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史書

捭闔1337年孟夏十七日,在牧雲原膠着了三個月的辰軍與齊軍如同兩股洪流一般在牧雲原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阿珩被留在了後方,除非潰敗,否則軍醫是不用上戰場的,留在後方救治傷員就行。不過這並不代表阿珩就很悠閒,事實上,她很忙。

雲洛的軍中有一支特殊隊伍,雖然也要上戰場,但不用殺敵,只負責將戰場上受了傷但還沒斷氣的人給扛出戰場送到後方進行救治。

第一個送阿珩面前的傷員斷了一條胳膊,身上插了五支箭矢,別的傷醫一看差點就說出準備後事這種話,因此送阿珩這裡來了。

急救營的士卒很體貼的把一條被砍下來的胳膊放在了阿珩手裡。“還很新鮮,能用嗎?”

阿珩:“......”

三年前雲洛被齊載給挑斷了手筋腳筋,按理,這人是該廢了,但他運氣好,遇到了阿珩。

醫者三戒,不見死不救。

雖然阿珩在藥裡下了毒,卻也沒忘了自己的醫德,把雲洛的傷勢給完全治好了,包括手筋腳筋。

摸了根針,再扯了段羊腸線,阿珩非常麻溜的把斷掉的筋脈給縫合,傷口養好後四肢就跟沒受過傷一樣靈活有力。

雲洛從未見過這麼救人的,雖然看着恐怖,但效果不錯,因此在俘虜阿珩後問了句:

“筋脈斷了能縫上,那胳膊腿斷了呢?”

阿珩的回答很簡單:“你腦袋掉了我也能給你縫上,並且中途死不了。”

這不是說大話,是真的,阿珩是真的做得到,她曾經試過把別人腦袋割下來再縫回去,人沒死。

阿珩現在都還記得蒼凜當時的反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幹得漂亮,下回試試把人大卸八塊再拼回去看能否不活。

拜師六年,那是蒼凜第一次誇讚她,因此印象深刻,便隨口拎了出來做回答。

雲洛在得知阿珩真的把人腦袋摘下去再縫回去的事後,雖悚然阿珩的恐怖,但也放下了心。

在戰場上缺胳膊斷腿的傷兵都送阿珩手裡,並且沒忘記撿回斷胳膊斷腿。

既然你有本事把別人腦袋摘下來再縫回去而不死人,想來縫個胳膊腿不是什麼難事。

在阿珩真的把人胳膊腿縫回去,並且病人對胳膊腿仍有感覺後,每個在戰場上斷了胳膊腿的傷兵被拖下來時都不會忘記自己已經離體的胳膊腿,沒有了胳膊腿就是殘疾人,晚景淒涼,若是能縫回去,仍可作戰。

只是,這種縫合手術並不是容易的事,縫合必須快,不夠快的話病人就失血過多而亡了,但就算快,也會流很多血。因此縫合時必須給病人含補血補氣的丹藥,吊着一口氣讓病人死不了。可這戰場上去哪弄丹藥?所幸,雲洛大手筆的弄來的十根千年人蔘,勉強替代丹藥。

其次是痛,不能止疼的話,病人極可能活活疼死。爲此阿珩不得不把清花了半輩子時間研製出來的麻沸散方子貢獻出去,在齊營的時候她也貢獻過一次,但有方子也湊不齊藥材,其中幾味藥價格不菲,一般人買不起,只供給高層將領。

阿珩之所以被俘虜也是因爲藥材不夠忍不住出來採藥,結果倒了黴。然在辰營,不知是否該說雲氏財大氣粗,雲洛竟真的弄來了大量的藥材,讓阿珩不至於每次陰沉着臉折騰病人的痛覺神經。

痛覺神經上扎一針是止痛了,但副作用也不輕,阿珩治病救人,除非自己下毒,否則都會強迫症一樣不把病人治得一點後遺症都沒有絕不罷休。親手給病人留下後遺症,對阿珩而言是自我侮辱,要不是頭上壓着醫者三戒的三座大山,她寧可見死不救也不想自我侮辱。

