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星災之後,不再爲人

「星辰的眷顧是祝福,

也是命運的剝奪。」

“什麼是……星災?”

司命的聲音在寂靜中響起,恰如火堆中那一道突兀跳起的炭火,

將所有人的思緒,從迴旋不止的震撼與沉默中一把拉回現實。

火光映在他半張臉上,影與光交錯,彷彿刻畫着他此刻的迷惘。

他低頭看着掌心那張早已邊角磨損的撲克牌,指尖輕輕摩挲着卡面,聲音不大,卻足以打破靜場。

“我一直以爲,自己只是意外賭贏了一張卡牌,結果……跌進了一個結局都沒人知道的劇本。”

“可現在我才發現,這劇本——連開頭,我都還不懂。”

他擡起頭,看向維拉,目光平靜,卻帶着誠意。

“所以,能不能告訴我,這一切……到底是什麼?”

維拉沉默地注視他,指尖停在手中那張翻了一半的卡牌邊緣。

她的目光裡,一瞬浮現出一種複雜的情緒。

那既不是輕蔑,也不是憐憫,而是一種夾雜着驚訝與惋惜的困惑。

“看起來,司命先生您——”她語調帶着一絲她慣有的調侃,

“對秘詭師的世界,瞭解得還不夠多呢?”

司命聳聳肩,嘴角帶笑:“要不是賭贏了一張卡,我現在大概還在賭場裡,靠洗牌騙吃騙喝。”

他說得輕鬆,笑容也一如既往地無害,彷彿所有深淵都與他無關。

可衆人皆知,這一笑背後,是一段被“拉入”而非“踏入”的命運。

維拉輕輕笑出聲,眼角微挑,隨即低下聲音,如老師講授夜課般緩緩開口:

“當一個秘詭師走到十二星階段,那便意味着抵達了我們已知體系的‘極限’。”

“在那一刻,你將解鎖副秘詭,甚至第三秘詭結構——意味着你將不再是操縱卡牌的‘人’,而是逐漸接近一種‘術式意志體’的存在。”

她望向火堆,火光在她眼眸中映出一道金紅色的弧影。

“而你一旦踏上這條‘超凡之路’——星災,便會隨之降臨。”

“它是一場試煉,也是一場斷裂。”

“我們把它稱爲:星災。”

她輕輕吐出這兩個字,語氣中沒有誇張,沒有炫耀,只有冷靜。

“它是命運的第二頁。它不在你牌庫裡,它在你血裡。”

“我們不知道究竟有多少種星災路徑。”

“可我們確認——你所走的卡牌組合、命紋結構,將決定你的‘神性歸途’。”

“我們倒懸聖堂至今確認並記錄的兩種路徑:一是‘星語者’。”

“二是‘永恆見證者’。”

她語氣輕緩,帶着一種彷彿久經歲月洗禮後的沉穩。

“而我們中,能從星災之中活着回來的人……不多。”

——

莊夜歌接過了話頭。

他整了整披肩長袍,面色少有地帶着凝重,聲音比平時更沉穩幾分:

“我的門世界,也只留下過兩條確切存在的通路。”

“‘墮星死靈’。”

“與‘境界行者’。”

他說到這裡,目光掃向司命。

“你啊,看樣子還遠沒到選路的階段。”

司命撓了撓頭,像是個走錯門的客人:

“別看我。我連星災是什麼都不知道,更別提什麼超凡路徑了。”

他的聲音不卑不亢,輕佻中帶着點自己也聽不懂的認真。

衆人忍不住輕笑一聲,笑聲在火堆邊悄然蔓延,短暫地驅散了此刻積壓在空氣中的沉悶。

然而,還未等這抹輕鬆蔓延開去,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打斷了所有人的情緒。

老格雷戈裡劇烈咳嗽,面色漲紅,整個人彎腰幾乎靠在膝頭。

林恩連忙扶住他,手忙腳亂地替他拍背、喂水,神情緊張。

“別慌……”老者揮了揮手,強撐着挺直脊背,他的聲音已經沙啞,可眼神卻比剛剛更加銳利。

他望向火堆中光影交錯的衆人,緩緩開口,聲音如老鍾低鳴:

