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
關瑾言躺在紅色的喜牀,一身雪白的肌膚,墨色的長髮,媚的驚心動魄。
嚴邵安居高臨下望着嬌羞的女子,喉頭髮出一聲粗吼。
“阿言,”
芙蓉帳暖,自是一夜風流。
關瑾言在幸福的勞累中沉沉睡去,醒來,陽光乍泄,鋪滿了大紅的喜牀,很溫暖,她不禁咧脣輕笑。
“醒了,”耳畔聽到嚴邵安磁性的嗓音。
她慢慢擡眸,望進他一雙帶笑的漆黑眸子,心上好似開了花一般,盈盈淺笑,“嚴邵安,早安!”
嚴邵安脣角笑意漸深,“老婆,早安,”
老婆……
關瑾言細細品味着兩個字,心底淌過一陣柔情蜜意,“別鬧,”
嚴邵安卻是皺起了劍眉,不悅的掰過她的身體困在自己胸前,“怎麼鬧了,我們領過結婚證,也辦過婚禮,你就是我老婆,”
“那也用不着掛在嘴邊,聽着多奇怪,”
“哪裡奇怪了,”
兩人就一個稱呼的問題鬧了近一個小時,嚴邵安非要關瑾言改口叫他老公,自然最後是關瑾言敗下陣來,連連求饒,嚴邵安非從她口中討了那一聲老公聽着,才心滿意足的放開她。
結果就是兩人下樓的時候已經快中午了,下來就對上劉嬸曖昧的眼神,關瑾言惱的伸手就在嚴邵安後背打了一記,都怪他,讓劉嬸怎樣看她。
嚴邵安大喇喇摟住她的肩膀,“我們夫妻恩愛,有何見不得人?!!”
劉嬸被逗的直樂,搓着手躲到廚房去了。
關瑾言則是又羞又惱,狠狠橫了嚴邵安一眼,被嚴邵安順勢扣着腦袋,索了一個綿長的深吻。
一吻結束,關瑾言氣息不勻的靠在他懷裡。
嚴邵安則意猶未盡的盯着滿面嬌羞的女子,喉結上下滾動着,儼然是一副要將關瑾言生吞入腹的表情。
“別,”
柔荑擋在他胸口,關瑾言低着頭,心跳加速,愣是不敢看他。
嚴邵安牽起她的手在脣角流連輕吻,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嚴先生,少夫人,吃飯了!”
劉嬸從廚房出來,邊走邊喊,額頭相抵的兩人俱是一驚,觸電似的分開。
“嚴先生,少夫人,你們怎的還在樓梯站着?”劉嬸出現了,對於兩人還站着樓梯口表示很奇怪,待一看關瑾言尷尬的捋頭髮,當即什麼都明白了,捂着嘴偷偷的樂呵。
“吃飯!”
嚴邵安吼了聲,板着臉朝餐廳走。
劉嬸好一陣尷尬,還是關瑾言從樓上下來的時候安慰的在她肩膀拍了拍,才讓她安心,忙前忙後的佈菜去了。
……
婚後。
關瑾言還有四天的婚假,嚴邵安也將公事往後挪,騰出了幾天假期,倒是問起她想去哪裡度蜜月,關瑾言覺得跑來跑去太累,兩人便窩在家裡呆了四天,整日整日膩在一起。
看媒體對於那場盛世婚禮鋪天蓋地的報道,婚禮當天的錄像也剪輯好送了過來,畫面精美,關瑾言自己看着也深深感動,婚禮當天因爲緊張,她無暇顧及太多的景緻,看了錄像才知道,嚴邵安許她的這場婚禮實在太精美。
美的讓人好似置身夢境之中。
她盯着錄像看,嚴邵安則盯着她看,隨着她情緒的起伏劍眉或皺起或舒展,直至手機鈴聲將他驚醒。
他起身去拿手機,看清屏幕顯示的名字,眸子迅速變冷,朝關瑾言看了眼,輕手輕腳的走到一樓的書房接電話。
“你找我何事?”
“向你道聲恭喜,”電話裡是許久未見的成巍,此刻他身在機場,從澳大利亞飛京北的飛機剛剛落地,離開幾個月而已,竟恍若隔世。
尤其是看着機場的電視裡無休止回放着嚴邵安和關瑾言盛大的婚禮,他抓着手機的長指不禁根根收緊,偉岸的身軀杵在機場大廳,一身不甘的戾氣。
“你,回了京北?”
嚴邵安質問,程心蕊出事,成巍身在澳大利亞並未回國,這其中跟他施加給成家二老的壓力有莫大的關係,成家那點家業都是祖傳的,偏生成巍的父親錯信親信差些敗光祖業,這才讓嚴邵安有了可乘之機,先是借程心蕊打擊關瑾言,跟着又向成巍施壓,至於關瑾言蹲的那兩年監獄,也是他暗中授意。
至於將成巍留在澳大利亞,則是他用一筆五億的注資作爲交換得來的。
眼下,成巍爲何突然回國?
