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翊得到袁譚泄密,告知袁尚領兵來追。
衆問李翊如何處置,李翊命趙雲帶着千餘乘糧車先行,送回徐州去。
然後命軍士留在原地待命,準備禦敵。
黃敘諫曰:
“子龍將軍帶走大量人馬,我等少量部隊留此禦敵,須出奇兵才能制勝。”
李翊謂衆人道:
“此處右北有一山林,可以設伏,只是需要一勇將爲我埋伏。”
於是問衆人誰敢前去。
黃忠主動請纓:
“忠願往!”
李翊頷首,欣然道:
“汝既敢去,可聽吾計策行事。”
“先與汝三千軍士,多帶能射者,即奔山林中。”
“待袁尚軍過來攻我軍前部時,汝便居高向下射。”
“若袁尚來攻山,我便攻其後背,與汝前後夾擊。”
“汝亦可多尋石子準備,若彼當真來攻,矢石俱發,賊可破矣。”
黃忠領了計策,即率三千軍士伏在山林中。
不多時,袁尚領兵路過。
哨騎飛馬來報:
“將軍前面有兩條路,一條是山林,一條是小路。”
“未知我等該走哪條?”
袁尚聞言,親自催馬前去看。
“小路平坦不易設伏,山林多樹木,最易埋伏賊人。”
衆人聞言,便紛紛勸袁尚走小路。
袁尚卻拒絕道:
“李翊此人詭計多端,小路正因不易設伏,他反倒可能在此設下伏兵。”
“山林易藏伏兵,然或反無伏兵矣。”
衆人一怔,暗想這是什麼邏輯?
有小路不走,走容易設伏的路?
“……哈哈。”
袁尚一聲冷笑,“諸君豈不聞兵者,詭道也。”
“李翊深諳此法,故極有可能在小路設下重兵埋伏。”
“山林中縱有伏兵,人必不多。”
衆人聞言默然,只是暗想主公一連被李翊耍兩次,是不是有些驚弓之鳥了?
不過袁尚卻顯得很自信,大膽率軍,走進山林中去。
咚咚咚……
甫一進入林子中,四面鼓聲驟起,喊殺聲震天。
早早埋伏在林中的黃忠,驟然殺出。
一下子便讓袁尚軍全軍怔住。
“……怎麼、怎麼真有伏兵?”
袁尚駭然失色,暗道李翊慣於用兵,這次又如此按常理出牌。
真叫人捉摸不透。
轟隆隆……
未等袁尚完全反應過來,山上的滾木礌石紛紛落下。
劈頭蓋臉自坡上砸落,數千袁軍士兵立時被砸得腦漿迸流。
“……該死的,撤!”
袁尚急調轉馬頭,下令軍士撤出林中。
忽又聞得背後一陣喊殺之聲,又一票軍馬殺到。
爲首之人,正是李翊。
“……李郎在此!”
李翊勒住戰馬,按劍在手,眼眸中閃過一絲睥睨。
“李翊!!!”
