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懷慎與盧從願,之所以關係非常鐵,是因爲他們是連襟,媳婦都是來自於滎陽鄭氏。
到了盧奐這裡,媽是鄭氏,也給他找了一個鄭家的媳婦。
媳婦的名字很好記,鄭甲第,姿色一般,貴在氣質,給盧奐生了一個兒子,
盧振,在國子監上班。
沒錯,是上班,不是讀書。
盧奐是看起來很年輕,實際上年齡也不算小了,四十六歲,與史書記載的年齡有些出入。
返家之後,媳婦幫着他卸掉甲胃,一聲不,偷偷地抹着淚。
范陽盧,滎陽鄭,兩家甲姓門第的結合,日子卻過的異常清苦,妻子肯定是有些心酸的。
咱們又不是真的缺錢,何苦總是委屈自己?
盧奐這個人,也收過別人的禮物和好處,但是這些財物,他都用來補貼河北入京考試的學子,自己根本就沒有留下一點。
君子用財,取之有道,用之也有道。
他在河北老家的財產,是一個龐大的數字,但是他沒用動,全都存起來了,
安祿山如果造反,抄盧奐的老家,絕對能吃飽。
盧奐心裡很清楚,他想要繼續掌管銓選,必須留清名於世,才能獲得天下土子的認可,別的銓選官員,在學子當中,都沒有盧奐這個威望。
因爲他一直都記得聖人曾經對他的爹,說過的一句話:朕以天下事委姚崇以卿坐鎮雅俗耳。
什麼意思呢?朕將天下之事委付姚崇,只是想讓你對雅士俗人起鎮撫作用。
這就是清流領袖,而盧奐走了跟他爹一樣的路線,也就是李隆基評價他的那四個字:不墜家風。
妻子跟着他過了這麼多年的苦日子,卻不敢抱怨,因爲盧奐是一個超級大男子主義。
家裡家外都是他說了算,非常獨斷。
「哭什麼?我已經囑附大郎,最近就住在國子監,他的安危不會有事的,」盧奐斥責妻子道。
鄭氏一聽到兒子,更加傷心難過,我這輩子清苦也就罷了,給你生個兒子,
卻也要跟你一樣清苦。
那麼身居高位,到底圖什麼?
無聲的抱怨,也惹來了盧奐一陣不滿。
他這個人,對待心裡真正在意的人,是很嚴厲的,一點都不明白情感是需要溫柔對待的,說他是直男吧,在外面反倒是翩君子,極爲予人好感。
「聖人要改元了,給你阿爺寫封信,讓他做好準備吧,」盧奐來到書房,提筆道:
「我幫你寫。」
瞧瞧,寫封信他都要做主。
鄭甲第的父親,是穎州刺史鄭長裕,鄭長裕還有一個閨女,嫁給了刑部司門員外郎崔渙。
也就是說,盧奐和崔渙,是連襟,但是盧奐跟人家不走動,只有妻子會常常去找自己的妹妹訴苦。
鄭氏似乎已經習慣了,在一旁爲丈夫磨墨,讓丈夫以她的口吻,給她爹寫信這叫什麼事啊?
陳希烈夜觀星象,覺察紫微星大盛,彰顯着聖人感天地,正四時,出教化,
崇有德,重有道,顯有能,應即改元,加之道祖賜靈符,乃天物,宜改元天寶。
李隆基批准了,將會在正月初一,正式頒佈改元詔書,大赦天下,並且改州爲郡,重置印璽。
見到道祖的由同秀,被封爲朝散大夫,找到靈符的函谷關桃林縣,改爲靈寶縣。
盧奐讓老丈人早做準備,是因爲改州爲郡,地方衙門要變動的東西很多,別的不說,各個衙署的文書格式就得改一改,印璽印章都要換,還要列入地方誌。
「這麼一改,李適之應該是沒事了,」盧奐自言自語道。
他很喜歡跟妻子聊政事,當然,是那種可以泄密的,而妻子也是一個合格的聆聽者,每次聽到丈夫這樣說,都會來一句:「噢?」
她噢一聲,盧奐纔能有下文,纔不至於掃丈夫的興。
果然,盧奐繼續道:
「我總琢磨着,京兆尹這個位置,還是要落在韋堅頭上,但是這個人實在是不值得信賴,李適之與他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
「噢.......」鄭氏點了點頭。
盧奐又道:「但是楊慎矜必須罷官,此賊竊居太府寺,於國無益。」
「是啊.......」鄭氏道。
她其實一點都不關心國事,那是生活無憂的人才會關心的,她現在想要解個饞,都得去妹妹家裡,哪會在乎誰當京兆尹?
