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山西太原日軍第一軍司令部,軍長筱冢義男剛剛睡下。
這段時間因爲部隊要掃蕩八路軍的根據地,加上效果還可以的挺進隊的狀況不是很好,所以讓作爲軍長的筱冢義男也是身心疲憊。從他接任第一軍軍長一來,或許睡得踏實的覺就不多,八路軍的給他的壓力太大了,讓他不得不用盡心思來對付八路軍。
而今年也有着56歲的筱冢義男,身體上也不算中年人,而是老年人,身體素質肯定會稍微差點。睡下前,他也是剛剛得知挺進隊暫時已經離開了八路軍的核心根據地,環境稍微好點,倒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也正因爲這個消息,讓他舒心了一點,這才能安穩的睡着。
他作爲軍長可是這麼早睡,但是第一軍的司令部大晚上值班的人還是不少,可以說是燈火通明。但是一陣急促的電話聲打破了本來常滿安靜氛圍的司令部,在一個日軍士兵接了電話後,就見他臉色大變。
“將軍!將軍!”
電話過後,一個士兵慌慌張張的來到了筱冢義男的房間外,着急地喊道。
急促的腳步聲以及士兵的呼喊聲,讓本就是軍人的筱冢義男很快就從睡夢中甦醒,略帶不悅語氣的應道,“有什麼事?不知道我在休息嗎?”
“將軍,剛剛駐守原平的田雄中佐發來電報,說是八路軍正在大舉進攻原平城,而且八路軍還有着不少火炮,原平城現在是危在旦夕!”聽到筱冢義男不悅的聲音,這個日軍士兵也顧不上這些,直接把軍情隔着門向對方彙報,因爲這是他的職責。
“納尼?”屋內傳來一聲音量並不大的驚呼,隨後就看見屋裡的燈亮了,並聽見裡面傳來‘沙沙’的穿衣聲。不一會兒房門就被打開了,然後就看見筱冢義男披着一個外套從屋裡走了出來,裡面的白襯衣都能看見,這時這個士兵連忙把手中的電報遞了上去。
“將軍,這時幾分鐘前,田雄中佐發來的電報!而且電話線也被切斷,現在我們與原平只能用電臺聯絡。”
在筱冢義男看的時候,旁邊的這個士兵一邊低聲地補充道。
聽着原平發來的電報,筱冢義男此時臉色也很凝重,顯然也沒有預料到,八路軍能出動如此多的軍隊攻打原平,便立即吩咐道,“傳我命令,讓田雄中佐,收縮兵力,重點防禦縣城,等候軍隊的支援。與此同時,命令第三混成旅團的吉澤少將率領他的旅團主力迅速回援;命令駐守陽曲的大井聯隊(隸屬於第35師團)和駐守寧武、朔縣一帶的第九混成旅團一部,向原平靠攏!”
“嗨!”