“你們知道的——還是太少了。”

他沉默了幾息,彷彿要從肺部最深處抽出最後一口氣。

然後,他那近乎枯竭的聲音中,帶着一種自舊紀元走來的權威:

“我們灰塔……曾經也輝煌。”

他低頭,指尖摩挲着手邊那本泛黃的羊皮書。

書角磨損,紙頁泛黑,上面寫滿了術式結構、卡牌邏輯、命紋剖解圖,像是某種早已被遺忘的構築藍圖。

火光輕輕照在他佈滿皺紋的臉上,爲這位行至末路的老秘詭師,映出一層微顫的幽光。

“那時候,秘詭體系還未定型,星災也不過是文獻中模糊的詞。”

“我們灰塔,是最早敢於研究‘命紋星圖極限’與‘人類理智承載閾值’的機構。”

“我們曾一遍遍地推演,堆迭術式,建構副結構……嘗試將人類思想送入‘神性概念’中。”

“代價——或瘋,或死。”

他輕輕地閉上眼,彷彿在回憶那個逐夢之年。

“可也有人,成功了。”

他翻開書本,露出一頁頁術式理論與卡牌構型草圖,那是用生命寫下的“門扉草圖”。

他看着它,輕聲道:

“那是星災尚未命名的時候,我們稱之爲——‘隕落之前的那道光’。”

“它不是絕望。”

“它是試圖用人的手,去描摹神的輪廓。”

火光中,無人再言語。

一切沉默,都像是即將迎來風暴前,最後的低聲禱告。

“那位前輩……是我們灰塔最驕傲的名字。”

格雷戈裡的聲音在火堆邊緩緩響起,低沉如老鍾初鳴,字字沉穩,

卻彷彿每一個音節都穿透了時間,在所有人心頭敲出一聲遲暮的迴響。

“他的名諱,早已從命冊中抹除。”

“不是因爲遺忘,而是因爲敬畏。”

“因爲我們所有人……都不敢再提起。”

林恩低聲補充,眼中彷彿浮現出某段古老文獻中殘存的一頁血字,聲音微顫,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肺腑深處擠出來的敬畏與壓抑:

“是……‘歲月吞噬者’。”

格雷戈裡微微頷首,手指緩緩擡起,在空氣中像書法家一般描摹着某種沉入歷史深海的術式痕跡。

那一筆一劃之間,是某種只屬於過來人的、未亡者的敬意。

“他是灰塔最早一批在命紋結構上印出‘第三秘詭’的人。”

“主秘詭是命運系的【因果翻轉者】。”

“副秘詭,是世界系的【時鐘葬禮】。”

“而他的第三秘詭……我們至今未能破解。”

“他自稱,那張卡牌的名字是:《黑日鍾庭》。”

話音落下,空氣彷彿瞬間凍結,連火焰的跳動都靜默了一息。

火堆的火星“噼啪”炸響,卻不像尋常炭裂,更像某種神秘咒式在黑夜中觸發的迴響,

像是在警告衆人——那名字,不該輕提。

一股無形的壓迫,悄然攀上所有人的脊背。

“我們曾以爲,他邁入了奇蹟之境。”

“可我們錯了。”

格雷戈裡的眼神逐漸渙散,那不再是注視,而是回望。

他像是在回憶一場根本不屬於現世的幻夢,一場太巨大、太靜默、太深邃的悲劇——

它沒有流血,卻讓所有知情者在餘生都不再提起。

“真正的星災……從‘第三次升階’之後纔開始。”

他頓了頓,彷彿連肺部都在拒絕接下來的記憶。

那不是單純的痛苦,而是一種靈魂深處的抗拒,一種“記得太清楚”的詛咒。

但他還是緩緩吐出那句封印在他靈魂裡的話:

“那一天,我只是個學徒……負責打理時間軸的標註。”

他的聲音低微,像是從某段早已封存的歷史縫隙中被拉扯出來的殘句,佈滿塵灰,帶着咒火灼燒的舊傷痕。

“升階儀式如期進行。七重護持卡陣、九位理智封印師、三位死亡記錄員,一切按計劃排布。”