聽出他聲音中的威脅,或許還有幾分惶恐,成巍僵硬的臉上終於迸出一絲笑意,到底,嚴邵安做了恁多虧心事,也怕有報應。
“是啊,回來了,”
他冷笑着說完,突然將手機拿開,跟着就把電話掛了,詭異的視線撇過電視屏幕,抽身離開。
嚴邵安聽着手機裡傳出嘟嘟的聲音,面色十分難看。
這成巍緣何突然回國,他有何目的?
難道他忘了他們之間的協議?
該死!
他要離開書房,想了想,還是給宋秦打了電話,“成巍回國了,你馬上去找他,弄清楚他此次回國的目的,還有,不許讓他見阿言!”
好一個成巍,如果他敢違揹他們的協議,他發誓一定要成家所有人陪葬!
調整了情緒,他開門走出書房,客廳裡,關瑾言還在看那盤錄像,似乎並未察覺他去書房接了電話,暗暗鬆了口氣,他走到沙發坐下,伸手將關瑾言攬在自己懷裡。
關瑾言在他胸前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舒服的靠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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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邵安心中一動,暗暗握緊她的肩膀,雖然看似盯着電視機,實則眸中暗潮洶涌。
……
這邊,宋秦奉了嚴邵安的命令去截成巍,趕到機場的時候成巍已經離開了,又去了成家在京北的老宅子還是撲了空,又趕去程家,程心蕊被判了三年,程放只有這樣一個獨生女,鬱鬱寡歡,聽到傭人來報是宋秦,直接扔了兩個字不見。
若不是嚴邵安出爾反爾,他唯一的女兒何至於……
想想便是可恨。
其中的緣由宋秦是知道的,也不指望能從程放嘴裡知道什麼消息,好在他還有辦法,用一筆不少的錢賄賂了程家的傭人,自然就知道成巍並未回來。
這下,宋秦倒是犯了難,既然嚴先生說成巍回了京北,他到底去了何處?
從機場離開,成巍確實沒有回成家,自然更不會去程家。
而是去了監獄。
此番回京北,他有件很重要的事要辦。
女子監獄。
進了這裡的人身上一概只能穿着囚服,程心蕊編號是24812,正值吃午飯的時間,她和其他女囚犯一起坐在食堂,面前是一個不鏽鋼飯盆,裡面除了白米飯之外還有幾根蔬菜,肉倒是也有,肥肉多,精肉少。
沒進這裡之前,程心蕊也是嬌生慣養長大的,這種飯食用她之前的話來說,是屬於狗都不要吃的。
剛進來那一個月,她也吵也鬧也哭,然,這些都沒用,哭過鬧過之後,她也不得不妥協,開始吃這些狗都不吃的食物。
此刻,她便是麻木的低着頭,將白米飯和着菜葉一勺一勺機械的送進嘴裡。
“24812,出列,”
女獄警站在食堂門口,機敏的視線朝裡面轉了一圈,大喊。
程心蕊聽到了聲音,又低頭猛扒了幾口飯,下午還要做活,如果現在不吃飽,等下就會餓,狼吞虎嚥的挖了幾大勺飯,在女獄警不耐煩的催促之下,她趕緊站了起來。
女獄警告訴她有人來探監,她以爲是程放,兩泡眼淚已經在眼眶打轉,嘴裡還在費勁的咀嚼着餘下的飯糰。
並不曾想會見到成巍。
她尷尬的站在那裡,口中還含着一口米飯,腮幫子被撐的鼓鼓的。
成巍也沒料到會看到這樣的程心蕊,數月不見,她長髮被剪去,臉上再難看到曾經的光彩,雙眼無光,皮膚粗糙,氣色更差,嘴裡還含着飯,那樣傻愣愣的站在那裡,和市井最常見的婦女並無分毫差別。
“我,”
囫圇的發出一個字音,程心蕊臉上閃過無數種複雜的表情,猛地轉身背對成巍,胡亂將口中的米飯咀嚼一通,澀澀的嚥進腹中,背對着成巍,她又飛快的整了整頭髮,然後才轉身看成巍,侷促的絞着手指。
“好,好久不見,”
說着話,眼淚抑制不住的滾了出來,在她最心愛的男人面前,她這副樣子……
她怎麼不去死,怎麼不去死啊!
“嗯,”成巍直勾勾盯着她,表情唏噓,稍許,低頭坐下。
程心蕊侷促的走近,在他對面坐下,兩隻手還在不安的整理着頭髮,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努力想讓自己更好看一些,甚至於,並不敢和成巍對視,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逃避的迅速低下了頭。
成巍意氣奮發,而她……則是面容枯槁。
將她的小舉動收在眼底,成巍不着痕跡的眯了眯眸子,輕輕嘆了聲,“還好嗎?”
話音剛落。
程心蕊再也繃不住放聲大哭,進了這地方,如何會好 ,如何會好?!!
“不好,我很不好,我想出去,我想出去,”
程心蕊崩潰的大哭,一度讓成巍盯着她,遲遲沒有說明自己的來意,然,他很快又命令自己心硬起來,對趴在桌上失聲大哭的程心蕊說,“這次我會在京北逗留十數日,趁這個機會,把婚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