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玉龍山

雖是山,且山高林密,但玉龍山算是最容易爬的了,山林裡有專門的道路,儘管只在外圍山林裡有,卻很是不易,採藥伐木都能省不少精力。這些道路是辰國王族所建,王族陵園就在這座山裡,儘管三足不怎麼在意君王,但最起碼的面子還是要給的。最重要的是,不修條路,修建王陵以及君王薨逝入殯都是個問題,真動用人力將營建王陵所需的物料用人力一步步拖上去,那也太浪費人力了,修了一條路,至少省一半的人力,而這些人回家去耕種,能多打很多糧食。

看着這些年深日久卻仍舊堅固如舊的道路,顯然經常有人維護,阿珩很是驚歎。“辰王族的陵園究竟有多少陵墓?”看着道路上的某些痕跡,顯然使用了數百年了。

雲洛算了算。“王陵約有九十三座,別的王族陵墓就不太清楚了。辰王族挺能生的,大部分都是戰死的,戰死者有資格葬入陵園。”

“九十三座王陵?辰國建國多少年了?”

“六百餘年。”

阿珩:“......所以辰國這是平均不到五年便會換一任王?”都快趕上遠古九州帝國最悲催的時候了,人族瀕臨絕境,能戰者尚且只餘十之一二,而九州帝國又是一個要求君王必須擁有強大武力,隨時隨地都能頂上最前線的王朝,因而那一段時間九州帝國的王換代的速度比小韭菜還厲害。然而那也能理解,畢竟九州帝國怕是有史以來最奇葩的王朝,不僅空前,更將絕後,因爲這世上不可能再有哪個王朝建立於廢墟之上熊熊燃燒的戰火中,然後被戰火籠罩了近萬年,直至滅亡,戰火也不曾有一刻的熄滅。

“近三百年的辰王挺長壽的,是最早的兩百年,戎狄還肆虐於北地,戰事極頻繁,因而平均兩三年換一任王。”

阿珩大抵明白爲何同樣是被權臣給架空了,千年前的那個大國是被瓜分成了若干國家,辰國卻只是君王成了傀儡,國家仍舊呈良性運轉。誠然,這有云氏一族百年不斷完善的變態《辰律》的作用,但古往今來,變法者身死政亡的海了去,辰國卻將那一套爲戰爭而服務的法治給堅持至今,只能說,辰國的凝聚力很強。所有國人都希望這個國家能夠延續下去,也必須延續下去,否則華族式微時,堅持在戎狄淪陷區以至於世世代代戰死沙場的先人就全白死了。

道路雖然不錯但長度有限,修建陵墓,犯不着太奢靡,至少在辰國是如此,早前是戰火紛飛,沒精力大肆修陵,後來則是被架空了,想大修王陵,沒問題,自己掏錢。問題是每一代君王每年修建陵墓的錢抵得上國庫三成的收入,這錢若是國庫出,由所有百姓分擔,自然拿得出來,但讓君王自己一個人掏,不如讓他去死。因此辰王陵並不奢侈,規模也有限,便沒往太深的地方修建,令得子孫祭拜亦或是盜墓人拜訪都很無奈。

也因爲王陵就在玉龍山的外圍山脈,這些道路也只在外圍了,進入深處,想要過去,必須自己開出一條路來。

沒有道路想要判斷方向也難,但云洛也不是沒來過玉龍山,事實上,很多貴族子弟都挺喜歡這裡的,人少也有人少的好處,猛獸如雲。辰人尚武好戰,在從軍之前狩獵到猛獸,那麼進入軍中後地位會大大提升,別想着在軍中顯擺家世,一來,軍中以武爲尊;二來,在一個要求所有貴族子弟都要參加軍隊親自殺敵獲取軍功的國家的軍隊裡,不乏家世比你更好的;三來,辰國那套變態辰律的另一個優點是,誰也不知道自己身邊這個沒有任何背景的人日後會不會封侯拜將。白川君就是個活例子,出身奴隸,然而如今辰國有幾個人在他之上?