“每一道術式都由灰塔頂尖的秘詭師,灰塔之主,我的導師,那位星語者親自校對,每一個邏輯節點都經過九輪計算與冗餘鎖定。”

“我們以爲——那將是灰塔歷史上的又一次‘神性見證’。”

他說到這,閉了閉眼。

那不是傷感的回憶,那是一個倖存者對審判之夜的沉默告白。

“直到——他升階的那一刻。”

他停頓,火光映在他蒼老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道如星圖般交錯的皺紋,彷彿他此刻已經不是在說話,而是——在重述神話的開端。

“天,變得漆黑如墨。”

“不是烏雲,不是夜幕。”

“不是任何自然的遮蔽。”

“而是——整個‘時間層級’在我們眼前坍塌。”

“彷彿有一隻巨手,從維度之外拎起了‘時間’這塊幕布,狠狠扯下,丟進黑暗。”

“太陽不見,星辰不動,連月亮都像被擦去了名字。”

“所有計時器——包括心跳與懷錶——全數停滯。”

“你聽不到自己的心跳。”

“你聽不到身邊人的呼吸。”

“甚至不知道——你是否還在這具身體裡。”

——整個灰塔,在那一刻,被剝離了“現在”。

然後——他,出現了。

“不是走出來的。”

“是被‘過去’與‘未來’之間的張力,生生擠壓進這個世界。”

“他沒有質地,卻有存在感;沒有影子,卻比影子更深。”

“他的身體,由‘已發生的記憶’與‘尚未書寫的預言’拼接而成。”

他的肩骨流淌着事件的碎屑,指尖不斷分裂出年代未歸檔的記憶觸鬚,皮膚上刻滿了倒序發生的歷史。

“他的每一步,都踩在‘已知’與‘未知’之間。”

“每走一步,都有片段歷史從他腳下崩塌,又有某個未來從他體內誕生。”

“時間,在他腳下流血。”

“不是隱喻。”

“是真正的、帶着因果咒痕的血,從時間裂口中滴下,滴在我們熟悉的世界構架之上,一點點腐蝕‘現實’的定義。”

他懸浮在半空,身披襤褸舊袍,像一位古老的觀察者——亦像一個提前埋葬了自己的見證者。

鬍鬚斑白,雙目深邃得彷彿沒有底,像是墜入其中便會在回憶與預言之間反覆循環,永不歸來。

“一手握着命運卡牌,一手——高舉着那口‘迴響命鍾’。”

那口鐘,不屬於這個時代。

“它沒有鐘擺,沒有指針,沒有任何可供‘讀取’的裝置。”

“但它能在我們每一個人腦海中,震動——每一根神經。”

那不是聲音,是概念本身被敲響,是“死亡時刻”這個詞,在你的靈魂深處迴盪出餘音。

他沒有詠唱卡名,沒有呼喚術式。

他只是——張開嘴。

那嘴巴,無聲。卻又萬聲重迭。

他什麼也沒說,但你的耳朵卻開始流血,你的記憶在顫抖,你的過去在哀嚎。

那一刻,我們才明白:

他說的,不是話語。

他說的是“時間”的本體,是“你已活過的生命的解構”。

然後,整個灰塔——開始崩潰。

不是倒塌,不是爆炸。

而是“時間”本身,從結構裡剝落。

牆壁在融化,紙張在倒退,咒式反向發芽,星圖收攏成胎衣,

理智之星在無聲中一顆顆熄滅,如天穹落雨,滑入一場沒有名字的“結束”。

——我們親眼目睹神明不是誕生。

——而是,被吞出來的。

“所有秘詭師——不論星級。”

“甚至包括那些已踏入星災之上的星語者導師。”

“在那一刻,全數老去。”

格雷戈裡的聲音如從石棺深處緩緩爬出的低語,帶着一種早已與世界脫節的沉緩與死寂。

“不是變老。”

