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王容稟,」
李瑜一聽到要給他來五杖,趕忙道:
「卑職乃淮安郡王四世孫,父鎮,承襲樑郡公,曾任職門下省,符和議貴,
請隋王明察。」
楊釗一聽這話,心中冷笑,你也太小看隋王了,你的這層關係在他這算個屁,他能因此就饒了你?
他的父親李,跟李齊物是堂兄弟,都是李神通一脈,隸屬於嶺南流亡迴歸的宗室,以前在門下省地位還可以,給事中,正五品。
但是呢,已經死了。
衆所周知,你爸爸再牛逼,如果死了,你也牛逼不起來了。
「噢?」李瑁擡手攔住蓋明書,沉吟片刻後:
「既屬宗屬,減杖三。」
「謝隋王!」
李瑜頓時心花怒放,減少三下,承受的痛苦固然少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壓了楊釗一頭,我挨兩下就可以,你得挨五下,我贏了。
楊釗嘴角一抽,沒什麼好說的了,他反正是不好意思說我是貴妃堂兄,尤其是在李瑁面前。
再說了,說了也未必有用,他屬外戚,人家屬宗室,外戚比不了宗室。
就這樣,蓋明書取來大棒,給了楊釗五下,給了李瑜兩下,都是放水,壓根沒怎麼用力。
但是楊釗裝作很慘的樣子,哀豪了好一陣,李瑜看在眼中,心裡那叫一個痛快,他還以爲隋王是故意輕罰他而重懲楊釗。
「你還呆在這幹什麼?」李瑁斜眼看向李瑜。
李瑜趕忙揖手:「卑職告退。」
等到走廊上再沒有其他人,李瑁這纔在一旁坐下,望着一臉痛苦的楊釗道:
「別裝了,人都走了。」
楊釗四處張望一番,這才揖手感謝道:
「隋王高擡貴手,卑職銘記於心。」
李瑁呵呵一笑:
「你現在什麼處境,心裡沒數?這種時候能忍則忍,不要輕易與人紛爭,你倒好,聖人上響剛走,你下響就跟人打起來了,也就是遇到了我,若是換成他人,你今天不好過了。」
楊釗嘆息一聲,道:「卑職經驗尚淺,不通刑律,以至於失手鑄成大錯,如今惶惶不可終日,這種滋味,實難道哉。」
李瑁擡了擡手,示意蓋明書等人走遠一些,隨後道:
「蔣岑舉的案子,結果如何?」
楊釗嘴脣一動,故意裝作猶豫的樣子。
他奉旨承辦這件案子,最後的結果,聖人卻沒有對外聲張,屬於保密事件,
如今李瑁問起來,他不能不說,因爲聖人不在京師的日子,他得靠人家罩着他。
再者說,李林甫說不定已經告訴人家了,但是他還是要裝出一副爲難的樣子,給李瑁一種這種事我本不該說的,但既然是你問,那我就勉爲其難偷偷告訴你。
「請隋王爲卑職保密,一旦漏泄,卑職擔不起這個罪過,」楊釗道。
李瑁裝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樣子道:
「放心,我會保密的,說吧。」
「蔣少卿供述,他是受慶王指使的,」楊釗小心翼翼道。
李瑁頓時表現出一副震驚的樣子。
跟楊釗這種人打交道,比較難,既要對方覺得自己不是那麼好騙的,還要讓對方覺得,你能騙的了我,這個尺度得把握好。
因爲李瑁如果表現的非常聰明,楊釗就會提防他,言語之中不近其實,免得被李瑁窺破他的想法和行爲,但是呢,也不能表現的太傻,否則這小子會一直逛他。
說到底,楊釗壓根不是中樞級的料,小心眼丶小心思丶小聰明,這套技能在中樞撐不了多久的。
