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懷璧其罪中

巫醫家族只剩下了阿一一個人,別的族人都被製成了藥,被齊王服食了。阿一這個最明顯的羲和氏直系不曾被製成藥並非齊王仁慈,而是手裡只有這麼一個羲和氏直系,煉製長生藥的話,也只有一次機會,得慎用。

直白點就是,齊王雖知羲和氏苗裔是長生藥藥引,卻不知要如何煉製長生藥。然齊王雖不知,這世上卻有一人知,即鬼醫蒼凜,因此齊王在琢磨如何令鬼醫蒼凜吐出長生藥的方子。

明說是不可能的,天下人都可能覬覦長生藥,唯有鬼醫蒼凜不會,因爲他也是長生藥藥引,忌諱這種事。六十餘年前,爲這事,他可是滅了一個國家。那可不是小國,而是大國,原本位於唐、離之間,若非被蒼凜所滅,國土也不會被諸國瓜分,宗廟不存。

鬼醫蒼凜以最刻骨銘心的方式令所有人記住了羲和氏苗裔的恐怖。

阿一沒蒼凜令所有人都畏懼的能力,因而只能齊王宮的太醫司做爲一名珍貴的藥人苟延殘喘。

可沒人願意永遠做一名藥人,齊王用秘藥在阿一無法留下任何傷痕的臉上留下了齊王族的奴隸烙印,然奴印只能印在身體上,無法烙進骨髓。

捭闔1391年,齊王宮。

阿一握着一個木雕,白螺聚已然化爲焦土,這是他唯一帶出來的東西,一個木雕神像。亂世之中,功利主義盛行,已很少有人再虔誠的信仰神祇,甚至懷疑起神祇的存在,然這絕不包括羲和氏苗裔,因爲它們清楚一件事:它們的存在便是神祇存在過的證明。

阿一很疑惑,若真有神祇,它爲何要賦予羲和氏這樣的能力,又爲何看着殘暴的君王屠滅白螺聚三千餘人?難道齊王是它的子民,白螺聚的三千餘人便不是了嗎?

自幼隨族人一同信仰神祇的阿一陷入了深深的迷惘中,只得握着木雕思索。於是在外人看來,這個珍貴的活藥的腦子似乎有問題,整日裡癡癡呆呆的。許是白螺聚被屠滅時受刺激太大,傻了。

可阿一真的傻了嗎?傻子是無法在數年內偷師學會太醫司所有御醫的醫術的,只是他藏得太好,因此不曾有人發現,除了公子召,齊簡王的胞弟。

雖是一母同胞,然年輕健康,英武不凡,且南征北戰的公子召比齊簡王在國內更有威望。美麗的歌舞姬對其趨之若鶩,貴女的香閨夢裡人亦是他,年輕的貴族子弟們也敬仰他。這麼一個人,簡直完美,完美得令齊簡王感到了害怕。

公子召蠱惑的對阿一說:“你想自由嗎?幫我做一件事,我給你自由。”

阿一太想要自由了,每一個細胞都在想,想得發瘋,因此他毫不猶豫的服下了公子召給的百年孔雀膽,在毒性未褪時任人取走了自己帶毒的血。

齊簡王早年於戰場上受了重傷,一直沒養好,這也是他會到處尋找羲和氏苗裔的原因,在吃掉了別的羲和氏苗裔後雖未殺了阿一,卻每日都會取阿一的血肉煉丹維持身體的康健。然以前取的血都是沒毒的,效果雖談不上顯著,卻也有點,而今,立竿見影......齊簡王薨了。

公子召率兵入宮,誅殺齊簡王膝下十一名公子,登上了王位,是爲齊武王,卻未曾守諾。

阿一仍舊是藥人,是奴隸,並且太醫司對其的看管更嚴了,每日取血時會檢查其是否服過毒。

公子召給阿一上了一課,永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因爲長生是每個人都無法抵抗的誘惑。

