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的確是嚴邵安,在萬衆矚目之下,依然氣定神閒,陽光下若玉的面龐,兩片薄脣抿出深刻的弧度,眼睛裡蒙着一層生人勿近的冰冷,沒有溫度的目光落在擠滿了人的會議室,像是看着沒有生命力的軀殼,毫無波瀾。二·八·中·文·網
熱烈的掌聲還在持續,嚴邵安信步走過,突然擡眸朝左前方掃了一下,冰封的眸子泄出幾分波動,卻也僅僅只是片刻的閃爍,快的讓人根本捕捉不到。
“他怎麼會來?”
人羣中,艾米瞪大了眸子,足足盯着門口幾分鐘,終於確定自己眼沒花,她看到的人就是嚴邵安,可嚴邵安怎麼會來?
吃驚之下,她直接把心裡的疑問給問了出來,身邊的人卻久久沒出聲,艾米實在好奇,等不及就撞他的肩膀,“喂,跟你說,”
成巍直直盯住嚴邵安,眼珠隨着嚴邵安的移動而移動,脣角緊抿,艾米尤其看到他垂下的手緊緊握成拳頭,身體繃的像是一張弓,憤怒從他每一個毛孔散發出來。
那是對嚴邵安的敵意。
艾米心裡突然就酸酸的。
猛地轉開小臉。
她到底把自己捲入了一場什麼樣的紛爭裡面,爲什麼就沒人提前告訴過她,成總監和關董還有一段那麼難捨難分的戀情?
雖然身處緊張的會議室,可艾米的心還是忍不住爲愛情苦惱,而就在她苦惱之時,會議室早已是另一派暗潮涌動。
嚴邵安,他怎麼會來?
這個問題不僅各位董事好奇,結果品牌的負責人更是驚訝,ms的這場發佈會和東乾沒有任何關係,這尊大神怎麼會突然光臨?倒是不知道他突然過來是好是壞?
懷揣着諸多的疑問,嚴邵安的出現讓整個會議室充滿了變故。
而他本人卻尤像並不知曉旁人的風波,似閒庭信步走上舞臺,穩穩的一站,隨着他的動作,整個會議室突然變得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舞臺的嚴邵安。
所有人都在猜測他的來意。
而這個受衆人矚目的男人站定之後,卻將目光往左看,關瑾言還在門口站着,因爲太吃驚了,她甚至忘了移動,此刻衆人的視線跟着嚴邵安朝她看過來,她方纔驚覺,暗暗整了整情緒。
這是她的主場,繁華過後,也該輪到她出場了。
關瑾言走進會議室的時候,整個會議室又響起一陣私語,只是比方纔給予嚴邵安的歡迎顯得落寞了不少,她自然是要走到舞臺的,沒想到兩人幾年之後還有這樣同臺的機會。
隨着他的大長腿出現在視線裡,關瑾言覺得心跳加快了不少,每走一步都讓她很忐忑,因爲不知道嚴邵安突然現身的原因,更因爲不確定有他在的自己,還能不能發揮正常的水平。
然,關瑾言實在沒想到的是,嚴邵安根本就沒有給她發揮的機會。
就在關瑾言走到舞臺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的時候,嚴邵安突然抓起她的手,不用男人和女人之間蠻力的抓,也不是溫柔的握,而是社交場合十分正式的握手。
什麼意思?
關瑾言完全摸不透他的意思,愣愣看着他,嚴邵安俊美的臉上沒有任何的情緒,只有一臉公事公辦的態度,握了握她的手,然後鬆開。
轉身面向下面的記者,“作爲對關瑾言女士的支持,我代表東乾集團向ms公司注資五十億,希望關女士帶領公司勇創輝煌。”
沒有一點點防備,嚴邵安一來就直接給所有人丟下一顆重磅炸彈,與會所有的人都炸了,鎂光燈不停閃爍,記錄下這歷史性的一刻,記者啪啪敲着字,明天財經新聞的頭條已經到手。
幾個董事更是受到一萬點驚嚇的表情,“這,這,”
震驚的語無倫次,話也說不出來了。
關瑾言又何嘗不意外,消息來到太快,嚴邵安用五十億堵住了所有人的嘴,那她想要的威懾呢,他這五十億毀掉的是她連日來的辛苦,也毀掉了她樹立威嚴的機會。
外界會怎麼揣測她和嚴邵安的關係?
還有董事局的幾個人,他們並不會因爲這五十億而信服她,所以……
她猛地擡頭,憤怒的瞪向嚴邵安。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的一句話毀掉了她多少東西?
無視她的抗議,嚴邵安面朝記者,繼續用着他不疾不徐的語氣卻也不容抗拒的說着,“在此我特別做一項申明,雖然注資,但是我本人並不會干涉ms的管理事宜。”
又是一個重磅炸彈,五十億的投資,卻又不干涉公司的運營?