怪不得歷史上他一上臺,安祿山就反了,能力有限,鎮不住局面啊。
「竟是這樣?」李瑁驚訝道:
「怪不得這件案子無疾而終,也難怪聖人會將四王帶走,原來如此..:,
楊釗又道:
「正因聖人知曉隋王是被污衊的,所以才留您坐鎮京師,也算是因禍得福吧。」
「你做的很好,這是你的功勞,」李瑁點頭道:
「若非你堪破此案,本王還不知要受多少冤枉。」
楊釗趕忙道:「份屬本職,不敢居功,能爲隋王洗刷清白,是卑職的榮幸。」
實際上,他就是邀功呢,楊玉瑤走之前,給他提過醒,讓他多與隋王接觸,
有隋王做保,別人就會有所顧忌,所以他也接受了妻子的提議,讓妻子頻繁的出入隋王宅,討好巴結。
他的意思是,我眼下四面楚歌,都是因爲幫你洗刷冤屈啊,你可不能不管我。
李瑁聽出了這層意思,但卻故意岔開話題,問起來剛纔打架的事情,兩人又聊了一陣後,李瑁便離開了。
因爲他從楊釗口中得知,李瑜今晚值夜班。
大唐特別注重官員禮儀,尤其是在皇城上班的。
武則天時期有個官員叫做張衡,本是令史小吏出身,後來混到了三品,有一次下班回家,路過一個燒餅攤,買了一個燒餅邊走邊吃,結果被御史臺看到,直接告了一狀:張衡身居顯位,不遵禮儀,當街食餅。
然後,張衡就被貶官了。
這個例子多少有些冤枉,吃個燒餅嘛,多大點事,估摸着是牽扯進了政治鬥爭。
還有一個更作死的例子,大名鼎鼎的許敬宗,他本來是嘲笑歐陽詢長的醜,
因而放聲大笑,看起來似乎也沒什麼,但是他是在長孫皇后的葬禮上笑出來的,
這不純純作死嗎?依然是御史臺告的狀,直接貶官。
後來還有一個叫劉軻的,是因爲有氣管炎,動不動就呵的一聲,吐痰,然後因行止不檢被貶官。
所以說,楊釗和李瑜在門下省的門口打架,李瑁處罰的都算輕的。
禮儀缺失的官員大有人在,但被當做典型拎出來的,其實並不多,畢竟御史臺的咬人,也是分時候,分場合,分對象。
這種事情本來就是可大可小,落到李適之手裡,這事就大,落在李瑁手裡,
這事就小。
既然李瑁已經處罰了,那麼別人就不便再處罰了。
李瑁先是回了一趟左衛,捏了幾團麪疙瘩,然後看似漫無自的的溜溜達達便來到了軍器監。
今晚這裡值夜班的官吏,有二十七人,李瑁進來之後,便以查勤的名義,調出值班名單,然後一一對照着查驗這些人是否在老老實實值夜。
嘿,你還別說,一個都不少。
其實李瑁沒有這個權力,查驗點卯出勤,是御史臺的事情,但是呢,他當下的權利非常模糊,似乎什麼都能管。
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
李瑁自然又見到了李瑜,於是順帶詢問了對方的傷勢。
李瑜沒有楊釗那麼狡猾,而是感激李瑁沒有動真格的,輕拿輕放,屁股上一點事都沒有。
「去你的公房看看,」李瑁看似隨口道。
李瑜似乎頗爲榮幸,趕忙道:「隋王請,卑職在前帶路。」
走過幾條巷子,李瑁來到了一個小院,院子很小,門也很矮小,牆卻很高,
東西北三面各坐落着幾間公房,不少都上了鎖。
「這間是做什麼用的?」李瑁隨手一指道。
李瑜提着燈籠,解釋道:「回隋王,西側三間,皆爲材革出納之帳,工徒衆寡之役本,大概就是打造軍械之原材出納檔案,以及用工之祿賦。」
