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浩匆匆趕到門口的時候,黑色的轎車正好停在門口,他整了整西服,小跑着下去拉開車門。bsp;
打開的車門透出女人端坐的身體,黑色的套裝勾勒着女子纖細的身體,頭上彆着黑色的頭紗,黑色的墨鏡,目不斜視,莊嚴肅穆的像是一尊雕像。
樑浩忍不住輕輕吸了吸氣。
“媽。”躬身請女人下車。
女人不動聲色的轉了轉眸子,即使隔着墨鏡,那種冰冷而帶有穿透的視線還是讓樑浩禁不住打了個哆嗦,頭下意識埋的更低,昨天母親出現是因爲是關瑾言,今天……
不知道他又聽到了什麼消息。
照理,母親大人在京北有自己的住處,本不會三番五次往他這裡跑,怕只怕是她又知道了兜兜的存在。
低着頭,眸子裡極快的閃過驚愕。
他把身體繃的更加直了。
此時,女人已經從車裡下來,摘了墨鏡的一張臉描着濃妝,表情疏離冷漠的掃過樑浩,擡頭開始打量起這座城堡來,樑浩彎着腰,隨着時間的流逝,他越發開始着急起來。
“媽,你今天過來有。”
“把孩子交出來。”
“你說什麼?”
女人收回視線,古井無波的目光盯住樑浩,“還要我明說嗎,把孩子給我。”
“媽。”樑浩抗議,“這個孩子對你並沒有用處,既然不打算和她相認。”
“啪。”
一記耳光甩到臉上,樑浩吃痛之下住了嘴,不甘心的瞪着女人,女人目光冰冷,“什麼時候我的話輪到你來質疑了,乖乖把孩子交出來,還有,管好你的嘴,不該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要說!”
說完,女人不理愣在當場的樑浩,右手一揮,立即有兩個黑衣男人飛速跑進房子,樑浩憤怒的盯着女人,突然冷笑一聲,負氣離開,而女人對於他的離開並未有任何挽留,只是盯着花園一角,眼波似乎有輕微的波動,很快又恢復了一臉冰冷無懼的表情。bsp;
骨頭很疼,全身似乎都跟着有些難受,昏迷中的關瑾言不安的皺起了柳眉,似乎很痛苦。
“媽媽,不要!”
一聲大喊之後,她猛地睜開眼睛,眸子瞪的大大的,還沉浸在方纔那個惡夢之中極端的驚恐,可細細想來,她又不記得自己到底夢到了什麼,只是那種像是墜入冰窖,徹骨的冰涼讓她後怕的繃着身體,不敢有絲毫的動作。
“小姐,你醒了。”
聽到有人喊她,關瑾言慢慢擡頭,眼神的焦距慢慢匯至一個方向,終於看清了站在牀邊的人,是個穿着黑色套裝的婦人,眨了眨眼睛,她的思緒還有些亂,她以爲自己應該在醫院醒過來,可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是哪裡?”
婦人雙手恭謹的交握放在腰間,一問一答的道,“是我們少主把你帶回來,至於這裡是何地,還是由少主親自告訴你比較妥當。”
這麼神秘?
關瑾言費解的挑起眉梢,盡力開始回憶自己昏迷之前的事,猛地卻是恍然,幾乎要從牀上一躍而起,嚴家……他們要和她搶兜兜,還有嚴邵安,想殺了她……
眸子憤怒的眯起,她直接朝女人吼,“告訴嚴邵安,別跟我玩這一套,沒用的,就算他殺了我,我也不會把兜兜給他!”
她誤以爲是嚴邵安爲了得到兜兜將她囚禁了起來,還安排了人專門看守她。
對此,婦人依舊不解釋,只說,“少主很快就會過來,您有什麼話親自和他說。”
嘴倒是很嚴。
關瑾言詫異的盯了她一眼,心中氣惱之下索性直接閉上眼睛,她是打定了主意,不管嚴邵安說什麼,她都不會妥協,絕不!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裡很安靜,關瑾言憑着過人的警覺確定婦人並未離去,一時更懶得睜開眼睛,可她心裡同時又着急着,兜兜被樑浩帶走了,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她好想離開這裡見一見兜兜。
可是,她又該怎麼出去呢?
“少主。”
大概是她想事想的太入神了,猛然聽到婦人的聲音時,房間裡已經多了一個人,她能感覺到那人的氣息,帶着幾分凜冽,幾分怒氣,卻又並不像是嚴邵安的氣息。
豁然睜開眸子,看到的果然並不是嚴邵安。
她大喜,立即從牀上坐起來,“樑浩。”
想到兜兜是被樑浩帶走,自己現在也在樑浩這裡,可見當初她的決定是正確的,關瑾言心中高興極了,看着樑浩的眸子亮亮的,還充滿了崇拜。
樑浩身體似乎僵了下,並未立即看她,低頭和傭人說了幾句,傭人彎了彎腰,先退下了,他則站了會,伸手扯了扯衣襟,然後才慢慢走至牀邊。
“樑浩。”
心中的喜悅難以自抑,關瑾言忍不住一遍遍喊樑浩的名字。
樑浩的目光卻越來越黯淡,甚至假裝整理頭髮避開了關瑾言的視線,關瑾言心裡一驚,喜悅降了幾分,“怎麼了?是我的身體有問題還是……兜兜?”