“是被‘吞噬’——是那存在於星與災之間、無名卻永恆的飢餓,將我們的‘歲月’撕咬殆盡。”

“我親眼看到,一位僅三十歲的女秘詭師——短短數秒內,頭髮一縷縷斑白,面頰塌陷,骨骼咯咯碎裂,牙齒崩落,

最後連聲音都消失在自己的‘死亡年紀’中,像一張劇本中寫錯的角色註解,化爲塵埃。”

他停頓,眼神卻如同還在凝望那一幕。

“我聽見石磚在腳下自裂。”

“不是破碎,而是——它們的‘年代’被抽離。”

“就像一口古井突然想起自己是時間的墓碑。”

“它們開始化塵、解構、褪色,只因爲他輕輕吸了一口氣。”

“我看到自己手中那本筆記——頁邊開始泛黃,字跡一筆一劃剝落,墨痕回捲,紙張脫層,像是在被時間一點點‘反悔’。我聽見它在說話。”

司命低聲出聲,像是從胸腔深處被拉扯出來的一句咒:“……他,在說什麼?”

格雷戈裡閉上眼,聲音細得像一隻手在夜裡翻過了某段被封印的歷史殘頁:

“吾以神明之名。”

“借你們之歲月——煉我之真名。”

“時間,是我之教義。”

“你們,是我之鐘擺。”

“你們的記憶,是我之鐘聲。”

“你們的青春——是我之供物。”

那不是詩,也不是咒語。

那是死亡的結構式,在他的口中被緩緩重述。

火堆猛然一跳,一串炭火沖天而起,在夜色中彷彿被點燃的絕望神經——如同“世界自身的一次痙攣”。

風不再動了。

火光卻像在呼吸,跳動着時間最後掙扎的節奏。

沒有人出聲,連塞莉安也一改往日的譏笑神情,只低頭凝視跳動的火焰,

像是意識到——這火,正舔舐着某種過去留下的詛咒。

“那一刻——我聽見時間的聲音,在我腦內‘咔咔’作響。”

格雷戈裡的聲音低啞,卻沉得如鐵,像是命運親手釘進夜色中的釘子。

“不是幻覺,不是比喻。”

“是每一個細胞的‘死期’,被同時通知我。”

“不是‘將死’,而是‘現在就該死了’。”

“我看見自己的指甲瘋長又脫落,皮膚在幾秒鐘內開裂、再生、結疤,

頭髮以崩裂的方式一縷一縷從頭皮墜落,然後在地面重生,再度斑白。”

“我在數秒內——輪迴了自己三十年的人生。”

“我試圖詠唱術式,想用卡牌爲自己寫一個喘息的劇本。”

“可就在我張嘴的那一刻——我的舌頭,已經屬於‘過去’。”

“我連語言都無法再擁有。”

他說到這,閉上眼睛,像是終於放棄了和那一段歷史對視。

“我……什麼都看不見了。”

“只有黑。”

“不是夜晚的黑,而是‘沒時間存在的黑’。”

“像是所有顏色都從世界的畫布上被‘抹除’,連自己是誰都成了一個未定義的詞條。”

“再睜眼的時候。”

“灰塔,已經——塌了。”

他緩緩舉起左手。

那是一隻枯槁的手掌,掌心有一塊形狀不規則、似被灼燒後的樹瘤一樣的印記,

深嵌入皮膚,彷彿一個沒有術式框架的“死神簽名”。

“那是我那一年……留下的‘時間咒印’。”

“不是傷口,是一段被時間挖空後——殘留在我身體裡的空洞。”

“再多的秘詭術,也洗不掉。”

“因爲它不是傷,而是一個‘被髮生’的事實。”

他的手緩緩落下,眼神望向火堆。

望向那團火光裡彷彿還未燃盡的幻影。

“那之後,只剩三,四人。”

“每一個人,從那以後……都像是‘藉着別人剩下的時間’活着。”

“我們,早就不在這條時間線上。”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像是一種遲來的哀悼,也像是將這段“屍體般沉重的記憶”,終於剖開,讓衆人共同承受。

