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外戰爭,皇帝是比較關心的,是的,只是比較。
遠沒有人們想像中那樣,分外關心。
因爲國家機器是非常複雜的,戰爭只是其中的一項,而且還不是最重要的。
皇帝真正在意的,首推皇權,其次自己的健康問題,再次就是朝堂的這幫大臣們。
他一個人是管理不了國家的,那麼幫助他管理的就是中樞,而中樞需要藉助地方州縣官員,從而形成一個金字塔形狀的權力構造。
以大唐當下的國力,吐蕃是完全沒有可能對關中地區造成影響的,包括突丶契丹等外族。
但中樞可以,中樞一些看似微小的變動,都將是影響深遠,而當下的李隆基,將中樞全都交給了李林甫。
那麼爲了保證中樞的穩定,李林甫是肯定不會讓李適之上來的,因爲在他眼裡,李適之就是一個SB。
而陳希烈,是個二逼。
「你的腦子是怎麼回事?靈符已經找到,聖人龍顏大悅,這個關頭,你竟然什麼都沒有做?」
李林甫在門下省見到陳希烈之後,直接劈頭蓋臉道:「你是不是覺得,只要本相推薦你,左相這個位置就一定是你的了?」
陳希烈尷尬的笑了笑,不敢反駁。
其實他是一個非常通透的人,做爲當今朝堂道學魁首,聖人派人去函谷關尹喜故宅尋到道祖靈符的事情,由他添磚加瓦的捧一捧,無疑是最爲合適的。
而他也做好了所有準備,但就是沒有任何動作。
原因就在於,他擔心自己冒頭,搶了風頭,惹李林甫不高興。
所以今天面對李林甫的叱罵,他知道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有些事情我知道該怎麼做,但卻不能去做,除非你讓我去做。
這簡直就是一個完美的下屬,也正是李林甫最看重他的一點。
是我糊塗,右相之言醍醐灌頂,將卑職罵醒了,」陳希烈賠笑道:
「聖人有意改元,這是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那麼我便趁此機會,促成改元之事。」
李林甫淡淡道:
「本相再給你提個醒,聖人狹殷周之制度,尚秦漢之規模,改州爲郡的事情,也可以提一提。」
陳希烈點了點頭。
事實上,在武則天時期,便打算改州爲郡,但是當時有人提議,州與周同音,不能改,武則天一想也是,隨即作罷。
郡縣二級制,與州縣二級制,其實沒有什麼區別,就是換了個名字。
但因爲郡縣二級制是由秦始皇正式施行,爲的是破除地方諸侯分封制,漢朝沿用了這一行政制度。
那麼在唐朝之前,最強大的就是漢朝,最牛逼的皇帝是贏政,所以仿秦漢制,寓意着大唐能像漢朝一樣繁榮昌盛,李隆基會是贏政那樣牛比的皇帝。
不要說什麼秦朝短命,再短命也是開創了華夏大一統的先河,奠定了中國兩千餘年政治制度格局,功績無出其右。
再加上,郡名確實比州名更好聽一些。
幷州,太原郡,蒲州,河東郡,華州,華陰郡,鄭州,滎陽郡,恆州,常山郡。
李林甫這邊,是早知皇帝心意的,因爲今年聖人迎道祖神像,明擺就是在壓制二王之所帶來的不利影響,雖然那時候二王還沒死,但李隆基早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死,太醫院一直在伺候着,就是因爲基哥要判斷兩人具體什麼時候死,
好提前應對。
而李林甫挑唆楊慎矜指出李適之家裡的墳有問題,也是爲了轉移這一不良影響。
總是要有個背鍋的,有人背鍋,問題就解決了。
如今靈符尋到,藉機改元,一掃頹靡之氣,是非常有必要的事情。
而李林甫認爲,那個陳王府神神叻叻的田同秀,多半是李適之找來破局的。
這一招真的厲害。
達奚盈盈派人來求救了,當然,不是她出事了。
而是顏令賓不見了。
這個女人以前不怎麼重要,但是當下非常重要,因爲達奚盈盈那裡的帳本,
她全都看過。
平日裡很少離開南曲,更別說平康坊了,前天出門一趟,是因爲家裡的火爐生鏽,破了一個窟窿,顏令賓打算購置一個新的,再找鐵匠補一補日爐。
結果人就沒有回來,隨行的兩個婢女,也一併失蹤。
「這都兩天了,你怎麼才說?」李瑁皺眉道。
李也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着一起來湊熱鬧了,案子的事情大概查的查不多了,而他文特別好奇李瑁離開十王宅之後都在幹什麼,所以粘的李瑁特別緊。
達奚盈盈頗爲着急道:「頭一晚沒有回來,我便已經發動人手去尋,金吾衛我也打了招呼讓他們幫忙,兩天沒找到,這才趕緊找你。」
「人是在什麼地方丟的?」李瑁問道。
達奚盈盈嘆息道:
「就在平康坊北迴巷子,坊吏那邊都已經問過了,沒有出入記錄,她一定是被人拐了。」
「一個妓女,被人拐走,也不算稀罕吧?」李朝李瑁道:
「你還跟妓女打交道啊?」
妓女是賤籍,名妓也是,你就是長安第一花魁,也是賤籍,也就是說,縣衙都不會立案,官府是爲庶民以上的人解決問題的,不是下人。
而李說的也對,奴婢妓女失蹤是常有的事情。
比如一位世家子弟在街上偶遇一個漂亮娘子,動心了。
那麼他就要打聽對方來歷,韋家的?那我不敢招惹,什麼?妓女?給我綁了!