袁尚見着李翊,被唬得肝膽俱裂。
袁軍士兵早已被李翊殺破了膽,見着他出現在自己身後,立時大亂。
顧頭不顧尾的四處亂竄。
此時黃忠也趁勢衝下坡來,橫刀立馬,一往無前。
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宰一雙。
刀鋒過處,血光迸射。
片刻間,坡下已是堆屍如山,血流成渠。
袁尚盔也歪了,甲也斜了。
身上也被石頭劃出了好幾道血痕,受此奇恥大辱,以他的脾性本該找李翊拼命。
因爲他的部隊人數仍舊佔據優勢。
儘管袁尚也意識到了李翊似乎分走了一支軍隊,但他並未聯想到那支軍隊已經押糧走了。
只道別處還設有伏兵,遂不敢戀戰。
領着殘兵敗將,灰溜煙地走了。
此戰,李翊軍擊退袁尚軍。
戰後清掃戰場,黃忠走過來,一臉不可思議地向李翊感慨道:
“吾只道袁尚會走小路,我卻好繞至坡頂,居高下射。”
“不想此輩如此魯莽,竟直往山林裡闖,入我彀中。”
李翊笑道:
“袁尚鮮少用兵,今初登大位,急欲建功立威。”
“故而屢出昏招。”
“可須知,兵者國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袁神雖然牛逼,但他留下的幾個繼承人卻沒能繼承到他的優點。
或者說每人各自只繼承了一個優點,然後剩下的缺點全繼承了。
長子袁譚勇猛過人,善於用兵。
但性格暴戾殘忍,且目光短淺。
幼子袁尚實施仁政,能得人心。
但他本人其實不通兵法,因爲沒跟袁紹專門練過。
外甥高幹文物秀出,治理幷州更是政績卓著。
但他不姓袁。
至於袁熙,性格優柔寡斷,缺乏幹大事的魄力。
但他老婆不錯。
既擊退袁尚軍馬,李翊即致書袁譚表示感謝。
袁譚見李翊擊退袁尚兵馬,大喜過望,謂左右人道:
“李子玉用兵如神,大破吾弟部卒。”
“吾欲趁勢北上,席捲鄴地,奪其大位。”
“公等看是如何?”
言訖,忽有人報,城外集結了大量人馬。
袁譚聞言大驚,暗忖莫非李翊欺我也?
“河南軍方退,怎又復來?”
即登城看時,竟是西涼人馬。
個個威武雄壯,人人健兒。
門旗上高書一個“馬”字,正是西涼錦馬超。
“莫非一戰降幷州之馬超乎?”
袁譚見着馬超,心中甚是忌憚。
即按立女牆之上,衝城下高聲大喊:
“馬將軍,吾與汝並無仇隙。”
“汝何故興兵困我?”
馬超在城下,揚槍往牆頭一指:
“吾非爲汝而來,專爲李子玉來也。”
爲李翊來的?
袁譚眉頭一皺,暗想馬超這廝從西涼大老遠打到幷州去。
又從幷州跑到魏郡來,結果圍着自己的城,說是要找李翊?
“李子玉不在此,公可往黎陽去,其必領軍退去此地了。”
袁譚出聲再勸,
馬超又道:
“吾亦知李子玉不在此,只是我軍遠遁而來,軍士睏乏。”
“聞說冀州殷實,袁氏富有四海。”
“故特來找袁公子慷慨解囊,乞將軍糧二十萬石!”
什麼!?
袁譚大怒,感情馬超這廝跑冀州來找人,順帶還要敲自己一筆是吧!?
不過轉念一想也是,他大軍離了幷州,又沒有補給線。
可不就是就地補給,因糧於敵嗎?
估計他這一路走來,是走到哪就搶到哪。
除非袁氏組建大規模軍隊過來阻擊,否則地方官軍誰敢攔他?
誰能攔他?
而袁譚猜測的很準,馬超的確是一路寇略過來的。
他本就出身於邊境,常年跟異族混居、混戰,沒有中原人那麼多繁文縟節。
馬超也明顯能夠感覺到,進入冀州底盤後,人口明顯變得更稠密了。
他軍中截止到現在,擄掠了上千人奴隸,有男有女。
另有牲畜數百頭。
感慨冀州富庶的同時,也想着反正來都來了,不如順便再搶一波。
好巧不巧,在追尋李翊足跡的時候,聽說袁譚在繁陽,那就敲你一把罷!
“吾自家糧食尚且不足,哪有糧給你?”
袁譚本就是個暴脾氣,他現在都屬於是在幫袁尚打工,仰賴他供給糧食。
哪裡有富餘分出來給馬超?
