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不得不承認,她就是個口是心非的人,雖然很想假裝瀟灑,可到最後也沒裝成,愛吃的冰淇淋沒了味道,想吃的麻辣燙卻吃出了酸溜溜的味道,她終於確定自己是真的不正常。bsp;
丟下吃了一半的麻辣燙直接往醫院跑。
“蔣小姐你好,可能也許你只是聽過我的名字並未見過我朋友,我就是想告訴你,我就是你剛剛打電話的人,我是艾米,關總失蹤了我很擔心,請問你有什麼辦法救她嗎?也許,我可以負責跑腿的部分。”
大概也知道自己是唐突了,艾米說完之後才低着頭,身體不自在的扭捏着。
蔣玥氣色不好,可事關阿言,她還是振作了精神,向艾米解釋,“你可能是最後一個見過阿言的人,現在我找的人已經開始着手調查我家門口那條馬路的監控,或許能找到些蛛絲馬跡,至於在這之前……我們可能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等。”
“我知道了,只是……”艾米並不確定自己的想法,“我懷疑失蹤的可能不只是關總,還有成總監,”
“成巍?”
蔣玥是吃驚的,她怎麼並不知道蔣玥什麼時候起又和成巍有聯繫了?
從蔣玥的反應,艾米很確定一點,至少蔣玥是認識成巍的,而一直以來關於成巍和關瑾言的關係始終是紮在她心頭的一根刺,既然有這個機會……
艾米盯住蔣玥,兩隻手緊緊攥在胸前,磕磕絆絆的問,“那個蔣小姐,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那個……”艾米兩根手指都快被她自己擰斷了,好不容易纔鼓足勇氣開口,“成總監和關總是什麼關係啊?”
問完之後對上蔣玥黑漆漆探究的眸子,艾米不好意思的伸手撓着頭,畢竟她和關瑾言蔣玥差了不只一兩歲,在她們眼裡,艾米就是個年輕卻莽撞的孩子,然,蔣玥畢竟還是從這個年輕姑娘羞赧的情緒裡看出了些東西。
脣角微微一抿,她也無心拿她開玩笑,只說,“他們是曾經的戀人。 最快更新”
“曾經的戀人?”艾米小心的重複着。
蔣玥沒理她的情緒,繼續說,“兩人分手之後,都各自結過婚。”
“這樣啊……”
小姑娘的聲音真真是徹底低落了下去,苦着小臉,那表情蔣玥曾經在很多人臉上都看見過,就是得知自己心愛的人兒心有所屬時那種失落,整個的精氣神被抽走,一雙眸子黯然無光。
想到什麼,蔣玥又說,“成巍他……是個好男人,只是遇到了些事。”
“哦。”艾米堆起笑,“我就隨口問問。”
怕蔣玥不相信似的,衝她笑了好幾下。
蔣玥也沒點破她,正好手機及時響起來,蔣玥朝艾米示意後立即接了電話,看她在接電話,艾米忙趁機長長的鬆了口氣,扭動僵硬的脖子,而蔣玥的電話也很奇怪,只是嗯了幾次之後就把電話掛了,還擡起臉來看她。
“怎麼……”
“門口的監控拍到了,阿言和成巍被同一幫人綁走了,事情就發生在阿言從我家離開的時候,也就是見過你之後,現在我找的人正在追蹤這輛車,只是……”
蔣玥扭頭望向窗外,柳眉深鎖。
“距離綁架的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天,不知道綁匪到底把他們帶去了哪?”
如果只是普通的綁架,綁匪早就給她打電話要錢,可現在不只是她這裡,包括成巍的家人在內根本沒人接到要求贖金的電話,如果綁走他們的人不是爲了錢……
那後果……
幾乎就在同一時間,身在廈門的嚴邵安也得到了同樣的消息。
關瑾言被綁架已經五天,同時被綁的還有成巍。
他當即是怒火攻心,立即點了電話,“馬上幫我訂最早一班回京北的飛機。”
……
連綿的山峰,渺無人煙,當太陽下山之後,整個山區黑影婆娑,隨便的一點響動都讓人毛骨悚然,一個火堆在渺無邊際的黑暗中緩緩燃燒,冒出縷縷的青煙。
圍着火堆坐了兩個人,關瑾言和成巍,在關瑾言逃出黑屋子看到外面連綿的青山時,她義無反顧的轉身回去,這種地方她不可能一個人逃跑,更不可能把成巍一個人留在這裡,他受了傷,如果長時間沒人發現,很可能會死掉。
所以,潛回去的她狠狠在綁匪的後腦勺敲了一棒,她救了成巍,可兩個人卻走不出這綿延的深山,眼看着天黑了,只能在山谷生了火堆。
關瑾言抱着自己,託着下巴深思,她想不明白,如果這裡這麼荒蕪,綁匪的糧食都是從哪裡來的,還有肉和雞腿又都是從哪裡來的?
“綁我們的人很可能打算把我們丟在深山裡自生自滅。”成巍雖然身上疼着,腦經還很清明,“我們從小屋帶走的糧食和肉菜應該就是把我們送來這裡的人留下的,等這些糧食吃完,看守我們的人離開,我們也許只能在這深山老林裡等死了。”
撥着腳邊一小麻袋大米,關瑾言目光淡然而決絕,“那些人真是夠狠!”
