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鯨墓終局
「王從沉眠中醒來,不爲救贖,只爲審判。」
「赤霧將至,鯨之棺槨,誰敢不燃?」
鯨墓號上空,風聲陡然靜止,彷彿整個天空屏住了呼吸。
下一刻,赤龍號自天穹破雲而出,龍焰般的赤霧翻卷,
如星火燎原,在鯨落海域之巔展開它那灼灼威壓。
它不是一艘船,更像是一頭沉睡的龍在高空復甦,渾身纏繞着如血的霧浪,
龍鱗光華隱現,龍首雕塑仿若吐息,每一次搖曳,都使得海水隨之盪開。
龍首之上,徐龍立於風中,身披赤披,如烈火中步出的王。
他低俯俯瞰鯨墓號,目光平靜得近乎冷漠,彷彿天地間再無敵手,亦無情緒可擾。
他的眼睛,如同命運在深淵中睜開一線光芒。
他伸出一指,毫無遲疑,指向鯨墓號最核心的根源——那面盤踞船首、被克爾科森的觸鬚死死纏繞的海旗。
那一指,如一記天地裁斷,揭開了真正的末幕賭局。
——秘詭卡 No.893·高階·世界系·幽靈船【赤龍號】。
隨着啓動卡牌,赤龍號如有靈魂般迴應主人的意志。
船身一震,霎時間崩解爲騰空的赤霧,化作一頭磅礴的龍形輪廓,於半空盤旋而下。
霧如鱗,焰如骨,龍首俯衝鯨墓號,其吼未出,已令海域爲之一滯!
鯨墓號上的鯨骨脈絡,原本如神明雕刻的詛咒紋理,在赤霧接觸的那一刻,
居然開始急速扭曲、脫落、潰散,宛如被剝皮的活物,掙扎無力。
鯨墓的哀鳴響起,衆人並未聽見聲音,卻皆在心頭泛起劇烈壓迫感,
彷彿整艘船正被活生生從法則深淵中拉出,裸露在現實的血雨之中。
塞莉安猛地擡頭,紅眸閃動,低聲喃喃:“……領域正在崩轉。”
卡爾維諾眉峰緊鎖,嗓音低沉:“不是崩轉,是——被吞噬了。”
司命站在鯨墓甲板一側,凝視那片肆虐的赤霧,眼中多了一抹從未出現的凝重,
他低聲說:“龍霧吞界……他這是要把整條鯨墓——吞掉。”
克爾科森暴怒,觸鬚狂舞,強行發動沉眠之境,
然而剛一啓動,整條觸鬚彷彿遭遇烈焰灼燒,竟從根部炸出反震,
他口中猛噴暗紅的血霧,踉蹌後退,觸鬚炸裂處還殘留赤霧灼紋。
“你……你剝奪了我的領域?”克爾科森失聲低吼,眼中第一次出現真正的驚懼。
但徐龍的迴應,平靜如斬鐵。
“我不是剝奪。”他聲音穿透霧靄,冷冷落下。
“我是——替換。”
鯨墓號整艘主艦已完全被赤霧吞噬,像是被巨龍納入肺腑,一寸寸領域被撕裂、抹除、重構。
原有的秘詭規則如畫卷被焚,三重燃文浮現於天空之中,其上刻着鯨墓哀歌的名諱,卻在一一破碎。
龍吟於海上響起,似是命運在改寫自己的音符。
鯨墓船身震顫,一層層領域屏障塌陷。
克爾科森那原本如神祇般不動的氣場,此刻宛如一隻破繭前的囚蟲,在天命裁決之下顫抖呻吟。
【王權壓制】,啓動。
鯨墓哀歌——三大領域規則,全數凍結。
鯨墓號,成爲囚籠。
赤龍號,成了新的法則主宰。
此刻的鯨落海域,不再由沉眠主宰。
它,屬於龍。
屬於——徐龍。
鯨墓,如同一座被剝光神袍的古老城堡,裸露在風暴中央,領域層層崩裂,規則如破布燃燒殆盡。
鯨骨甲板裸露出原始的金屬支架,鯨紋浮雕變得斑駁,整艘戰艦彷彿從神明之舟淪爲祭臺。
司命深吸一口氣,眸中倒映着赤霧之下的龍影與殘破鯨骨,他輕輕笑了:“這就是……海盜王的方式。”
話音未落,天空深處,一道赤金色的法則鏈緩緩垂落,如雷電之神的審判鞭。
那是第三條規則的具現——
赤龍艦艏,徐龍站於風口浪尖,手持一柄赤金令旗,龍紋纏繞其上,火焰沿杆攀升。
烈風翻卷,他聲音如潮水般滾滾落下,震撼鯨墓每一寸鋼骨與血肉:
“鯨墓之主——克爾科森。”
“以赤龍之名,我發起王權之約。”
“你我——解除秘詭,以拳定命。”
——那是“海盜王·最後約戰”。
一刻之間,赤霧與鯨骨之間浮現出一道赤藍交織的巨大生死契書,
其上銘刻着古老海盜誓言的符文,在鯨墓號的主艦上空緩緩展開,宛如諸神在天庭之上書寫了結局。
克爾科森面容猙獰,觸鬚猛地收縮,他像一頭被逼入牆角的深海巨獸,嘶聲怒吼:“你以爲我會怕你?!”