李瑁點了點頭,這不是我關心的東西,於是他又指向北面:
「那邊呢?」
李瑜答道:「存納印璽符寶,以及各庫鎖匙。」
得,就這個了,而且還開着門呢。
李瑁笑道:「你就是在這裡值夜?」
「回隋王,是的,」李瑜道。
李瑁直接跨步向前:「瞧瞧去。」
「小心腳下,」李瑜提着燈籠,引領着李瑁進入北屋。
李瑁進來之後,就像是回到自己家一樣,四處亂看亂翻,眼神沒有錯過屋內的任何一處細節。
這間北屋,左右各有兩個隔間,中間是辦公的地方,右邊是值夜的地方,左邊是存放符寶印璽的地方。
李瑁都一一轉了一遍,他發現,有一串鑰匙掛在牆上,而左側的存儲室,架上的匣子全部都是上鎖的,鎖的大小,剛好符合牆上那串鑰匙的大小。
於是他已經開始在腦子裡盤算着,怎麼支開李瑜,好方便他做一個臨時的模具。
正巧這時候,他的肚子咕嚕響了一聲,而李瑜也聽到了。
李瑁趁機道:「夜食吃的太早,你這裡有沒有什麼充飢之物?」
「卑職這裡沒有,不過我可以去問問廚房,」李瑜道。
每個衙門,都有獨立的廚房。
李瑁點了點頭:「最好是胡餅,充飢。」
「隋王稍待,卑職這就去,」李瑜不疑有他,匆匆去了,也是啊,誰能想到一個親王,在惦記他們軍器監府庫的鑰匙呢?
李瑁立即令武慶守在外面,然後他便從牆上取來鑰匙進入左側藏室。
架子上陳列着數十個匣子,裡面存放着的東西都不一樣,但是李瑁是見過世面的,知道哪種匣子是存放印璽的,哪種是存放鑰匙的,尤其是武庫的鑰匙特別大,那麼存放用的匣子肯定小不了。
於是他盯上其中幾個長條形的匣子,過去一一嘗試開鎖。
打開其中一個之後,李瑁一眼就認出這是武庫的鑰匙,因爲他親眼見過大小,於是趕忙從懷裡取出麪糰,將鑰匙壓在上面。
大唐的鑰匙,沒有後世那麼複雜,但在當下,應算是全球最頂尖工藝了,體現了鍛造丶焊接丶冶煉水平。
不過在大唐擁有鎖的家庭也特別少,貧民家裡防盜都是門栓,壓根沒有鎖,
防盜主要靠人,不是靠鎖,武庫也如此,主要是靠守衛。
如果讓後世的開鎖匠穿越過來,一根鐵絲他能撬開大唐所有的鎖,但李瑁沒有那個本事。
他不敢耽擱太久,做了三個模具之後,便趕緊鎖好匣子,將鑰匙放回原處,
然後坐在正房,耐心的等待着。
等了還沒有五分鐘,李瑜便回來了,手裡捧着五個胡餅。
而李瑁也非常悠閒的與其攀談起來,因爲麪糰做模具,徹底幹了之後更爲清晰,他不用着急,反正已經得手了。
聖人一走,長安明顯放鬆下來,這就好比你的老闆出差,日常在辦公室也自由了很多。
李適之在新豐縣迎駕之後,便迴轉長安,因爲新豐縣已經沒什麼好查的了,
他的心思也不在這上面。
王忠嗣被貶經過新豐驛,李適之都沒有去看過他,因爲他怕沾染上,明擺着對方是因爲這批軍械纔出的問題,可見聖人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在新豐縣迎駕的時候,他找機會見過高力士,高力士也暗示他了,這件案子拖一拖時間,就可以定案了,至於怎麼個定案法,讓李適之自己琢磨。
李適之瞬間秒懂,找幾個有關衙門的官員,定個失察之罪,結案就完事了,
已經不能深究了,因爲聖人那裡已經有答案了,你要是着不放,查出來的結果與聖人那裡有出入?以誰的爲準呢?
