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帶回來的那個女子很重要嗎?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衾王點點頭,慕長安和他多年的友誼自然重要,況且她是自己至交的妻子,她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
元琪卻不知道其中的關係,只見衾王點頭,便認爲那個女子和自己一樣,都是愛慕着衾王的,從眼下來看,衾王明顯更關心的是她。
本來難過隨着他的到來消散了一些,現在親耳聽到他如此說,心裡更涼了半截。她突然不敢看衾王黑幽幽的眼神,怕他再說出什麼讓自己肝腸寸斷的話。
乾咳一聲,低聲道:“我知道了王爺,昨晚沒有睡好,現在有些累了,我想去睡一會兒。”
衾王聽出了她話中的驅趕之意,但是沒往深處想,看着她臉上有些疲倦,信以爲真,吩咐了畔月好生照顧之後便出了南苑。
一路上,他始終覺得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就感覺元琪的態度怪怪的,有些清冷,有些疏遠。
思前想後,走了大半截,將元琪的話和自己說的話連接起來,突然發現問題出在了哪裡,臉上卻笑了。
原來是吃醋了,那好,他便在回去細細敲擊一下她。
還沒有進南苑便聽到畔月苦口婆心的勸着元琪,大抵是讓她態度和緩一些,不要如此清冷,否則很有可能失去衾王的寵愛。
元琪倒是直爽,來了衾王府這麼久了,卻絲毫沒有染上算計心思。
“他不喜歡便算了,索性我正好也回去。”
“姑娘,你可別說氣話,王爺對您的心我們這些下人都看在眼裡面,你可不要爲了突然多出來的女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
“好了,不要說了,以後這樣心思算計的話也不要再說了,我不喜歡,我只想安安靜靜地活着。”若有一天,衾王府妻妾成羣,她斷不會再待下去。
大門一開,屋子裡面的人轉過去,衾王一張臉沉着,氣質駭人。
“出去!”這話自然是對兩個丫鬟說的。
兩個丫鬟縱然擔心元琪,此時也不敢忤逆王爺的意思。
“我沒聽錯的話,你說你要走?”緩緩落座,替自己淺淺的倒了一杯茶,卻沒有喝,只是把玩着,目光清冷。
元琪咬了咬嘴脣,明明都聽到了,現在這個樣子是什麼意思,“是,我要走。”
話音一落,衾王瞬間將茶杯扣在桌子上,元琪身子一震,卻也堅持着沒和他說話。
空氣中,只有水滴答滴答的滴落的聲音。
“原因呢,就是因爲我帶回來的那個女子?”
元琪沒有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白,索性下定了決心,和他攤牌,“對,你既然將她帶了回來,又讓我在這裡作甚,既然有我在這裡,又將她帶回來作甚。”
“元琪,這是衾王府,不是你家,若你真的想留下來,我帶多少人都要忍着。”突然意識到她在意的是什麼,縱然心中有不捨,但還是冷冷的提醒她,畢竟,在王府,或許單純會讓她陷入一種險境。
從她一來,他就知道這女孩心思單純,完全和帝都中的那些世家小姐不同,他就是被這樣的她吸引,兩人在相處的過程中互生情愫,兩顆心漸漸靠攏。
可是相處的時間越長,他便發現她的單純要想好好在王府生存下去是很難的。雖然有他的保護,可是他卻不能時時刻刻陪伴在她身邊。
上次承王將她帶走作爲人質,更讓他堅定了心裡的想法,他身邊站着的女子,可以是元琪,但是她必須要改變自己,變的足夠強大,才讓他可以沒有後顧之憂去廝殺。
北漠虎視眈眈,兩王之爭此起彼伏,若將來有一天,掌握了大宣的生殺權利,它又怎麼震懾的住後宮那麼多女人呢。
突然間抓住元琪的手,定定的問她,“我走的時候和你說的話你可以放在心上。”
元琪眼神一動,她明白他的意思,可是讓她變成那種整日閒的沒事互相鬥來鬥去只爲得到一個男人恩寵的女人她真的做不到,她厭煩那些。
衾王眼神一暗,“你果然沒有放在心上。”說完,起身便要離開。
“王爺!”元琪叫住他,“我認真想過,你要我做的,我做不到。我根本就不知道要怎麼做,我也不想成爲那要的女人,就像現在這樣的,難道不好嗎?”
衾王搖搖頭,現在是很好,可是他要的不僅僅如此,他承認他有私心,可是更多的,卻是設身處地的爲她着想。此時她卻說她不想變成那樣的女人。
“元琪,你可知道我的身份代表着什麼,不僅僅只是代表了我肩上的責任,還有,我註定不能像普通人一樣,和你日出而作,日落而歸,這些對於我來說是奢望,奢望你懂嗎?就是可以看的到,卻不能擁有的東西,我不想你變成我的奢望,我只想你能夠變的強大,甚至可以不再乎我今天帶了什麼人回來,你知道嗎,今天你最應該做的,不是在這裡問她是誰,而且趁我沒來自己過去問候,這纔是衾王府女主人的風範。”
元琪後退兩步,癱坐在凳子上,要讓她保持女主人的風範,那不就代表,她不能有情緒,甚至看着自己愛的人和別的女子……她也要微笑祝福嗎?