聽起來,似乎長安都不算法治社會,是的,它本來就不是,嚴武就幹過這種事。
而一般被綁走的賤籍,基本上也就算是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
李瑁懶得搭理李,而是看向達奚盈盈道:
「南曲遍佈你的耳目,平康坊甚至長安,你也有不少線人,金吾衛也出面找人了,既然都毫無頭緒,找我來,我也幫不上忙啊。」
達奚盈盈道:
「但你知道誰綁走顏令賓的可能性最大,不是嗎?我已經派人找過竇,但是連大門都沒進去。」
李頓時一愣,好家夥,竇鱷也算是駙馬了,直呼名諱啊?你這個女人也是大有來歷嘛。
韓莊當初是被吳懷實秘密處理的,所以李沒聽說過達奚盈盈。
「噢~~~~」
李忽的一臉恍然的看向李瑁,張着嘴巴後知後覺道:
「丟的這個顏令賓,該不會就是盧奐的那個相好吧?」
達奚盈盈眼下還不知道李是誰,但是對方的紫金魚袋已經說明,人家不是宗室就是公爵之後,只見她點頭道:
「就是國寶郎的相好,這位郎君既然與隋王相熟,也可以幫我們尋一尋人。」
李笑了笑:「你還別說,我這幾天去過竇家裡三次。」
竇做爲原告,李肯定是要問詢對方一些事情的,事實上,也就是他這麼一問,讓竇鱷察覺到,李磷的審案結果,恐怕不會對李瑁造成什麼影響,所以,
人還真是他綁走的。
綁走顏令賓,自然就是要指正李瑁交構盧奐了。
今時不同往日,竇鱷現在不鳥盧奐了,因爲盧奐背刺了右相。
聽到李這麼說,達奚盈盈已經猜到對方身份了,故作驚訝道:
「敢問郎君名諱?」
「家中排行十六,」李笑了笑,指着李瑁道:
「比他高兩位。」
達奚盈盈嘴角一抽,一臉震驚的趕忙行禮道:
「妾身拜見永王,永王果然貴氣逼人。」
「別奉迎我,」李擺了擺手,淡淡道:
「你在十八郎面前沒怎麼客氣,自然心裡對我也敬重不到哪去,虛僞的讓人討厭。」
達奚盈盈一愣,下意識看向李瑁,你這個哥哥這麼直白嗎?人情世故好像不太會的樣子?馬屁都不接?
李瑁沉聲道:
「如果真的是竇,事情反倒好辦了,就怕不是他。」
「怎麼個好辦法?」李直接咧嘴道:
「去竇家裡找人?爲了一個妓女?你有那麼大的能耐,那是公主府,父皇不點頭,你敢去查?」
李瑁一臉鄙夷的看向李,嘴角掛着嘲諷的冷笑。
李這小子只要是跟自己鬥嘴,腦子就不靈光了。
如果人真的是竇鱷拐走的,那麼肯定就是衝着他和盧奐,既然如此,顏令賓就是關鍵人證,竇肯定會保護的好好的。
根本不用去搜查,因爲竇鱷會自己將人推出來。
不過李瑁納悶的是,竇拿一個妓女,來檢舉他和盧奐?哪個衙門也不會立案啊。
一是賤籍,二是卑告尊,不合法。
於是李瑁一臉疑惑的看向達奚盈盈,皺眉道:
「你不會是給她擡籍了吧?」
達奚盈盈嘆息一聲,點了點頭,看向並不知情的李,解釋道:
「顏令賓實爲罪臣之女,本是出身琅琊顏氏,妾身已託人給她擡籍,顏家那邊也願意認她回去,那麼就算來歷正經的庶人,符合立案標準。」
擡籍,是非常簡單的事情,其實就是將一個奴婢變成一個平民,沒有多複雜,又不是將平民變成貴族,需要譜認證。
實際上人家顏令賓,就是貴族出身。
擡籍這種事情,你找縣衙的戶曹,就能辦了,再高點的官都用不着。
李一愣,琅琊顏氏?他異的看向李瑁,道:
「就是那個顏真卿他們家?」
李瑁點頭道:
「就是顏真卿的堂妹。」
李恍然道:「原來如此,怪不得盧奐那麼清高一個人,竟然能看上一個妓女,原來是出自文昌之家。」
他只覺跟着李瑁,能聽到很多有趣的事情,比他在十王宅做井底之蛙強多了,時時刻刻都有新鮮感。
琅琊有兩個大家族,琅琊王和琅琊顏,後者多出儒學丶文學丶書法丶繪畫的頂尖大才,所以被稱爲文脈昌盛。
李瑁淡淡道:
「既然已經不是賤籍,那麼如果是竇將人拐走,多半是打算檢舉我交構盧奐,河西兵的案子還沒有了結,他就這麼着急嗎?」
了結了......李嘴角一抽,我當時告訴他和昌樂公主,案子已經全部審完了。
李頓時陷入沉默,看樣子是自己泄漏了口風,因爲當時竇夫婦一個勁的追問,會給李瑁定個什麼罪,李當然不會說,只是來了一句:你們爲什麼覺得這樣一件事,能對一個皇子造成多大影響呢?