不會的,一定不會是兜兜,雖然兜兜生下來的時候身體是不好,可現在醫生也說了,兜兜和普通的小孩一樣正常,所以,絕對不會是兜兜有事的。
想到這些,她又安了心,昂頭看樑浩,“你說吧,我能接受,是不是我的檢查出了什麼問題?”
樑浩盯着他,慢慢搖了搖頭。
“那……”
關瑾言糊塗了,固執的不肯往那個方向去想,抓着樑浩追問,“那到底怎麼了?”
“兜兜。”咬住脣,樑浩皺起眉頭看關瑾言,艱難的開口,“我弄丟了,對不起。”
“丟了?”關瑾言的聲音一下子就高了上去,“怎麼會丟了呢?丟在哪了,你難道沒派人找嗎?”
說着,掀了被子就要下牀,不行,她要去找兜兜。
“你先冷靜!”
大喊一聲,樑浩將關瑾言拽住,“我出動了那麼多人都沒找到兜兜,你去哪裡找?”
“那你還在這裡幹什麼,我把兜兜託付給你,你怎麼會把他丟了,你怎麼會!”盛怒之下,關瑾言失了理智,反手揮開樑浩,沒控制住力氣一巴掌呼到樑浩臉上,指甲刮出一道紅痕。
樑浩抿着脣沉默,固執的拉着關瑾言,“你別去找了。”
“你什麼意思?”關瑾言猛地回頭,簡直不敢相信會從樑浩口中聽到這句話,什麼叫別去找了,她的兒子,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怎麼能不找?“樑浩,我真不敢相信你會說出這種話,是我的錯,我就不該把兜兜託付給你,現在請你放手,你不着急,我着急,我要去找我的兒子。”
用力甩開樑浩,這次,樑浩沒敢再拉住她。
關瑾言下了牀,看也不看樑浩,直接推門走了。
樑浩抿着嘴角,低頭,苦澀的笑了。
汪天不知何時敲門進來,“少主,她說要走。”
遲疑的語氣是來徵求樑浩意見的,樑浩挑了眉,“安排輛車子送她走。”
汪天點着頭,心裡還是有很多疑問,想了想,還是忍不住問,“孩子的事。”
“傳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提這件事。”
“是。”
感覺到樑浩話中的怒氣,汪天不敢再多問什麼,乖乖的領了命令就退下了,就要關門的時候突然又被樑浩叫住,“給周正勳打個電話,讓他過來接。”
汪天又是一愣,“是,我明白。”
關門退出去,汪天斗膽朝屋裡望了眼,樑浩低着頭,很難想象這個呼風喚雨的男人竟然會有如此吃癟的時候,孩子明明被夫人抱走了,他卻什麼都不說,獨自忍下了所有的苦。
道不知,那位關小姐究竟是何身份,竟然會在少主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關瑾言急着找兒子,並沒有拒絕汪天給她安排的車子,司機是樑浩的人,一路只負責開車,並不多話,關瑾言心中記掛着兜兜,心急如焚,也沒空跟人閒聊。
她想不明白,兜兜怎麼會丟了呢?
樑浩既然都能把她搶回來,怎麼會反倒看不住一個孩子。
車子突然停下,她吃驚的擡頭朝窗外看,外面雖然夜景絢爛,可並不是她要求的蔣玥家的地址,難道這個樑浩這樣靠不住,不僅弄丟了兜兜,現在也要對她痛下殺手嗎?
是她傻,當初怎麼會信了樑浩?
“小姐。”司機轉身朝她說話。
關瑾言雙手早已攥成拳頭擱在膝蓋,隨時準備着如果司機敢有什麼動作,她也絕不會客氣,正在這時,司機卻將後車座的車門打開了,“請你下車。”
什麼意思?
關瑾言一頭霧水,順着司機的視線朝窗外看,一道奔跑的身影躍入視線,周正勳氣喘吁吁的跑到車子邊,一把拉開車門,沒等關瑾言反應過來,她就被抱了滿懷。
“對不起,我終於找到你了。”
男人的懷抱溫暖極了,身上都是她熟悉的薄荷香氣,關瑾言鼻尖突然就一酸,攥着周正勳的袖子哭訴,“怎麼辦,周正勳,兜兜丟了,我把兜兜丟了。”
周正勳身體猛地一抖。
是他沒看好兜兜,怪他!
自責的將關瑾言抱的更緊,他忍着心痛道歉,“是我不好,我辜負了你的重託,沒看好兜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