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間酒館名曰有間酒館,外觀設計如同一艘大船停靠在水邊,上有燈燭作輔。共分兩層,一樓爲大堂,二樓爲雅間,南來北往的,書生,俠客,等等歇腳的都會在此稍作休息,看看湖景,吹吹風,喝個酒,感受一下月夜多撩人。
他們四人選了大堂一處靠窗的位置,窗外粼粼的水光盪漾,遠處有歌女在船舫上彈着琵琶,微轉悠揚,幾人方坐下,便有小二上前來聽從他們吩咐,白師父要了幾罈子這兒的特色酒菜便坐在一旁等候。
不過一會兒,那小二便端上來一壺女兒紅,一壺竹葉青,還有一壺他們自己店裡特製的杏花雨酒,入口未苦,至舌根方有甜味,如同人生參悟一般,先苦後甜,清香撲鼻。然後又要了一碟炒好的花生米,幾人一邊磕着瓜子,一邊喝酒,不過一會兒,換好衣服的蘭芝便緊趕慢趕的一道跟着過來,她是個閒不住的性子,就算嘴上說少了興致,可當衆人都一道出去玩耍的時候她難免忍不住也想去湊熱鬧。
在東街轉了轉,又在西街轉了轉,好不容易纔找到他們一行四人的身影,剛想着打招呼,迎面便走來一羣人,喜笑顏開的也往酒館裡面走,正好人多將蘭芝給撞開了。蘭芝今天夜裡本就脾氣不好,被一羣人這麼一撞頓時來了脾氣,她伸出腳拌了撞她的那個人而後就要走,那人被拌了一下,往前倒去,多虧前面有人牆阻擋,否則便肯定能摔一個狗吃屎,那人怒氣衝衝的站起來便要尋找罪魁禍首。
而後見前面一努力往前擠的蘭芝便知定是這個妮子,伸出手便拍拍她的肩膀,一股不耐煩的模樣:“姑娘,你好像絆着我了!”這一幫人正是幾個時辰前剛剛被掉下水的徐琛一行人,落荒而逃後,自覺得如同落湯雞的自己分外丟人,所以格外的鬱悶,便換了衣服一行人好說歹說的要陪他喝酒解悶,徐琛糾纏不過便跟着來了。
他剛拍完那姑娘的肩膀,姑娘便轉過頭來,帶着盛氣凌人的怒意,似乎在說找姑奶奶有什麼事,是不是想死的架勢。
“怎麼是你!”徐琛反射性的往後退了幾步,其它同僚也略有不同程度的往後撤了一步,給他們二人留下了一三人行的小圈, “我還想說怎麼是你呢,真是晦氣,小姑娘,你不在家養病,也不怕感染風寒的哦!”蘭芝故意用市井大媽的語調同他說話,並刻意諷刺他如同姑娘一般弱不禁風。
徐琛一聽,柔皙的臉上裡面浮起一層紅暈,他生在水鄉,自來皮膚便好,加上面容俊秀,竟然有一絲女氣,而換句話來說,便是長的柔美,比之如今許多姑娘都更有感覺,彷彿加了一絲特有的英氣。而他也因爲這一層原因,十分不喜歡自己的長相,他希望自己長的粗獷爺們一些,可奈何就是求不來,連自己腿上的腿毛都比別人秀氣。所以當衆說他的長相又叫他小姑娘,簡直是犯了他的禁忌。
“不許叫我小姑娘,你怎麼可以人身攻擊呢!你身爲一女子,理當溫柔賢淑,太沒有規矩了!”徐琛氣急,臉紅脖子粗的辯解道。
“誰說姑娘就要溫婉賢淑了?誰說姑娘就非得有規矩了?我就叫你小姑娘,你能怎麼樣,啦啦啦……”蘭芝說完便吐着舌頭刺激他,徐琛氣急,指着她罵道:“你,你再這樣,我可就揍你了!”
“有本事你就揍啊,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一看就是體格不好,姑奶奶可是練過的,你不怕我再一次把你扔進水裡嗎?”蘭芝一臉嫌棄的看着徐琛,似乎極爲不相信他的話。徐琛打又打不過,罵又罵不過,只能悻悻的閉嘴,看着蘭芝的神情似乎還有一絲落寞,正在這時候,目睹了兩人的吵架經過的遲越輕輕的道:“這位公子本性不壞,原以爲方纔船舫之上不過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現下看來,是身不由己啊。”
白師父與陳暮白點點頭,而後又看熱鬧似的,有些興致勃勃,如同在看一出好戲一般,尤其是白師父,桌子上的瓜子皮都一小堆了,可見是有多愛熱鬧,而坐在一旁的刑真則也笑道:“這公子到與蘭芝挺般配的,兩人一靜一動,一潑辣一達禮,我看吶,兩人的緣分怕是不淺啊。”
遲越一聽,微微皺眉道似乎想起什麼,道:“不會吧,那月老廟這麼神的嗎?蘭芝今兒纔去求了姻緣,買了紅線,這桃花便來了?”衆人一聽,鬨然大笑,遲越見此更覺有趣,便起身,走上前去,笑道:“蘭芝,不許對公子這般無理!”
因着五人隱藏身份,遲越與陳暮白爲老爺夫人,蘭芝則是陪在身旁的丫鬟,蘭芝見遲越出面,便稍稍有所收斂,走到她身後極不情願的哼了徐琛一聲,遲越輕輕的行了一禮,而後帶着笑對徐琛道:“我家蘭芝脾氣不好,公子贖罪。”
蘭芝一見遲越,有些微微的紅了臉,而後彎腰行了一禮道:“原是方纔那位小姐,是在下先無禮在先,驚擾小姐,小姐纔要原諒在下的魯莽。”徐琛一說完,他旁邊的公子哥們不願意了,典型的欺軟怕硬,他們其中一人冷哼一聲,而後道:“徐兄,爲何要給他們道歉,我們長這麼大,什麼時候需要看別人的臉色!”
衆人一聽,也起鬨起來道:“是啊,是啊,剛剛那個臭丫頭把你推進水中,不如兄弟們找人把她羞辱一番,好讓她知道知道,在這兒到底是誰做主!”
蘭芝一聽,連忙又跳出來,將拳頭亮出來,作勢要打:“你們這些欺軟怕硬,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是不是想讓姑奶奶我把你打的滿地找牙啊?有本事再說一句試試,我保證不會手下留情!”
那些人一聽,雖然臉上有所不甘,可心中還是不敢將剛纔的話說出來,便也只好臉上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