想來就是這句話出的問題,因爲李自認自己在其他方面絕對沒有說錯話。
交構交構,慶王他們是SB嗎?想對付李瑁就不能換個法子?這個法子能對付他,能不能對付你們呢?
十王宅裡,哪個不忌諱這兩個字?偏偏你們總是喜歡鑽這個牛角尖。
「我明天就要進宮了,這件事我會找機會向父皇提及,」李頗爲仗義道:
「我可不是幫你說好話,只是不願欺瞞父皇。」
李瑁與達奚盈盈對視一眼,笑道:「怎麼?你認爲我沒有交構盧奐?」
「交構他有什麼用嗎?」李挑眉道:
「幫人安排幾個職位?除此之外還能幹什麼?」
李瑁一愣,你的想法好天真啊,是瞧不起盧奐,還是覺得基哥好糊弄?
銓選大權在你這,就這麼不值錢?
突然,李直視李瑁道:
「不算交構,但肯定算結交,那麼你結交他,究竟是什麼目的?」
李瑁呵呵道:「我與盧奐並無交集,真要有的話,御史臺風聞奏事,父皇早就知道了,還輪得着別人來檢舉我?見過幾次面不算結交吧?」
李冷笑道:
「怪不得其他人總是說你在外過於張揚,我這幾天也算是耳聞不少,夠瀟灑啊,你就不怕把我們氣死?活該別人總是想方設法對付你,也就是我無能,否則我也不饒你。」
「永王這是人善心好,」達奚盈盈趕忙道。
李挑眉道:「你知道我在說什麼嗎?」
「好了好了,越扯越遠了,」李瑁趕忙打斷。
李也意識到自己的言論有些過頭了,看向達奚盈盈道:
「敢亂言,剝你的皮。」
他剛纔的言論,無疑表達了親王們對於常年在十王宅的不滿,嫉妒李瑁的牢外生活。
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類同囚徒,但聖人美化加上他們常年自欺欺人,別人又不敢揭破,所以李下意識覺得達奚盈盈應該沒聽懂他那句話的意思。
但隨即他也反應過來,其實他們這幫人的窘迫,世人皆知啊。
「這個女人到底是幹什麼的?」李大聲問道。
李瑁撇了撇嘴,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長安地下銀行分行行長?南曲娛樂集團實際控制人?楊玉瑤建築集團名譽合夥人?
妾身只是一個賣藝的,」達奚盈盈笑道。
賣藝的能知道這麼多?還能給人擡籍?能特麼跟李瑁關係這麼親近?李冷哼一聲:
「那簡單,跟我回永王府,讓本王瞧瞧你的技藝。」
達奚盈盈表情一僵,眼神求助的看向李瑁。
李瑁擺手道:「他是嚇唬你,好了,人,我們繼續想辦法找,如果真是竇拐走的,我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那麼我就讓他再快一些,」竇鱷起身道:
「我今晚就入宮。」
如果你有十天的假期,你肯定捨不得失去一天。
那麼李之所以打算提前一天將河西兵的案子呈報李隆基,是因爲他又看到了一件案子。
「事情經過我大致瞭解了,你覺得,我稟奏父皇之後,父皇會不會交給我來承辦?」李坐在馬車上,朝同車的幕僚韋子春道。
韋子春剛纔已經從李口中,知曉了大致經過,皺眉道:
「我只是想不明白,附馬爲什麼總是着隋王不放?冤讎自然是有的,但恐怕還到不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如今總是拿交構說事,似乎太過火了。」
李笑了笑,沒有明說,是你小瞧了兄弟翻臉之後,到底會有多狠。
尤其是像我們這樣的兄弟。
小仇小怨,在我們這裡就是大仇大怨,因爲失勢的人,會被得勢的人輕而易舉的一句話,搞得很慘很慘,旁人兄弟爭的那是什麼?我們爭的又是什麼?
