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傳奇KDA王與後路
當別林斯基終於從難以言喻的喜悅感中清醒過來後,他終於是開始以一個評論家的眼光來看待這篇小說。
在又認真閱讀了幾遍之後,別林斯基也是不得不再次感嘆這篇短篇小說的精妙。
在有着一個較爲明確的主題的同時,這篇小說同樣又通過了幾處細節刻畫出了好幾種關於幸福的觀念,首先自然是這位獸醫伊凡·伊凡內奇對於幸福的看法:
“不要心平氣和,不要容您自己昏睡!趁您還年輕力壯,血氣方剛,要永不疲倦地做好事情!幸福是沒有的,也不應當有。如果生活有意義,有目標,那意義和目標就絕不是我們自己的幸福,而是比這更偉大更合理的東西。做好事情吧!”
這樣的觀念無疑是一種呼籲,呼籲人們不要沉浸在昏睡當中,而是實實在在地去參與更加偉大更加合理的事業。
這樣的演講確實震撼人心,但別林斯基覺得非常可惜的一點就是米哈伊爾依舊沒有將話說的太明白,就比如到底什麼樣的事業纔是偉大跟合理的。
而除此之外,也展示了弟弟成全了他卻似乎又毀了他的“幸福”,接着便是地主家的男女老少聽完之後的無動於衷,暗示出了另外一種更加自私的幸福,除了讓他們感到舒適的東西以外,其它任何東西都不足以打動他們了。
最後或許還有那位中學教師布爾金的幸福觀,儘管他看似對獸醫的說法毫不在意,但似乎又通過“布爾金很久睡不着覺,不住地納悶,想不出這股難聞的氣味是打哪兒來的。”這一細節,刻畫出了他那種或許有些搖擺和掙扎的心態。
總之真可謂是沒有一處閒筆,每一處細節都能看出東西,而且無疑讓這篇簡短的短篇小說變得十分複雜,似乎每一個人都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別林斯基可謂是越看越喜歡,甚至都想先折返回去給米哈伊爾一個擁抱了,能將短篇小說寫到這種程度,哪怕是米哈伊爾接下來就此停筆,那麼估計他依舊是俄國文學史上很難繞開的一個人物。
但米哈伊爾並不會停筆,他不僅不會停筆,而且似乎還準備寫許多長篇小說,寫許多通俗小說,然後他還要提出新的美學原則,還想革新小說和詩歌的形式,或許還準備寫一點劇本,提出一些哲學理念乃至完善一些理論.
有時候光是想想米哈伊爾的這些計劃別林斯基就不由得感到一陣戰慄,天知道米哈伊爾要是辦成了這些事情究竟會成什麼樣子。
這些東西有的還在規劃,有的則是已經在慢慢變爲現實,就像美學原則這一塊,別林斯基對於米哈伊爾提出的“批判現實主義”這一藝術觀念十分的感興趣,更關鍵的地方在於這一藝術觀念無疑是一樣嶄新的事物,即便是在始終走在前列的西歐各國都尚未聽聞過。
目前相關文章已經基本完成,只等再修改一番後便找一個恰當的時機發表,真要說的話,或許還是發在法國的刊物上影響力會更大一些。
而拋開這些先不談,就當別林斯基看着米哈伊爾最新的這篇短篇小說感慨不已的時候,米哈伊爾這邊倒是也遇到了一些麻煩。
本來在送走別林斯基和屠格涅夫之後,米哈伊爾便準備去缺了個人手的雜誌社幫幫忙,豈料就在去雜誌社的路上,又正好碰到了似乎正在尋找他的那幾位彼得拉舍夫斯基小組的成員,而在見到米哈伊爾之後,他們的眼睛頓時就亮了起來,接着便來到米哈伊爾面前滿面紅光地說道:
“尊敬的先生,我想我們已經完全明白您的小說想傳達的意思了,請您放心吧,我們會響應您在小說當中的呼籲,然後積極投入到更加偉大和更加合理的事業當中去的!至於是什麼樣的事業,我們也已經從您那裡完全領會到了。”
米哈伊爾:“?”