難道這就是王府的生存之道嗎?她不能接受,也不敢想象往後的日子,早知道事實殘忍,卻沒想到這麼殘忍。
而衾王卻下定了決心,要將這些一一剝開給她。
“元琪,你知道我有涿鹿天下的雄心,若終有一天我成爲大宣的王,你知道意味着什麼嗎?意味着我們的感情不單單只是愛侶的關係,還有君臣的關係。”
承受了多大的榮耀也要承受住多大的寂寞,這是自古以來一個王者所要走的道路,無一倖免。
元琪脣瓣緊緊抿起,眸光中現出失落,看着衾王,“那是不是,三宮六院,非娶不可?”
“非娶不可!”
“我知道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閉上雙眼,靠在背後的椅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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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不可聞的一聲長嘆之後,深深看了一眼元琪,掩住眼底的那一抹不捨,與其最後讓她自己發現心灰意冷,倒不如直截了當的和她挑明瞭,至少,她還有心裡準備。
“喂,你這麼對一個姑娘,會不會太狠了?”雲初適時從樹上落下,摸了摸鼻子,“我無意聽見的。”
衾王沒有接話,看了他一眼,將他拉了出去。
“喂,你該不會是要殺人滅口吧,我可沒聽多少。”
衾王眼睛一斜,“好利索了,敢在本王王府這般放肆,記住,這裡以後沒有本王的允許,不可以隨便進來。”
雲初給他一個不屑一顧的眼神,好似在說誰稀罕。
衾王不知道,他所爲元琪鋪好的路並不是元琪的路,自從一番談話之後,兩人的感情似乎漸漸的淡了一些,平日裡就算衾王閒着,也甚少去南苑。
而元琪,還是原本活絡的性子,平時練練字,看看景,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只是每每她一個人的時候,她便反覆想着自己的未來。
是留下來,按照衾王給她定好的軌跡走下去,漸漸的變成自己不齒的人,還是回到與世無爭的小山村。
從自己母親一事上她看到不少,男人的愛比起女子來說有些寬泛了,他們可以同時愛上很多女子,而一旦一個女子認定了一個男子便不會變,往往短短時日的愛戀,付出的是女子一輩子的光陰。
一路過來,她見過慕長安和紀南衡的愛情,那樣不染塵埃,她在衾王府時日不斷,多少也知道了他們的一些往事,紀南衡能夠爲慕長安拋下一切,在她最需助的時候陪着她。她自認爲自己要的不多,她知道衾王身份高貴,肩上承擔的責任,從來不敢奢望。
更何況,他雖喜歡自己,可是比起他的責任,他的天下,他更放不下的是那些東西吧。
堂堂一王爺,要什麼樣的女子沒有,和他相處越久,她便越看不透他,甚至害怕未來。
或許,她根本就不適合待在王府,之前之所以在這裡,是因爲沒有地方可去,現在她早就打聽好了回家的路,回家對於她來說,只不過是三天的路程而已。
可是一想到要離開,她竟又不捨了,不捨放下他,放下和他們相處的點點滴滴的回憶,若回了永安鎮,做回小小的村民,大抵他們此生都不會在見面了吧。
猶豫之間,有過了些日子。
衾王一直沒有來南苑,她也沒有去找她,突然來到衾王府的那個女子是什麼身份,她一概不知,她只知道,衾王每日和她同吃,有時候去她屋子裡面一坐就是大半天。
“姑娘,您去找找王爺吧,說不定,此時他正等着您去找他呢,你們這樣誰也不找對方,什麼時候是個頭啊。”畔月在一旁勸解。
元琪只是搖頭,她不想去。
書房內,衾王收到飛鴿傳書,內容大抵是無雙他們找到紀南衡,並且成功的將他帶了出來,不過事出有因,同行人中還多了兩個人,至於那兩個人是什麼人,信上並沒有提及。
“王爺。”
暗衛跪在地上,等候着命令。
“無雙他們在路上了,你帶一隊人,接應他們,記住,一定要護紀公子安全。”沉聲吩咐之後將信放在蠟燭上緩緩燒掉。
“屬下必定會護紀公子安然回府!”說完消失在了書房中。
是該找個幾乎將此事告訴慕長安了,剛一出門,外面便閃過一個白色的身影,衾王提氣追去,至房頂,那道白色的影子才挺住。
“是你?”
房頂上的白色影子居然是雲初。
“衾王,你把我瞞的好苦,早在你要將長安帶回來的時候我就應該猜到了,那問我我,我竟然也沒起疑心,爲何要隱瞞我,甚至不讓長安知道。”說道慕長安,雲初眼神一暗淡。
“爲了璟之能夠安然回來。”
雲初錯愕,“你竟然連我都防備。”
“承王的人和北漠的人若是知道璟之的事情,肯定會在半路上對他進行截殺,爲了他的安全,我不能說出去,至於長安,我不想她在一次忍受失望,所以沒有告訴她,至於你……”衾王語氣一頓,沒有接下去。
雲初笑笑,“你是怕我會做出什麼事阻止他回來吧,難爲你對啊衡一片真心,只不過你小瞧我了,我就是殺誰也不會殺他,的確,我擔心他回來有長安的因素,只是,現在她是我的妻子,她和啊衡的事早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