見袁譚不肯給,馬超遂下令將繁陽圍住。
袁譚氣急,欲出城與馬超決一死戰。
郭圖等衆將之攔住:
“目今將軍之敵,乃袁尚也。”
“馬超英勇,並不易取,不若留足氣力,更期擒得袁尚。”
袁譚怒道:
“馬兒將我圍住,吾走脫不得,如何去和吾弟爭奪父爵?”
辛評提出建議:
“彼既然是聲稱來找李子玉的,還須由李子玉出面解和。”
袁譚從其言,即分遣八隊,趁着馬超還未將城池圍死。
把八隊哨騎分派出去,誰能活着送到李翊那便送去。
恰逢李翊擊退袁尚,派出使者送書給袁譚致謝。
使者見着繁陽周圍出現了大量人馬,急忙回去報給李翊。
李翊即引軍來看,見是西涼人馬,已知是馬超了。
遂遣人至馬超軍中解和。
而所遣之人,正是此前出使去見馬超的龐統。
兩人也算是有過一面之緣了。
龐統來到大營,再次見着馬超。
開門見山便問:
“將軍別來無恙否?”
馬超執龐統手道:
“龐先生此前勸我出兵幷州,吾在汾水大破郭援河東軍。”
“幷州刺史高幹、匈奴單于呼廚泉俱已降吾。”
“然吾在晉陽時,每日皆如坐鍼氈,諸郡太守亦不聽我號令。”
“此非先生之過乎?”
馬超雖是一戰降幷州,但手上失控的地區比早年間的劉備還慘。
主要河套的匈奴也好,幷州的高幹也好,他們手裡都是有兵權的。
只是畏懼馬超的武力,在表面屈服。
高幹也篤定馬超不會長留幷州,這才委曲求全。
而事實證明,馬超在幷州這段時間過得的確不好。
治理一方本就不是他之所長,更別說在幷州並無一個支持他的家族了。
人劉備來徐州時,好歹有個麋家慷慨解囊。
馬超是啥也沒有。
資源不足時,只能去搶,都快過成遊牧了。
所以一見着龐統,馬超就開始倒苦水。
龐統能聽出來,馬超嘴上雖然抱怨,但卻並不排斥。
顯然,對於馬超這樣也有野心的人,更喜歡當主人翁。
幷州過得雖然困難,但並非不能克服。
馬超只是希望能得到李翊更多的支持罷了,就如同當初李翊所許諾好的那樣。
“郯侯一諾值千金,既然許諾將軍了幷州牧之位,就一定會做到。”
“將軍儘管放心便好。”
由於答應馬超的幷州牧之位還沒上表請奏,所以龐統現在也只能是以好言勸撫。
若換作別的位置,那李翊直接就給了。
但現在遲遲沒能上表,是顧忌曹操。
因爲幷州于徐州而言是飛地,於曹操而言卻是一個切斷關中與徐州聯繫的重要屏障。
雖然幷州不富,曹操可能還要倒貼錢去治理。
但幷州地理位置重要,又是漢末爲數不多的產馬地。
故而早在戰前,談及瓜分袁氏領土的時候,曹操便將幷州納入了自己的勢力範圍中來。
作爲交換,彼時曹操也同意將青州讓給劉備。
畢竟這兩地,兩家都分別摸不着。
李翊明面上不好跟曹操搶幷州,同時他也不能直接管理不了幷州。
但是白白將幷州讓給曹操,使其獲得一個天然的產馬地,對老劉又大是不利。
所以才選中了馬超。
一個年少有爲,有野心有能力,但政治手段又極弱的人。
簡直沒有比馬超更合適入主幷州的人選了。
爲此,在涉及到幷州問題時。
徐州內部討論裡,李翊將這項預案定爲了最高方案。
即可以不惜一切代價,扶持馬超上位。
龐統心裡雖有這個底,但也不好全部透給馬超,免得他漫天要價。
“郯侯所許將軍之事,必不食言。”
“將軍前日言欲與郯侯相見,今何故又圍繁陽?”
