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浩浩蕩蕩的進了城內,慕長安的心才放下一點,如此,便離紀南衡更近了一些。
待上了官路的時候,她在也忍不住,一把掀開簾子,意欲下車,卻感覺後頸一陣疼痛,意思迷糊之前她奮力轉過頭,卻看見衾王一臉愧疚的臉,“你……你……”
趕忙接了她,無奈的道:“若你有事,璟之回來還不拆了我的王府,你還是乖乖睡上一覺吧,醒了就好了。”說完將她平放在馬車裡。
衾王帶着人回到王府,幾乎等了一天一夜,也沒見人回來,就連無雙也沒有給他個消息,坐在高堂上,連平日裡最喜愛的酒也無法下肚。
雙手微微顫抖,酒便灑在桌子上。
“王爺,紀公子以擅闖承王別苑罪名被承王扣下了。”無雙跌跌撞撞的闖進去。
衾王一驚,手中用力,酒杯瞬間碎成碎片,他有些不相信,若說要不回大司馬身體還可信,可是憑他的武功怎麼會逃不出來,莫非……
無雙臉上有些血跡,卻來不及擦,“別苑中根本沒有大司馬的屍首,一切都是承王故意設的局,王爺,現在怎麼辦?”
“拿着採月口紅,去將紀公子換回來!”衾王一記拳頭打在桌子上,“你告訴承王,一紙口供,再加上一本賬薄,換紀公子和大司馬平安!”
“王爺!”無雙擡高了聲音,沒了賬薄,便沒有制衡承王的東西,若賬薄脫手,日後承王只會更加肆無忌憚。
“快去!”
衾王沒有給他多嘴的機會,要對付承王的方法多的是,沒了賬薄和口供,總還有其他的東西,若紀南衡有什麼危險,那才讓他抱憾終身。
“啊衡!”慕長安轉醒,顧不上脖子上的疼痛急忙穿了鞋子跑出去,卻被侍衛攔住了。
“長安姑娘,王爺吩咐讓姑娘好生在屋子裡休息。”一位侍衛如實道。
慕長安哪裡肯乖乖聽話,想要強行衝出去,卻被兩個侍衛架了回去,“長安姑娘,您就別爲難我們了,現在紀公子被抓了,若姑娘再出去被抓了,王爺可真會要我們腦袋的。”
什麼?
慕長安一驚,紀南衡被抓了,她就知道這一行不會那樣簡單,一把抓住要離開侍衛的胳膊,目光含淚,“侍衛,你說……紀南衡被抓了?”
侍衛點點頭,“是啊,不過姑娘放心,王爺已經讓我無雙大人去救他了,姑娘只在屋子裡等消息便是。”
兩人說完便將門帶上,慕長安回過神去開門,卻怎麼也開不開。
身子順着門框漸漸滑下,紀南衡被抓了,她要出去,可是衾王定然下了死命令,不許侍衛放她一步。
思開想去,慕長安也沒個法子,若她武功還在,要想出去卻輕而易舉,可是現在她手無縛雞之力。
一陣風吹進來,掀動長髮衣裙。
對了,窗戶。
慕長安先探出頭查看一番,確定窗戶外面沒人才搬來一個繡花鋪面的小。
掀起所子一角,另外一隻手搭在窗臺上,腳下用力,便爬了上去,可是衣裙一角卻被窗臺下面的鉤子鉤住了,若這樣下去,弄出聲響,定然會被侍衛發現,她腳力有限,不出多久就會被侍衛發現抓回去。
慕長安慢慢的退了回去,試圖像個辦法將門口的侍衛引開。
突然她看到牀榻,衾王府牀榻都是架空的,表面上看着下方空間不大,實際上可以藏下去一人,慕長安慢慢爬了進去,又將自己的一隻鞋子丟到窗子旁邊,鞋子砸過去,弄出聲響。
果然,兩個侍衛衝了進來,卻沒有發現慕長安,大驚失色之餘立即去請了衾王。
慕長安艱難的趴着,剛想換個姿勢衾王便進來了,待看到窗臺下的鞋子,以及刮落在窗臺下一角的裙子碎片,臉都黑了。
一把將窗臺下的凳子踢了出去,“廢物,看個人都看不趕緊去追,找不到人你們也別回來了!”
慕長安看着他們遠去的背影,心裡慚愧,待她回來定要好好感謝衾王一番。
悄悄從門口溜出去,卻驚覺得自己這一身太顯眼,王府上下都是衾王的人,這裡離大門距離甚遠,若她要順利逃出去,免不了要換了身上的衣服。
待她找到一身合適的衣裳,時間已經過去大半了。
慕長安低着頭,將雙手正正的放在前面,急促的走着。
“站住!”
難道被發現了?慕長安心裡咣噹一聲,一顆心緊懸着,站在原地不動,餘光卻朝兩邊瞟着,這裡離衾王院子有些距離,他應該不會過來。
“你是何人,轉過身子!”
慕長安心裡叫苦不迭,咬着牙,慢慢轉過身子,依舊着頭,“奴婢是盥衣苑的,因着盥衣衣服的香精沒有了,姑姑便讓奴婢去取!”
“哦,我怎麼沒見過你?”
慕長安心裡直罵,你沒見過我,我也沒見過你,這人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眼看就要逃出去了,卻被他平白攔下了。
那人慢慢靠近,目光如同鷹般犀利,看了一會兒,視線漸漸往下移,在她的雙手處停住了。
只聽他輕笑一聲,“一個洗衣奴婢,手這般細膩白淨,擡起頭來!”