由於突然出現這事,筱冢義男的睡意也瞬間全無,便回屋重新穿好了衣服,來到了司令部的作戰室。此時的作戰室一下子忙碌了起來,而其他屋子電報的滴滴聲、電話聲都不斷響起,讓外面執勤的士兵都不禁猜測發生了什麼。
至於筱冢義男,此時正在一臉嚴肅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旁,靜靜地等着消息。能做的他都已經做了,命令也都下達出去了,至於剩下的事,也只能看天了。
。。。。。。
轟轟
此時的原平城則是在一片炮火中,城內外不是都有炮彈爆炸產生的火光,還有那不斷傳來的喊殺聲和槍聲,意味着這裡發生着激烈的戰鬥。
進攻方肯定是八路軍,只見數千八路軍正在進攻着原平縣城的西門,但城牆上不斷閃現的火光,證明着日軍也在拼死抵抗。此時的日軍已經丟失了關廂地區,火車站也都被八路軍給拿下了,但是在城牆地區日軍的抵抗甚爲頑強,八路軍的數次進攻都被打退,即便八路軍仗着火炮的優勢。
防守原平的日軍是第三混成旅團的獨立第九步兵大隊,大隊長是田熊太郎中佐。在八路軍進攻之初,田雄中佐以爲只是八路軍的騷擾,並沒有太放在心上,隨着城外諸多據點都遭遇攻擊,以及下面部隊傳來的電報。
田熊大致判斷出了八路軍的人數以及火力情況,便得知不妙,就意識到了八路軍是想大舉攻城。他跟附近的八路軍打過交道,甚至對方的實力,在發現八路軍是自己人數的三倍以上時,田熊就知道不能把部隊分散迎敵。
所以田雄中佐就提前把大量的鬼子兵召回了縣城,打算依靠防禦工事稍微好點的縣城來固守待援。現在縣城裡的鬼子大約有兩個半中隊,再加上700多名僞軍以及其他的日本平民組成的部隊,一共有一千多人,也正是這一千多人現在正阻擋着八路軍6000來人的進攻。
不斷傳來的爆炸聲和激烈的槍聲,讓城裡的百姓都夜不能寐,幾乎每家人都在自己的屋裡圍作一團坐着,男主人的眼睛則是看着大門的動靜,生怕有亂兵突然跑進來。他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剛睡下不久,城外就傳來爆炸聲,把這些人都從夢中驚醒,之後就睡不着了。
“中隊長閣下,城門處的米田少佐發來電報,說是八路軍的進攻太猛,他們的防禦工事被摧毀不少,需要支援!”
此時的日軍大隊長田熊中佐拿着自己的指揮刀,在那焦急的等待着,外面卻是槍炮聲不斷的戰場。突然一個日軍士兵跑了進來,對着他認真地說道。
“八嘎,告訴米田少佐,讓他想辦法給我守住,我現在哪有多餘的兵力給他!”田熊中佐厲聲的說道,本來他的人手就不夠,哪有多餘的兵力。
“嗨!”
在那個士兵走了之後,旁邊的一個僞軍軍官便上前對着田熊中佐略帶擔憂地說道,“田熊太君,若是照這麼下去,我們恐怕堅持不到援軍的到來!”
“李桑,你以爲我不知道嗎?可是皇軍纔多少人,八路軍有多少人,你也看見了,更何況對面還有不少火炮,我們只能拼死抵抗等候援軍。”
看見是旁邊的皇協軍團長,田熊的語氣倒沒那麼嚴厲,他知道這個李團長對皇軍的忠心,也不擔心他會幫助八路軍對付皇軍。因爲八路軍攻破縣城後,對方的家產、幾位嬌妻,包括他自己都沒好下場,說白了他是跟皇軍綁在一條繩上的螞蚱。
“田熊太君,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或許能堅持到明天白天、甚至援軍的到來。”想到自己的之前的乾的事,這個僞軍的團長知道城破之後他沒有好下場,臉上突然做出了一個重大的決定,便開口說道。
“哦?你說說是什麼主意?”聽到有主意,鬼子田熊就像溺水的抓住了一個救命稻草一樣,有點失態的問道。
“太君,八路軍不是標榜愛護百姓嗎?我們可以把城裡的百姓抓起來一批,捆着帶到城牆上,看他們敢不敢進攻,只要他們投鼠忌器,我們就有喘息的時間了。”這個僞軍團長一臉陰險地說道,真不知道他的心是什麼做的,居然給鬼子出這種餿主意,簡直是天理不容。
“喲西!李桑果然是皇軍大大的忠臣,只要守住縣城,我一定向旅團長給你請功,讓你升官發財!”田熊一臉笑意的說道。
“那多謝太君提攜了!”聽到對方這句話,這個僞軍團長心裡也很高興,他不惜出賣同胞爲的不就是這句話嗎?
“來人,命令憲兵隊去城裡的百姓家裡,給我抓幾百人,全都給我捆着送到城牆上去,並讓我們的喊話,讓他們停止進攻!”
“嗨!”
。。。。。。
“當家的,你說這外面的軍隊能打過鬼子嗎?都打了這麼久了!”