龐統質問馬超道。
馬超解釋道:
“吾大軍自晉陽來魏郡,一路掠至此地,軍士困頓。”
“故欲向袁譚借點糧食,此賊不予,吾故圍之。”
龐統道,“我軍中頗多糧食,將軍可解去繁陽之圍。”
馬超眉梢一揚,奇道:
“郯侯與袁氏正相敵,如何反爲袁氏求情耶?”
“此事說來話長,將軍可先解去繁城之圍,等見着郯侯之後,由他親自說。”
馬超欣然同意,不過卻要求李翊到他軍營裡來。
並解釋說,他們西涼人好客,如果李翊不來便是看不起他。
龐統將馬超的話,轉述給李翊。
李翊便道,“孟起既欲見我,我當親往見之。”
張飛急止之道,“此馬兒頗爲無禮,軍師乃千金之子,豈可見邊地匹夫?”
李翊彎脣笑道:
“我倒聽聞馬家屢世公侯,祖上乃伏波將軍馬援。”
“既是英雄之後,與之見面,並無不妥。”
張飛雙手環抱於胸前,輕哼道:
“借祖之名,何足爲道?”
“要比就比當下,那馬騰父子既身出名門,何以與韓遂等輩勾結。”
“作亂涼州,屢叛漢庭?”
呵呵……
李翊拍了拍張飛的肩膀,柔聲寬慰道:
“這都是那馬騰作亂,與馬超無關。”
啊??
張飛頓時有些懵了,暗道馬超是馬騰之子,這也能撇開關係麼。
“……好了,益德若是不想見他,便留在此處。”
“我自帶仲康去也。”
趙雲已經被李翊遣去運送軍糧了,那保鏢就帶許褚吧。
張飛即忙追上去,喊道:
“俺還是同去的好,萬一軍師有個閃失。”
“俺回去也不好和兄長交代。”
李翊無奈一笑:
“吾此去只爲相談政事,非是爲了打仗。”
張飛亦道:
“若那馬超果然英雄豪氣,俺也當見上一見。”
於是,李翊命許褚帶了兩百虎衛,又備了些牛酒前去馬超大營。
人報馬超,李翊已經來了。
馬超忙問李翊帶了多少人,答曰兩百衛士。
馬超即至高臺上眺望。
只見李翊遙遙而來,旌旗蔽日,鎧甲凝霜。
人強馬壯,威風凜凜。
馬超營中諸將,無不感慨稱羨。
馬超見此,乃令帳上帳下列武士數百人。
自己親自出寨,等候迎接。
李翊撩衣下馬,走上前拱手見禮。
“久仰西涼錦馬超之名,今幸得一見,果真見之不俗。”
落落大方,沒有絲毫拘謹。
馬超見李翊丰神飄灑,果真英雄豪氣。
正欲還禮,眸光忽瞥見李翊身後一人,
腰大十圍,目射神光,威風抖擻。
唬得馬超亦不敢動,忙問:
“吾聞徐州軍中有一虎癡,安在哉?”
李翊即以手指許褚,道:
“譙人許褚,這便是。”
馬超望他一眼,許褚亦嗔目視之。
嘶……
馬超深吸一口氣,旋即慨嘆道:
“君侯左右,果然盡是英雄能人!”
歷史上是沒有許褚裸衣鬥馬超的,兩人其實也沒有交過手。
但卻有“褚嗔目盼之,超不敢動”的記載。
即馬超在與曹操會晤時,本來想仗着自身武勇,將曹操生擒過去。
結果看到許褚那麼兇狠,便放棄了生擒曹操的計劃。
有很多人根據這一點來評判說,馬超單挑肯定打不贏許褚。
因爲許褚一個眼神就把馬超給嚇到了。
覺得馬超太慫了。
但這其實還是屬於用演義甚至武俠小說思維思考問題。
我不動難道就證明我怕你?
樊噲闖進鴻門宴時,也把項羽驚得按劍從座位上站起來。
難不成項羽會打不贏樊噲?
