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鮮血即刻流淌
“耐心從來不是帝王的美德。既然遊戲太慢,不如直接收割。“
血堡之中,燭火燃燒着暗紅色的光焰,映照在厚重的賭桌上,
彷彿血液在木質紋理間緩緩滲透。
空氣沉重,如同暴風雨前的窒息感,醞釀着即將崩裂的壓抑。
賭局已然進入深水。
司命緩緩調整着呼吸,他知道公爵的威壓依舊如影隨形,
壓迫着他的每一次判斷,每一個下注的瞬間。
然而,他不能再被吞噬。
他必須適應節奏,小心翼翼地佈局,謹慎下注,觀察公爵的行爲模式,
試圖在這片泥沼中尋找一絲可利用的縫隙。
他開始穩住自己的牌局,等待公爵露出破綻。
然而,就在他以爲終於能看清局勢的時候,公爵忽然停下了動作。
他笑了。
那個笑容沒有勝券在握的得意,沒有憤怒,也沒有興致勃勃的期待,
而是一種冷漠的無聊——就像帝王厭倦了過於冗長的娛樂,對獵物的掙扎失去了興趣。
他緩緩舉起一隻手,隨意地做了一個手勢,如同揮手間驅趕無趣的表演。
下一刻,血堡的大門緩緩開啓。
夜色透過高聳的窗櫺滲入大廳,影子在地面扭曲,如同潛伏的怪物。
沉重的鐵門被拉開,一股令人窒息的腥甜味撲面而來。
大量血族士兵,如潮水般涌入。
他們身披黑金色戰甲,紅色的披風在空氣中翻卷,
鋒利的獠牙隱匿在暗影下,雙眼泛着飢渴的光芒,
如同沉睡多年的捕食者,終於迎來了飽餐的機會。
三位早已敗退的血侯靜立於大廳的另一側,各自率領一支血族軍隊,
宛如獵犬重新歸隊,等待着新的狩獵指令。
他們的神情或陰沉,或冷漠,或帶着隱隱的嘲諷,彷彿在等待着司命徹底潰敗的瞬間。
洛倫、娜塔莎、洛卡、艾維爾、赫爾曼、塞莉安,全都被血族包圍。
他們被強行按跪在地,血族的利爪架在他們的脖頸上,獠牙在燭火下泛着森冷的寒光,
隨時可以劃破血肉,取走性命。
“……瘋子。”娜塔莎低聲詛咒,指尖微微顫抖,死死盯着面前的血族士兵。
艾維爾神色沉靜,但眼底卻燃燒着被壓抑的怒火。
洛卡試圖掙扎,卻被血族士兵一腳踢翻,額頭狠狠撞在冰冷的石磚地上,滲出血絲。
洛倫微微側目,緊抿的嘴角顯露出不易察覺的警惕,他緩緩調整呼吸,眯起眼睛思索着局勢的走向。
司命的指尖緊緊扣住桌面,努力抑制着心底翻涌的憤怒。
這場賭局,從來都不是公平的。
他緩緩站起身,語調低沉,如同在黑暗中劃破沉寂的鋒刃:
“規則是,主將未輸之前,不得動手。”
洛倫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司命在用規則反駁公爵?他真的以爲,這個暴君會在乎規則?
公爵輕笑了一聲,漫不經心地收回手勢,目光落在司命身上,如同在看一個仍在負隅頑抗的玩具。
他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波瀾,彷彿司命的質問只是一個笑話。
“規則?”
公爵緩緩重複着這個詞,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宛如夜幕中低語的血色吟詠。
他微微側首,目光落在司命身上,嘴角浮現一絲譏諷的弧度,彷彿聽到了世間最可笑的言論。
“你們誤會了一件事。”
他擡起手指,輕輕敲擊着桌面,每一下都像是心跳的迴音,在寂靜的大廳裡迴盪,帶着令人不安的節奏。
“我,纔是規則。”
轟!
