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4章 鐵血暴君
不過,這對東非和其他帝國主義國家顯然是一件好事,沒有這些人存在,那蘇聯對國際秩序的破壞力就太大了。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島,相對於那些世界主義理想者,還是蘇聯的極端民族主義分子看起來更順眼。
實際上,不僅僅是蘇聯,除了英法以外,其他列強國家絕大部分不介意如今國際秩序的崩壞,但更多的希望對英法取而代之。
……
隨着1928年的悄然到來。
一場轟轟烈烈的大變革在中東大地上發生了,奧斯曼帝國凱末爾政府的一系列改革措施正式出臺,並且在奧斯曼帝國這個已經病入膏肓的國家實施。
而這位奧斯曼帝國的鐵血獨裁者,第一刀就砍向了在奧斯曼帝國根深蒂固的阿拉伯教。
不同於一般的改革者,凱末爾雖然年輕,並且是剛剛登上政治舞臺上的新人,但他對這個國家的操控力,絲毫不弱,而他最大的底氣就是奧斯曼帝國軍隊。
軍隊出身,掌握着兵權,同時又富有理想和活力,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已經可以預想到一些結果。
伊斯坦布爾,託普卡帕宮。
凱末爾正在和奧斯曼帝國新蘇丹,穆罕默德七世進行“交流”,老蘇丹穆罕默德六世,沒有撐過去年。
這倒不是凱末爾政府做了什麼手腳,穆罕默德六世的確是死於疾病,當然,政變可能加速了這一過程。
因此,他的幼子,在凱末爾扶持下,成爲帝國的新蘇丹,也就是穆罕默德七世。
凱末爾這個獨裁者躺在沙發上對穆罕默德七世說道:“蘇丹陛下,今年開始,我們要把政府遷徙到安卡拉去,安卡拉在小亞細亞半島高原地區的腹地,羣山環抱,易守難攻,提供了較高的安全性。”
“反觀伊斯坦布爾,它的地理位置,對於如今帝國而言,已經成爲了一種負擔,在帝國強盛的時候,我們可以利用伊斯坦布爾,作爲控制歐洲領土的戰略支點。”
“但是19世紀以來的歷次戰爭,充分證明了,隨着帝國實力衰退,伊斯坦布爾不再適合作爲帝國政治上的中心,不僅容易遭到大國的侵擾,甚至希臘,保加利亞這種小國,都可能威脅到伊斯坦布爾的安全。”
“除此外,因爲前幾任政府的不作爲,帝國在歐洲的領土,幾乎損失殆盡,這也讓伊斯坦布爾從帝國核心,幾乎變成了邊境地帶。”
“一旦伊斯坦布爾發生變故,那對整個國家都是極大的打擊,甚至有可能造成帝國的徹底分裂,所以遷都就成爲了帝國唯一的選擇。”
在過去,奧斯曼帝國的領土,深入巴爾幹半島和黑海沿岸,加上北非等地,伊斯坦布爾的地理位置,實際上是處在帝國中心的。
但是,現在歐洲領土基本上損失殆盡,北非各地也基本獨立,黑海北岸領土更是早早丟失掉,伊斯坦布爾的國家地理中心地位也就不存在了。
如今,奧斯曼帝國的核心領土,主要可以分爲兩大板塊,也就是小亞細亞半島和新月沃地。
後者指的就是兩河流域加黎凡特地區,這一整片中東地區,由於從地圖上看,這一帶看起來像一彎新月,因此被稱爲新月沃地。
兩河流域可以粗略的認爲是前世的伊拉克,而黎凡特也就是敘利亞,黎巴嫩等地。
所以,凱末爾接着說:“把新首都設置在安卡拉,這樣也有利於加強帝國對新月沃地的控制,防止他們脫離帝國的控制,造成帝國領土的進一步萎縮,陛下,你認爲關於新首都的選址是否合理?”
