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李懷先心思骯髒,但是他也不敢做到那個地步,畢竟李青蘿表面上性子柔弱,實際上卻是很堅強的,若是他真的做了什麼,那麼他在這個家裡所做的努力都白費了,權衡利弊,他沒有動李青蘿。
原本三人都猜想李年懷玷污了李青蘿,爲了自保,他便殺了李青蘿,可是綠竹的話否定了這個猜想,而且表面上,這樣的推理很順暢,但是細細想來,卻有漏洞,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慾,便殺了李青蘿?這筆帳,李懷先還是算的清楚的。
紀南衡斂神思索,綠竹知道的肯定不止這麼多,恐怕此時隱瞞,是有什麼顧忌,若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會不會有所收穫呢?
“綠竹,你和李青蘿從小一起長大,這些年小姐應該待你不錯吧,雖然你們名爲主僕,但是事實上李小姐卻視你爲姐妹,我說的不錯吧。況且你家小姐性格善良,你跟着她,總比跟着李懷先好吧。現在你家小姐屍骨未寒,兇手卻一直找不到,此時此刻,你還想隱瞞嗎?”
此時綠竹的眼睛忽然滾出豆大的淚水,似壞了的機械漏油,滾落臉頰,啪嗒啪嗒的滾落地面。
紀南衡心中暗喜,知道攻破她的心房,放緩了語氣,輕聲道:“我們只想幫你家小姐,這件事我們知道你也是受害人,你難道就不希望找到兇手嗎?”
綠竹緩緩的點頭,淚水瘋狂的流下來,此時此刻,她也顧不得許多了,小姐生前待她恩重如山,她不能讓小姐死不瞑目。
原來,這李青蘿在定親之前便有了喜歡的人,只是那人只是窮苦人家的男子,雖然平行樣貌出衆,李家也是斷然不會答應的,就這樣,在綠竹的掩護下,兩人私下約會,倒也過的幸福,誰知好景不長,李青突如其來的定親讓李青蘿慌了神,她並不想嫁給不愛之人,便命綠竹給那男子送了封信,相約私奔。
慕長安面無表情,愣愣的拖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麼過了一會兒,她站起來開口問道,“隨後,你家小姐便失蹤了,連帶那男子也再沒有出現,對不對。”
綠竹點了點頭。
若是那男子赴約了,李青蘿又怎麼會落的這一下場,爲何世間女子這般癡情,卻總也遇不到真心人呢。
“那男子家住何處,你就沒去問過嗎,他爲何沒赴約?”
綠竹止了淚水,抽噎道:“他家離後山不遠,只是我過去找的時候,他家已經沒人了。”
原來如此,只是那男子不分緣故的消失,總該有個理由吧。如果他不愛李青蘿,爲何要答應她私奔的請求呢。
“你家小姐可有和那男子有過肌膚之親?”花夫人問出了重點。
綠竹連忙搖了搖頭,小姐喜歡的那男子,對小姐甚是尊重,從來沒有半分輕薄的行爲,他雖然沒經歷過,卻也知道那男子對小姐是真心實意的,他的眼神乾淨,清明,完全不想李老爺。況且每次小姐和他學會,她都在場,小姐又怎麼有機會和他有肌膚之親呢。
“你家小姐有喜歡的人,府上可還有人知道?”
“不知道,這件事我一直替小姐瞞着。”
真是的,慕長安被自己蠢哭了,上次在李家,李家人便斷定李青蘿並無喜歡的人。現在自己這一問豈不是多此一舉,還好衆人沒把心思放在這裡來。
事情遠比他們想象的複雜的多,原本想着是單純的兇殺案,後面卻遷出了這麼多不爲人知的事情,或許那陳年身後也有一大堆往事,只是人已死了,他又沒有親屬,一切都無從取證了。
鴛鴦林的神秘事件,花家和謝家的傷心往事,李家愛恨權利的糾葛,經過了這麼多年,早已經是剪不斷,理還亂。
要想還原真相,需要抽絲剝繭,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整理清楚。
目前最重要的便是李家的往事,他們急需要證明當初李老爺的死亡和李夫人,李懷先是否有關。
天色微亮,送走了綠竹以後,衆人又陷入了迷惑之中,兇手到底是誰,至今他們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唯一有着嫌疑的李懷先卻身份特殊,他們想要搜查,卻也是苦無證據。況且他們的身份,也沒有權利去查李懷先的事。
突然紀南衡的思緒飄到了幾天前,他夜探花家,暗中有一人給他送了一個紙條,想到這裡,他立刻起身,面向花夫人,問道,“夫人,你可見過這張紙條?”
