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血宴的終幕
“黑夜終會迎來黎明,而血的餘韻,將在日光下吟唱絕望的哀歌。“
血色的餘韻在空氣中迴盪,雙生姬的離場如幕布緩緩落下,宣告着這場漫長的盛宴終於迎來了終章。
血族的未來已然改寫,永夜血盟再無神祇的掌控,唯有穿刺者大公的身影,屹立於王座之上。
德爾拉特·血夜暴君緩緩坐回那張屬於他的王座,黑曜石雕刻的扶手冰冷如初,
唯獨那柄斜倚在王座旁的猩紅長槍,槍尖仍滴落着雙生姬的血,昭示着神明曾在此地遭受屈辱,被驅逐,成爲歷史。
眼前,那些未曾效忠於他的血族全都伏跪在地,他們的身軀因恐懼而微微顫抖,如同一羣等待屠宰的牲畜,屏息聆聽着即將落下的裁決。
他們之中,尤以東鎮血侯·薇歐拉最爲驚恐。
她的雙手死死地抓着地面,指甲嵌入冰冷的石磚中,鮮血順着指尖滲出,面色蒼白如紙,脣瓣微微顫抖,似乎連呼吸都成了折磨。
她知道,她無法逃脫。
這位昔日的“血夜暴君”,曾經她尊敬且畏懼的王者,最擅長的從來不是仁慈,而是播撒絕望。
她用盡最後的勇氣,啞聲低喃,幾乎是哀求:“冕下……我願獻上一切……懇求您的寬恕……”
然而,高高在上的王者只是微微搖晃着手中的血酒,懶散地斜靠在王座上,目光冷漠如夜幕之下的寒霜,宛若審視一場無關緊要的鬧劇。
“寬恕?”
他喃喃自語,嗓音低沉而悠遠,帶着一絲漫不經心的疲倦,彷彿這一夜的喧囂,已讓他厭倦至極。
目光落入杯中,血酒的倒影映出無數絕望的眼睛,那些在他漫長的不死歲月中親手埋葬的敵人,
那些曾試圖挑戰他的愚者,那些在千年血戰中倒下的獵物……一切都安然沉睡在這猩紅的深淵之中。
他輕嘆了一口氣,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譏諷。
“黎明將至。”
話音落下,杯中的血酒傾斜,一滴鮮紅滑落杯沿,如同凝結的舊日悲鳴。
他擡起手,微微一擺,低聲道:“帶他們去廣場吧,與當年一樣即可。”
死寂籠罩了整座大廳。
那些曾效忠於雙生姬的血族,原本仍懷有一絲僥倖,他們以爲只要低頭,只要放下尊嚴,他們仍能苟活。
然而,現實是殘酷的。
當公爵吐露那句“與當年一樣”時,所有人的心臟彷彿被狠狠攥緊,寒意從脊椎竄入四肢,血液凝固,甚至有人在絕望中忍不住顫抖起來。
他們並非害怕死亡,他們恐懼的是——穿刺者大公的懲罰,比死亡更可怕。
他們的身體在發抖,他們的靈魂在崩潰。
“冕下!”薇歐拉猛地磕頭,額頭重重砸在地面上,鮮血在她蒼白的肌膚上暈開,
她的聲音顫抖而淒厲,“求您給我們一個機會!我們願意發誓效忠!”