“你當然不怕。”徐龍語調平靜,眼中卻燃着決絕的光,“你只是怕——被人從神的位置,打下來。”
“你不是神,克爾科森。你只是個躲在規則裡,靠嘴說話的賭徒。”
契書完成——約戰確認。
鯨墓號劇烈震盪,船體深處的鯨骨開始共鳴,
一道道領域力量如退潮般被強行抽離,秘詭符文熄滅,鯨墓哀歌被徹底——封鎖。
領域失效。
克爾科森面色大變,觸鬚猛震,卻再也無法連接鯨紋海旗。
他如被活剝般從旗杆上撕下,重重落於鯨墓甲板。
徐龍則自赤龍號霧龍之眼緩步踏出,霧氣在他腳下旋轉如浪。
他身披赤光,右拳緊握,落地一瞬,那震盪如鐘聲,在鯨墓之軀中迴響。 他所落之處,正是旗杆根基。
克爾科森被迫落地,兩人隔着鯨墓號中央那一條尚未熄滅的符文火線,彼此對峙。空氣彷彿被割裂爲兩個世界。
赤光與深藍交匯,死亡與信念在這一刻凝固。
“你失去了一切。”克爾科森露出森冷的笑容,目光如毒液,“你知道你現在在賭什麼?”
徐龍沒有退,赤發如火,面無表情,右拳緩緩收緊,指節因過度施力而發白。
他聲音不大,卻像一道斬開的風口,壓過所有浪濤與吶喊:
“我在賭你——沒種贏。”
符文火線在那一刻炸裂。
下一秒,二人幾乎同時出拳!
拳風撕破空氣,赤與灰交鋒的撞擊在鯨墓之頂炸開雷鳴,血肉之力對抗深海之怒,
命運從此處斷裂,鯨墓之主的王座,第一次,被撼動!
拳風捲起赤霧與深藍屍潮,剎那間劇烈撞擊!
鯨墓甲板猛地向下塌陷三寸,整艘鉅艦彷彿被一頭怒龍咬去半邊甲殼,發出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
鋼鉚爆裂,鯨骨長桅斷折而落,彷彿鯨墓自身都在悲鳴。
克爾科森的身形徹底異化爲“深潛者之軀”,雙臂早已失去人類結構,融合觸鬚與骨刃,
如同深淵夢魘抽絲剝骨,攻擊帶着異質腐蝕與精神滲透的雙重壓迫。
他以極其詭異的姿態揮擊,每一道拳影都彷彿能將空氣腐爛成裂紋。
而徐龍,不退半步。
他拳出如烈焰,每一次出手都轟然震響,震得海風逆轉、火星四濺。
他不用卡牌,不用規則,只以血肉與意志抗衡規則之軀,硬撼命運之軀。
血,從他眉骨滑落,染紅半邊臉。
肉,在他肩頭炸裂,骨白可見。
可他咧嘴一笑,聲音像在笑海風:“這感覺……比沉眠舒服多了。”
這一戰,已不是規則對弈,也不是命運博弈。
——這是一場撕裂一切僞裝的生死搏鬥。
鯨墓號猶如末日前的祭壇,甲板不斷塌陷,纜索焚斷,主桅傾倒。
周遭的鯨骨紋路如潰散的神經,詭紋閃爍,哀鳴不止。
衆人遠觀,無一人敢插手。
司命微微眯起眼,目光沉冷如鏡:“他在替我們——拔旗。”
卡爾維諾望着戰場,長嘆一聲:“不,他是在替自己……打回王座。”
最後的對決,悄然臨近極點。
徐龍身影一晃,氣勢破浪般逼近,一記肘擊猶如山崩,
狠狠砸向克爾科森胸口,震得他脊柱斷響,五臟錯位,重重跪地!
克爾科森怒嘯,觸鬚猛然纏住徐龍腳踝,猛力旋甩,將他摜向鯨墓甲板!
“咚——!!”
碎木四濺,甲板炸出一道巨坑,霧氣如浪逆卷而上!
可下一刻,徐龍在斷板與煙塵中借勢翻身,旋身騰空躍起,
身影劃出一道赤紅弧光,肘刃如鋒,直砸而下!
“砰——!!”
克爾科森胸口塌陷,整個人跪倒在原地,口中鮮血狂噴,咽喉嗚咽作響,如被鯨墓自身吞噬!
他顫抖着想起身,卻看見——
徐龍,踏着赤霧走來,渾身是血,身影猶如烈焰不息,雙目灼灼,燃燒着不死的王者之火。
“你……輸了。”徐龍緩緩低聲,像是一道判決。
克爾科森嘴角抽動,他想笑,想咒罵,想用高階的深淵咒語將他撕裂。
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全身的秘詭與規則,已被赤龍的王權封禁,如斷線之偶、如囚籠之魂。
他雙膝一軟,重重跪地,體內的觸鬚逐根炸裂,如花瓣凋零。
鯨墓號下,曾不眠不休的哀歌之力開始低吟,轉爲哀悼與終響,
鯨骨在下方骨艙斷裂,宛如深海遺骸爲主哭喪。
徐龍走到旗杆前,赤光映在他額前的血痕上。
那面曾令整個夢海羣域靜默、讓萬海艦長噤聲的鯨墓海旗,
如今已黯淡褪色,觸鬚脫力蜷縮,彷彿也知——主已敗,旗當落。
他伸出右手,緩緩——
將那旗,連同旗杆,拔起。
轟——!
旗落,如帷幕終閉。
鯨墓號,宣告敗北。
天地間寂靜一秒。
下一息——
萬艦齊鳴!所有艦隊戰旗齊揚,號角狂嘯,怒火與慶典交織,轟鳴如海神重生!
“赤龍歸位!!!”
司命立於迷失者號船首,輕輕吐出一口濁氣,語氣低緩卻透着從未有過的輕鬆:“這局……我們贏了。”
陳梅站在赤色玫瑰號前桅之上,微風拂過她略顯凌亂的長髮。
她嘴角翹起,仰望那道披着血與王火歸來的身影,輕聲呢喃:
“我說過,他會回來。”
鯨墓終戰——帷幕,已然落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