穆罕默德七世有些木訥的說:“一切都聽從凱末爾帕夏您的安排,畢竟遷都確實能獲得更加安全的環境。”
作爲奧斯曼帝國名義上的統治者,穆罕默德七世實際上就是一個被扶持起來的傀儡,他當然不敢提反對意見。
凱末爾對默罕默德七世的態度十分滿意,畢竟前世就已經證明了,凱末爾此人絕對不是君主制的忠實擁躉,否則的話,前世土耳其也不可能變成後來的共和國。
之所以,這個時空裡,保留君主完全是出於維護帝國領土完整的需要,尤其是防止新月沃地以此爲藉口脫離帝國。
穆罕默德七世如此識趣,凱末爾也給他一點甜棗,他說:“政府會在安卡拉建造一座新的皇宮,供陛下居住,只要接下來,陛下配合政府的一切工作,政府也會保證皇室成員的安全。”
“尤其是近期的一些謠言,陛下也要做出自己的判斷,就比如老蘇丹陛下,我相信您也清楚,他走的時候,完全是因爲疾病。”
“但是,一些野心家和別有用心之徒,他們以此做文章,試圖挑撥皇室和政府的關係,希望陛下您不會受到蠱惑,做出不智智的行爲。”
默罕默德六世是正常死亡這一點,毋庸置疑,但是許多反對新政府的勢力,卻矢口否認,並且以此做文章,試圖扳倒凱末爾政府。
所以,凱末爾對皇室不得不防,尤其是要避免他們和外部接觸,尤其是在尚未遷都之前,伊斯坦布爾的許多勢力,心思可是很多的。
這次凱末爾打算遷都,可不僅僅是從國家安全角度考慮,同時是爲了接下來的改革做準備。
伊斯坦布爾如今不僅僅地理位置糟糕,容易遭受其他國家的威脅,同時這裡也是守舊派的大本營。
而奧斯曼帝國最大的守舊派,就是阿拉伯教,伊斯坦布爾充當帝國首都近四百多年,具有濃厚的宗教和舊體制色彩。
所以,凱末爾希望通過遷都來推動土耳其的世俗化進程,減少宗教對政治的影響,助力奧斯曼帝國向現代化國家轉型。
所以說,從一開始,遷都的重要目的之一,就包括擺脫宗教勢力的限制,而安卡拉此時,僅僅是一個人口幾萬人的小城市,凱末爾政府可以更加大膽的在新首都實施一些激進的政策。
如果在伊斯坦布爾的話,這些政策可能引發騷亂,那時就不好處理了,凱末爾沒有心思和伊斯坦布爾的各方勢力勾心鬥角。 當然,除了遷都這件事以外,凱末爾還有一個目的,要事先和穆罕默德七世商量。
“蘇丹陛下,接下來我要說的事,就和你息息相關了,還要請你做好心理準備。”凱末爾面色變得略微嚴肅一些。
這讓年輕的蘇丹感覺心驚肉跳,他強撐着問:“凱末爾帕夏還有什麼要求,只要我能做到,一定會積極配合。”
凱末爾毫不避諱的說:“這件事也不算什麼大事,那就是爲了帝國的發展,所以我想廢除‘哈里發’制度。”
穆罕默德七世瞬間臉色大變,這叫不是什麼大事?畢竟哈里發也就是奧斯曼帝國最高的頭銜,理解成皇帝也未嘗不可,當然,哈里發的權力比皇帝還要大一些,哈里發是政教一體領袖,用西方中世紀的教皇來形容更貼切。
西方中世紀的教皇,理論上比世俗君主權力更大,而哈里發就是阿拉伯教的教皇。
所以,穆罕默德七世以爲,凱末爾是要廢除奧斯曼帝國的君主制度。
當然,凱末爾接下來的話也解釋道:“陛下,不用擔心,廢除哈里發制度,但你的蘇丹頭銜依然會得到保留,你依舊是未來奧斯曼帝國的君主。”
蘇丹和哈里發的區別,前者是單純的世俗君主,而哈里發既是君主,也是宗教領袖,而奧斯曼帝國君主這兩個頭銜都有。
取締哈里發制度,也代表着凱末爾要拿掉奧斯曼帝國皇帝的宗教頭銜,從而推動政教分離,切斷宗教對國家政治的干預和影響。
但是,拿掉哈里發,奧斯曼帝國君主的蘇丹頭銜依舊存在,所以凱末爾的意思就是讓穆罕默德七世只保留世俗君主頭銜。
當然,不管怎麼變化,穆罕默德七世以及未來的奧斯曼帝國君主,在凱末爾的設想裡,永遠都只能是“虛君”,吉祥物。
凱末爾說:“想必,蘇丹陛下也應該瞭解,如今世界發展的大勢已經證明了,只有世俗化的國家,才能成爲真正的強國,縱觀全世界的列強,他們都在世俗化上取得了巨大成功。”