所以你們領會的到底是什麼事業?
應該就是多做一些好事吧?
再就是這只是一篇面向很多讀者的小說,你們倘若日後惹出了什麼禍端,萬萬不可說出我米哈伊爾的名字
在簡單的對這些熱情洋溢的年輕人交流了一會兒之後,米哈伊爾便在他們“您一定要常來我們的聚會啊!”的告別聲中,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不多時,米哈伊爾就來到了《現代人》的辦公場地。
不得不說,別林斯基確實是《現代人》雜誌的靈魂人物之一,首先他擁有巨大的聲望,其次他也有着多年的雜誌工作經驗,關於雜誌的很多事務都難不倒他。
這種情況下,即便別林斯基在去療養之前已經將雜誌的很多事務安排了下去,但等他真的離開了,涅克拉索夫以及雜誌社的其他編輯難免還是有些緊張,再加上又趕上了最新一期雜誌發售的這個節點上,這種壓力無形之中似乎就變得更大了,以至於在這天早上,雜誌社的衆人看上去似乎都有點手忙腳亂了。
米哈伊爾便是在這種情況下出現在了雜誌社當中,手上還拎着一些經過他本人親自嘗過並且予以認可的點心,在雜誌社的衆人有些愣神之際,米哈伊爾簡單分發手上東西的同時,也是帶着微笑關心了一下他們的工作狀況。
當然,由於平常不幹這些,米哈伊爾確實懂得也不多,但是說一些善意的廢話還是可以的:
“稿子要慢慢看,正如同點心要慢慢吃一樣。”
“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
雖然好像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舉動和一些廢話,但是不知爲何,雜誌社的衆人的內心確實是越來越安定,原本稍稍有點混亂的局面很快就回到了正常的軌道當中去。
這一切看起來似乎有點奇怪,但歸根到底無非只有一個原因,只要米哈伊爾先生還在,那麼《現代人》會沒人看會倒閉嗎?不可能的!
這麼想一想,原本的那點不適應似乎就算不了什麼了,而再做這些已經做過很多遍的事情自然也不可能有難度。 關於衆人具體的心理路程,米哈伊爾並不知曉,但眼見雜誌社的氛圍越來越好,米哈伊爾便只當是經過他優選的點心發揮作用了,在確定沒什麼別的什麼問題後,米哈伊爾便來到事情最多的涅克拉索夫這裡,然後主動問道:
“尼古拉,有什麼是我能做的嗎?別林斯基剛走,或許我們還是要再適應一陣子。”
“親愛的米哈伊爾,你光是在這裡就已經爲我們做了很多了。”
看着似乎依舊同之前一樣穩重的米哈伊爾,涅克拉索夫在同樣感到安心的同時,也是頗爲動情地對米哈伊爾說道:“放心吧,這些事就儘管交給我們好了,況且跟之前要做的事情基本上是一樣的。再說了,我們都知道,你同時在寫很多東西,光是這樣的事就要耗費你許多精力了,又怎麼能再讓這些小事麻煩你呢?”
聽到涅克拉索夫這麼說,米哈伊爾雖然還想繼續請纓一下,但在涅克拉索夫的堅持下,米哈伊爾最終只能是來到自己的辦公室開啓自己在《現代人》雜誌中被迫垂拱而治的一天。
既然暫時在閒着,米哈伊爾便想了想接下來需要自己準備一下的事。
首先最要緊的肯定還是米哈伊爾的母親和妹妹的到來,自從上次分開後,由於老家要處理的事情有些出乎意料的多,再加上要辦各種手續以及受到天氣的影響,總之她們確實是一直推遲到了現在才準備再次過來同米哈伊爾團聚。
而在這段時間中,即便路途遙遠,但米哈伊爾自然還是跟自己的媽媽和妹妹一直通過書信來交流。
他的媽媽和妹妹在老家倒是並沒有遇到什麼麻煩事,除了自始至終一直在按部就班地辦理各種事務以外,米哈伊爾的媽媽一個很大的樂趣便是同他們周圍的老熟人老朋友們講述米哈伊爾如今在聖彼得堡究竟是如何如何。
什麼不僅已經憑藉着在寫作方面的才華有了自己的事業,而且還通過這項事業博得了許多大人物的青睞,與此同時,大學學業也即將完成,想必畢業之後不久便能在政府部門謀得一個好位置,而在更遠的未來,米哈伊爾說不定真的能在俄國的文壇有一定的地位,或許也有機會讓自己的職位變得越來越好,直至成爲沙皇陛下的肱骨之臣.
