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馬車搖搖晃晃的在夜風裡飛奔而去,黑衣人將臉上的面具取下來。一雙眼睛在昏暗的夜色裡熠熠生輝。
“你還是放不下?”
陳暮凌走到他的身旁,注視着遠去的方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她寫詩而明心,我不來,她會傷心。”
陳暮白說,眼睛裡帶着淡淡的光芒,就像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事一般。
“公主傷心確實可怕。”陳暮凌若有所思的說:“別的人傷心就是可有可無。”
他的語言裡帶着諷刺的味道,看着陳暮白的目光突然一冷。
陳暮白感覺到陳暮凌投來的眼神,只覺得心頭一冷,身子站的越發筆直。
他明白陳暮凌話語中的諷刺,他卻無話可說。他又虧欠,所以無言。
“回去吧。”
陳暮凌看着他緘默不語的樣子,心頭突然一涼。
陳暮白依舊不說話,默默的走在最前面,夜風吹來,有點兒涼。
他的心終於忍不住的問出口。“她回去了嗎?”
聽見他的問話,陳暮凌一愣。
“回去了。”
他說,心想,她大概是不會再回來。
“那就好。”
陳暮白的嘴巴上說着好,心裡卻猶如刀割一般的疼痛。
他無關情愛,卻爲真正關心他而受傷的人心疼着。他最終還是負了她,也沒有登上太子之位。
“你想見她嗎?”陳暮凌問他。
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只怕他想見,她也不願意再見到他。
陳暮凌無奈的說:“等她消氣,再去見她吧。”
他和陳暮白處於情敵的位置,而他卻還爲他心疼,或許,是因爲她的心本來就是向着陳暮白。
“叫人將屍體處理乾淨,不能讓人發現一絲破綻。”
“你放心吧。”
兩道人影被風吹亂在夜色之中。
是夜,十里樓上發出一陣細細碎碎的聲音。
陳暮凌壓低嗓子說:“快把他擡走。”
身旁站着的幾個蒙面侍衛,用最快的速度將地上橫七豎八躺着的屍體擡走。
身體之下,一片血跡刺目的曝光着。陳暮凌的眉頭一緊。
“來人,將地上的血跡擦洗乾淨,絕對不能露出一點兒痕跡。”
陳暮凌說,捏住鼻子,心頭頓時多出幾分噁心。
他拿起腰間別着的薄荷香味的荷包輕輕嗅了嗅,壓住心頭不斷涌起的噁心感。
“主子,收拾好了。”
侍衛在他的耳邊小聲說,他轉頭一看地上的血跡斑斑已經沒有,取而代之的是,滿地的光亮潔淨。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樣就看不見了。”
他想,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這次,看誰能夠發現?他的心裡有幾分得意。
“好了,都下去吧。”
陳暮凌揮了揮手,打扮做客棧小廝模樣的侍衛行禮退下。
他走進房間,將門關上,跨步而起,身影一移,向着窗外飛身而起,融入茫茫的夜色之中。
月光從窗口灑進來,照亮了房間地板中央上靜靜等待着的荷包。薄荷味兒的清香將房間籠罩。
太子府中。
陳暮南在房間裡焦急的等待着,端來的飯菜已經熱了七次,依舊不見她愛慕的公主。
“來人。”
“太子有何事吩咐?”
小廝匆忙的跑進來,立在他面前。
“快去問問,公主怎麼還不來?”
陳暮南的言語裡已經充滿了憤怒,差點兒將手中握着的竹筷扔在地上。
他的一顆心不知不覺的提起來,彷彿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一般。
小廝連忙跑出房間去,不過片刻的時間就扶着一個渾身是血,身穿盔甲的男人走進來。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他的鼻尖,陳暮南微微的皺了皺眉。
他問:“這是怎麼回事?”
滿身是血的***也站不穩的跌倒在他面前,身下染紅一片。
“微臣拜見太子。”
男人虛弱的至極,就連行禮的力氣都沒有。
陳暮南憤怒的吼道:“快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今日我們剛剛去到月公主所在的位置,就受到了偷襲。”
男人咬着牙說,一口鮮血從嘴角緩緩的流下來。
“所有人都死了,月公主她……”
“她怎麼樣?”
陳暮南激動道,心裡卻在不停的打着鼓。
“她……她被人截走了。”
男人低頭說,不敢擡頭看陳暮南憤怒的眼眸。
陳暮南嘴角勾起一絲冷笑,將掛在壁上的長劍拔 出來,輕輕的挑起男人的下巴。
“除了你,還有其他人活着嗎?”
他冷冷的問,一雙陰翳的眼眸看的男人不由的渾身顫抖起來。
“沒……沒有了。”男人小心翼翼的說:“太子,求你,放過我。”
“做爲一個死人沒人有資格給我談條件。”
陳暮南嘴角勾起一絲冷意,下一秒長劍狠狠的一揮,男人的人頭“咕嚕”滾地。
在一旁看着的小廝,看見人頭落地的那一刻,雙腿一軟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看見了嗎?這就是辦事不力的下場。”
他將長劍“啪嗒”一聲摔在地上,拿起白色的絲帕輕輕的將手擦拭。
“找人擡下去埋了。”他說,端起酒杯輕輕的小酌了一口。
“這些菜也讓人撤下去吧。”
等不來要等的人,再美味的飯菜也不過如此。
這時,小廝顫顫巍巍的走上來,手中那些一個金線縫製的荷包。
“這是……”
“這是他在月公主房間發現的。”
小廝如實稟報道,雙手顫抖着將荷包遞在陳暮南面前。
陳暮南伸手接過荷包,仔細的反覆看了看,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味吸入她的鼻子。
“好熟悉的味道。”
陳暮南閉着眼睛回憶着,突然腦海裡生出可怕的想法。
“這個荷包是陳暮凌的。”
他肯定的說,他每日站在他的身旁,怎麼會不知道呢?
“沒想到這種事,他也要來插一腳。”
陳暮南冷笑道,將手中的荷包緊緊的握着。
“看來公主不僅僅同陳暮白相處的好,還和陳暮凌有交集,很不錯。”
他說,臉上沒有一絲光芒,只有冷冷的嘲諷和憤怒。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二個人知道。”陳暮南肯定的說。
“奴才明白。”
“我就不信,他陳暮白和陳暮凌還能囂張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