突然的厲聲讓慕長安嚇了一跳,完了,要如何解釋讓面前的人相信她就是一個小小洗衣奴婢,忙跪了下去,“奴婢驚了大人,還望大人有大諒,饒奴婢一馬。”不得不說慕長安演技十分好,緊張中帶着慌亂,慌亂中有有着可憐。
那人卻沒在說話,只是蹲下去,伸手過去,待慕長安看到靠近的手,驚覺他要坐什麼的時候,猛然一避,竟直直的癱坐在地上。
一擡眼,卻看見面容細淨的一男子,穿一身銀白色鎧甲,在太陽底下熠熠生輝,慕長安只覺得他的面容那般俊郎,五官長的秀氣極了,倒像個女子。
男人見她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看,反而笑了,“怎麼,還不說你是誰?潛進衾王府做什麼?”
慕長安這才明白感情將她當成刺客了,忙解釋,那人卻只是看着她。
說了許久,慕長安才發現面前的男子根本不相信她說的話。
慕長安看了看四周,卻難得的空無一人,“我真的是衾王府的人,你感覺放我走!”
“聽你這口氣,不是丫鬟,你說你是衾王府的人,那你和衾王是什麼關係。”
“朋友!”
那人卻像聽了什麼笑話一般,“朋友,既是朋友,那麼便可明目張膽的進出,爲何這般小心翼翼,方纔我可是聽說王府跑了一個女人,莫非就是你?”
慕長安想着所被他知道,指不定下一刻就提溜着她去見衾王,若是見了衾王,她要想再出府可就難了,而面前這個人,不知道是何身份,思來想去,她還是試一試,或許可以從這裡逃脫,連忙搖頭。
那人似笑非笑的看着慕長安搖頭,過了一會兒卻將她拉了起來,扣上她的胳膊,“既然不是,那便和我走吧。”
話音剛落卻被那人一攬腰,落地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另外一個院落,放眼望去,卻是一片竹子,隱隱綽綽之間若隱若現幾間草屋。
慕長安驚於這裡的景色,沒想到衾王府進去還有這樣的一個地方,她以前怎麼從來沒有發現。
那人將慕長安放下便坐在竹子旁邊的桌子上,桌子上擺着棋盤,慕長安靠近一看,卻是一盤死局。
“你懂棋?”那人像發現了新大陸一般。
慕長安點點頭,“略知一二!”
“姑娘可否和我過兩招!”說着作出一個請的姿勢。
慕長安哪裡有閒心和她下棋,一轉身便要跑,出了兩三步,便有竹子悄無聲息的出現,擋住她的去路。
機關術,慕長安不禁好奇起這人身份來了,不過這小小機關術又怎麼會難的倒他,上次宋靳教了她許多,破這個綽綽有餘。
慕長安撿起地上一截竹子,奮力一擲,朝着天位而去,瞬間面前的竹子便恢復了原位。
棋盤面前男子臉上露出一絲讚歎,隨後拍手,“姑娘這招平地而起可真是妙,一招便破了我的陣法,不過接下來的陣法不知道姑娘也破的這般精彩。”
什麼?還有?
慕長安來不及開口,身旁的竹子便猛烈的搖晃起來,緊接着便有無數削的鋒利的竹節射過來。
慕長安大驚失色,她沒了武功,如何能擋的過,這人明擺着就是要她死的節奏,好不容易躲過幾根,正上方卻又一根,呼嘯着凝利而來,慕長安心中一驚,步伐有些踉蹌,後退數步,腳下打滑,身子有些傾斜,手臂上一陣劇痛,竹節擦身而過。
那一根之後卻又有許多,慕長安驚呼之餘,便被一人攬腰帶了出去。
男子神色晦暗的看着她,“你不會武功?”
慕長安捂着手臂,瞪了他一眼,不想與他說話,待陣法消散,才欲離開。
卻再次被他擋住。
慕長安這下真的急了,怒吼道:“就算今日衾王在這裡也會讓我三分,你今日傷了我,我不同你計較,讓開。”
那人自然沒想到慕長安會突然這般厲色,“你是衾王女人?”
慕長安回頭白了他一眼,你纔是衾王女人,你全家都是衾王女人。
“你沒有衾王令牌,是出不了衾王府的。難不成你要爬牆?”那人抱着雙手,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慕長安確有此意,見他點出來,也不尷尬,“本姑娘就是要爬牆,你若想告訴衾王,那便去吧。”說完又要走。
“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告訴他的,只不過你真的不是哥哥的女人?”
哥哥?
慕長安猛然轉身,盯着面前的男子,衾王哪來的弟弟,她怎麼不知道衾王還有一個弟弟,況且衾王的弟弟,也自然是王爺,怎麼會住在這種地方,雖然也是王府,可是這抱屋,也太不符合他的身份了吧。
男子見慕長安不信,也沒解釋,只是笑着道:“我纔回王府,你沒見過我也是應該的。你要去哪裡,我送你去!”
“承王府!”
話一出口,男子的臉色卻變了,連目光都是冰冷的,“難怪你說不是衾王的女人,原來你竟是承王的女人,難怪你穿成這個樣子逃出去,你這女子,衾王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你竟還想着其他男子。”
慕長安目瞪口呆,她什麼都沒有說,他全憑猜測,這想象力也太好了些吧,微微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她和衾王的關係,卻被突然近身的男子綁住了雙手。
“你放開我,我要去救人!”慕長安氣的大叫。
男子卻只道是她去給承王通風報信,斷然沒有理會,方纔她破陣的好感瞬間蕩然無存,將她綁嚴實了,丟進草屋裡的牀榻上,才拍拍手道,“便宜你了,等我見過哥哥,在將你送過來,給哥哥一個驚喜!”
慕長安掙扎許久,卻掙扎不開,眼見他有離開的意思,忙慌的大叫,“你回來,你快些放了我,若你落在我慕長安手裡,我定然饒不得你。”
男子輕笑一聲,被抓了還如此猖狂,當真是個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