因此,爲了讓自己進入軍中後更有地位,也是爲了證明自己,辰國的貴族子弟在入伍前都會親手獵一頭猛獸做爲成人的證明。注意,是親手,僕從先找到一頭猛獸射個十幾箭,你再補最後一箭這種是不作數的,必須完全靠自己的能力去尋找與獵殺到一頭猛獸。猛獸如雲的玉龍山是個很好的選擇,猛獸滿地跑,至於子弟會不會被猛獸給吃掉這種事,辰國的貴族們也表示很放心:若是被猛獸給吃了,回頭他們會將那名子弟的名字自族譜上除名,連頭猛獸都收拾不了,廢物一個,寫在族譜上就是恥辱。

雲湛在世時,雲洛不曾入伍,但云氏子弟長到一定歲數都會遊歷列國,他當年離開辰國時,雲湛要求他到玉龍山獵一頭山狼證明自己。特別註明要山狼王族。山狼是狼的一種,體型普遍不大,但山狼王族例外,山狼王族的體型同雪狼不相上下,甚至在雪狼之上。爲了獵殺到一頭山狼王族,雲洛在玉龍山脈追蹤了整整一個月,幾乎踏遍了千里玉龍山脈。

阿珩走的方向不對,只一日,雲洛便從根本沒有道路與方向可言的深山中看出了問題。

雲洛嘆道:“阿珩,第一次你是掘我祖墳,如今又是想掘我辰國先王的墓?”

阿珩略尷尬的一笑。“我保證不動辰國先君的遺體。”

雲洛無語的瞅着阿珩,赤帝陵也就罷了,那與其說是陵墓,倒不如說是無憂的巢穴,無憂自己都不介意,別人自然不會說什麼,當然,就算無憂當年真有什麼意見,他也不會讓無憂把阿珩給啖了就是。可如今是辰國王陵,誠然,辰國近幾百年來的王是列國中最窩囊最傀儡的王,但就算如此,也沒哪個國家敢因此而輕慢辰王,哪怕辰王是擺設,他也是一個好戰的虎狼之國的王,架空是一碼事,但辰國的公卿也不會允許任何國家羞辱辰王,因爲辰王固然是擺設,也不是一般的擺設,那是辰國的金字牌匾,踩它等同於踩所有辰人的臉。同理,動辰國先君的陵墓,也是一樣的忌諱。

華族事死如事生,講究入土爲安,阿珩這般肆無忌憚的解剖屍體,甚至盜掘陵墓,不管是在哪個國家都是妥妥的死罪,腰斬都是輕的。只是阿珩很聰明,將法律與道德給切割開來,她解剖的屍體不是無名屍體便是獲得了那人生時的允可,人都自願讓她零敲碎剮了,還專門留下了遺書,道德固然有問題,但律法卻沒法因此而治阿珩的罪。然而盜掘陵墓,且是一國王陵,最重要的是,這王陵主人所屬的國家也沒滅亡,哪怕道德允可,該國也會滅了阿珩三族。

阿珩繼續說:“我很講信用。”

“若有我想要的東西,我便只拿那一件,無我想要的,我什麼都不會拿。”

雲洛很是不解。“你爲何對炎帝的醫道如此有興趣?她與蒼凜的醫道並非一個路子。”不僅是一個殺人,一個救人,而是炎帝着重於巫,蒼凜着重於醫。

“取長補短。”頓了頓,阿珩又補了三個字:“不死藥。”

雲洛更奇:“你幾時改了主意?”

阿珩平靜而認真的回答:“我不曾改主意,只是想挑戰此藥,想煉出傳說中炎帝之後便成絕響的丹。”做爲醫者,便應以挑戰疑難雜症爲興趣愛好,丹藥雖非疑難雜症,卻也是同樣具有挑戰價值的東西。

雲洛微嘆。“哪座王陵?”

“辰玄子。”

雲洛:“......你行。”

辰玄子,確切來說,他不是君王,只是一個封君。那是辰國尚未建立的古老年代,戎狄入侵,華族向東遷徙,辰玄子中州西北所剩無幾的幾個封君之一。

那場戎狄席捲而來的華族浩劫中,無數君侯向東邊的同族邦國逃難,以躲避戎狄帶來的殘酷殺戮。卻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辰玄子寥寥無幾的留下的幾人之一,甚至他原本是一個小國的封君,地盤小,也沒什麼勢力,在大時代裡,就是個微不足道的角色,他自己也是一直奔着做一個吃穿不愁的庸碌貴族的目標過活的。然而戎狄來了,君王跑了,他被君王給捨棄了。不想死的話,就只能拔出劍迎向戎狄,爭取活下去的機會。