殺人犯法,他們不殺她,卻把她丟在這渺無人跡的深山老林,讓她自生自滅,夠狠,真是夠狠!
“阿言……”到了這一步,成巍也再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現在的情況比他設想的更差了幾十倍,在這樣一片深山,緊憑他們兩人的力量,也許……
永遠都別想走出去。
隨着黑夜而來的恐懼籠罩在兩人頭頂,以至於烤肉所飄散出來的香味也對兩人沒有了吸引力,黑火光中,成巍突然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
“怎麼了,很疼嗎?”
關瑾言迅速來到他身邊,蹲下查看他的傷勢,成巍摁住她的手,搖頭道,“我沒事,走了那麼久,你也餓了,先吃點東西,無論如何,我們要想辦法活下去,走出這片深山。”
“先讓我看看你的傷口。”
他們肯定會走出去,可成巍的傷也同樣要治療。
她堅持撥開成巍胸前的襯衣,成巍阻攔不過,只能讓她埋頭看自己的傷勢,這樣的姿勢,關瑾言的頭湊在他胸前,他只是垂眸就能看到女子柔美的容顏,稍稍蹙起的柳眉則凝着擔心,或許,她是在意他的傷勢?
他幾乎忘了疼,手忘我的一點點舉起,眼看着就要碰到她光潔的臉頰,他緊張的突然收住手。
“胸口有淤青,暫時看不出有沒有傷到內臟,你做深呼吸試試,看看有沒有哪裡覺得疼?”關瑾言很認真的詢問,靈活的小手在他胸口到處摁,檢查他的傷勢。
成巍爲自己的分心感到羞愧,臉頰一陣愧疚的紅,好在關瑾言一心撲在他的傷勢,並沒有察覺他的異樣,迅速把手藏到背後,他按照關瑾言說的開始做深呼吸。
“怎麼樣?”
關瑾言緊張的問,她趕回去的時候看到成巍還死死抱着綁匪的腿,而綁匪的手肘子用力的落在他身上,那種力道,很難讓人相信他沒大礙。
她着急的盯住他,成巍卻對着她笑,“沒事,不覺得疼。”
關瑾言是懷疑的,盯着他看了很久,可成巍的臉上看不出一點假裝的痕跡,她雖然不放心,暫時也還是相信了他的話,起身坐回旁邊。
“沒有內傷就好,我看他打你很重,還以爲……”哂笑着,關瑾言一遍遍的重複,“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至少可以不用欠他的人情。
跳動的火焰照着成巍表情複雜的一張面孔,在關瑾言不看他的時候,成巍劍眉痛苦的緊皺,狠狠吸着涼氣,然當關瑾言將烤好的肉遞過來的時候,他迅速又恢復了一張笑顏,接過烤肉,和着接的清泉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關瑾言暗暗審視着他,看到他大口吃肉方纔不動聲色的暗暗鬆了口氣,收回注意力開始吃肉。
“你左手怎麼了?”關瑾言看到成巍一直把左手藏在背後。
成巍笑的一臉輕鬆,“沒事,可能是扭到了,有一點點疼,緩緩就沒事了。”
關瑾言將信將疑的盯着他,作勢放下烤肉就要走過去,成巍趕緊把左手擡起來給她看,搖晃着,“你看,沒事吧。”
火光下男人的右手骨節分明,除了骨節的地方有輕微的擦傷,的確看不出有嚴重的問題,關瑾言又看了看成巍,成巍對着她笑的溫柔,微微斂眸,她低頭開始吃肉。
眼角的餘光卻看到成巍迅速又把左手藏到背後。
低垂的眸子迅速閃過一抹異色,她不說話,繼續低頭啃肉骨頭。
夜深了,夜晚的大山裡並不安全,關瑾言以成巍受傷了爲藉口,成功說服他先睡,她則守在火堆旁,許是累了,又或者是身體有傷,成巍很快入睡,聽到他均勻而清淺的呼吸聲,關瑾言丟開手裡撥火的樹杆,起身來到成巍身邊。
成巍平躺在乾柴鋪成的簡易牀上,右手放在胸前,左手自然垂在身邊,在不驚動他的前提下,關瑾言湊近仔細看了看他的左手,從手指第二節開始到指甲的部分都有泥土,尤其指甲縫裡更是塞滿了灰黑色的泥土。
她仔細看着,秀眉一點點皺起來。
如果他真的沒事,爲什麼手指上這麼多泥?
退後幾步來到剛剛成巍坐的地方,撥開樹葉一看,她卻是驚呆在當場。
雨後微微浸潤的泥土上清晰的印出五個深深的洞,黑乎乎的,令關瑾言身體猛地一抖,倏地扭頭看成巍,臉上一點點爬滿震驚。
他就用這個辦法來緩解身上的痛嗎?
那到底又是什麼樣的痛才讓他硬生生在乾硬的土地插出五個深深的黑洞?
既然這樣痛,他爲什麼又要瞞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