就在夫妻倆聊天的同時,盧宅的後院翻牆進來一個人。
盧府的護院第一時間與對方碰頭,將其領至盧奐的書房。
河西馬弓手,高見。
要麼說高這個姓氏,真的很好取名,高尚丶高見丶高明丶高山丶高遠,都是好名字。
高見原來不叫高見,也是蓋嘉運給改的名,因爲這小子很有鬼點子。
「賊人今晚的住處,在新昌坊附近,多半下手會選擇那裡,小子是奉命來幫着盧郎準備的,」高見朝盧奐叉手道。
金吾衛懷疑的人非常多,那麼肯定首推落腳在曲江南街附近的。
長安城門的開閉時間,與裡坊門的時間不一樣,裡坊晚一點,在早晨五點,
正是官員們出門參加朝會的時間,也是商販們開始佈置攤位的時間。
「如何準備?」盧奐問道。
他知道高見,因爲這是李瑁跟他約好的傳信人。
高見小聲嘀咕幾句後,盧奐點了點頭,讓家僕將高見帶下去準備。
刺殺分兩種,要命的和不要命的,要命的擔心被抓到,多半會使用弓弩等遠程武器,不要命的那就是死士了,一般都會直接登車殺人。
盧奐披甲,防的是不要命的,而高見的安排,是防要命的那類人。
所以盧奐的馬車,要在車內三個方向釘上木板,至於正面,就得靠盧奐手裡的那副盾牌了。
他在軍器監領的,下班領,上班還,下班再領.::::
因爲他是今天才從興慶宮出來,所以只能是今晚幫他改裝馬車,畢竟金吾衛不能跑興慶宮去給他改。
妻子鄭氏已經嚇得面無人色了,但又不敢說什麼,一個人坐在那裡哭哭啼啼。
盧奐看在眼裡,也很心疼,但嘴上卻來了一句:
「真婦人也!」
王人傑今晚已經換到了新昌坊所在的塔樓,他的裝備只有一面盾牌,一張弓,三十支箭。
他選的這個位置非常好,既可以俯瞰新昌坊的動靜,曲江南街的情形也一覽無遺。
軍中牛逼的人,大部分射術都很厲害,而王人傑是什麼都很厲害,六邊形戰士。
這次行動,也是他來主持,李晟經驗終究還是欠缺點。
冬天,是日短夜長,大概早晨六點至七點,天才會微微亮,而盧奐出門的時間,是五點,抵達新昌坊最多二十分鐘,天還未亮,但是那個時候裡坊會開門。
晨鐘開,暮鼓閉。
隨着鐘聲響起,早已等候在坊門的坊吏,緩緩將大門打開,坊內的商販也開始一涌而出搶佔自己的攤位。
攤位是固定的,但界線不太分明,所以經常引發矛盾。
你多佔了我三寸,我不樂意,就可以吵起來。
負責巡街的衛士丶街使丶不良人,也開始上班,一切都與往常沒有什麼區別。
王人傑沒有來過曲江南街巡查,這幾日駐守,讓他看出來一些異樣。
那就是這裡成衛很鬆垮,遠不如北城,畢竟南城沒住多少勳貴,那麼負責巡查這裡的衛士,也大多比較懶散,經常找不到人在哪裡。