貪生怕死是人的天性,齊武王也不例外。

五年後,經過胡服騎射,勵精圖治強大了國力。齊武王決定進行第一次北伐,攻打對像是胡人,御駕親征。怕自己受了重傷,落得齊簡王一樣的結果,齊武王帶上了阿一。阿一很用心,也很謙卑的跟隨着北伐的軍隊,用自己的醫術竭盡全力救每個傷員。

偉大的齊王,請您相信,我是真的接受了奴印,奴印烙進了我的骨子裡,我是卑賤的奴隸,我會爲您獻上我所有的忠誠,爲底層將士治傷,我會宣傳您的仁慈與偉大,增加您的威望......只求您信任我,若您真的信了,那麼,我會斬下你的首級。若您不信,我會一直等,等到您信爲止。

“阿一......”

“殿下,我叫清。”阿一說,早些年的時候齊武王爲了結交他時曾爲了表示對他的重視與信任,想要賜名給他,但他想了想後拒絕了,他不是奴隸,也不是任何人的財產,他的名字應有由父母起。按照白螺聚的習俗,年滿十二歲後父母會爲孩子取一個大名,但阿一,顯然不可能了,便乾脆在十二歲時自己爲自己辦了一個成人禮,起了一個名字。

白螺聚雖已化爲焦土,但無邊無際的白螺海灣想來清澈如故。

公子旦立馬改口:“清,他們爲何每日取你的血?”他早就注意到了,每日都有人取清的血,也因此,饒是清的體質特殊,手腕上也有着一道永遠都無法癒合的傷口。

清隨口回答:“回殿下,是配藥,有些藥,需以人血爲引。”

對於公子旦,清覺得很煩。他可以發誓,他救人的時候是真沒想到這位會是齊武王的公子,齊武王雖只而立之年,兒子卻着實不少,單是有序齒的就有二十幾個。也因此,清雖一直生活在王宮,卻也不識得齊武王的每位公子,太多了,恐怕就是齊武王自己都未必認得全。

清只識得地位較高的幾位,遺憾的是,公子旦不是地位較高的,生母只是齊武王做公子時別人贈的歌姬,齊武王只寵幸了幾日便沒興趣了。若非幸運的生了個兒子,只怕早就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後宅之中。不過也因着有一個兒子,在齊武王登基後按例冊封公子府中的姬妾,第一批冊封的自然是有子的姬妾。瞧着譜牒,發現自己原來還有這麼一個兒子,既然有兒子,自然也有母親。公子旦的母親這才得了一個最低等的名分,這種位分,等於沒有,因此公子旦母子這些年在深宮中與隱形人無異。便是此次,年滿十三歲,依着齊國的祖制,跟隨出征,也不曾像嫡公子那般領着一隻軍隊,而是從最底層做起,只是一個伍長。

伍長=公子,這個等式是清想不到的,別人也沒想到,因此公子旦受了重傷後,見是個小伍長,便隨手丟給了在底層士卒中忙碌的清。也虧得是丟給了清,若是丟給了別的醫者,以公子旦的傷勢,必然不治身亡。而清,集太醫司所有御醫醫術大成,費了好一番氣力,總算將人給救了回來。

不過,要是知道公子旦是齊武王的兒子,清肯定不會救人,在宮中呆了那麼多年,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令一個人不着痕跡的嚥氣他還是懂的。

清找不到後悔藥的心情是公子旦所不知的,這許多年,從未有人不帶蔑視或歧視而認真的對待自己,公子旦對清的印像極好,哪怕之後發現清對每個病人都是極盡溫柔認真,自己並非特例,也仍如此。

對於清的回答,公子旦並不滿意,卻也知,清不想說,他問不出來。

第一次北伐,齊國大勝,迫使胡人稱臣納貢。

1299年,齊武王第二次北伐,仍御駕親征,分兵四路攻打羯族,誰曾想,胡人叛亂,與羯族勾結,打了齊武王一個伏擊,齊武王被困祈水北邊的一個蝴蝶山谷裡。

齊武王沒再取清的血,帶來的醫者只剩下兩名,一名是御醫,剩下的一名便是清。齊武王是不敢讓清照顧他的,至於另一名,在處理了自己的傷勢便讓他與清一同去照顧別的將士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剩下的兩名醫者必須保護好,殺雞取卵的結果齊武王還是懂的。

被困五日,所有食物即將耗盡的前夕,齊武王決定與胡族、羯族拼了。太子未一同出征,他便是戰死,齊國也亂不起來,力戰而死的君王總好過投降或被俘虜的君王,那對齊國無疑是奇恥大辱。

清很疑惑,那麼怕死的傢伙居然也會做這種決定?