人分三六九等,親王們,也分。
我若不是自小被養在少陽院,李瑁會將我放在眼裡?我總是挑他的刺,不過是太子不方便這麼做,我來做罷了。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李道。
韋子春點了點頭:
「牽扯皇子的案子,照例不該是您來主辦,但河西兵這件案子,聖人還是交給永王,其中恐有深意,只是卑職難以揣測,如今這樁事情,永王既是親歷者,
恐怕聖人還是會交給你。」
李嘿嘿一笑:「我也是這麼想的。」
實際上,李也察覺出一絲端倪,他認爲,父皇很可能是想藉此敲打一下李瑁,也有挑撥他們兄弟感情的目的。
因爲做爲父親,如果真的希望兒子們和睦,一句話就可以解決,是會將事情壓下去的。
而父皇沒有,他故作公正讓自己調查此案,實存挑撥之心。
太子正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囑咐他輕拿輕放。
李突然覺得,離開十王宅,並非他想像中那樣自由瀟灑,其實也很危險。
楊洄這一次做爲軍資轉運處置使,在西北戰事結束之前,擁有極大的權利。
他是不需要親自去西北的,主要是在長安,負責統籌調度,按期將每一批的軍資如數送往西北。
路上有重兵押運,沒必要操心,難道還有人敢劫這個?你也劫不了啊。
那麼他自然而然要打開武庫了。
太原的北都軍器監,主要是供應長安武庫,確保庫存數量,而武庫則是主要供應關中地區以及特殊情況下供應西北。
李瑁藉着巡查皇城的機會,見到了正在武庫外忙活的楊洄,於是湊過去小聲道:
「既然開了庫,給我的勳一府撥一些甲胃弓箭。」
楊洄一愣:「沒法給你撥啊,要撥也是撥給左衛,你們勳一府哪來的衛庫?」
勳一府,只是左衛下面的五府之一,沒有獨立的軍械庫。
李瑁道:「就是撥給左衛,但是我會記在勳一府的名下,免得別人取用。」
這種事情其實不算多難,比如李林甫兼領的左右領軍衛,這兩個地方的各種日常需求,都是優先供應的,而且楊洄經辦過,駕輕就熟。
「要多少?不能太多啊,」楊洄小聲道:
「要不是這次兼了轉運處置使,我也不敢給你開這個方便之門,數量不多的話,記在損耗上面即可。」
李瑁小聲道:「鐵甲一百領,弓箭若干。」
「是不是太多了?」楊洄一臉驚愣,一百槍矛,一百刀,那是灑灑水,一百領甲,你別害我啊?
李瑁鄙夷道:「辦不了就算了。」
楊洄一愣,好家夥,瞧不起誰呢?
「好了好了,你回去吧,讓你左衛的胃曹參軍傍晚過來找我,」楊洄小聲道。
李瑁哈哈一笑,就這麼轉身去其它地方轉悠了。
楊洄眼下特別吃這一套,因爲這小子正在爭取弘農楊宗長,所以習慣了對親朋好友的要求儘量滿足,以獲取大家的支持,等他真做了宗長,就不是這個樣子了。
左衛府眼下管事的,是長史嗣魯王李穎,但李穎肯定是管不了李瑁的。
李瑁跟對方打了一個招呼,於是便去找胃曹參軍元崇禮。
李穎倒也不覺得有什麼,李藉機給自己的衛府撈點軍械,很正常的事情,
又不是撈回自己家裡,所以他答應的很痛快。
至於那個元崇禮,是李璃的大舅哥,半年前還在京兆府任職,如今被調至了左衛。
元崇禮帶着李瑁來到庫房,打開庫門道:
「地方多的是,就存進這間庫中吧,我會記在你們勳一府名下,保準不會讓別人取用。」
李瑁點了點頭。
接着,元崇禮突然又道:
「六郎服喪之後,多半會有新的任命,還需隋王幫着出出主意啊。」
李璃現在是有職位的,雖然他幾乎都不去上班,竇鱷滾出右金吾之後的位置,就是李璃接了,寧王這麼一死,李隆基肯定是要好好安頓人家的兒子們。
所以李璃的下一份工作,級別絕對不低,不是一把手,就是二把手。
不過那是三年後的事情了,李瑁不認爲自己能夠再等三年。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服喪期間,李璃便能有新的任命,先佔住位置再說。
「不必你說,我自有籌劃,」李瑁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