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白微微一愣,而後輕聲道:“師父此話怎講?”白師父高深莫測的摸了摸鬍子,而後對他道:“與爲師下了一盤棋,你便節節敗退,甚至有些焦躁,必定是有什麼事兒吧?”
陳暮白喝了一口酒,而後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他師父一眼道:“師父看事細微,暮白自愧不如。”
“不過是老骨頭一把罷了也罷,既然你與阿越都是我一手教出來的徒兒,我便幫你一把,只是事情有因便有果,結局如何,我尚不能肯定。”白師父輕輕的開口,微微的眯着眼睛道。陳暮白點了點頭,有些無奈的看了一眼窗外遲越的屋子方向,嘆了一口氣道:“師父能幫徒兒,已是徒兒的福氣,這本是徒兒自己的事情,倒要操勞師父掛心。”
二人談了一些話,不知不覺天便要亮,陳暮白怕遲越起的早發現他在這裡心中彆扭,便告辭了白師父,一個人回宮去了。而陳暮白剛走不多一會,天便已經微微亮起,遲越昨夜有些睡不着,看了一晚上的話本,及要天亮時才微微眯了一會兒,不過一會兒,她便又被亮光給照醒,便再也沒有睡意。
遲越無奈便起身穿衣洗漱,而後又將院子裡的落葉掃了,山中天氣冷現如今已是深秋,山上更是冷的人打顫,她便去茅屋的後面練了一會兒劍暖暖身子,雖說如今的她已經沒有什麼太大的力氣,就算想着一套劍法可沒有力氣也不過是花拳繡腿,便權當鍛鍊身體罷了。折騰了一會兒,她便打水淨臉,將身上的一層薄汗擦掉而後便開始收拾做飯。
這些年她已經不像是剛來一樣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跟着陳暮白之後她學會了很多,除了成爲一個刺客,還學會了做他身邊的女人,端茶倒水,洗衣做飯,禮儀規矩,人情世故,這些比武功更難,更有心機。可是爲了待在他的身邊她學會了嘗試,嘗試這些東西,?這些不屬於她的,令人厭煩的東西。
她淨手後將米淘乾淨放進鍋中熬煮,而後又將山後竹林中挖的野菜抄好,順便又將湖中掉的魚燉上,做完這些,山中的清晨才方有些大亮,還生起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在這個深山中的唯一炊煙裊裊中顯得格外安靜。
蘭芝這纔打開門伸了伸攔腰打開房門,卻見遲越坐在竈臺旁邊發呆,她走上前去有些讚歎道:“哇,阿越,你都已經做好了?起的這麼早啊!”
遲越從發呆中回過神來,莞爾一笑道:“醒了嗎?快洗把臉,飯馬上就要好了!”蘭芝用力的點點頭,而後一臉的崇拜表情道:“阿越,有你在簡直是太好了!我終於可以不用那麼累了,不如你多住幾天吧,不然白師父老是想着怎麼壓榨我。”
遲越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而後對她道:“我或許會住上一段時間,希望你們不要嫌我煩!”
“怎麼會呢,怎麼會呢,我與白師父可是熱烈歡迎的!”蘭芝一邊洗臉一邊急忙對着遲越道。遲越笑了笑,而後繼續掌控着火候。
而白師父昨晚與陳暮白又是喝酒又是熬夜下棋,到如今竟然都還沒有起,竟然在屋裡與周公繼續聊天呢。遲越飯都做好了也沒有見白師父屋裡有些動靜,便對着一旁的蘭芝道:“白師父如今上了年紀,覺竟然也越發的好了?不是都說老年人覺是很少的嗎?”
蘭芝也有些疑惑的望着白師傅的房間而後道:“就是說呢,白師父之前可不是這樣呢,我去叫他,當真是爲老不尊!”蘭芝說完便騰騰騰的跑向白師父的房間,用腳踹開門後便對着白師父道:“失火了!救火呀!火燒眉毛了!”
“火!哪裡有火,快,滅火!”白師父騰得一聲從牀上爬起來而後就往院子外面跑,懵懵懂懂的竟然也沒有看見蘭芝站在一旁,將蘭芝撞了個滿懷。
當白師父徹底清醒後發現遲越正站在一旁偷笑,白師父理了理頭髮與衣裳,打了個哈欠,有些不滿道:“蘭芝,你又皮癢了吧!”
“誰叫你都這麼個時辰了還矇頭大睡,好意思嗎!阿越都做好早膳了,蘭芝是爲了叫師父起牀,並不是故意的。”蘭芝一邊扯着嗓子,一邊爲白師父收拾屋子,爲他疊好被子後又將要換洗的衣服給拿出去,突然她像是發現了什麼東西一樣,氣沖沖的跑出去對着白師父道:“師父!你又晚上偷偷喝酒,怪不得早晨起不了牀,成何體統啊!而且,還整整喝了一罈吶!”
遲越帶着些審視的目光看着白師父似乎想從他身上找出什麼秘密,白師父尷尬的看了他們二人一眼,爲了不供出是昨天晚上與陳暮白一同喝的酒,白師父便也只能認栽道:“昨夜喝的不盡興,自己再獨酌一些,哈哈,獨酌……”
索性遲越也沒有追究,只是微微一笑帶着些許寬容的神色對着白師傅道:“快點淨手過來吃飯罷,再耽擱下去飯菜都要涼了。”兩人都應了一聲,收拾好後便一起坐在一起吃了一頓溫馨的早飯。
接下來的幾天,遲越便像是常駐在這裡一樣,一日三餐爲他們兩個都換着花樣的做着,閒暇的時候便跟白師父去釣魚打野味改善他們的伙食,要麼就跟着蘭芝去山上採蘑菇,草藥拿回來曬着研究藥性,再者二人便一起做女紅,聊天,或者與白師父下一把棋,陳暮白有時候也依舊晚上會來,在遲越的房檐下呆着,看着燭光映射在窗上遲越孱弱的背影。
或者偶爾與白師父一起坐在樹上飲酒看月亮,因着上次的酒罈被發現,白師父與陳暮白便改變了陣地,要麼在樹上,要麼便是溪邊,如此白師父便扛不住了,陳暮白夜夜都來他又不能晾着,想着自家心愛的徒兒爲了另一個徒兒一守守一夜他便也只能嘆了一口氣拿着酒壺出去與他一起對飲,如此過了幾日,白師父的睡眠質量嚴重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