他活下來了,也死了,儘管不曾死在戎狄入侵的第一時間,卻仍戰死在了與戎狄的戰場上。不過這也不足爲奇,當年留下的華族貴族就沒誰是壽終正寢的,都是死在戎狄手裡的,唯一區別是誰死的早,誰死得晚。

辰玄子的功績不大,也死得早,但他的地位不低,若非他聚攏了殘餘的華族遺民,或許,這片土地上就不會在多年後建立起名爲辰的國家,更不會有如今被列國譽爲虎狼之國的辰國。哪怕是掘辰烈王的王陵,辰人都可能考慮一下聽聽怎麼回事,但掘辰玄子的陵墓,根本沒有哪個辰人會有耐心聽你的解釋,直接大鍘刀伺候。

辰玄子也葬在玉龍山上,也是第一個被葬在玉龍山的辰人祖先,當年辰人的祖先與戎狄打得太厲害,戰場如同血肉磨盤,瘋狂的磨碎所有投入其中的生者,不管是哪一邊,眼睛都殺紅了,也失去了理智。掘墓鞭屍這種事,未必做不出來,因此辰玄子戰死後,他被部下帶回來的半副骸骨就被專門葬在了當時猛獸如雲,根本沒人敢進的玉龍山。

爲何是半副骸骨?自然是因爲辰玄子死於戰場上,戰場上,不僅刀劍無眼,車輪、人腳、馬蹄也不長眼,搶得再快,搶回來的時候,骸骨大部分血肉都已成泥了,部下還是因爲一直都盯着他死的地方纔敢確定那被踩得面目全非的殘骸屬於辰玄子。也因此,哪怕華族講究入土爲安,不興火葬,辰玄子的繼承者也堅持將人給火化了再下葬。

辰玄子的陵墓有點偏,當年選擇埋葬地點時第一個要求便是不能被人發現,自然是怎麼隱蔽怎麼選。所幸,如今辰國強大,迄今爲止還不曾有人動辰玄子陵墓的主意,包括盜墓賊,辰玄子的陵墓根本沒有油水可撈,一個淪陷區的亡國貴族能有什麼油水?實力加上陵墓着實沒油水,這座陵墓便很安全,到如今,它的位置已非秘密,辰國王族每年都會來此祭祖,久而久之,自然就公開了。

雲洛對辰國挺了解的,也包括這座陵墓的位置。

陵墓是利用天然的洞穴改成的,藏於山腹裡,門口的機關也難不倒雲洛,三兩下便給打開了。“我是真不知道這座陵墓裡有什麼蜃珠。”

雖然辰人都很羞愧,但無法否認,辰玄子的本質上就是一個亡國貴族,因此,他的陵墓根本沒什麼值錢的陪葬品,哦,如果角落裡幾件塗了漆的木劍算值錢物的話。不是當時的繼承人吝嗇,連柄陪葬用的武器都不肯給一個戰死沙場的王者,着實是,條件太艱苦,每一柄劍都是極珍貴的,比人命還珍貴,因此就湊合着用漆劍給辰玄子當陪葬物了。

蜃珠可比漆劍值錢多了,若有蜃珠,辰玄子的兒子何至於拿漆劍應付已經死了的老子?

阿珩將山洞裡尋摸了一圈,家徒四壁莫過於此,什麼值錢的都沒找到,因此阿珩的目光挪向了辰玄子的棺材,那是一副普通的石棺,連貴族專用的槨都沒有。

雲洛愈發無語。“你不是......”

阿珩保證:“我只看一眼。”

雲洛揉了揉額角。“你如何確定辰玄子墓中有陪葬蜃珠?”

“我也不是很確定。”

你都不確定你就要開別人的棺,你是多缺德?“那你如何會懷疑這裡?”