雖然從前有點過節,但阿珩還是想說,雲洛是個不錯的人。

阿珩看得出來,雲洛所做的不是爲了收買人心,而他真的認爲他應該這麼做。

然再覺得雲洛不錯,阿珩也不高興自己的手指瀕臨抽筋。

爲了保證成功率,阿珩縫合必須極快,要在非常短的時間內將筋脈找出來縫合,若非她曾解剖過上千具屍體,根本做不到。縫合不難,難的是怎麼在血肉裡找出那些極其微小的血管筋脈,不將血管筋脈縫合,人還是得廢,而軍醫營只有阿珩有這份眼力。

從早縫到晚,還要求高速度,阿珩的十指幾乎抽筋。

在一天之內縫合了五個人的傷口後阿珩果斷罷工,再做下去她的手指真得廢了。

一名軍醫忍不住道:“你不是說醫者三戒不見死不救嗎?”

阿珩反問:“他死了嗎?”有她出馬,哪怕動動嘴,人要是能死了,她就白被蒼凜折磨了那麼多年了。

老傷醫示意軍醫退下,遞給阿珩一袋溫熱的羊奶。“手指受不了了的話,可以先休息一下,讓別人代替你。”

阿珩接過羊奶咕嘟的飲了一大口,脣邊沾上了一圈白鬍子。“你們代替不了我,縫合斷肢跟縫合傷口不一樣,後者只要只要把皮□□起來就可以,但凡懂點針線活都能做到。可縫合斷肢卻不是,必須眼力過人,只看一眼就能看出肢體所有血管筋脈的位置,並且準確無誤的抓出來縫合。”

“你可以教。”

“找具屍體拆了,再拿針線縫合,什麼時候能把屍體縫合得跟沒被拆過一樣就算出師。”阿珩譏笑,這可沒那麼好學吶,她當年都花了整整兩天才把支離破碎、只有一堆碎肉的屍體縫回人形,蒼凜這才勉強算她通過,而爲了那一次通過,她跟屍體打了整整一年的交道,不眠不休,並且連吃喝拉撒都沒離開過。

阿珩不再自己動手,改成了只教藥童們救治病人,雖然不可能再維持四肢健全,但生命是保住了。

面對士卒的祈求,阿珩毫不客氣的道:“我是醫者,這雙手是我最寶貴的東西,我可以去死,但我不能廢了這雙手,你們袍澤的四肢健全遠不如我的雙手珍貴。”

她會遵守醫者三戒,但醫者三戒裡關於對待病人只有兩條:不貪生,即不因病人的病會傳染而貪生怕死的撒手;不見死不救,不因任何內因與外因對病人見死不救。

阿珩對此的理解是:病人死不了就行。

明白阿珩的態度後,士卒們便沒再求她。

得了空,阿珩慢慢發現,辰國被稱之爲虎狼之國真的不是污衊,這還真是個虎狼之國。

送下來的傷員很多,但都是隻剩下一口氣被人給拖下來的,沒有一個是輕傷,只要還能動,他們便一往無前的殺敵。

阿珩咕嘟咕嘟的飲着羊奶,這場戰爭的勝負她已經知道了。

辰軍是雲洛這兩年訓練的虎賁銳士,只帶了三分之二,即一萬來攻打牧雲原,齊軍原本的駐軍加齊載後來帶來的也有三萬,雖是以一敵二,但雙方質量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虎賁銳士每頓都有一塊鹽肉,用鹽醃製的肉,不知道醃製時放了多少鹽,肉吃在嘴裡跟吃鹽沒什麼兩樣。齊軍的伙食阿珩也見過,尋常士卒的伙食寡淡得很,不少士卒都只能靠發臭的醋布泡水來弄點鹹味。而醋布,阿珩看過,就是沾過鹽水的布,有的乾脆就是被汗水浸透過的衣服,弄出來的鹹水,她看得差點吐了。

庶人如草芥,人命不如鹽。

一方是士氣高昂,悍不畏死的精銳,另一方是缺醫少食的敗兵,縱使齊載用兵如神,也不可能打贏這一場仗,這場戰爭的勝負從一開始就不是由前線將軍的用兵能力來決定的。

如安徽所料,幾日後雲洛便回來了,凱旋而歸。

齊載及齊國的敗軍被趕出了牧雲原,如果接下來齊國不打算再發兵的話,那牧雲原這一方水草豐滿盛產戰馬的草原將自此全部納入辰國的版圖。

“你的前未婚夫跑了,感覺如何?”

