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雪看了一眼遲越,而後輕聲說到:“突然覺得一下子沒了要恨的人,也沒了要牽掛的地方,真真是應了了無牽掛。”
遲越看着天邊的霞光而後嚥了口氣道:“是啊,我的大仇得報,可接下來的幾十年,總會覺得缺了點什麼,有些東西這輩子註定是遺憾,得不到,也羨慕不來……”
“一切都會好的,相信我。我們打算讓管家還一直在這裡,看管着這所老宅 這裡有太多不愉快的回憶,我們註定回不去了,阿越你呢?你要去哪兒?”陳暮雪輕聲的問道。
“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遲越想起陳暮白憂鬱而難過的神情突然間有一絲心軟,可是當她想到之前的種種不愉快的回憶她的心中就如同壓着一塊大石頭,她又想逃了,想出去轉轉,遠離這些人,遠離這些不愉快的事。
陳暮雪看着有着心事的她,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道:“阿越,所有的事情都會過去,只是時間的問題,你現在身邊只有暮白一個人了,難道,你想連他也一塊失去嗎?有些人可以等你一年兩年,可是他會等你一輩子嗎?這種不計成果,不求回報的事情誰會一直堅持到底呢?”
遲越輕輕的站起來,將膝蓋上的灰塵蹭掉,而後帶着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每個人有每個人承受的力度在那裡,你不能你能承受的了這種壓力就要所有人都承受這種壓力,畢竟人與人是不同的,而這也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該怎麼處理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陳暮雪看着她一臉的冷漠不由得嘆了一口氣,遲順良怕她身體受不了,便也起身將她扶起來,而後他看着這個他沒有過多感情的妹妹一臉的複雜神色。
遲越淡淡看了他一眼,帶着慣有的拒人千里之外的味道而後輕聲的對他道:“你不必這般看我,我從未將你當做我的哥哥,況且血緣這種東西,沒有感情也如同熟悉的陌生人一般,所以,你不必對我有所愧疚,把我當成一個陌生人就好了,而我也會這般看待你,從此以後,我與遲家便無一點關係了,我們見到便仍然如同陌生人一般。”
遲順良俊逸的臉上微微的皺着眉,似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他低下頭,思索了幾番方道:“遲越,你活成了自己最灑脫的模樣,我很羨慕,只是上天不作美,不想讓我有你這個妹妹,那麼自此我們便在此作別了。”
他做出了拱手的動作似乎在與老友告別,遲越淡淡的看着他,心頭也是有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而後也拱了拱手,兩人朝着不同的方向離開,從此山高路遠,各自保重,遲越的臉頰留下一滴苦澀的淚,被風吹散在空氣中,消失不見。
而躲在暗處的陳暮白看着越走越遠的遲越,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來:“她果然是想逃離我……”他輕聲的呢喃似乎在對着自己說,又似乎在跟什麼人說話。
遲越告別了陳暮雪等人便一路向南,途經一處山下,遲越突然想起自己的師父與蘭芝便想着去看望一下,畢竟離開多年,她未曾在回過山上。不知師父他老人家身子骨是否硬朗,最重要的便是有一些事情想要請教,他活了那麼長的時間,一些的人生道理總是比遲越豐富,她想去討教一些事情,而後栽住兩天,畢竟她現在去哪裡也是去,住哪裡也是住,沒得區別。
遲越勒了繮繩,而後調轉馬頭去了了山上,熟悉的景色映入眼簾,令她頓時心曠神怡,白師父早年間隱居山林,住的十分怡然自得。而遲越也想起曾經自己什麼都不懂,很單純的時候,那時候的她連劍怎麼拿都不清楚,每天要花上別人十倍百倍的經歷,只是爲了想做一個出色的刺客,而後對陳暮白的生活有所幫助。
現在想來,他們直接怎麼就發展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沒有了互相之間的信任,有的全是猜疑,互相的折磨令兩人傷痕累累,雙方甚至不敢見面,只因爲一見面還沒說什麼就要互相吵架。他們直接的隔閡太多了,孩子的周媚的,甚至一個細微的小事都能成爲***,遲越也變得像是驚弓之鳥一樣,開始害怕。
遲越一路縱馬來到她熟悉的茅草屋前,相比於從前,白師父的房子似乎修繕過了,但是依舊透着一股文雅書生的氣息,院子外面擺放着石頭刻的棋盤,房子兩邊中的玉蘭已經過了花期,屋子的門窗禁閉,院子中又又沒有掃的落葉。遲越心中一緊便推開門進去,卻發現屋子裡空無一人,桌子上落下的灰塵告訴她這裡的人已經離開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遲越心中有些慌張,她不知道白師父與蘭芝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以至於搬離了這裡,她原本想着在這裡住一段的心思也被這沒有絲毫準備的空無一人的屋子被打斷了,她坐在院子中,看着周圍一切熟悉的環境,突然有種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
她剛想離開,卻聽見不遠處一聲嘰嘰喳喳的女兒聲,帶着些抱怨與不甘:“師父,你也太過分了吧,我一個女兒家,你將所有的行禮都讓我背,不覺得很過分嗎?”
而在她身邊身邊一穿白色衣服鶴髮童顏的老人慢悠悠的走在前面,似乎心情格外的順暢:“並不覺得,蘭芝,你太多話了!”他的語氣似乎在斥責,可是臉上卻笑眯眯的似乎在看着玩笑一樣,而身後的蘭芝大包小包的行禮,除此之外還有她師父給自己買的小零食,一併都在她身上揹着。
她心生不滿,有些難過的嘟囔着:“師父 太過欺負人了,出去遊玩了一圈全是給自己買的禮物,而我卻作爲一個苦力跟在你身後,爲你背行禮!”
“作爲一個徒弟,看到師父如此白髮蒼蒼,不應該攬過所有的重活嗎?”他一臉的認真,手裡還拿着一併摺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