路的顛簸,她終於來到了想象中的陳國,看着樓下的車水馬龍,就像在北國一樣。
第一次看到畫中人,他喝醉了。醉醺醺的模樣,一雙迷醉的桃花眼,看的她心生盪漾。即使,他的嘴裡說着別的女人的名字,她依舊癡迷。
在更換太子的這一刻,她也算是明白過來,她的美是一種致命的傷害。
“公主,你在想什麼呢?”
紅拂看着拿着書信發呆的北月心說,手指在她的眼前輕輕一晃。
北月心反應過來,輕輕的搖了搖頭,將皇上的書信打開。看完之後,隨即合上。
“原來,我不過是父王送來的一枚棋子。”
她冷笑着說,這樣的道理從來到陳國的那一刻,她就應該明白。
“如今,我要嫁給陳暮南,三日之後就舉行冊封大典。”
她說着書信中的內容,眉頭一皺,將書信狠狠的摔在地上。
“可笑。”
她站起來,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一張絕美的臉帶着痛苦的美麗。
“我是誰?被人換來換去的東西嗎?”
她說,眼淚忍不住的流下來,她在痛述,卻無人可以給她回覆。
“公主,別哭。”
紅拂看着她哭泣的模樣,心裡也是忍不住的心疼,手指輕輕的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就算我死,我也不會嫁給我不愛的人。”
她認真的說,眼眸裡帶着恨意。
“公主,不要這樣。”
一聽到“死”這個字,紅拂立馬就害怕起來。她的公主,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的人。
一陣沉痛之後,北月心慢慢的冷靜下來。一雙通紅的眼眸認真的看着紅拂。
她問:“紅拂,你可願意幫我?”
“紅拂永遠都是公主的人。”
“好。”
她的臉上終於恢復了笑容,帶着幾分計謀的味道。
“把紙筆給我拿過來。”
她吩咐道,如今能夠讓她脫離苦海的人只有陳暮白。
她提筆開始寫信,一封爲二,交到紅拂的手中,在她的耳邊小聲的呢喃。
“這封信交給城中去往北宮的商隊,讓他們帶我交給父王。這一封交給陳暮白,讓他救我們離開。”
“公主,你要離開?”紅拂擔憂的問。
“我誓死都不會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
她堅定的說,眼眸裡多了幾分擔憂。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今晚,客棧肯定全部都是看守我們的人,一定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