阿珩反問:“他死了?”

“沒有。”

“受了致命傷沒有?”

雲洛想了想,道:“沒有。”

“那我要有什麼感覺?”

“他可能受傷了,但不致命。”

“死不了就行。”

只要沒斷氣,殘了廢了都沒關係,她能治好。

看懂了阿珩心思的雲洛有點同情齊載了,這女人可比薄倖郎無情多了,就算能治好,也是會疼的啊。

“有個那麼深情又俊朗的青梅竹馬,你似乎從未動心。”

“把深情兩個字去了,他與我定親是被旦翁逼的,爲了讓他妥協,旦翁差點把他給打死。”

雲洛愣了下。“雖然你不是驚豔衆生的美人,卻也很耐看,他有必要那麼不甘心嗎?”而且,如果是被逼的,爲何要與齊王抗爭?

阿珩很是理解的道:“我那個時候是個殘廢,雙腿無法站立,更無法行走,雙手連筷子都拿不到,只能癱在牀榻上,但凡是個正常男子都不可能接受這樣的婚約。”

“公子旦跟齊載有仇?”

“沒仇,只是阿父對他有恩,又是刎頸之交,因此他覺得爲了讓好友死得安心,犧牲一下孫子的婚姻也不是什麼大事。”重義氣重到孫子不如刎頸之交,這就是公子旦的性格。士子是士爲知己者死,公子旦是爲義氣捨棄嫡孫。

“可你好像不怎麼領情。”

“我很領情啊。”

雲洛提醒:“你在公子旦靈前退的婚。”

“我本來打算私下解決的,但我到條邑的時候旦翁的心腹給我送來了他的遺書,讓我鬧得越大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我跟齊載掰了。”

“他這是爲何?”

“王族怎麼可能容忍一個奴子與王孫享有等同地位?若是旦翁活着,他自然是能護我的,但他死了,我若還維持婚約,那很快就能與他團聚了,而他暫時不想看到我。”

雲洛都不知道該怎麼同情齊載了,丟了那麼大人,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親祖父的意思。

雲洛換了個話題:“你以前是殘疾?”

“現在也是。”

“天生的?”

“你看我像能天生殘疾的人嗎?”

“不像。”雲洛坦誠的說,阿珩繼承了清神醫的自愈體質,不管多重的傷和病,哪怕不吃藥也能自己好,這樣的體質,根本不存在先天殘疾的可能性。“誰幹的?”

雖然現在看上去和平常人差不多了,但治的時候也一定很疼吧。

“問這幹嘛?你還想給我報仇?”

“好奇。”

“沒必要,那傢伙比我還慘,我的毒可不是吃素的。”

雲洛:“......”他怎麼就因爲這傢伙最近一直在救人就忘了這傢伙的毒術有多兇殘?不,就算沒有毒術,她也是兇殘的,三年前青睢兩國消失在泥石流中的兩萬大軍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不說這些了,你都打贏了,什麼時候放我走?”

“你有急事?”

“爲了齊載我把我兒子丟給我師父那個禽獸一百零九天六個時辰了,再不回去,我怕我兒子命都沒了,我現在就想早點解決齊載的身體問題,早點回家抱兒子。”阿珩邊說邊比劃着時間,表示很久了。

“你兒子纔多大,誰會傷害一個孩子?”

“我師父是蒼凜。”

雲洛默了下,正常人都不忍心傷害一個孩子,但蒼凜,真不好說。“那你還把孩子交給他?”

阿珩哀嘆:“有別的選擇我肯定不給他。”

這是實話,雖然自個的師父心狠手辣加沒人性,能笑吟吟的爲了研究新藥把活人給逼瘋,但......阿珩扒拉了一遍,悲哀的發現自己可以信任到託付子嗣的竟然只有那個沒人性的混蛋。

雲洛想了想阿珩的那慘絕人寰的人緣,唯有默然以對。

“你何苦將所有人都給得罪?”

