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瑾言還在樑浩的話中震驚的沒回過神,這會聽到兒子的叫聲,小傢伙聲嘶力竭的嗓音,儼然是着急了。
心疼兒子,她惱怒的瞪了樑浩一眼,樑浩似乎也沒反應過來,直接就被她把手機搶了回來,握着手機,關瑾言直接往客廳走,“兜兜,聽媽媽說,剛剛那個叔叔是在和兜兜開玩笑,咱們不當真好嗎?”
小傢伙脾氣有些倔,如果覺得自己認知的事被顛覆了,他發完脾氣之後,就會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誰都不搭理,就像是患了自閉症的孩子一樣。
關瑾言害怕他又進入這樣的狀態,所以急着和他解釋。
“媽咪放心,兜兜不相信壞叔叔的話,”
“對,剛剛那個是壞叔叔,我們兜兜真聰明,”關瑾言暗暗鬆了口氣,想說幸好兒子這次懂事。
“因爲,兜兜的爸爸是周正勳,不是壞叔叔,”
她一口氣還沒沉入心田,冷不丁就被兜兜接下來的一句話驚的愣在那裡,以前兜兜也說過類似的話,她改正過,也以爲小孩子心性,過去了就好了,沒想到他還一直記在心裡。
她和周正勳……
她承認這三年的確蒙他的照顧,甚至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現在的關瑾言。
可她同樣清楚,她和周正勳並不合適。
哪怕她現在有了自己的事業,她和周正勳還是處在社會不同的階層,她是真的不敢高攀他。
“媽咪,媽咪,”
她好久沒說話,兜兜着急了,在電話裡不停喊她,“媽咪,兜兜說的對嗎,周正勳是兜兜的爸爸對不對?”
關瑾言被問的啞口無言,她一直都知道兜兜想要一個父親,可她不知道該怎麼向兜兜解釋,周正勳真的不是他的爸爸。
秀眉皺起,關瑾言爲難的咬着脣。
“兜兜乖,又爲難媽咪了是不是,來,把手機給我,我和你媽咪講話,”
救星一般的,電話裡隱約聽到了周正勳的聲音,然後手機傳來一陣嘈雜的聲音,關瑾言猜測應該是手機換到了周正勳手裡,果然也是如此。
“別跟孩子一般見識,聽說你在京北還要逗留幾日,自己多小心,兜兜我會照看,你儘管放心,”
周正勳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關瑾言聽的心裡悶悶的,勉強說了再見之後把電話掛了,情緒被兜兜的話帶的有些波動起伏。
厭厭的將手機扔開。
她懶洋洋的想靠在牀上,轉身的時候看到樑浩。
當即……
怒氣上涌。
“樑浩,我告訴你,你有本事就去告訴嚴邵安他有個兒子,反正爲了兜兜,我會跟他死拼到底,否則的話,你以後休想再用這件事威脅我,還有,請你現在立刻馬上滾蛋,我不想再看到你出現在我視線裡,滾——”
她真的受夠了這個樑浩,她是有把柄在他手裡,可那又如何,他剛剛說的話差點刺激到兜兜,她說過的,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她的兒子!
樑浩站在門口,褪去嬉笑的臉表情顯得有些沉,定定看着關瑾言。
平日待他還算客氣的女人,此刻儼然一隻炸毛的獸類,爲了捍衛自己的崽子,張牙舞爪的朝他亮出自己尖利的爪子,不惜用了最惡毒的字眼。
而其實……
他剛剛那句話,僅僅只是玩笑罷了。
只是現在,有些話他還並不能對關瑾言明說。
“剛纔的話,我道歉,說實在的,雖然我知道你有個兒子,卻並未見過他,難免對他有些好奇,剛剛那個玩笑是我開的過頭了,我向你以及你兒子道歉,”
“我不需要什麼道歉,你以後不再出現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走吧!”
關瑾言也想過了,她招惹這個樑浩無非就是爲了追查父親的事,錯在她還不行嗎,她就不該在對這個人沒有任何瞭解的前提下冒然去接近他,所以,現在的後果她受了,至於再之後,她惹不起,難道還躲不起嗎?
樑浩似乎抿了抿脣,“這麼說,你也不打算知道你父親那事的真相了?”
“你!”關瑾言豁然擡頭看他,“你知道什麼?”
樑浩的語氣分明就是有什麼,可面對關瑾言的質問,他竟然搖了搖頭,“不比你知道的多,”
他的話關瑾言一個字都不相信,也不打算再和他繼續糾纏下去。
“既然這樣,我想你對我並沒有任何價值,你可以走了。”
將他扔在地上的襯衣和長褲丟在樑浩身上,關瑾言大步走到門口拉開門,做出了送客的手勢。
樑浩抱着自己的衣服,身上還穿着酒店的浴袍,盯着關瑾言朝門口走,關瑾言始終沒看他,當他走到門口,順勢在背後推了一把,“快走吧,再見,不送!”
