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孕婦不能喝酒,遲越又讓人去煮一壺茶來,順便又帶了些吃食,孕婦嘴饞,總是想吃些東西,也好備下,以防不必要的麻煩。
雪下了一上午,至午時方纔有落完的痕跡,陳暮白與陳暮凌互相下了幾盤棋遲越則與徐如羲聊天,一不防備,爐子上溫的酒便被遲越喝完了,遲越有些擔心的看了陳暮白一眼,發現他正安心的下棋並沒有看向她這邊便悄悄的從身後的亭子臺上抓了一把雪放進酒壺裡,約莫放了大概有半壺雪水,遲越又瞧瞧的將酒壺放在火爐旁繼續跟徐如羲說話。
一切發生的太過迅速以至於徐如羲看在眼裡簡直有些目瞪口呆,剛要說話,品令則帶人來尋,已到午時,遲越該玩也玩夠了,便隨着品令與陳暮白等人回長樂宮去,剛起身時遲越便覺頭有些眩暈,但也只認爲是貪杯的緣故,並沒有放在心上。
幾人回了長樂宮一起吃了一頓午餐,陳暮凌便帶着徐如羲告退了,徐如羲走後,遲越便覺身子有些不爽利,正巧陳暮白回了御書房處理政務,她便覺得許是今日有些吹風的緣故,喝了藥便跑去塌上睡着,睡到一般便覺得渾身一會兒冷,一會子熱,出了好多的喊,迷迷糊糊的遲越微微睜開眼睛,見窗外天色有些暗,許是快到了晚上,她便想着起身,可左右也起不來,身子沉的很,遲越便心道不好,許是今日受了風寒,她想喊一聲品令,卻覺得怎麼也說不出話,身子軟綿綿的像是跌進棉花裡一樣,而後迷迷糊糊的便又睡着了。
而遲越此時便已經燒糊塗了,她想着自己睜開眼其實沒有睜開眼,想着自己喊了品令卻根本沒有說話,只是發燒讓她有些迷糊,就在一旁的品令還有些納悶,她的娘娘今日怎麼這麼能睡,又轉念一想出去玩了那麼長時間也許身體疲累,多睡一會也是好的。如此品令便又等了一個時辰,等到傍晚時分,品令見遲越一個動作就沒有翻過身,便覺不好,慌忙跑過去查看。
此時遲越滿頭虛汗,發燒讓她的臉色有些不正常的紅潤,品令剛將手放在遲越身上便感受到了她不正常的體溫,她連忙推了推遲越而後道:“娘娘,娘娘,醒醒啊……”
遲越耳鳴極了,但隱約能聽見品令的聲音,她努力的睜開眼卻只睜開一道縫隙,品令摸了摸遲越滾燙的額頭嚇了一跳,連忙跑去對下人道:“快,快去請太醫,娘娘發燒了,墨菊你來照顧娘娘,我去找皇上!”
墨菊一聽連忙放下手裡的事情,端了一盆水便往遲越的屋裡跑,一時間長樂宮稍微有些亂了套,此時陳暮白正想着去與遲越吃完飯,還來不及去便見品令跑進來撲通一聲跪下焦急道:“皇上,娘娘她發燒了,燒的厲害……”
“什麼!”品令還沒有說完陳暮白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去,邊走還邊道:“起來回話,到底是怎麼回事!”品令連忙起身,方纔跑到太急她摔了一跤,現在衣服與頭髮都是雪融化後溼漉漉的,但品令也顧不得那些,只是一邊跟上陳暮白的步伐一邊道:“娘娘今兒午時回來便覺得頭疼,但她說許是上午喝酒貪杯了,沒多大事,吃了藥便睡下了,可若是以前最多也就睡一個時辰,今天睡了兩個時辰姿勢都沒有變過,奴婢便有些擔心去看了一眼,豈知娘娘發了燒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的,奴婢有些害怕便來找皇上了!”
陳暮白心中大驚有些後悔自己今天忽略了她喝了多少酒,是不是受了涼,現在想想她今日是有些不太一樣可自己都沒有發現,真是該死:“請過太醫了嗎?”
“奴婢差人去請了,現下應該已經到了,墨菊在爲娘娘降溫,希望娘娘沒什麼大礙!”品令喘了一口氣,有些擔憂道。.
陳暮白胸口一陣憋悶,十分想將這些下人殺了,但又知道這也並不全怪宮婢的事,是自己太過縱容她才讓她受如此的苦楚,果然人有時候心太軟總是成不了事的。
陳暮白一路着急忙慌的跑去,此時太醫已然在爲遲越把脈,墨菊則正在用涼毛巾爲遲越降溫,陳暮白走到遲越身邊,輕輕的坐下來,太醫見陳暮白前來急忙跪下行禮,陳暮白皺着眉頭大手一揮道:“不必了,快說,皇后怎麼樣?”
太醫領命,而後對着陳暮白道:“娘娘是受了風寒引起的,但是,娘娘的身子與普通人相比太過虛弱,就算是普通的風寒也會因此而大病一場,所以有些危險……”
“什麼危險?”陳暮白心下一沉,便覺事情有些不妙,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而後又有些慌張道:“.娘娘高燒不退,導致昏迷,若是今晚退不下燒來,娘娘便會十分危險,很有可能會一直昏迷,或者損傷智力,就算這些都沒有發生,以娘娘的身子,日後也很難離開牀榻……”
“你說什麼?!”陳暮白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太醫,一把把他的衣領揪起來,憤怒的看着他,正在此時,蘭芝從屋外進來,看見這模樣連忙制止道:“皇上,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娘娘退燒然後醒過來,所以還是把這裡交給太醫們吧!”
聽了蘭芝的話,陳暮白纔將自己的脾氣收斂住,遲越是他的全部,他不能讓她有一點事情,他對不起遲越的已經夠多的了,欠的她太多,有一種這輩子都還不起的意味,他還想好好彌補她,讓她能快快樂樂的,不再有煩心的事情。
太醫們進進出出,熬藥,扎針,終於折騰了半夜之後,遲越的燒才退下來,蘭芝有孕不宜熬夜,陳暮白便叫她退下了,只有自己陪在遲越身邊熬着,他很害怕有一天遲越離他而去,所以對於生死他從來都是閉口不談,只是覺得自己是不是忘記時間,遲越便會陪着他長一點,再長一點,然後一不小心便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