“而宗教禁錮了社會進步思想的進步,並不再適合如今工業社會的發展,而我們奧斯曼帝國近些年來戰爭的失利,還有經濟上的落後,很大程度上就是由宗教原因造成的。”
“所以,必須剝離阿拉伯教對國家政治,經濟,軍事等等領域的限制,學習歐洲,對宗教進行改革,解放奧斯曼帝國民衆的思想。”
凱末爾深知,想要將奧斯曼帝國這種還處於封建社會的國家,變爲現代化國家,最要緊的事,就是轉變帝國民衆的思想。
而具體在奧斯曼帝國的國情就是打破阿拉伯教的思想禁錮,正如歐洲各國,如果他們不進行宗教改革的話,那歐洲如今依舊只會停留在中世紀。
此前奧斯曼帝國不是沒有進行過改革,可爲什麼都失敗了?宗教顯然是巨大的阻力。
畢竟,奧斯曼帝國領土,人口,資源都不差,同時緊挨着西方,獲取技術的難度至少比遠東帝國要低許多,但社會依舊發展十分緩慢,這就說不過去了,這個時候只能從制度和思想上找原因了,而這兩者都和阿拉伯教息息相關。
凱末爾就對穆罕默德七世說:“論國土,奧斯曼一直都是世界大國,即便今天,也有一百多萬平方公里國土面積。”
“而且,帝國的領土是整個中東地區,土地最肥沃,水源最充沛的地方,條件並不比歐洲國家差多少。”
“人口也有接近三千萬,並且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可就是如此多優越的條件,我們的國家,卻一直都在衰落,這顯然是不正常的,所以在排除那些外部因素後,我們應該認識到,是奧斯曼人和制度出現了問題。”
這裡人的問題,顯然不是歐洲中心論和白人至上主義者宣傳的那樣人種優劣問題,畢竟按照他們這個說法,豈不是承認中世紀的歐洲人,在智商和身體上不如奧斯曼人,畢竟那個時候,奧斯曼帝國是讓整個歐洲都聞風喪膽的強大文明。
凱末爾接着說:“所以,蘇丹陛下,我想你應該也明白我說的這些道理,你是否支持我的這些看法?”
穆罕默德七世那敢不同意,他表態到:“凱末爾帕夏,我知道了,取消哈里發制度確實是推動國家發展的重要舉措,我支持你的這一決定,並且願意主動卸下哈里發的頭銜,從此帝國將不再有哈里發制度的存在。”
哈里發作爲宗教領袖,他的影響力是十分巨大的,甚至能夠影響到整個阿拉伯教世界,一直以來,奧斯曼帝國都是阿拉伯教世界最強大的國家,所以他們的君主才能獲得哈里發的榮譽,並且得到許多人的支持。
但同時這個制度,也極大的限制了奧斯曼帝國的發展,現在凱末爾將這一制度廢除,又是對本國宗教勢力的一個巨大打擊。
換位思考,這幾乎相當於取締意大利的羅馬教皇,或者東正教的大牧首。
而凱末爾的這一舉措,顯然會引發國內阿拉伯教勢力的反撲,不過取消哈里發制度,還有遷都,這只是凱末爾給阿拉伯教準備的開胃菜。
在他針對阿拉伯教的一攬子計劃裡,還有對奧斯曼帝國文字的改革,沒收宗教產業和土地,推廣義務教育,取締阿拉伯教教法,改變阿拉伯教的一些陋習,包括推行男女平等,實行一夫一妻制,取消宗教人士特權,依法治國,禁止宗教傳統服飾,禁止女性佩戴紗巾……
可以說,凱末爾對於打壓阿拉伯教的決心是整個中東地區千百年來歷史中,史無前例的。
這必然會引發國內的強烈動盪,而凱末爾也早已經做好了自己的準備,對於任何敢於抵抗他改革的人,那就只有一個“殺”。
在1926年,凱末爾就已經依靠軍隊鎮壓了不少反對者,樹立了衆多敵人,而他顯然不滿於此,一但遷都完成,那他必然要推進更多,更積極政策,徹底打垮奧斯曼帝國宗教對帝國方方面面的控制和影響。
而凱末爾也不是沒有支持者,相反,凱末爾的支持者數量還不少,尤其是那些渴望改變國家現狀的人,在過去奧斯曼近百年的屈辱史中,對於阿拉伯教和帝國腐朽統治不滿的人不在少數。
但是,凱末爾的敵人同樣實力強大,而這也註定了他成爲奧斯曼帝國改革的鐵血暴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