已經走到門口,樑浩又回頭望了她一眼。
關瑾言啪的一聲直接就把門摔上了。
行了。
就這樣吧,她已經夠煩的了,不想還要應付樑浩!
……
送走樑浩,關瑾言終於有長舒一口氣的感覺,剛剛一屁股在沙發坐下,電話又響了。
是周正勳。
她默默對着手機屏幕看了良久,才接通電話,聲音明朗的開口,“我挺好的,別擔心,”
“剛剛和兜兜通電話的那個男人,”周正勳欲言又止。
關瑾言已經什麼都明白了,雖然以兩人的關係她並不需要解釋什麼,可對方是周正勳,三年來無怨無悔陪在她身邊的男人,她實在做不到傷害他。
擡眸,望向窗外。
她緩緩解釋,“他是傳說當中展家的人,海哥告訴我我爸當年的事很可能跟展家有關係,我本來以爲接近他可以套出一些消息,沒想到他就是個無賴,剛剛我已經把他趕走了,”
到底,她還是隱瞞了樑浩的其他事,是不想讓周正勳太擔心,也是想要自己的隱私。
“原來是這樣,有沒有查到他接近你的目的,展家我之前聽人說過,是勢力很大的神秘家族,如果他真的是展家的人,只怕對你另有企圖,”
關瑾言原本也是擔心樑浩是不是展家派來殺她滅口的殺手,可她後來又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這個樑浩是殺手,他不知道有多少次機會可以殺了她,根本不需要等到現在。
換言之,樑浩要的並不是她的性命,而至於他想要的是什麼,關瑾言一時還想不到。
既然想不到,她乾脆也就不浪費這個時間和精力了。
“應該不會,我一沒錢,二沒權,對他們能有什麼用,”她故作輕鬆的說着,不想讓周正勳太爲自己操心。
“那好,你自己多小心,下個禮拜我可能會回國,到時候我們見面聊,”
“是回京北嗎?”
畢竟周家的人都在京北,周正勳往年也總經常要回來,偏偏這次,關瑾言聽到他說要回來,不知爲何心尖突然劇烈的顫抖了下。
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嗯,回來看看爺爺,聽說他老人家近來身體不是很好,”
周正勳說的很含蓄,其實,周明遠身體抱恙已經有了時日了,而病因說起來還跟她有關係,當年她和周明遠有約定在前,他幫她從監獄出來,她離開京北,離開周正勳。
嚴格說來,她並未兌現自己的承諾。
周明遠聽到周正勳跟着關瑾言去了巴黎,當時氣的就在家裡發了病,雖然是救了回來,也落了病根,身體到底是一年不如一年,這事幾乎算是成了關瑾言心底的一個疙瘩。
頓了頓,她輕聲說,“你爺爺對你最大的期待是什麼你知道,你有沒有想過……”
“阿言,”不出意料的,她的話再次被周正勳打斷,在這個問題上,周正勳總是將他的強勢發揮的淋漓盡致,“我說過不會強迫你接受我,所以,你也不能強迫我不愛你!”
擲地有聲的一句話,關瑾言咬了咬脣,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好了,就這樣說定了,我看兜兜今天精神很好,帶他出去走走,我們在京北見,”
似是害怕她再說自己不願意聽的話,周正勳先把電話掛了。
聽着電話裡嘟嘟的聲音,關瑾言整個身體陷進柔軟的大牀,表情卻是前所未有的煩亂。
到底,她虧欠了周正勳那麼多。
更可悲的是,明知道怎麼樣纔是回報他最好的方式,可她還是做不到!
老天!
她覺得自己好殘忍!
翻了個身,將臉埋在被子裡,她很努力很努力的讓自己平復心情。
似乎是就這麼睡了過去,昏昏沉沉的,睡的並不踏實,豁然睜開眸子,整個房間黑漆漆的,她有些恍然,明明記得自己睡着的時候房間的燈應該是開着的,是誰把燈關了?
猛地從牀上坐起來,與生俱來的警覺讓她意識到房間的氣氛並不對。
暗暗伸手到牀上,攥着枕頭,如果必要,她可以先用枕頭襲擊對方,贏取逃跑的時間。
黑暗中,她警覺的坐在牀上,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靠近,她能感覺到空氣終歸氣流的變化,好像離她越來越近。
“什麼人?”
她忍不住低喝,打算來人再走近些,她就把枕頭砸出去,然後自己從牀的另一側下來逃走。
腳突然被準確無誤的拽住,那人的手很冰,熨的關瑾言腳腕的皮膚起了一陣顫慄,“說話,你到底是誰?”
她踢腿。
來人冰冷的手沿着她的小腿一路蜿蜒往上,那種沁入骨頭的涼便好似毒蛇在小腿爬過,關瑾言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饒是她也變了臉色。
“你到底是什麼人,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