阿珩反問:“你覺得一個國家最不能得罪的人是什麼人?”

雲洛想了想,道:“君王或權臣。”

“我得罪了不少國家的君王,他們恨不得喝我的血,吃我的肉,啃我的骨頭。”

雲洛不以爲然:“中州有很多國家,得罪了一個,再去另一個國家就是了。”

捭闔時代被譽爲士子們最兇殘肆意的年代並非空穴來風,委實是,單是中州就有上千個國家,加上不曾建立國家的部族,那就更多了。士子們不管得罪了多少人,都能重新找到立身之所,如雲越,爲二十幾個國家效力過,那些君王真的捨得放他離開?自然是不捨,只是雲越技高一籌,他們無可奈何,好不容易默契的一同對付雲越,雲越卻扶持了邊緣之地一個小部族建國以對付列國,那個小部族是今日的辰國,而那二十幾個國家,大多已併入辰國的版圖。

阿珩雖非士子,但換個國家生活並不是難事。

哪怕在一個國家犯下了弒君之罪,在另一個國家,絕對不會有人因此而通緝你。

這些東西,阿珩不是不明白,但......她得罪的都是大國之君,還不止一個。

似乎明白阿珩在擔憂什麼,雲洛又道:“不過你的情況,想來鮮有人能忍住慾望,得罪與不得罪,區別不大。”

阿珩揚眉,什麼意思?

雲洛遞給阿珩一卷帛書。“這是我默的一卷史書,你可以看看。”

阿珩聞了聞,沒毒,遂接了過來。

帛書上是《大荒紀年》的一卷。

人族成系統的史書並不是很多,近三百年才發展起來,國別體史書一枝獨秀,看得每個研究歷史的人都想去死,幾千個國家,幾千部史書,真詳細,詳細得令人想撞牆。

《大荒紀年》是非國別體史書中的佼佼者,非常悠久,也殘缺不齊,從未有人收藏了整部《大荒紀年》。

捭闔時代的戰火紛飛是一個因素,但主因卻是,這部史書的歷史太久。

曾有一位太史令窮盡畢生之力收集《大荒紀年》的殘篇按照時間順序加以整理,錯愕的發現最早一篇記載的是燧人氏族鑽木取火,且與一個叫羽人的種族大戰幾千年最後給滅族的事。

燧人氏是人族的先賢,在人族的傳說中,那是一位人族的聖賢。大荒紀年卻告訴所有人,燧人氏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整個氏族,幾十代人,並且,這個被譽爲人族先賢的氏族最後的結局是滅族。

前半部分光怪陸離,難以置信也就罷了,偏偏後半部分的內容又有了別的問題,那位太史令難以置信的發現,《大荒紀年》最新的一篇離自己所處的年代不超過五年,也因此,這部史書的真實性一直令人置喙。

阿珩知道的比別人多一點,這部史書通篇無一虛假,至於爲什麼一直有新內容補充進去?簡單啊,這部史書並不是個人所著,而是一個傳承近萬年的神秘勢力所著。這個勢力由燧人氏的後裔建立,因此記載的歷史跨度大很正常。

《大荒紀年》是一部半種族半紀年半氏族半國別體半編年體的鴻篇鉅製。

爲什麼這麼多個半?

這部史書以氏族與國家的發展史爲主幹,以紀傳爲枝椏。

如阿珩手裡拿的帛書,密密麻麻的蠅頭記載的是《大荒紀年·羲和氏》,而主篇的後頭跟着若干紀傳附篇,每一篇都是一個或兩三個人的傳記,每一篇的主角都有一個共同的氏——羲和。

“我對歷史沒什麼興趣。”阿珩誠懇的道,別人沒有完整的大荒紀年,蒼凜卻有,從燧人氏鑽木取火到三十年前,一篇不落。

雲洛擡手一指帛書上的一列字:其直系血裔受傷亦或有疾可不藥而癒,血肉爲長生藥藥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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