「他們出門了,都帶着兵刃,不過還未離坊,」老黃狗手腳的摸上望樓,小聲道:
「天太黑了,看不清他們是否攜帶弩箭。」
長安城裡攜帶兵器是非常常見的,朝廷是允許的,但攜帶弩箭,那是絕對不允許的。
因爲即使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給他一把弩箭,也是危害極大,好比後世你帶着槍。
老黃狗不怕弓,就怕弩,那玩意帶甲都不好防。
「人都準備好了嗎?」王人傑問道。
老黃狗點了點頭:「三個,都是徐重的人,我親自抓來的。」
他本來就在徐重手下做事,那麼徐重在長安那些地皮流氓的馬仔,他見過很多。
這三個人,現在還活着,但已經可以當他們是死人了。
就被藏在不遠處金吾衛的一座衛所,一旦事變,就會被砍殺,然後帶出來,
僞裝成刺客,栽給竇。
又有一名河西兵登上望樓,稟報導「盧郎離府了,七個弟兄在暗中綴着,再有一刻,可以抵達這裡。」
眼下的情況,不適合任何傳信手段,天黑看不到手勢旗號,更不能以哨音傳信,否則會打草驚蛇。
只能口口相傳。
王人傑點了點頭:「你們下去準備吧。」
大街上熱鬧的聲音充斥耳內,卻看不到多少亮光,除了那些正在生火的攤販,那點光是沒有任何能見度的。
大家都在摸黑擺攤,因爲照亮的燭火燈油,太貴了,用不起。
但是盧奐的馬車,是有燈籠引路的,在這條沒有幾個去皇城上班的大街上,
分外的顯眼。
而這條街道上的商販們,很多都知道這是國寶郎的馬車。
盧奐這小子非常得人心,因爲大家都知道,他是個清官。
隨着車隊抵達新昌坊,大街上的情形明顯不對勁了。
以王人傑的角度,已經能看到不遠處十幾名壯漢的身影,已經從坊內的十字街轉入了曲江南街。
而對面的裡坊內,同樣有十餘名壯漢緩緩走出,他們沿着道路兩旁,形似路人,慢悠悠的移動着。
這個時候哪特麼來的路人?
王人傑已經從箭筒中抽出了一支鳴鏑,鳴鏑就是響箭,因其箭簇上設有小孔,射出後遇風發響,故稱「鳴鏑」。
此箭若發,便是動手的時機,王人傑聚精會神的等待着。
三名黑衣人爲一隊,頗爲悠閒的往前走着,但是末尾一人,時不時就會回頭看一眼,確認與盧奐馬車的距離,然後口中小聲嘀咕幾句。
大街上人生嘈雜,他的話不會被別人聽到。
藉助盧奐馬車微弱的光線,眼神特別好的王人傑注意到,至少有三十人左右,或前或後,吊着車速在調整腳步速度。
這是要動手了,而他,必須等到對方動手的那一刻,才能捉拿。
漸漸的,當盧奐的馬車抵達一處頗爲擁擠的地段時,前方三人突然轉身,朝着車廂正前方擡起手臂。
機擴聲瞬間響起。
噹噹噹...
