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叛徒,你們會爲今天的選擇付出代價的,你們這羣匈牙利的罪人!”散會後,匈牙利民族主義分子默茨憤怒的對匈牙利一方代表咆哮道。
面對默茨的責難,大部分匈牙利代表面不改色,裝聾作啞。
“好了默茨,如今木已成舟,我們有什麼辦法!要怪就怪之前匈牙利政府丟下這麼大一個爛攤子,還有自私的匈牙利工黨分子。”默茨的一位熟人克拉爾拍着他的肩膀勸慰說。
“之前匈牙利政府也算自作自受,居然能讓工黨一窩端掉,這簡直讓外人笑掉大牙,但凡他們能夠察覺到匈牙利工黨的一點風吹草動,也不至於把自己的性命和前途斷送掉。”
匈牙利工黨叛亂,直接破壞了原匈牙利王國的大腦,許多原匈牙利政府高官被處決,剩下的也大多關押在監獄裡前途未卜。
“我們現在這個下場,說實話前政府要負主要責任,如果不是他們的無能,也不至於讓奧地利人重新騎到我們頭上。”
默茨對這個解釋並不認可,他反駁說:“難道離開了這羣酒囊飯袋,我們匈牙利就不能運轉下去了麼?剛纔在議會上,你們應該和我們站在一起,破壞掉克拉維爾這個小人的奸計。”
克拉爾無奈的攤攤手說:“默茨,你的想法有些天真了,這次參會的匈牙利人組成就可以看出,我們沒有更多的選擇餘地。”
“曾經匈牙利的許多貴族,都被工黨殺害,以至於現在匈牙利參會人員地位最高的居然是門特公爵,可門特公爵常年生活在維也納,否則的話,也不可能逃過一劫,他本人對匈牙利本來就沒有多少感情。”
“而且這些倖存的匈牙利大貴族,高官,克拉維爾政府肯定和他們進行了提前接觸,並且許諾了不少利益。”
“連他們都被奧地利人收買,我們這些人微言輕的存在,更不可能阻止這次會議決議的通過了!”
“甚至,不客氣的說,接下來如果我們不配合奧地利人的決議,那他們肯定不會介意殺雞儆猴。”
“放在以前,我們自然不可能答應奧地利人的無理要求,但是,如今整個匈牙利貴族對於奧地利來說都不是不可替代的。”
現在匈牙利和亡國都沒有差別,六成土地被匈牙利工黨佔領,而剩下的地方,實際上也未必和匈牙利一條心。
就比如克羅地亞,理論上克羅地亞屬於匈牙利,在上個世紀,簽訂的克羅地亞匈牙利妥協協議中,明文規定克羅地亞歸屬於匈牙利,並承認克羅地亞高度自治的地位,不過協議中亦規定克羅地亞總督仍由匈牙利任命及議會席位限制等。
現在,克羅地亞已經徹底公開投向了奧地利,而他們這些匈牙利人卻毫無辦法。
以前,奧地利政府害怕匈牙利人鬧事,是擔心造成帝國的分裂,現在匈牙利工黨政府事實上和奧地利分裂,那奧地利的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換句話說,匈牙利工黨給奧地利政府提供了機會,尤其是一些過去奧地利不敢實施的激進政策,現在兩國徹底撕破臉皮,自然也就不用再考慮那些細枝末節的問題。
也就是說,匈牙利工黨是實際上的匈牙利代表,而這些原本匈牙利統治階層,現在只是失敗者,他們也就比那些流亡政府強一個層次,自然也就失去了和奧地利政府討價還價的權力。
所以,最終的話題還是繞到了匈牙利工黨政府上來。
默茨咬牙切齒的說道:“匈牙利工黨這麼一鬧,整個匈牙利民族的未來都被他們徹底斷送了。”
當然,匈牙利原統治階層對匈牙利工黨再氣的牙癢癢,那也只是無能狂怒,除非他們能夠主導收復匈牙利。
但如今匈牙利原本的統治階層,根本沒有這種能力。
……
美泉宮。
克拉維爾正在和弗朗茨皇帝,還有魯道夫皇儲彙報會議情況。
“這次會議結束後,匈牙利問題將徹底得到解決,從此以後,匈牙利將不再具備挑戰帝國中央的實力。”