坦白說,在俄國文壇有一定的地位是有可能的,甚至說米哈伊爾現在已經做到了,而且還超標完成了任務,都快混到國外去了,但像後者的話,估計這輩子是沒啥機會了。
不過值得一提的是,由於路途遙遠通信困難再加上米哈伊爾這邊的變化可謂是一次比一次劇烈,總之米哈伊爾的媽媽和妹妹對於米哈伊爾狀況的印象基本上還停留在上次分別的時候,所以這次她們再過來,指不定又會讓她們大吃一驚。
另外真要說的話,米哈伊爾其實並不準備讓自己的媽媽和妹妹一直待在聖彼得堡中,畢竟天知道到了1848年以後究竟會發生些什麼事情,萬一到時候米哈伊爾真被直接拿下了,那麼他的財產也是必然會被剝奪的,在這種情況下,自己的媽媽和妹妹又該如何在承受了劇烈的打擊下繼續生活呢?
總之既然這樣的話,出於未雨綢繆的心理,米哈伊爾確實是得替自己的家人考慮一下後路的事情。
革命老區老法有點不太行,接下來的年代那是相當的動盪不安,而且等到了王朝復辟時期,對於言論的管控和危險人物的管制那也是真的會重拳出擊的。
與此同時,歐洲的其它很多國家都是如此。
這樣的話,英國或許是一個還不錯的選擇。
即便這座海島上有着堪稱逆天的傳奇KDA王維多利亞女王,社會狀況也是另一種意義上的一坨,但是總的來說,離俄國比較近,局勢似乎還算穩定,至於流亡人士那更是一抓一大把,壓根就不是什麼稀奇事,老馬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完成了他最重要的幾部鉅著。
所以接下來等自己的媽媽和妹妹過來後,米哈伊爾應該是會抽出時間去歐洲走一趟,一方面見識見識這年頭歐洲其他國家的文化名人,另一方面或許也能先去當地投個稿探個路,提前進行一定的積累,爭取能掙來一個落腳的地方。
不然的話,在大英,那是真能切切實實的感受到來自資本主義的鐵拳,這年頭的老倫敦打工人那都是得把頭吊在繩子上睡覺,就這還要收幾便士。
而這還是工人才能有的待遇,倘若你是一個無家可歸者,都大晚上了還在街頭、橋洞乃至別人的屋檐底下流浪,那麼大英警察是真會把你抓起來,輕則服勞役,重則直接被流放到澳大利亞或者某個偏僻小島上,充當大英對外擴張的一個耗材。
在不當人這一塊,大英那也真的算是做到極致了。
只能說到時候先去看看具體的情況,究竟怎麼安排,肯定還是要根據實際情況來看,如果不到萬不得已的話,米哈伊爾還是不想走到這一步了,畢竟他的事業和朋友們全都在這裡,至於說愛情的話,雖然暫且還不確定,但確實是有那麼一個苗頭.
正當米哈伊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沉思的時候,最新一期的《現代人》雜誌自然也在被送到一家又一家訂戶手中,而就在很早的時候,當一位十七歲的少女睡眼朦朧地來客廳準備拿最新一期的雜誌,雜誌還沒看到,她倒是先看到了神氣十足的中年男人已經神采奕奕地坐在了沙發上,並且正專心致志地看着手上的東西。
娜佳:“???”
竟然比我還早?
儘管真的被嚇了一大跳,但是娜佳在換個角度想了想這件事後,內心終究還是有着那麼一絲絲說不上來的情緒。
有些事情看似不可能,但似乎也不至於完全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