三箭發出,立即又是三箭,車伕被一箭射死,剩下的全都射進了車廂。
但是車內的動靜,讓他們非常疑惑,因爲箭矢射在人體上,不該是噹噹噹的聲音。
沒了車伕的馬車,繼續緩緩前行,車內的盧奐已經是緊張的要死,他從出門開始,就將那副盾牌擋在身前,剛纔已經感受到了弩箭射擊在盾牌上的震盪。
他知道,殺手來了。
當先三人,配合的相當默契,一人登車去扯繮繩,操控馬車,另外兩人直接衝入車廂。
同一時間,鳴鏑響起。
當人們還在說異的望向天空,好奇這是什麼聲音的時候,大街上,短兵廝殺已經展開。
一直綴着馬車的馬敦,比響箭信號更快一步,幾步助跑猛然躍上馬車,一刀乾脆利落的解決掉抓着繮繩的賊人,然後隔着車廂簾子,直接往裡刺了兩刀。
盧奐的這輛馬車,坐不了多少人,就是個單人乘,根據內中聲音,以及車簾形狀,就可以判斷出賊人位置,所以裡面正在跟盧奐扭打的兩人,一人一刀,
被馬敦給捅死了。
盧奐第一時間低聲喝道:
「無妨,速離!」
馬敦一聲不,扯過繮繩,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駕駛車輛離開這裡。
而在車輛四周,六名河西兵已經跟十幾名壯漢廝殺起來,加上馬敦七人,他們的任務就是確保盧奐安全,剩下的什麼都不用管。
至今爲止,此番動靜並沒有在街道上引發譁然,原因就在於,兩幫人廝殺,
都不氣。
不知情的還以爲這是誰跟誰有矛盾呢,打架呢。
長安城打架的事情屢見不鮮,一般這種情況大家都不會害怕,而是看熱鬧。
不知哪個好心人認出了盧奐的馬車,高聲喊了一句:
「是國寶郎的馬車。」
這下好了,大街上瞬間騷亂起來。
王人傑低罵一聲,他就擔心出現這樣的情況,因爲他的任務,首先是要保護盧奐的人身安全,其次就是將所有賊人全數斬殺。
這麼一鬧,場面損失亂哄哄的。
刷刷刷的弩箭射向馬車,近二十人開始瘋狂的衝擊車隊,他們必須確定目標被殺,纔會撤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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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正前方大街盡頭,有五騎正在飛快的朝着盧奐的馬車逼近,他們每個人的手裡都握着一杆長矛。
駐守在這裡的李晟,毫不猶豫帶人衝了出去,揮刀斬向馬腿。
由始至終,老黃狗一直都在看熱鬧,完完全全像是一個路人一般混跡在人羣當中,綴着盧奐的馬車。
智兵不勇嘛,他能活到現在,就在於人家始終對危險有一個準確判斷,自己絕對不會死的情況下,他纔會出手。
不像那個馬敦,剛纔要不是有人登上馬車,持盾保護在他左右,他已經涼了。
五名來勢洶洶的騎土,只有一人坐騎被砍到馬腿墜馬,剩下四騎,已經進入了擲矛距離。
這種矛,是可以破甲的。
老黃狗看在眼中,從腰上取下兩枚骨朵,身體扭出一個奇怪的姿勢,然後用力甩了出去。
骨朵就是短柄鐵錘,長35釐米,前方的鐵錘與其說是錘,不如說就是一個拳頭大的鐵疙瘩。
被這玩意砸中了,那是內傷。
馬的目標更大,所以兩枚骨朵分別砸向了兩匹馬,老黃狗相當有準頭,兩四馬發生兩聲悲鳴,帶着馬上的騎士轟然倒地。
但這樣一來,無疑擋住了馬敦駕車的路線,兩邊都是攤販,中間有摔倒了兩匹馬,過不去了。
「老黃狗!我入你娘!」馬敦忍不住大罵一句。
他看的清楚分明,看到前方騎士是被骨朵砸中,而他們這些人裡,就屬老黃狗最喜歡用這玩意。
老黃狗咧了咧嘴,心知辦錯事了,趕緊從人羣中閃出,解下腰間的套馬索,
振臂一甩,穩穩當當的又套中一名騎土,直接將對方從馬上拉了下來。
而剩下的最後一名騎土,眼見形勢不對,趕緊調轉馬頭傳入隔壁裡坊,逃之天天。
事實上,沒法逃了。
左右領軍衛已經在聽到響箭之後,將這裡包圍了,各方人馬,正在逐漸的壓縮包圍圈。
而這最後一騎,偏偏撞上的就是帶人趕來的蓋擎。
距離大概還有六十步,一馬當先的蓋擎聽聲辨位,彎弓搭箭,朝着前方一箭射出。
墜馬之聲應聲而起。
他身後的衛土紛紛乍舌,天這麼黑,你怎麼判斷出賊人位置的?