“不過,當下我們還是要解決匈牙利工黨問題,如今其他地區的各種叛亂衝突,基本上被擺平,包括克羅地亞,波斯尼亞等區域的反政府勢力,都被鎮壓,短時間內,他們已經無法捲土重來,帝國已經可以集中精力對付匈牙利工黨。”
“同時,我建議和德國進行溝通,利用德國軍隊,對匈牙利工黨進行清算,畢竟工黨最可怕的是對基層的滲透能力,而德國軍隊屬於外來者,他們反而不容易被匈牙利工黨蠱惑。”
弗朗茨皇帝敲着桌子說道:“很好,本來此前以爲這次動亂,對帝國是一場政治災難,沒想到現在局勢發展超出了我們的預料,反而成了整合帝國的契機。”
“魯道夫,接下來關於收復匈牙利的事宜,就由你全權負責,我希望在我閉眼之前,能夠看到帝國的重新統一,這樣我死後面對哈布斯堡家族前輩們的英魂,也算的上問心無愧了。”
弗朗茨皇帝的身體狀況,他自己已經有了預感,基本無力迴天,而他最擔心的事就是奧匈帝國的解體。
如今帝國重歸一統的契機出現,可以說讓這個風燭殘年的老人,看到了希望,可惜他已經無法親自去推動這件事的進程。
好在,魯道夫也算成長起來,這些年也做的不錯,帶領帝國挺過了最艱難的階段,也就是一戰。
所以,魯道夫不管是能力還是帝國內部的威嚴和地位,都已經徹底穩固,所以弗朗茨很放心地把這個國家交到他手上。
魯道夫面色凝重的向弗朗茨保證道:“父親,我一定會讓帝國的榮光延續下去,你也要保重身體,我相信過不了多長時間,你也能親眼見到帝國的傷痕徹底癒合。”
弗朗茨皇帝沒有多說,而是信任的點點了頭。
克拉維爾這時插話道:“陛下還有皇儲殿下,現在,我們除了解決工黨問題以外,還應該討論關於匈牙利的戰後處理問題。”
“可想而知,等到戰爭結束,匈牙利的原本政治生態將不復存在,而且戰爭極大概率可能導致匈牙利的人口下滑,對匈牙利造成極大削弱。”“我們應該提前落子,保證在戰後,匈牙利再無可能像從前一樣,脫離整個帝國的控制。”
匈牙利人口下滑對於奧匈帝國反而是一件好事,畢竟奧匈帝國從始至終的一個重要問題就是主體人口不足,此消彼長,匈牙利人口下滑,這也意味着帝國其他民族人口占比上升,這一點對於奧地利十分重要。
魯道夫問道:“那克拉維爾首相,你有什麼好的看法和建議?”
克拉維爾胸有成竹的說:“在我們原本的計劃中,主要是針對原本匈牙利政府的秩序重建,也就是往未來的匈牙利政府內部,安插我們的人,還有扶持原本匈牙利的親奧地利勢力。”
“但是,這這幾天,我深思熟慮後,認爲這也只是治標不治本的辦法,畢竟曾經匈牙利地方貴族對帝國也十分忠心,可他們還是在1848年對帝國進行了背刺。”
“甚至,有不少匈牙利貴族,他們的家族原本就是德意志貴族,但是後來直接改換門庭,變成了所謂的匈牙利貴族,也就是馬扎爾貴族。”
在1848年以前,奧地利對匈牙利的統治,顯然不可能不往匈牙利摻沙子,包括將部分德意志貴族的封地分封到匈牙利,還有和匈牙利貴族聯姻等等。
但是,在1848年之後,匈牙利本地的貴族,不管他們真是馬扎爾人還是德意志人,這個時候都以馬扎爾人自居。
所以,克拉維爾認爲,光是往上層社會摻沙子,不足以牢固奧地利對匈牙利的控制。
所以,克拉維爾接着說:“造成這一個問題的根本原因,就在於匈牙利的民族意識已經覺醒,而我們短時間內,顯然不可能對整個匈牙利民族問題有太好的處理辦法。”
“但是,我們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做,曾經我們能征服匈牙利,這一次我們應該多加一道保險。”
“其中關鍵的一點就在於儘可能的改變整個匈牙利地區的人口結構,尤其是增加德意志人佔比。”
“原本匈牙利人口和帝國的德意志人口數量就相差不大,而且匈牙利的生育率也比德意志人偏高,這些年因爲混血德意志人數量增加,才拉平了一定的差距。”
“但如果匈牙利在戰後,得不到太大變化,那未來匈牙利人口還是有可能超越德意志人口數量。”