首先馬超本身是一個指揮型統帥,人家犯不着跟你一個保鏢較勁。
對面曹操是主公,所以馬超擒他值得冒險。
但多一個許褚保護,馬超就沒必要去冒那個險。
“吾已備好酒席,請君侯入席。”
馬超列武士數百人,本是想給李翊一個下馬威。
結果莫說嚇到李翊,就連他所帶來的這兩百人,沒一個害怕的。
雖還沒深入交往,但僅憑這一點。
馬超已確信,李翊是一個值得合作的對象了。
“……善,馬將軍請。”
李翊一伸手,邀馬超與自己同行。
作爲客人,是不能走到主人家前頭的。
馬超開始還沒明白李翊是什麼意思,直到有人跟他解釋才明白。
……哦,原來這便是中原人的禮儀。
兩邊人馬入帳,見禮已畢。
李翊觀馬超軍容肅整,健兒精壯,不禁感慨道:
“將軍有此雄師,無怪能一戰平定幷州。”
馬超不置可否,只緩聲問:
“君侯曾說要表我爲幷州牧,還說願全力支持我在幷州立業。”
“超愚鈍,還請君侯爲我說解一二。”
馬超這話翻譯過來就是,
我讀書少,你別騙我。
李翊微微一笑,道:
“孟起將軍勿疑,吾實愛將軍之才,故請你來幷州立事。”
“絕沒有任何非分之想。”
話落,端起酒盞,向馬超一敬。
馬超將信將疑,舉過酒盞。
“超與君侯並不相識,君侯爲何願意助我?”
“……呵呵,適才吾已言明。”
“吾助孟起,唯因其才,別無他意。”
馬超微一沉吟,又問:
“既如此,未知君侯要如何助我?”
李翊站起身來,揹着手,洋洋灑灑地向馬超描繪了一幅大好藍圖。
“吾當先上奏朝廷,表奏孟起爲幷州牧。”
“然後會贈送將軍糧秣兵馬器械,襄助將軍起事。”
“我知將軍身邊缺乏內政管理之士,我徐州多名士。”
“我可以遣送名士過來,輔助將軍治理幷州。”
“……”
李翊將他一系列的援助,一一陳述給馬超聽。
馬超諸營聽了,無不瞪大眼睛。
李翊這所開出的條件,已經不能用優渥來形容了。
簡直是親爹一般的照顧。
以至於馬營諸將,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是不是出問題了。
在涼州窮地方待慣了,中原人出手都這麼闊綽的嗎?
望着馬超等人震驚的表情,龐統等徐州士人都在那裡冷笑。
感嘆難怪不得先生會選中馬超等人。
果然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李翊開出的條件雖然優渥,卻又暗藏削弱馬氏力量的冷箭。
比如,表奏馬超爲幷州牧,李翊就成了馬超的舉主。
馬超日後生叛,便是忘恩負義。
你說馬超他們邊地不興這個。
但幷州百姓興這個,天下百姓興這個。
幷州本就不是馬超的老家,你名聲臭了,他們可不會像涼州人那樣慣着你。
其次,援助你兵馬糧秣器械。
看似是好事,但其實李翊就算直接管理幷州,本來就是要給它倒貼糧食的。
因爲這地方窮。
同時在習慣了接受糧秣援助之後,幷州的經濟一定程度上就被徐州掐住了。
一旦徐州突然給你斷了,你政府很多環節都運轉不下去。
至於兵馬,這個時代的部曲可不說給你就真成你的了。
他們只認他們的大哥,也就是李翊派出去的將軍。
而李翊所說派去徐州名士,輔佐馬超治理幷州。
則完全就是起到監視的作用了。
同時這種武夫耳根子軟,你稍微煽風一點火,他的政治立場立馬就倒向你了。
這便是李翊佈局的習慣。
只要你好好合作,我給你的丹藥便是靈丹妙藥。
如果不肯配合,它就成了穿腸毒藥。
馬超自然沒能意識到李翊所佈下的冷箭,在他看來,李翊看出的條件實在是太好了。
好到有些不真實,好到馬超懷疑這只是李翊給自己畫的餅。
於是,馬超皺着眉頭,沉聲說道:
“郯侯乃是智謀之士,若論詐術,吾斷非君侯敵手。”
“只是君侯所許諾的軍馬糧秣,未免過於空談。”
“若能將之提前於我部分,我當相信君侯是真心實意。”
馬超雖提出只要一部分軍馬糧秣,但說完又怕自己所開出的條件太過分。
正打算降個價,不想李翊毫不猶豫地說道:
“可以!”