她的聲音迴盪在寂靜的大殿之中,然而,迴應她的,只有冰冷的命令。
西鎮血侯·卡雷爾靜靜地注視着她,他那雙深邃的血瞳裡沒有一絲憐憫,唯有一名騎士對王者絕對的忠誠。
他緩緩拔出長劍,鋒刃映着殘存的燭火,閃爍着森然的寒光。
“如您所願,陛下。”他向王座上的男人深深一禮,而後揮手,語氣冷漠:“拖走。”
“黎明之前,送他們上去。”
血族的哀嚎在迴廊間迴盪,掙扎聲、哭喊聲、鎖鏈拖拽的金屬摩擦聲交錯着,像是一首即將迎來終章的哀歌。
薇歐拉瘋狂地掙扎,她的指甲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道爪痕,鮮血淌過白皙的指節,她的身體在劇烈顫抖,眼底浮現出深深的恐懼。
她知道,她即將迎來的命運……將是無盡的痛苦。
她回頭,最後一次,望向王座之上的男人。
她的目光中滿是哀求,像是曾經的騎士向王者懇求寬恕。
她期待能看到一絲憐憫,一絲動搖,一絲哪怕僅僅只是施捨的憐憫……
可那座王座之上的男人,早已閉上了雙眼,手中的長槍輕輕敲擊着地面,宛若奏響了一曲屬於血族的深沉安魂曲。
他,不再賜予他們任何目光。
晨曦初綻,血色餘燼尚未冷卻。
沉寂已久的血堡迎來了久違的光明,可那光,並非溫暖的恩賜,而是無情的焚祭。
司命一行人走出陰影籠罩的大殿,行至那座曾經是血族榮耀象徵的廣場——如今,它成爲了審判的刑場。 穿刺長槍高聳林立,寒光映照着初升的太陽,而那些曾效忠於雙生姬的血族,則被一一釘上長槍之巔。
他們的四肢被粗重的鐵釘貫穿,赤裸的身軀在鐵桿上微微顫抖,血水順着金屬緩緩滴落,在地面匯聚成一灘暗色的污漬。
晨光穿透厚重的雲層,第一縷陽光灑落在他們的皮膚之上——
白煙驟然升騰,伴隨着血族本能的尖叫。
“呃啊啊啊啊——!!”
血肉在陽光下焦灼,皮膚開始崩裂,像是被火焰舔舐的紙張,空氣中瀰漫着焦糊的氣味,他們瘋狂扭動身軀,發出慘絕人寰的哀嚎。
其中,薇歐拉的身影尤爲顯眼。
她的金髮早已被血污與汗水浸透,原本傲然的瞳孔此刻失去了光彩,嘴脣微微翕動着,像是在呢喃祈求,或是低聲哭泣。
可無人聆聽她的懺悔。
她的神明已被驅逐,而她的王,早已對她的命運做出了判決。
這是穿刺者大公的方式——這世間,唯有敵人的哀嚎,才能讓王者安眠。
司命停下腳步,靜靜地凝視着這一幕,目光深邃,情緒難辨。
而在他身側,塞莉安輕笑出聲。
她的嗓音溫軟,帶着幾分漫不經心的愉悅,如同沉溺在最甜美的夢境之中。
“父親最喜歡的安眠曲。”
她的血瞳中映着熊熊燃燒的光焰,微微側過頭,語氣中滿是滿足。
“敵人的哀嚎,才能讓他睡得安穩一些。”
司命沉默不語,他並非聖人,更不會對這些人的死亡產生多餘的憐憫。
但這一幕……依舊令人不寒而慄。
娜塔莎與洛倫對視了一眼,眼底皆是複雜之色。哪怕是身經百戰的洛卡,此刻也微微皺眉,目光沉沉。
他們終於意識到——
他們之所以能活着站在這裡,並非因爲公爵的仁慈,而僅僅是因爲他們未曾成爲敵人。
若立場不同,他們的屍體,此刻也將釘在這些長槍之上,迎接烈日的焚燒。
“我們走吧。”司命低聲說道。
不必再做逗留,這裡已經沒有任何值得他們停駐的東西。
他們踏出廣場,迎向晨曦,長長的影子被拉伸在血色的石磚之上,
直到身後那沉重的血堡大門,緩緩合攏,將所有哀嚎、鮮血、絕望……都封存在永夜之中。
臨行前,司命回頭望了一眼。
穿越走廊,越過殘存的血跡,他的目光穿透了昏暗的大殿,遠遠地望見王座上的男人。
那位被衆多血族跪拜、被雙生姬視作棋子的王者,依舊靜靜地坐在王座之上,手中輕輕晃動着血酒,姿態慵懶而散漫。
他似乎已經沉眠,或許只是閉目小憩。
可司命知道——
這個男人的噩夢,從未終結。
血宴落幕,王座重歸掌控,舊神被驅逐,血族的時代即將迎來新的秩序。
而司命一行人,也即將啓程,繼續他們的旅途。
只是,他們每個人的命運之上,早已被這場血宴刻下無法抹去的印記。
血族的陰影,仍在黑暗之中窺伺,靜待下一次命運的翻覆。
晨曦雖至,永夜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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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