所以啊,稀裡糊塗交差就完事了。
不論太原軍器監那邊傳來什麼結果,都改變不了李適之已經擬定好的罪臣名單,有時候當官風險就是這麼大,你很可能死的不明不白,但是歸根結底,都可以將他歸咎爲一個因素:政治鬥爭。
回到長安後的李適之,第一時間開始聯絡各個官員,他要跟李林甫唱對臺。
韋堅完蛋,接下來肯定輪到他,所以他不得不以攻爲守,提前反擊。
因爲蔣岑舉的事情,當下對李林甫不滿的人有很多,雖然不少人清楚,楊釗膽肥,是因爲貴妃撐腰,但是楊釗同時也是李林甫的狗腿,大家也是知道的。
不敢針對貴妃,那自然就要針對李林甫。
於是李適之回來之後的短短五天,偃月堂議事的官員少了一半,李適之自己坐鎮中書門丁下,主持另一個朝會。
不要小看這個朝會,論紙面上的實力,是完全壓過偃月堂的。
中書省蕭華丶崔琳壓陣,門下省兩名給事中:源消丶張。
尚書省,刑部尚書崔翹丶工部尚書韓擇木,尚書左丞吏部侍郎盧奐,尚書右永刑禮房朝集使韋濟等等等等。
別看他們紙面實力壓過偃月堂,但並不能代表他們能比得上那邊,別的不說,蓋印簽押的權力在李林甫手裡呢,他們這邊吵吵叭火議論出來的東西,人家不給你批,你也沒招。
任何決策,到最後都要經過偃月堂,李林甫看都不會看一眼,直接全盤否認,只按照自己議定的政策去掌舵大唐。
你們也想架空我?沒有我的簽字,你們能幹成什麼?
李瑁是昨天開始參加偃月堂議事的,這裡已經空曠了很多,坐席少了,也不擁擠了,而且大多是李林甫的擁是,所以氣氛也很輕鬆。
「裴寬奏請減免范陽一年賦稅,用以資助李齊物穩定河北,門下省已經批了,右相怎麼看?」嚴挺之將一份公文遞給李,由李轉呈李林甫。
陳希烈皺眉道:「他沒這個膽子吧?挪用國賦?誰給他的權利?」
嚴挺之道:「是暫時挪用,裴寬的意思是,等到李齊物來年還給他,他再給朝廷補回來。」
「放特麼的屁!」陳希烈罵道,瞧見沒,他也失禮儀了,暴粗口了,御史大夫王就在這呢,但肯定是不敢管的。
大佬罵人也說髒話,不說髒話怎麼罵人?
對於那份公文,李林甫看都沒看一眼,冷笑道:
「挑撥離間,他們也只能用這麼下三濫的手段了。」
眼下這種時候,李林甫不可能減免任何地方的賦稅,因爲財政沒錢,而裴寬此番奏請,明着是幫李齊物緩解局面,實際上,是想挑起李齊物與李林甫之間的矛盾。
因爲他們知道李林甫不會答應,而李齊物得不到幫助,有可能心生不滿。
事實上,朝廷給予李齊物的優待已經太多了,河南尹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但是呢,人心嘛,總是不會滿足的,說到底,李齊物不是李林甫的人,而是裴耀卿丶高力士丶嚴挺之黨羽。
李齊物當下,只會關心自己,因爲聖人放話了,年底之前整改不回來,讓他跳黃河。
裴敦復笑道:「既然裴寬樂於助人,乾脆右相便准許,讓他將今年范陽留州的一部分租賦撥給李齊物。」
留州的錢,就等於是裴寬自己可以全權支配的財賦,主要用於范陽當地,他是不會割肉的。
「好主意,」蕭靈附和笑道。
李瑁卻是聽的皺眉,不對呀,裴敦復跟裴寬哪來的矛盾?你們是一家人,可是今天怎麼感覺你對他意見不小呢?
