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可能所有的花兒都已經謝了,可能景色也不如夏日裡的那樣美的令人心曠神怡,可遲越卻並不遺憾,每一場景色都有它的價值與欣賞的地方,比起夏日裡的百花盛開,遲越更喜歡冬日裡,雪落無聲的寂靜之感,許是這與她骨子裡喜歡安靜的原因有一定的關聯。
陳暮白夜裡並沒有在這裡留宿,他還有一些交尾的政務要交代,當他回去告訴陳暮凌這一消息的時候陳暮凌額頭上的青筋直跳,似乎在隱忍着什麼,她想起當他攬了這一差事的時候,他家王妃拿着雞毛撣子掐着腰站在門口,一臉要殺了他的表情,陳暮凌就有些無奈。
陳暮凌看了自家二哥一眼,微微皺着眉略有怨言道:“二哥,你要不能老逮着我一個人坑啊,你說你堂堂一個天子微服私訪,讓我這閒散王爺幫你執政,這是什麼嘛,能不能互相體諒一下,阿羲會殺人的!”
陳暮白看着一臉幽怨的陳暮凌,沒有過多的說一些話,他端着架子,坐在龍椅上,喝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龍井道“朕的珍寶閣中有一顆鴿子蛋那麼大的珍珠,你可是覬覦好些日子了,對嗎?”
陳暮凌一聽,立馬提起了興趣,過不了半月便是阿羲的生辰,陳暮凌想了好多的辦法,絞盡腦汁都不知道要送阿羲什麼,正巧有一日進宮,戎狄國進貢了一些珍品,其中就有一顆鴿子蛋那麼大的珍珠,是一百年老蚌生珠,陳暮凌一見到這顆珍珠便想着據爲己有,而後爲徐如羲打一隻簪子,奈何陳暮白死不鬆口,如今有了可以談論的條件,陳暮凌一時間竟然有了一絲猶豫。
陳暮白看着自家護妻狂魔的寧王,歪了歪頭,將頭放在左手撐着,一臉不耐煩道:“你可要快點想,不然朕可能就反悔了,但是就算反悔你依然要爲朕在這兒主持大局。”
陳暮凌一臉你夠狠的表情,連忙道:“我答應,答應還不行嗎!”陳暮白掛着一臉得逞的笑容起身走到陳暮凌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辛苦了……”說完便邁着輕快的步子離開,留下陳暮凌咬牙切齒,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家媳婦兒解釋突然加大的工作量。
陳暮白的準備工作做的很是心繫,而這些便交給了刑真,一路上怕是會有許多的不太平,爲了遲越的危險,多加一個刑真他心裡也會安心些,雖然白師父的武功也是上成,但是他卻不希望凡是讓他師父動手,老人家嘛,同女人一樣吃吃喝喝,逛逛聽聽曲兒便好。
如此準備完畢,陳暮白與刑真便架着馬車到了遲越與白師父的山上接上三人便啓程出發了,路上一切奔波暫且不表,行了幾個日夜後,陳暮白的船舫終於進了江南,樹樹皆秋色,山山皆寒意,聲聲皆秋涼,乍暖卻又寒聲驟降,江南的秋隱藏在煙雨濛濛的武器中,別有一番韻味。
遲越站在船頭,她的身體比之去年更甚虛弱,甚至這深秋的寒涼,別人只覺冷些,她便會比別人更覺冷些,連手心與指尖都是冰涼的,沒辦法,陳暮白便在她的衣裳外面又加了一層微厚的斗篷,如此遲越也會覺得周身溫暖些。
下了船石橋小徑,青磚黛瓦,小巷弄堂,巷邊的垂柳隨風兒擺,而這兒似乎下過一場雨,帶着些許泥土的氣息,遲越站在石板路上,依稀看見初春三月裡江南的景象,這裡的一切都是朦朧的,帶着柔然的笑意,直達人的心底,一行五人化作商人,途徑此地,稍作休息,刑真找了一家城裡最好的客棧,地角煞是好,依山傍水,開了幾間房,又將行禮安頓好後,便一起與人閒逛。
蘭芝在這兒地方破有些人來瘋,跟在白師父的後面嘰嘰喳喳的,像是開心果一般,讓趕了幾天路的人少了一些狼狽,雨雖然已經停了,可是仍然可以聽到水珠順着樹葉落下,雨打芭蕉的清脆聲音,青石板上不時濺起幾朵美妙的水花,輕靈,而又不失溫柔。湖面上的霧氣慢慢退去,山色空演雨亦奇,視線中的一切都剛洗了一個澡,顯得越發清亮,越發神奇,越發嫵媚而多情。湖上的那座臥坡橋在淡淡的霧氣的氤氳下,破有些婀娜,如同一副墨水畫,江南的一切都令遲越有着愉悅的深情,她大口的呼吸着雨後的新鮮空氣,站在不遠處的橋上,她似乎明白了周媚爲何對於江南如此嚮往,因爲連她都沉浸其中。
遲越的手撐在橋上,臉上帶着淡淡的笑意,她在橋上看風景,而陳暮白則在一旁看着她,遲越的眉眼很淡,一如江南的姑娘那般溫柔,帶着些許笑意,或許再撐一把油紙傘,緩慢的從雨中走來,陳暮白沉浸在自己的幻象中,看完風景的遲越有些疑惑的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陳暮白隨即反過神來,而後抓住遲越的胳膊,靜靜的看着她。
“怎麼了?”遲越扎着眼睛安靜的看着他,有些疑問道。陳暮白竟然有一絲害羞,他搖了搖頭,而後道:“沒什麼,餓了,去吃東西罷。”說完便落荒而逃,遲越則跟在後面有些不明所以的笑了笑。
白師父與蘭芝在路口的時候便與他們分道揚鑣,蘭芝貪玩兒,又有一個偶爾不着調的白師父,二人當真在享受了生活,也認真的玩着,當陳暮白與遲越刑真三人點了一桌子的特色菜開始品嚐菜餚時,他們踩着飯點而來,而蘭芝的懷裡則抱着一大堆的小吃與小玩意,什麼某個店裡的糕點,小攤兒上的糖葫蘆,餛飩,涼皮兒,應有盡有。
蘭芝將這些東西一股腦的放在桌子上,開始給大家分禮物,什麼遲越的糖人,刑真的劍穗兒,最後找來找去,是在沒有什麼好送的東西,便把自己一直想吃的糖葫蘆送給了陳暮白,陳暮白手裡拿着糖葫蘆一臉的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