人心真難猜。

齊武王最終還是沒戰死。

四路大軍有一路是公子旦率領,上一次的北伐,公子旦表現出色,因此這一次得以領一千騎兵做爲第四路。騎兵機動能力強大,且公子旦生性謹慎,並未被開頭的勝利衝昏頭腦,因此沒被伏擊,逃出來後想到自己都險些被伏擊,那另外三路只怕好不到哪去。公子旦選擇了馳援齊武王,也因爲他的及時趕到,齊武王纔不曾全軍覆沒。

亂軍之中,公子旦長戈劃過,正與清廝殺的兩名胡人被挑起一名,剩下的一名,公子旦拔出青銅劍擲出,也解決掉了。

廢了半天勁,被砍了好幾下也沒解決掉敵人的清:“......”

“清你沒事......”公子旦關心的神色與話語在看清清身上傷口的那一瞬愣住,戰場廝殺,公子旦受傷也不少,自是清楚不同的傷勢的恢復速度。可他從未見過有人前腳被砍出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後腳肌肉便自己蠕動着繃緊合攏止血,同時流出透明的液體,傷口迅速結痂,別人身上三五日才能做到的事在清的身上只用了幾個呼吸就完成了。

清看了眼自己的傷口,並未說什麼,不過就是失去一個想跟自己真心交朋友的腦殘公子罷了,沒了就沒了吧,反正他也不稀罕。

數月後,回到王城,公子旦終於弄清了清的體質是怎麼回事,也猜到了清在宮中的身份,開始避着清。對此清很淡定,這很正常,不是嗎?長生是每個人都渴望的東西,但比起不一定能得到的長生,自然是現下的生命最重要。

公子旦打破了清既定的認知。

第二次北伐的失利令齊武王大爲惱怒,回來後不過半年便迫不及待的開始了第三次北伐,雖然自己因爲傷勢而無法親征,卻令太子親征。清仍要跟隨,一來是因爲多年前太子主動爲父分憂,願爲齊武王研製長生藥;二來是齊武王擔心愛子安危,帶上清,必要時可以吃了,定能保住性命。

北伐的路上公子旦試圖放了清,他也做到了,將清帶出了太子的身邊。

公子旦不捨的對清說:“大荒很大,離開齊國,你還有很多的地方可以去,以你的醫術,一定活得下去。”

清拿着公子旦給了一袋金葉子瞧了瞧,最後還給了公子旦,轉身往回走。

公子旦愣了下,趕緊拉住清。“你做什麼?我讓你走,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清難得認真的看着公子旦,不是看病人,也不是看無關緊要之人的眼神,而是看朋友的眼神:“我還不能走,不過我真的要走的時候,你若是還願意幫我,我會來找你。”

十年後,太子被齊武王嫡次子公子嘉設計帶兵入宮,被齊王鴆殺,公子嘉成爲新太子。

瞧着在鴆殺親子後彷彿老了二十歲的齊武王,清很滿意,也很麻溜的逃了。

太子被設計之事,他雖非得利者,卻是一切陰謀的策劃者,以齊武王的精明,在走出喪子之痛後定然會發現他做過什麼,此時不逃更待何時。

公子旦是以一種異常糾結的表情送清離開齊國的。

邊境,清對公子旦說:“你若是後悔,還來得及抓我回去。”

公子旦聞言,呆了下,道:“我不是後悔,也不是害怕觸怒父王,我只是驚訝你竟......”有此手段,他一直都以爲清是一個醫癡,癡迷於醫道,除此之外什麼都不懂,也沒興趣,不曾想,人是癡迷醫道不假,卻也不代表別的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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