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段鳳鸞一邊爲她裹傷,一邊眼睛往不該看的地方看,咂舌道:“恩,很有發展的餘地。”
白琦玉面霞紅,努力忍住揍他的慾望,點頭道:“對呀!哪裡能與公主殿下相比,鳳鸞公主最有女人味,可真是傾國傾城。”
段鳳鸞點點頭,應承着,“謬讚,謬讚。”
白琦咬咬牙,說:“美人姐姐,痛,輕點。”
段鳳鸞果然動作一滯,可轉而便恢復正常,笑着說:“白琦妹妹說的是。”
白琦敵不過段鳳鸞的厚臉皮,鬱悶至極,索性不去理睬他,裝起了悶葫蘆,暗暗發誓再也不接他的話頭。
“駙馬,你看室內的溫度還可以嗎?”段鳳鸞問牀上的白琦。
室內擺放開了幾塊巨大寒冰塊,侍女們正手持着蒲扇,將寒氣扇向牀上的白琦。絲絲涼意飄來,白琦覺得舒服了不少,可是聽到段鳳鸞的話,白琦避而不答。
“噢,駙馬臉色潮紅,果然還是太熱了,來人再去取幾塊寒冰過來。”段鳳鸞發號施令道。
不多時便有人取來冰塊過來,整個室內溫度又下降幾度。白琦忍着寒意,就是不開口說話。
段鳳鸞身上穿着一件簡單的玉色團繡錦袍,在屋內轉悠着,拿捏着女聲頻頻發號施令道:“這香太濃郁,換了,對,就要淇國進貢的冷香。”
“這帳子太豔了,換一套煙雨天青色的來。”
……
侍女們得令紛紛行動起來,整個公主府都活絡起來。
傍晚,段鳳鸞終於對說有的擺設佈局都滿意了,他點點頭,兩手一攤,曰:“寬衣。”
白琦一震,看着他神色淡定的在侍女的侍奉下解了綬帶,褪了長袍,最後只剩下身上一件白色中衣。侍者悄然退下,一時間屋裡只剩下白琦和他兩人。
段鳳鸞目光灼灼的望着白琦,脣間含笑。白琦與他對視,含不示弱,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戰。
白琦功力敵不過他,可是還是甘心就此認輸,於是硬着脖子說:“良宵苦短,公主嬌弱體虛,還不快快就寢,讓本駙馬好好寵幸?”
段鳳鸞鳳眉一挑,面帶喜色,嬌聲說道:“駙馬,你好壞呀!”
說着,他便真的一步步走了過來,雖然身上只有一件白色中衣,可生生被他走出個步步生蓮。他那雙琉璃色的眸子中,眸光流轉,熠熠生輝。
白琦頓覺這玩笑開大了,可依然硬氣地說:“唉,可惜本駙馬身上有傷,否則……”
段鳳鸞掀開被角的動作一緩,轉而柔和地笑着說:“沒關係,來日方長。”
白琦抖落一身的雞皮疙瘩,往牀裡面蹭了蹭,對他如避蛇蠍。段鳳鸞閉着眼睛說:“別亂動了,否則傷口又裂開了。”
白琦繃着心絃,直到聽到他平穩的呼吸,她才睡了過去。
之後的幾天,在白琦的堅持下,段鳳鸞命人將棋盤擡了過來。
段鳳鸞挑眉問白琦:“駙馬,你的指頭能動嗎?不如今天就算……”
白琦橫了他一眼。
段鳳鸞摸摸鼻子,令人擺好棋盤,讓白琦先選棋子。
白琦選了白子,等段鳳鸞先下。段鳳鸞皺了皺眉頭,捻起黑子,思量一番才鄭重的下了下去。
白琦心中一喜,趴在榻上,吃力的捻着棋子下了下去,可是結果是……她輸了。
段鳳鸞起身,雙手一展,緩緩說道:“解衣。”
白琦實在不相信當初在蓮塘水榭棋藝那般拙劣的段鳳鸞如何在幾天之內棋藝大增,於是只好暫時歸結於段鳳鸞的好運。
可是慢慢的,白琦就不這樣認爲了,段鳳鸞的棋路很怪,東一招,西一招,毫無規律,看上去是雜亂無章,可是等到下到最後,纔會發現他的每一步棋子都是精心策劃的。而白琦雖說棋藝也並不差,可是在段鳳鸞的手上走不上一百招,往往會困入段鳳鸞設的陷阱裡。白琦本來不服,拉着段鳳鸞重下,可結果還是她輸。每到這時,段鳳鸞就幽幽的說:“親愛的,要不然咱們改改規律,一盤一夜,這樣你恐怕要追加到明年春上了。”
白琦頓時淚流滿面。