當真?
馬超瞠目結舌,難以置信。
“吾以誠心來與將軍合作,自然說話算數。”
馬超眉眼頓時溫和了不少,一舉杯,仰頭飲盡。
“……君侯真是個爽快人,吾果然沒有看錯人!”
馬超大喜過望,慶幸自己當初選擇留在幷州的決定是對的。
“適才君侯說要派人來輔佐超治理幷州。”
“超於政事一途,卻是個門外漢。”
“但還是想指派一人來我軍中。”
馬超開始提出自己的第二個條件。
李翊笑着問:
“不知孟起想要誰?”
馬超將手一指,指向李翊身邊的龐統:
“吾想請龐先生來我幷州,與我併力共事!”
雖然馬超不懂政治,但作爲少主,人和的基本道理還是懂的。
徐州派一堆陌生的官員過來,馬超根本應付不了。
但龐統與他算是最“熟識”的了,身份官職也卡的很好。
李翊的功曹,不大也不小。
往小了說,就是個秘書。
往大了說,他卻是李翊的秘書。
所以馬超選中了龐統。
“哦?”
李翊眉梢一揚,聽到馬超選了龐統,故作爲難道:
“孟起倒真會選人,士元乃吾之學生。”
“早晚要與我定策,哪裡離得?”
馬超見此,更加渴望得到龐統,忙對李翊拱手說道:
“超雖爲武夫,然實敬士人。”
“此前見着龐先生,與之交談一番,便知他有經綸濟世之才。”
“若論與此輩共事,大業不能成。”
“煩請君侯割愛。”
李翊並未着急回話,只是淡淡的迎着酒。
龐統本人其實是想去幷州的,因爲他知道待在李翊身邊作秘書,只能夠積累學術經驗。
要想更上一層樓,就是得到外面去歷練歷練。
尤其李翊想在幷州扶持馬氏,取代高氏。
就需要一個智謀之士幫他監視馬超,同時糾正馬超的錯誤。
“……先生。”
龐統在李翊耳邊小聲開口。
“……誒。”
李翊揮了揮手,示意他稍安勿躁。
馬超見李翊沒反應,遂站起身來,拔劍在手。
許褚等衆見此,忙按住劍柄。
未及拔劍,忽見馬超一劍將案腳斬落。
衆皆愕然,面面相覷,不解其意。
馬超將劍橫在胸前,立誓道:
“君侯乃是真心實意與吾合作,超亦付出真心。”
“今超棄父而來,於涼地並無掛念。”
“超就此立誓,若先生有用超之處,超自當效死。”
“如有違此誓,便如此案!”
見馬超立誓,李翊乃起身說道:
“……好,請將軍勿負今日之言。”
說罷,命人取來筆墨。
將今日會談內容,一一記下。
“吾與將軍作此書,你我當不相負。”
馬超毫不猶豫地提筆簽名。
李翊亦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史稱《繁城條約》,又叫《清河協議》。
條約共書兩份,馬超、李翊各存一封。
條約甫一簽完,馬超忽然想到些什麼,拉住李翊的手腕說道:
“君侯且慢!”
“你我年紀相仿,又是一見如故。”
“不如就在此地,結爲異姓兄弟何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