翻手合上泛黃的書頁,他輕輕敲了敲書脊,如同給這一章寫下最後的墓誌銘:

“那,就是星災。”

“非人之路,不詳之始。”

“成神?或許。”

“但——他們,不再是人。”

沉默,再次如冰層覆蓋衆人。

格雷戈裡的話像一枚沉重的鐘錘,擊打在每一個人心上。

他的話語本身並不高昂,可落入每一個人的耳中,卻像咒印般留下一道不可磨滅的傷痕。

——星災之後,不再爲人。

這不是誇張,也不是詩。

這是一條刻在屍山血海之後的事實。

所有人看着那隻手,那塊已經無法癒合的咒印,像是望見一條“通往神明之路”上堆迭的屍骸。

維拉緩緩閉上眼,再睜開時,那雙輕佻嘲諷慣了的金眸中,只剩下沉靜如水。

“你們……還想走到那一步嗎?”

她問得平穩,語氣彷彿隨意,但每一個字都彷彿在問:

——“你,想死在人的盡頭,還是瘋在神的入口?”

火光輕跳,映出每一個人臉上的沉思。

司命沒有立刻回答。

他低頭,看着自己手中的撲克牌,理智之星靜默無光,命紋星圖未曾燃起,空曠如雪地。

他輕聲說:

“我從不想當神。”

語調淡得像風,卻重得像鏽跡斑斑的硬幣,砸在命運的賭桌上。

“我只是……一直在玩一場遊戲。”

“一場比所有人都大的賭局。”

“可沒人告訴我——贏了之後,我是不是還能做回自己。”

他眼神落向火焰邊緣,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問所有人。

莊夜歌輕嘆了一聲,語氣裡多了一點蒼老的溫柔:

“你贏了,就會被問:‘還要繼續賭嗎?’”

“如果你說‘是’——那你就是新神。”

“如果你說‘不’——那你將被替換。”

他頓了頓,聲音低啞:

“命運,不喜歡旁觀者。”

林恩終於忍不住發問,語氣顫抖:“那我們呢?”

“我們現在……身處的這座城市,這座被秘骸主腦控制的劇場——它是第十三號設計的‘星災模擬器’嗎?”

莊夜歌點了點頭:

“或許是。”

“它不只是重構了人的身體與卡牌結構。”

“它在模擬‘超凡路徑’本身。”

“它想知道,星災的發生機制能否被‘公式化’。”

“所以,它用我們來‘測試變量’。”

“這座城市,不是劇場。”

“它是一座活着的秘詭器。”

“而我們,或許早就已經……身在一場‘非官方星災’之中。”

沒人反駁。

所有人沉默了下去。

信奈也一直沒開口。

直到此刻,她終於擡頭,眼中沒有淚光,只有霜鋒般的決意:

“所以我們現在做的,不是逃。”

“也不是斬神。”

她一步踏出火光,彷彿重新踏上了另一段審判之路。

“我們要做的,是——拆劇場。”

她的聲音冷得像刀,卻也重得像錘。

“讓這個寫好的升格劇本,徹底失效。”

“如果星災之上是非人,那我們就做個笑話。”

“在成爲非人之前——好好演一場鬧劇。”

維拉輕笑了一聲,嘴角揚起,眼中卻無半分輕浮。

“不錯的提議。”

她轉頭看向司命,微笑中帶着一抹不確定的寒意:

“不過你要小心點……”

“你是賭徒,不是先知。”

“而先知——最容易瘋。”

司命看着她,輕輕將手中的撲克牌彈入火堆。

火星飛濺,像命運的籌碼在焚燒。

他低聲笑道:

“瘋了又如何?”

“我賭命那天起,就沒打算活着下牌桌。”

“現在——只是把賭注,加滿了而已。”

——

天色愈亮。

正午的陽光撕開霧靄,照亮廢墟。

落在那本早已合上的羊皮書封面,鐫刻出一道隱約的烙字:

【未歸之名錄·灰塔卷】

風吹來,將那一頁微微掀起。

彷彿在呼喚下一個,將名印於此的人。

「在星災之上,他們睜開了眼;

可代價,是閉上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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