嚴先生這份用心……
很古怪啊。
正當下面的人議論紛紛之時,舞臺上卻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始終保持沉默冷靜的關瑾言突然一把拽着嚴邵安就走出了會議室。
“哎,等等,我們還有問題沒問……”
……
休息室的門被用力甩上,關瑾言憤怒的轉身,像只暴走的小豹子,毫不猶豫的豎起利爪衝向嚴邵安,“你到底什麼意思?你想用這五十億堵住我的嘴,讓我不要說出趙輕舞害我的事是不是,你怎麼能,怎麼能,知不知道我爲了今天的發佈會吃了多少苦,做了多少安排,我以爲過了今天,我可以讓所有人知道我有能力坐這張位置,我要讓董事局的人後悔他們看不起我,讓拋棄我的品牌看到我的能力,可現在呢,什麼都毀了,你平白無故拿出五十個億,你讓他們怎麼想我,我不就是曾經無知愛上了你,都過去那麼久了,你爲什麼還不能放過我,嚴邵安,你放過我好不好?”
長久揹負的壓力在這一刻盡數釋放,關瑾言吼完之後終於是泣不成聲。
蹲在地上,抱頭痛哭。
毀了,什麼都毀了,她辛辛苦苦等的這一天,以爲她終於可以給自己正名的時候,嚴邵安毫不費力就毀掉了她所有的希望。
爲什麼要這樣對她?
如果說愛上他是一個錯,她早就爲自己犯過的錯付出了代價,爲什麼,爲什麼還要折磨她?
無措的女子卸下了所有的防備,哭的像是受盡委屈的孩子。
嚴邵安眸中的冰冷盡數崩潰,蹲下身體,把受傷哭泣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抱住,讓女人的眼淚盡數落在他胸前,燙着他一顆疼痛的心。
“阿言,”
沉默許久,他憋出這樣兩個字,緊緊抱着女人,那雙如大海般深沉的眸子,藏着誰都難以窺探的深情。
門不知何時被打開了一條縫,靜默中的兩人誰都沒有發覺,成巍就站在門口,透過那條縫隙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心碎成了一片一片。
他應該想到的,嚴邵安不可能置阿言於不顧,可他真的沒想到,嚴邵安一出手便是五十個億,五十個億,哪怕窮其一生也根本不可能擁有這個數字的財富,而對於嚴邵安來說,不過九牛一毛,而他呢,在阿言最難的時候,他卻毫無辦法……
巨大的心裡落差讓成巍自責而內疚,休息室的畫面更是刺激着他的眼睛,他再也受不了,撒腿就跑了出去,他跑的太快,甚至沒看到一直就站在拐角處看着他的艾米。
艾米是跟着他從會議室出來,也看着他站在休息室門口,又看着他受了刺激的撒腿狂奔,心情既複雜又難受,懷着好奇來到休息室門口,透過門縫朝裡面看了眼,大眼睛裡閃過震驚,然後,她突然似想到什麼,猛地退後幾步,左右看了看,慌亂的也跑走了。
追出來的時候,成巍正在停車場,赤手空拳對着一棵古樹發泄他的情緒,拳頭一拳拳砸出去,留下一個個沾血的印子,艾米心疼極了,奔過去攔他,“你瘋了是不是,爲了個女人跑到這裡來自殘,你要真有本事有骨氣,你就去和他單挑啊,躲在這裡折磨自己,算什麼本事?!”
“別管我!”情緒中的成巍赤紅了眸子,眼裡根本看不到艾米,只覺得這個時候阻礙他的人都是和自己做對的人,反手一甩,就將艾米甩了出去,雙拳繼續打着樹幹。
而被推開的艾米踉蹌着退後幾步,根本沒來得及咒罵幾聲,一看成巍又在發瘋似的打樹,咬緊牙關又衝了過來,這一次是直接從後面抱住他。
“你清醒一點好不好,你這樣自殘根本沒用,關瑾言根本就看不到,你只是在折磨自己!”用盡全力吼着,艾米擔心被他甩開,害怕的緊緊閉着眼睛,可儘管如此,她還是用力抱着成巍,“枉費你活了快三十年,怎麼還是不懂人比人氣死人,嚴邵安他是什麼身份,你跟他比較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嗎,你應該相信關瑾言,她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女人,不會爲了區區五十個億就,”
她自己也編不下去了,她也是女人,不得不承認,嚴邵安剛剛的舉動太帥,而他整個人不管從什麼角度都是女人最完美的幻想對象。
可她不是要安慰成巍嗎?
只能……
下劑猛藥了!
狠狠咬牙,艾米用盡所有的力氣勉強把成巍往後拽了幾步,吼道,“你可別忘了,嚴邵安已經結婚了,他是有老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