在公主府修養這段之間,白琦背上的傷已經結痂,也可以自由下牀活動,只是被迫中止了一切外出活動,其中包括皇家永遠開不完的酒宴盛會,見不完的皇親國戚,當然也包括尋找師父這件事。
自從那一夜見過師父之後,她便再也沒有見過他,也不知他老人家過得怎麼樣?她便只好自我安慰着,既然他讓她娶段鳳鸞,那麼就表示他已經知道她的去處,若是他要來找她,定是輕易而舉的事情,或許他現在只是沒有時間過來,等他有空了,他就會來找她。而她只要好好等着就行。白琦隱隱覺得師父就快來了,因爲她的生日快到了。
只是白琦沒有想到宮中的人居然會特意派人來問她生日的事情。圓領太監一臉謙卑地站着,手裡拿着紙筆,就等着白琦下吩咐。
白琦笑了笑,覺得有些小題大作了,“往年生辰的時候,母妃都會親自下廚給我做些小菜,府裡的人聚在一起,吃吃喝喝便算過了。”
圓領太監認真的記了下來,領了命回去。白琦奇怪於皇帝怎麼知道她的生辰,在一旁嗑瓜子的段鳳鸞說:“我們的婚書上就有你我的生辰八字,朝廷知道也不足爲奇。來來,咱們下棋。”
白琦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兒,可是還未想起來就被段鳳鸞拉去下棋。很久以後她纔想起來,皇帝不會記得每一個駙馬的生辰吧?
可眼下白琦正疲於應付段鳳鸞,根本沒有時間多想。他們的賭約是這一天若是段鳳鸞贏了,兩人便合住一夜;若是白琦贏了,白琦便可隨意挑選房屋。白琦本來以爲自己會穩贏不輸,還爲不能一局決定一夜可惜,可後來她多少慶幸於當初沒有那麼下,否則真的如段鳳鸞所說要追加到明年春上了。
白琦連着輸了一個月,鬱悶至極,最終也慢慢琢磨出來一套應對策略,穩紮穩打的下,這纔有了要贏過來的趨勢。
段鳳鸞輸了。白琦歡呼雀躍,沒有半點停留的招呼阿城收拾東西去西苑。
西苑是一處雅緻的院落,倚水而建,風景優美,清雅別緻,一池紅蓮開得繁盛。白琦閒逛的時候早就相中這個住處。聽阿城介紹這處房子最初是當作書齋的,可惜段鳳鸞雖說不是目不識丁,可也絕非不是死學苦讀的人,院落也就閒置下來。
白琦看中了那個地方,就老想着搬過去,奈何下棋總輸。
段鳳鸞看着欣喜若狂的白琦,滿臉哀怨,爆出來一句:“駙馬,你就忍心讓我獨守空房?”
啪的一聲,白琦手中的檀木香扇掉在地上,她向四周瞅瞅,下人們都是眼觀鼻、鼻觀心,低頭做着手中的事情,彷彿沒有聽到一樣。
白琦也權當沒有聽到,接過阿城遞過來的香扇,拍屁股走人。早知道會是總輸的結果,她絕不會與這廝賭下棋。
夜裡,白琦躺在牀上,月光如水般撒了進來,遲遲難以入睡,她沒有想到段鳳鸞會如此安生。
之後的幾天,白琦下棋總是贏,她就索性住在西苑,有丫頭來找她,她便去下一盤。下棋的時候段鳳鸞顯得異常安靜,似乎有些敷衍的意思,白琦贏了,就識臉色的退了下來。若是忘了,沒有人來找她,她也樂得自在,想着可能是因爲上面監視的人都撤了,兩人也不用演戲。至於那個廖總管,白琦也是很久沒有見過他,她暫時是性命無憂,逍遙自在。
侍女已經好幾天沒有來找白琦,白琦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她覺得很是無聊,便搖着扇子在公主府裡轉悠。路上遇見巡邏的侍衛,他們都恭恭敬敬的喚一聲:“駙馬爺好。”
白琦點點頭,繼續走,倒是沒有人來管她。她搖着扇子,慢慢想府門口晃悠,直到出了府門,她才知道原來出府如此容易,心中大喜。
“白兄。”一輛馬車戛然停在她面前,從車簾裡露出一張帶着兩個小酒窩的男子的臉。
白琦心中雖然暗覺不爽,可面上還是笑着回禮道:“溫兄,別來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