殺氣轟然爆發,整個大廳的溫度彷彿瞬間跌落至冰點,
空氣凝固,像是一層無形的寒霜覆蓋在衆人心頭。
司命的身體一僵,四肢彷彿被無形的枷鎖束縛,連呼吸都變得遲滯,彷彿面對着真正的死亡召喚。
“而我最近,耐心越來越差了。”
公爵的聲音緩緩落下,不帶一絲情緒波動,
卻帶着帝王的裁決,如同不可違逆的命運之鐘,緩慢而沉重地敲響。
“所以,我現在就要鮮血。”
沉重的石門再度開啓,夜色滲透進大廳,如同冰冷的死亡之息。
一名血族子爵緩緩走入,他的身後,幾名身着囚服的人類被鐵鏈束縛,踉蹌着被帶入大廳。 腳步聲在黑曜石地面上迴響,如同某種祭祀前的鐘聲。
洛倫的瞳孔驟然收縮。
他認出了這些人。
——他們是黃金鄉的荷官。
這些人曾是黃金鄉最精銳的賭局操盤手,掌控着賭場內部的高額賭局。
在血族入侵黃金鄉時,他們神秘失蹤,衆人以爲他們已遭不測,卻沒想到,
他們竟然被秘密帶到了血堡,成爲這場狩獵中的籌碼。
荷官們的臉上滿是恐懼,嘴脣微微顫抖,眼神中帶着深深的絕望。
鐵鏈摩擦着地面,發出令人心悸的金屬聲,
每一步,都是對即將到來的命運的抗拒,卻又毫無掙脫的可能。
公爵隨意地揮了揮手,彷彿在指揮一場無關緊要的儀式。
血族子爵點頭,拔出一柄鋒利的匕首。
寒光一閃,劃破夜色,沿着某種精準到可怕的角度,緩緩地割開其中一名荷官的喉嚨。
“——!”
鮮血涌出,宛如破裂的紅寶石,沿着脖頸滑落,
滴落在早已準備好的水晶杯中,宛如最名貴的酒液,靜靜地填滿杯底。
整個大廳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血族們紛紛擡頭,猩紅的瞳孔微微收縮,眼神中閃爍着難以掩飾的渴望。
那一刻,他們屏住了呼吸,宛如正在等待着神聖的賜福,彷彿眼前的鮮血並非死亡,而是一種古老而神聖的儀式。
某種難以言喻的、古老的力量,在這一刻悄然甦醒。
洛卡猛地怒吼,青筋暴起,瘋狂地掙扎,試圖擺脫束縛。
然而,他的動作只換來了血族的冷漠迴應——利爪毫不留情地掐住他的肩膀,
尖銳的爪尖幾乎要刺穿他的骨骼,鮮血滲出,沿着披風滑落。
司命的指尖深深扣住桌面,指節泛白,鋒利的眼神如刀鋒般劃過公爵的笑容,心跳在怒意與恐懼間瘋狂跳動。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公爵從來不在乎賭局。
不在乎規則,不在乎輸贏,不在乎策略的博弈。
他只在乎鮮血。
他端起那杯剛剛盛滿的血液,動作優雅地舉起,放在脣邊輕輕嗅了嗅,閉上眼睛,
露出一個極盡滿足的笑容,如同品嚐一杯上等佳釀的貴族。
然後,他緩緩地睜開眼睛,將視線投向司命,眼神深邃,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帶着一抹令人戰慄的溫柔。
“現在,你們繼續賭吧。”
他的指尖輕輕摩挲着杯壁,語氣閒適,彷彿在催促一場未完的表演。
“但如果讓我等得太久……”
他輕輕地放下杯子,目光緩緩掃過賭桌上的衆人,如同審視着一羣即將被屠宰的獵物。
“下一次,倒下的,會是誰呢?”
空氣彷彿被凍結,血腥味與死亡的氣息混雜在一起,令人幾近窒息。
司命的心跳猛然加快。
他望向公爵,腦海中閃過無數個應對策略,卻沒有一個真正能撼動眼前的局勢。
這不是賭局,不是技巧的較量,也不是心理戰的攻防。
這是一場狩獵。
而他,從一開始,就只是獵物。
這一刻,他終於明白了。
公爵真正的賭注,從來不是籌碼。
而是司命本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