原因很簡單,當下李齊物因爲河南尹的事情欠了裴敦復一個大大的人情,而裴寬此舉,也是在交好李齊物,這牽扯到一種複雜的人情關係。
大概就是,這個人跟我交好,你憑什麼插手進來?我不願意看到你倆關係好。
自打裴耀卿退下去之後,這倆姓裴的算是沒人能約束了。
李林甫搖頭笑道:「浪費紙,你就算這樣發文,裴寬也不會遵照,反倒會各種訴苦,范陽不跟朝廷要錢,老夫便已經謝天謝地了。」
王點頭道:
「李齊物那邊,還是要安撫的,時間確實緊迫了些,年底之間要將弊端盡數扭轉,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屆時朝廷要錢,他交不上來,聖人肯定會怪罪,裴寬此番挑撥,其實還是很高明的。」
李齊物當下坐鎮洛陽,掌管永濟渠以及半個河北,權利非常大,幾乎就是第二個韋堅了,但是他這個位置跟韋堅一樣,都很特殊。
特殊就特殊在,辦成了,位置還是你的,辦不成,隨時滾續子,而基哥是給他設定了期限的。
所以李齊物當下也是想方設法搞錢,走私偷稅的該抓抓,該殺殺,漕運衙門貪腐的,他也在盡力搜查拿贓,但凡關稅不全的,必須在洛陽都給我補齊了,否則扣貨抓人。
因爲要趕期限,所以他的舉措有些激進,直接導致河北南部以及洛陽周邊怨聲載道。
告狀的人,比以前不減反增。
所以裴寬允諾的支援,實在是正中他的下懷,因爲他現在在洛陽,也不敢下藥太猛,免得引發騷亂,裴寬調撥給他的錢是借,等他穩住局面,再還給人家,
然後裴寬再還給朝廷。
聽起來,似乎合情合理,互幫互助,但是朝廷可不願意,你們倆擱那邊給我算小帳呢?國賦是你們說挪用就能挪用的?
吏部侍郎苗晉卿:「范陽還是用錯人了,裴寬不合適啊。」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神色一動,看向李林甫。
沒錯,很多人都看出,裴寬隨着裴耀卿退出,已經開始脫離右相府的掌控這對李林甫來說不是什麼好事。
更何況李林甫這邊,確實掌握了裴寬私下與李適之有勾結的情況,長此以往,范陽將徹底脫離他的控制。
李瑁聽到這裡的時候,已經意識到,安祿山要起勢了,而且無法阻擋。
他現在必須擁護李林甫,兩人已經綁在一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雖然他不願意看到安祿山冒頭,但是仔細想想,安史之亂歸根結底,是河北的問題,
就算不是安祿山,換成其他人,恐怕依然避免不了那場毀滅大唐的戰亂。
而李林甫確實已經打算對裴寬動手了。
裴寬在范陽,李齊物在河北,任由這兩人勾連起來,再加上長安有李適之,我特麼說不定還真會被架空。
政治鬥爭,是黨爭,是派系之爭,是地盤之爭,李林甫絕對不允許失去范陽這個地盤。
「批!本相就給他批了又如何?」
李林甫拿起那份公文,打開,簽署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蓋上了中書門下之印。
要對付裴寬,就不能惹了李齊物,所以這筆錢,李林甫打算忍痛割讓,並且派人送往興慶宮請聖人御覽,明着告訴聖人,裴寬在交好李齊物。
這樣一來,聖人就會覺得,朕將洛陽都交給李齊物了,你出手幫忙算怎麼一回事?
朕給的優待不夠?還是朕給的期限太少了?你這麼做,是覺得朕在逼迫李齊物?朕做惡人,你做好人?
拿國庫的錢,交你的人情是吧?
李瑁不免在心中叫絕,因爲這樣一來,首先就會讓裴寬在基哥心裡留下一個不好的印象,算是爲接下來對付裴寬拋磚引玉了。
不得不說,玩政治,還得是你哥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