說擺從懷中掏出了一張紙條遞給花夫人,花夫人接過去一看,搖了搖頭,她並沒見過,而且這紙條上的字,是瘦金體,放眼整個永安鎮,她並不認識哪一個人會習得此體。
不說此體極難有成就,而且永安鎮上大部分都是農民,會讀書寫字的也就那麼幾家,練習這瘦金體的人可能會有,但是卻是寥寥無幾。
“如果,我們將鎮子上練習瘦金體的人全數找出來,在一一對比,或許可以找到寫這紙條的人。”
紀南衡沉思片刻,點了點頭,慕長安所言不錯,但是此方也有弊端,若是這樣大張旗鼓的去找,那寫字之人必定會掩飾自己的筆跡,這樣一來,反而打草驚蛇。
聞言,花夫人道:“這事好辦,永安鎮每年都會舉行一次詩詞大賽,奪冠着將會獲得一千兩銀子,同時奪冠者便可以在未來一年裡主持永安鎮的大小事情,鎮上的人必須要聽命。”
慕長安性子本來就活潑,又愛熱鬧,此時聽到一年一度的詩詞大賽將要舉行,心中不免暗暗開心,“這個好,這個好,詩歌大賽上肯定會有多好吃的!”這樣說着,似乎口水都有流下來了。
紀南衡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本以爲她會有什麼想法,卻不曾想,她關注的卻是有沒有吃的,不禁有些無語。
花夫人聽道,也是一笑,其實她想開口提醒,詩詞大會上的確有吃食,可是這些吃的都是作擺設用的,雖然做的也精緻,但是並不會吃它,她參與這麼多年,就不曾見過有人會去吃它的。
可是慕長安卻不瞭解詩詞大會的這些情況,她認爲,只要熱鬧的地方,便後有好吃好玩的,如此一來,她便一心沉浸在她的美食夢中。
“叩……”紀南衡一個暴慄,“你可還記得,我們去詩詞大會上是作什麼?”見到慕長安一提到吃的便偏離了主題,他甚是無奈,只能用這種方法提醒她。
慕長安翻了翻白眼,抱着頭,嘟囔道:“辦案和吃東西又不衝突,總要吃飽了纔有力氣嘛!”那模樣甚是委屈,活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花夫人見他們兩人的樣子,忍俊不禁,掩着嘴,帶上了房門,輕輕退了出去。
慕長安仍自幻想着,絲毫不顧及旁邊還有一個大活人的存在。經過這一系列事情,紀南衡心中早就有主意,本來意欲和花夫人探討一番,但是此時她已經出去,便想着和慕長安交談一番,而他洋洋灑灑說了半天,卻發現趴在桌子上的女子根本沒有在聽。
心中的火氣不由的就上來了,“慕長安!”
慕長安正在幻想着,在詩詞大會上她要吃什麼好,冷不防的被紀南衡這樣一呵斥,三魂丟了氣魄。待反應過來方纔他說了什麼的時候,不禁面上一紅,尷尬的笑了笑,正了正衣服,假裝若無其事的坐着。
紀南衡雖然生氣,但是卻消的快,見慕長安安靜的坐在桌子旁邊,認真的模樣,倒覺得這個樣子十分好笑,只是那笑聲被他用咳嗽掩飾了過去。
紀南衡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詩詞大會那天,你便以元琪義姐的身份參加,一定要贏的比賽。”
一定?慕長安睜大了雙眼,這男人是第一天認識她嗎?讓她附庸風雅就算了,居然讓她參加比賽?明擺着的事,永安鎮雖然小,但是也不缺乏能力出衆的人,到時候,她可不想出醜,慕長安斷然拒絕,繼續做她的夢,她只想做個安靜的女子,默默的享用她的美食便可以了。
紀南衡見她拒絕了,挑了挑眉,不過很快他便笑了,他有的是辦法讓慕長安參加,“若是你不去,我便以謝爺爺孫女婿的身份參加,你看如何。”神色之中盡是狡黠。
謝爺爺孫女婿?慕長安有點轉不過彎來了,“你要去便去唄,我求之不得呢!”
聞言,紀南衡眉間的怒意更甚了,亮着眼眸,定定的看了一會慕長安,便一聲不吭,擡腳出了房間。
隨着時間的流逝,慕長安也覺得餓了,只是沒到吃飯時分,倒也不好意思催促,元琪和她相處久了,自然也知道她經不得餓,早早便和她做了些包子放着,好等她餓了便過來吃。
從房間到廚房的距離也就那麼幾步,可是慕長安卻走了好久,她說不清楚是哪裡不對勁,只覺得自己心裡空落落的,像被挖了一塊血肉,難受的緊。
摸索着進了廚房,包子的香氣入鼻,她卻覺得自己沒有了心思去吃,慕長安手機拿着包子,就這樣站着,一動不動。
元琪看着神色恍惚的慕長安,下意識的問道:“長安姐姐,你怎麼了?”
慕長安這才明白問題的癥結所在。她的耳邊迴響起紀南衡冷冷的話語,“若是你不去,我便以謝爺爺孫女婿的身份參加”。
再顧不得回答元琪的問題,連忙出了廚房,尋找那人的身影,可是他不在房間,也沒有在謝爺爺哪裡,慕長安不禁有些失望,也許他出去了呢。
慕長安垂下了頭,有些喪氣,她急急忙忙找到他又要說什麼呢?本來這事便是虛無縹緲的,她這樣一說,會不會顯得她很在意呢。這樣的話,紀南衡還不得意死,想着他嘲笑自己的嘴臉,慕長安邁出去的腳又縮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