一戶百姓家裡,一家四口坐在炕上,分別是一對中年夫婦和兩個十多歲的小男孩。只見那個中年婦女對着旁邊的一臉警惕的中年男子說道,至於兩個小傢伙則是嚇得瑟瑟發抖,躲在牀被裡面,就只有一個頭露出來。
“誰知道呢,我就擔心這些鬼子和僞軍會亂來,他們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特別是前天,東街的老趙家的閨女不是剛被鬼子給玷污了嗎,趙家閨女不堪受辱自盡,老趙家也被鬼子殺了,這日子真不好過。
等這個時間風頭一過,我帶你們搬到鄉下老家去住吧,城裡真的不適合居住了。”這個中年男子嘆了嘆氣說道。
就在此時外面的街道上傳來動靜,一會兒就聽見附近鄰居悽慘的喊叫聲,這讓屋裡的中年夫婦面面相覷,他們也不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了。不過隨後傳來的破門而入的聲音,還有不時傳來槍聲,讓他們覺得不妙。
“孩子他娘,帶着我們的兒子去地洞裡躲着,我去看看怎麼回事?”這個男子一邊說,一邊從旁邊的炕上的被褥下取出一把柴刀,上面很鋒利,明顯是經常打磨過的。
很快屋裡的燈就熄滅了,四個人則是來到自家的廚房。只見那個男子把堆在屋內的幾捆柴火給挪開了,然後就露出一個小木板,他便把它一擡,露出了一個漆黑的洞口。
接着兩個小孩就先後進入了這個小洞口,而那個中年婦女進去之前,則是一臉不捨。
“當家的,你小心點!”知道鬼子的德行,這個中年婦女沒有反對,只是擔憂地對着自己的丈夫說道。
而就在此時外面鬼子的聲音也越來越近,這個中年男子着急地說道,“你放心,你帶着孩子好好在地洞躲着,鬼子沒走之前,千萬不要出來。”
“好!”那個中年婦女含着淚水,進入了這個漆黑的洞裡,不一會兒上面的木板就被關上了,然後就聽見重重的柴火挪動聲音。
沒過多久,就聽見鬼子破門而入的聲音,緊接着傳來鬼子的驚呼聲,隨後就聽見一聲槍響。在之後,外面就開始安靜起來了,只有那還在不斷響起的炮火聲。
外面動靜消失之後,無孔不入的月光透過柴火以及木板的縫隙照射到了那個漆黑的地洞裡,讓漆黑的地洞有了一點亮光。至於此時的地洞裡,則是傳來輕輕地哭泣聲以及小孩害怕的聲音。
。。。。。。
“旅長,你在讓我帶一次敢死隊發起衝鋒吧,我保證一定拿下縣城,要是再拿不下城牆,我這個團長就不當了!”
城門外數百米外,一個有着燈火的地方,一個八路軍的團長對着正在分析敵情的旅長張才千大聲地說道。
這個團長之前帶着他的部隊對着縣城發起了數次進攻,但是都被鬼子給打了回來,這還是在有着炮火優勢的情況下。所以作爲旅長的張才千就很生氣,他可是在師長面前打了保票的,賭的可是他的這個旅長職位,所以他纔會這麼生氣。
“王團長,這可是你說的,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若是你在拿不下城門,你這個團長就去給我當炊事班的班長!”看着自己的多年的老部下求着自己,張才千也有點於心不忍,便心一軟給了對方一次機會,不過他嘴上卻是非常嚴厲地說道。
“是!”這個王團長聽到有戴罪立功的機會,非常高興,但是還沒等他轉身離去的時候,一個士兵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進來。
“旅長,大事不好了,鬼子拿城裡的百姓做擋箭牌,威脅我們若是再進攻就殺掉城裡的百姓!”
“什麼?”聽到眼前這個士兵彙報,張才千被震驚到了,周圍的一衆將士也是同樣的表情。
爲了證實這件事的真實性,張才千直接推開眼前的人,就快速的來到靠着城門不遠的地方。只見此時的城樓上,突然出現大量穿着百姓服裝的人,而城樓下的那些八路軍士兵卻是有點投鼠忌器,紛紛停止了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