“巫即殿被焚燬時,殿中保存的所有人族史料文獻都被焚燬,然而洛王做得絕,史巫們也早就防着它了,因而在月照之戰前便用蜃珠將所有史料文獻記錄,再將蜃珠封存,散於九州大地。據我所知,巫即殿是人族歷史的記錄者,詳實的紀錄歷史,並且要保留下證據以驗證史料一字之虛假。我相信,炎帝蜃珠這種雖然在當時沒有什麼價值,卻與炎帝關係密切的東西,巫即殿定然保存着大部分,當年的災劫裡,巫即殿一定會有史巫保存這部分蜃珠。我翻閱了大量的典籍,最終發現,辰玄子的繼任者曾經得到過幾枚玉雕的球,而那些球是史巫用來封存蜃珠的殼。”

雲洛微默。“你看的是正史野史?”

“野史。”

“......”

“可我有證據。”

“說來聽聽。”

“九州帝國時,青銅冶煉登峰造極,其所鑄之銅劍,長度如何?”

“三尺至四尺之間。”

“可鋒利?”

“吹毛斷髮。”

“列國所鑄青銅劍長度如何?辰國所鑄青銅劍又如何?”

雲洛瞭然,辰國的青銅冶煉技術是列國中最好的,別國所鑄青銅劍,長度普遍兩尺到兩尺半之間,而辰國的青銅劍長度從未短於三尺,且冶煉技術極高,青銅劍不論是韌性亦或鋒銳都遠勝它國。對此,連山氏也曾有過懷疑,卻沒懷疑到蜃珠上,而是懷疑辰國先人與史巫有關。

巫也有很多種,連山氏屬於星巫,羲和氏屬於巫醫,史巫是最特別的一種,它是見證者與記載着,從建立之日起便只有一個使命:記錄人族所有歷史,保存人族所有歷史,若有一日人族面臨絕境,船要沉了,史巫第一件事也不應該是去救人,而是不管船上所有人只需用盡一切手段自救。甚至若有一日爲了保護史巫所記載的歷史需要付出君王的頭顱也無需跟君王客氣,這是炎帝給予史巫的特權。

然而並非每個王都如炎帝一般豁達,無所謂自己身後名,且看重傳承。史巫所創建的巫即殿知道的太多了,九州帝國末年,禪讓制改爲世襲制,其過程之骯髒齷齪,聳人聽聞,不管是誰坐在那個位置上都只會想着如何捂住那些事,讓秘密永遠成爲秘密,帶入墳塋,永不見天日。然而,那是不可能的,就算那些王在位時,巫即殿爲了少點麻煩什麼都不會說,但等他們死了,那些骯髒齷齪一定會第一時間被巫即殿拖到日光下暴曬,供世人及人族萬世子孫“瞻仰”。

讓巫即殿毀掉或篡改那些記載與證據,那更不可能。

巫即殿宗旨:頭可斷,血可流,全族可屠,歷史不能有一絲篡改與遮掩。

沒有任何懸念,巫即殿被毀,史巫被同族屠殺殆盡,九州帝國之後,世間再無史巫傳說。

沒有傳說並不一定就是死光了,史巫的使命太特殊,失去了巫宗的庇護,便成爲了永世不能走在陽光下的存在。

連山氏在正史上不也敲了已滅絕的封戳嗎?那麼他老子是什麼?他又是何人後裔?

古九州時的那些人不傻,船還沒出現沉的時候便未雨綢繆的做了許多後手,否則這世上也不會有他,更不會有阿珩。

雲洛還是幫阿珩開了石棺,石棺裡有一個盛着骨灰的陶罐,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見阿珩伸手去看陶罐,雲洛已然徹底無語。“我服了你了,這種事還是我來吧。”

阿珩從善如流的收回了手。

不是有潔癖嗎?這麼伸手掏別人骨灰罐,潔癖哪去了?喂狗了?雲洛一邊腹誹着一邊打開了陶罐,灰白的骨灰渣裡赫然躺着一枚色澤黯淡的雲玉球,將骨灰渣一粒粒清回骨灰罐纔拿起細看。玉球做工古拙,卻很大氣,刀削斧鑿一般的刻畫了一頭猙獰的夔獸,然而夔獸的眼睛位置似乎有些怪異,雲洛湊近瞧了瞧,頓覺無語,夔獸的眼睛裡竟然還倒映着一柄劍與一卷竹簡,滴血的長劍豎立於竹簡上方,沒記錯的話,這應是巫即殿的圖騰。

用生命與鮮血捍衛歷史與知識,這是史巫的天職,史巫也由此創造了這麼一個圖騰以示決心,爲此天職,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命,以及任何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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