“所以,趁着這個機會,增加匈牙利境內的德意志人口,是帝國未來能否徹底穩定匈牙利的關鍵。”
“當然,這也面臨着一個巨大的問題,那就是我們從哪裡引入這麼多德意志人口,填補空缺。”
匈牙利如今的戰爭,勢必會導致匈牙利人口下降,同時空出諸多土地,這樣奧地利政府就有機會往匈牙利移民,可現在奧地利政府的問題在於,找不到合適的移民來源。
克拉維爾也說:“世界上主要的德意志人聚集區,無非歐洲,美洲和東非這三大塊,但是歐洲德意志人口如今生育狀況並不理想,不管德國還是帝國的德意志人,基本上增長緩慢,且很難外流。”
“而北美,德意志人他們本身也不大可能再回流到歐洲,甚至再過些年,大概率會徹底融入美洲各國。”
這也很好理解,移民到美洲各國的德意志人,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且他們的生活狀況不比在歐洲時差,想要從美洲引入移民就是癡人說夢。
當然,曾經東非倒是有從美洲引入移民的案例,但那是在美國等國家遇到經濟危機的特殊情況下才做到的。
“而東非,說實話東非人自稱德意志人,可實際上是混血民族,而且近些年東非發展勢頭不錯,如今就是想從東非引入移民,也只能聊勝於無。”
就東非和奧匈帝國對比來看,如今東非經濟比奧匈帝國更發達,機會更多,而且比奧匈帝國更穩定,所以反而是東非對奧匈帝國移民更有吸引力。
實際上,最近一段時間,就有不少匈牙利人申請入籍東非,畢竟匈牙利如今正處於動亂中麼!
所以,奧匈帝國現在如何獲取更多的德意志移民,反而成了難題,三個主要德意志人分佈區,都只進不出,很難外溢。
魯道夫問道:“那克拉維爾首相,你有什麼解決的辦法?”
克拉維爾說:“從外國引入德意志移民,基本於事無補,而且成本也更加高昂,而我們奧地利本身的主要移民方向是威尼斯地區。”
“這樣一來,我們能夠尋找到的可靠移民源地,就只有達爾馬提亞王國了。”
“你是說達爾馬提亞的混血德意志人?”魯道夫問道。
克拉維爾面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不錯,就是這個在帝國眼皮子底下,成長起來的特殊羣體。”
“就在去年,我曾經親自到達爾馬提亞王國瞭解過,實地考察結果讓我大吃一驚,如今達爾馬提亞王國的混血德意志人可以說已經徹底成型,並且成爲了當地的主體民族。”
“他們的人口可能已經超過百萬,把原本當地克羅地亞,意大利,塞爾維亞等民族遠遠甩在身後,而且這些年,混血德意志人在波斯尼亞,威尼斯等地區,也越來越常見。”
“這也意味着達爾馬提亞的混血德意志人不僅人口基數達到了一定的規模,而且他們的生育率也維持在較高水平,而這正是如今奧地利人所缺乏的。”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那就是加速混血德意志人在帝國境內的流動,就比如這次匈牙利,收復之後,我們可以將一部分土地,直接分配給達爾馬提亞王國的混血德意志人,從而增加當地德意志人口基數。”
克拉維爾的建議,實際上也說明,如今奧地利高層,在一定程度上對混血德意志人這一特殊羣體的接受。
不接受也不行了,純血德意志人也就是奧地利人的生育率根本指望不上,雖然說奧地利人的生育也在增長,但是遠不及奧匈帝國境內的其他民族。
而經歷過匈牙利等民族問題的拉扯後,如今奧地利高層對民族和人口結構問題,顯然不再想像過去那樣和他們拉扯,只要能增加主體民族的辦法,那即便是混血德意志人也不是不能接受,再怎麼說這些混血德意志人也比其他非德意志民族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