隨着攔路的馬匹被拖離正道,盧奐的馬車也徹底離開了混亂之地,朝着興慶宮方向而去,再往前的路,都有趕來的衛士護送,不會再有任何問題。
鬍子趁亂,帶着三具戶體仍在地上,等待着大隊人馬過來接手。
一支一支的火把照亮了長街,一具一具的屍體被並排扔在地上。
「都擺在這裡做什麼?立即將屍體都拖走,此事不宜聲張,」薛兼訓朝着趕來的武慶道:
「人我帶走了,接下來的事情,你們右金吾不用管了。」
我們本來就不想管,武慶點了點頭。
「事情已了,蓋將軍可以回衛府了,剩下的,本將來處理,」薛兼訓朝着趕來的蓋擎道。
蓋擎點頭道:「那就有勞將軍了。」
大官在長安遇刺,這種事情是不能傳揚出去的,右相也是這個意思,接下來的查辦工作都會低調進行。
今晨發生的所有事情,官府不會有任何聲明。
「兒郎們如何?」蓋擎朝着走過來的王人傑詢問道。
王人傑道:「傷了六個,都不打緊,其他人都沒事,賊人三十四個,全數擊殺。」
蓋擎點了點頭,然後與衆人打過招呼之後,便率隊離開。
隨着金吾衛也撤走,曲江南街重新恢復平靜,只留下了人們的議論聲。
盧奐進入皇城之後,像個沒事人一樣,先是卸掉甲冑,換上官服,然後便趕去朝會了。
他什麼都不需要說,有人會替他說。
興慶殿,朝會舉行。
一切與往常一樣,李林甫率先主持各部官員彙報工作,然後便是討論西北戰事。
也就是這個時候,吳懷實從側門而入,在高力士耳邊小聲嘀咕了一陣。
接着,高力士又在聖人耳邊小聲嘀咕了幾句。
李隆基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沒有任何表示,也沒有打斷朝會議事的進行。
甚至沒有看盧奐一眼。
但是朝會結束之後的李隆基,將李林甫單獨召至了勤政樓。
這時候的他,臉上的憤怒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朕的眼皮子底下,有人敢行刺吏部侍郎?」李隆基表情掙道:
「是不是因爲惡錢的事情?朕已經有意在壓了,他們難道看不出來?」
李林甫笑道:
「這世上,總是有些笨人的,就連臣,有時候也會犯糊塗,天底下只有一個聖人,凡人終歸有做錯事的時候,不過臣早有預防,左右領軍衛已經確保賊人盡數緝拿。」
他是在趕往勤政樓的路上,收到了右領軍的消息。
全部被滅口,可見這是要往某個人身上硬栽啊,如果不是針對某人,完全可以留個活口嘛。
「要查清楚,這一次聖人絕不對姑息,你們小打小鬧可以,但不能搞這麼大」高力士也是臉色難看道:
「聖人重用的官員,有聖人庇護,豈能被宵小所傷?這事必須有個結果。」
李林甫微笑道:「高將軍放心。」
李隆基臉上肯定是掛不住的,當年盧從願被刺,他就怒的一批,至今都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因爲這種事情,不能大張旗鼓的去調查,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朕剛剛決定改元,他們就給朕鬧這一出,」李隆基臉色陰沉道:
「查清楚是誰在背後主使,無論是誰,朕這一次必須嚴辦,方能杜絕。」
李林甫揖手道:「是。」
「召盧奐,」李隆基朝高力士道:
「受這麼大委屈,朕還是要安撫的,從朕的庫中取一副鎧甲,賞賜給他。」
「最好還是搬家,他住的那個地方太偏了,」高力士笑呵呵道。
李隆基一愣,點了點頭道:
「還是力士心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