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蘭城的路變得緩慢而顛簸,和潤看了一眼地圖之後,確定前方就是茫茫沙漠。
“你看這裡。”他轉頭看着陳暮白。“越過這片沙漠之後,便是蘭城。”
陳暮白看着地圖,輕輕的摸了摸下巴,腦海裡飛快的拼湊出沙漠的模樣,以及周邊的環境。
他說:“那我們必須好好準備一番。”
他從未去過沙漠地帶,卻也聽了不少關於沙漠的傳言。白日如煉獄,夜晚凍若寒冰。晝夜溫差極大,在加上乾燥無水,有時風沙漫天,實在是艱難至極。
一想到這裡,陳暮白的一顆心不由的懸起來。卻見和潤一臉的淡然模樣,他輕輕的拍了拍陳暮白的肩膀。
“你自不必擔心,我行走蘭城多年,自然有一定的判斷。”
聽到和潤的話,陳暮白的心稍微的安放下來。自然總是難以捉摸,潛在的危險便是危機四伏。
和潤說:“我去吩咐,讓他們去準備一下。”轉身向着前方商隊的人羣走去。
遲越蹲在河流邊的一塊石頭上,手中握着一根野草百無聊賴的劃拉着水面。清澈見底的水中偶爾會有魚兒跳躍起來,壓住她的野草之後又遊開。
陳暮白低頭看着嘴角淺笑的遲越,眉頭卻舒展不開。遲越的傷還未痊癒,便有要開始同他奔波。
他蹲在遲越身邊,將她手中握着的野草拿過來。遲越隨着野草向上看着他的眼眸。
他說:“阿越,我們馬上就要去沙漠。”
遲越裝作無所謂的模樣,輕輕的點了點頭。“我知道。”
“我想的是……”陳暮白猶豫道。他想把她留下,待到蘭城攻克,便來接她一起回去帝 都。
遲越知道他想的是什麼,不再看他,低頭看着水面說:“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如果你想丟下我,絕對不可能。”
遲越看着水中倒映出來的自己一臉的倔強,而陳暮白卻是猶豫不決。
“你的傷還沒有痊癒,沙漠地帶風雲難測,我害怕……”
陳暮白說,明明一直表現得無所謂的他,卻不知自己已經在慢慢的關心着遲越的一切。
害怕她生病時自己不在,害怕自己的疏忽會對她造成傷害,害怕他的言不由衷讓她誤會。
“你就不害怕我留在這裡會遇到危險嗎?”
遲越真誠的看着他,眼眸裡帶着幾分憤怒的顏色。
“阿越,我……”他不知該如何是好。“皇后不認識你,自然不會派人找到傷害你。”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遲越猛地一下子站起來,一雙眼睛裡滿滿的都是憤怒的顏色。“二皇子,走到現在你還要扔下我嗎?”
遲越已經無法言說自己此刻的心情,就像是剛剛燃燒起來的火,被人用冷水狠狠的澆滅了一樣的失落。
她將水壺灌了滿滿的一壺水之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回到馬車上,一張小臉被氣的圓圓鼓鼓。
她在心頭暗想。“陳暮白,你休想甩掉我。”
吩咐完全部事宜的和潤慢慢的走過來,一副癡呆模樣站在原地的陳暮白不由的引起了他的注意。
“師弟,你在這兒想什麼呢?”
聽到有聲音在耳邊響起,陳暮白如夢初醒一般的懵懂醒來。“沒有想什麼。”
“我已經將需要注意的事項告訴他們,紛紛去準備了。”和潤說,擡頭看了看遠方的天色,淡淡道:“待到天黑,我們便啓程,減少被發現的機率。”
陳暮白輕輕的點了點頭,拿起手中的野草回想起的只有遲越倔強的眼眸。
看着陳暮白又處於發呆的狀態,和潤又輕輕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師弟,你到底在想什麼呢?我和你說話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陳暮白又一次輕輕搖頭。其實他也說不準自己在想什麼,只是腦海裡浮現的都是遲越熟悉的模樣。他始終不好意思將想她的話,吐露言語。
和潤提醒道:“現在太涼,還是回馬車上去吧。”
在陳暮白心不甘情不願之下被和潤強制帶上馬車。和碩正在車上大口的吃着食物,熱騰騰的茶水香味縈繞在鼻尖。
遲越原本在看着手中的書簡,在看到陳暮白上來之後,隨意將書簡扔在桌上,假寐起來。
陳暮白看着遲越的模樣,心裡有些難受,卻又不好開口說什麼。
和潤看着遲越的模樣,溫柔的問:“師妹是累了嗎?”
遲越張開眼睛,裝作十分睏倦的模樣,點了點頭,她迷迷糊糊的模樣看起來十分的可愛。
和潤連忙說:“和碩把你的位置讓出來,讓師妹在裡面好好休息。”
和碩吃着食物的手一頓,慢慢的挪到另一邊,口中有些不情願的道:“麻煩。”
遲越繼續裝做睏意綿綿卻又十分乖巧的模樣,躺在裡面的位置,將身子轉動面相牆壁。陳暮白只能傻傻的看着遲越的背影發呆。
在陳暮白即將昏昏欲睡的時候,傳來和潤的聲音。“時辰已到,即刻出發。”
他突然驚醒過來,睜開眼睛,馬車裡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他連忙掀開馬車簾,看着遲越正坐在馬上。
他連忙跳下馬車,躍上她身邊的那匹白馬。“你怎麼下來了?”
遲越不願意和他說話,裝作什麼都沒有聽到的樣子。
“阿越,我問你話呢,爲什麼不回答我?”陳暮白的強勢從來的不會改變,但是強勢卻又柔 軟。“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聽到陳暮白的話,遲越輕輕的搖了搖頭。“我爲什麼要生你的氣?”
“方纔的事,我……”陳暮白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開口,他覺得自己並沒有一點兒錯誤。
“你方纔不過是說了兩句廢話罷了。”遲越說,她看着陳暮白的眼神充滿堅定。“我要騎馬,就是要告訴你,就算我的傷勢未愈,也不會影響到我們前去蘭城的時間。”
聽到遲越的話,陳暮白覺得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他溫柔的說:“阿越,我並非是怕你拖累我們。而是,我擔心,你會受不了沙漠的環境,我不能再讓你受傷。”
陳暮白的話讓遲越的心頭一暖,她的倔強化作嘴角的微笑。
“長路漫漫,你在我身邊就不會有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