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如羲爲她倒了一杯酒,輕聲道:“再怎麼生氣,也不要懲罰自己,來,先吃點東西罷。”
徐如羲幫她夾了一點東西又道:“你與暮白哥哥風風雨雨都過來了,何必爲一點小事而吵架,他只是他害怕失去你罷了,你可知你假死的這段日子裡他自己一個人喝了多少悶酒,又熬了多少沒有你的夜。”
遲越仰頭喝了一杯酒,辛辣苦澀的酒入喉,讓她的心不再那麼那麼難受。她將酒嚥下,對着徐如羲道:“我知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可我有時總是轉不過這個彎來,阿羲,我從沒奢望與他走到最後,畢竟他的位置太高了,我攀不起。”
“你又何必跟自己嘔氣,從古至今,王侯將相,哪一個都是身不由己,暮白哥哥都願意爲你虛設後宮,你又在彆扭些什麼?”徐如羲陪同她一起喝了一杯酒安慰道。
“他對我越好,不知爲何我越是害怕,我本是涼薄性子,慢熱的很,但若是認定一個人又容易一條路走到黑。許是我曾經受的苦難太多,一點點的猜忌懷疑,我便如同驚弓之鳥,想要逃離的遠遠的,阿羲,或許我並不適合待在這深宮中 。”遲越面色蒼白,眉結抑鬱。
“阿越,快別這麼想,你不知暮白哥哥找你回來後如何的開心,他再經歷不起失去你。你們兩個,不過是沒有互相坦白心扉,不如過幾天我們一起出宮遊玩,你們兩個也好好的談一談,如何?”
徐如羲輕聲安慰,見遲越沒有拒絕的意思便知她心裡也是答應的,就暗暗在心裡籌劃此事,而面上卻依舊催她吃東西喝酒,有些事,喝完酒之後纔會吐出真話。
而御書房這邊,陳暮白與陳暮凌喝的無比盡興,陳暮凌見他喝的差不多了,也開始慢慢的引導道:“你與阿越今兒怎麼了?吵架了?”
陳暮白一聽,自嘲的笑了笑道:“朕欲立她爲後,卻被她拒絕了,還要朕選秀用以制衡前朝。”
陳暮凌拿着酒杯的手一頓,而後勾脣笑道:“古從今來,還從未有一位女子對於後位如此的牴觸,二哥,你的情感之路比我坎坷啊。”說完低聲笑了兩下。陳暮白狠狠的灌了一口酒道:“朕不明白,朕如此的喜愛她,想給她最好的,包括朕身邊這個人人都覬覦的後位,可她卻一點也不動心,爲什麼?是朕哪裡做的不好嗎?”
陳暮凌若有所思的想了想道:“或許她與別的女子不同,若是養在深閨裡的大家閨秀或許會接受你所贈予的這些,她們會覺得你給的寵愛便是安全感。而阿越並不想要那些虛擬的東西,後位再好,不過是死物,毫無感情,且冰冷的,還會困住她的腳步與自由……”陳暮凌又喝了一口酒道:“若不是她身有舊疾,無法用劍,二哥若是退一步,你們仍然是君臣,手下與主子,我想她會很高興,畢竟她想要的是成爲你最有用的人,而不是那些一碰就碎的皇恩。”
陳暮白突然頓悟,臉上覆雜萬分:“原來是我沒有給足她想要的安全感,也是,這些冰冷的,手上帶着人命的的權利她向來都是不喜歡的……”
陳暮凌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樣點點頭,淡淡的笑着,陳暮白則有些迫不及待道:“不行,我一定要跟阿越說清楚,我得去找她……”
陳暮凌一聽,忙拉住他道:“哎,別那麼急,阿羲還在阿越那裡,兩個女孩之間總有些體己話要說,你明日去也不遲,咱兄弟兩個好久沒有一起喝酒了,今夜不醉不歸,把所有不愉快都喝走……”說完便舉起酒杯敬了陳暮白一杯。
陳暮白見狀也只能跟着一起喝,兩人喝到月上樹梢,陳暮白被灌的有些不省人事,而陳暮凌走路也有些跌跌撞撞,他起身對着夏公公道:“快來人,把皇兄扶回養心殿休息,本王要回府了,不行了頭暈……”
夏公公見狀連忙上前扶着陳暮白,而陳暮凌則自己一個人歪歪扭扭在前面開路,養心殿的遲越與徐如羲喝的也是面紅耳赤,不分東南西北,遲越的酒量還好點,只是有些睜不開眼,而徐如羲則徹底的趴在桌子上醉的一塌糊塗。
及養心殿,陳暮凌醉醺醺道:“有沒有人啊,快點,扶不住了!”遲越聞聲忙努力的讓自己清醒一些,然後出門去看。剛踏出門一步,迎面而來的陳暮白便撲在她的身上,兩人慣性往後仰,多虧了身後有牆給頂住不然一定摔得頭破血流。而陳暮白則軟趴趴的一動不動,醉的不省人事。
陳暮凌倚着門道:“皇兄喝多了非要來見你,本王又攔不住,只好帶他來了。”遲越本來心中還是有些彆扭不想見陳暮白的,見陳暮凌如此說,心中的火氣也泄了大半,只是皺眉道:“怎麼喝了這麼多酒……”
陳暮凌也沒管她倆,只是往裡探頭道:“我家阿羲呢?阿羲……”剛想喊便看見桌子上的徐如羲,心中暗暗想,作孽哦,爲了這倆情兒的感情生活,把我家阿羲喝成這樣。陳暮凌上前揉了揉徐如羲的頭髮道:“傻阿羲,走了,我們回家了……”徐如羲皺了皺眉,帶着滿身的酒氣道:“你是誰呀,我不要跟你走,我要等暮凌哥哥。”
陳暮凌心中一軟,忍不住想湊上前去親親徐如羲紅撲撲的臉頰,卻被遲越無情的給打斷道:“你要負責安全的把她送回丞相府,若是感對她動手動腳,信不信明兒個起來我讓小白拒了你倆的婚事。”
陳暮凌一聽,哭着臉道:“阿越,你不要吧,本王只是看我家阿羲可愛一時忍不住,再說本王是今天是來幫助你們的哎,有必要這麼對待本王嗎?”
“別廢話,快點帶阿羲出宮吧,晚了宮門可就關了。”遲越淡淡開口道。陳暮凌見她下了逐客令也不想自討沒趣,扶起徐如羲便出了宮,今夜的月色似乎分外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