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之前失蹤的那些夫婦的骨頭,只是爲何卻只有一根,若人是死在這裡的,斷斷不會這麼少,不顧綠竹臉上的錯愕,紀南衡蹲下來細細的查看着,這骨頭看樣子不像是自然掉落的,而像是被人打斷的丟棄在此地的。
慕長安一邊低聲安慰着綠竹,一邊問道:“可有看出什麼端倪了?”
點了點頭,起身站起,雖有收穫,卻是微不足道的。
三人繼續往前走,一路上卻再也沒有看到白骨,只是這林子卻比他們想象中的大多了,而且他們之前走的小路,也慢慢的隱入了林子,往前再走上幾步,便沒路了,這樣一來,三人便開始像無頭蒼蠅一樣亂轉。
只是這樣一來,沒有腳下的路爲他們指引,他們很快便會迷路,三人都意識到了這一點,將衣服撕成布條系在樹上。
林中似乎越來越暗了,在林中不辨時辰,他們竟不知入林多久了。
三人順着一個方向,繼續向裡面走着,只是走了半響,卻發現方纔他們在樹上系的布條躍然入目。
不錯,他們迷路了。
此時三人的體力都消耗了不少,再加上林中溫度極低,兩人女孩早就沒有了力氣。
紀南衡看了看他們所在的位置,也算較空曠,若是有異常,也可以給他們準備的時間,便停了下來在此地稍作休息。
只是若要點火,不免目標太大,而且林中終年不見日光,空氣又不流動,真要點火也只怕找不到乾柴。
找了些樹枝過來,搭在地上,便是簡易的凳子。
樹林深處,一間間精緻的木頭製成的屋子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溫馨無比。這是林中唯一的房子,也是唯一有陽光照進來的地方。周圍的樹木呈環形包圍着屋子,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屋子外面甚至種了些花,這個季節卻已經枯萎。可是這個地方卻出現了桃,凌亂的散落在地上,上的鮮豔的色還沒有退卻,像是剛從樹上摘下來。
中間的屋子裡,微弱的光線將裡面的身影印在了窗布上了,影影綽綽顯現出一個曼妙的身姿。
此時裡面的身影正在將一片一片的放進入水裡,可是那卻不是一般的水。有些枯萎的一遇到水,便像重新煥發了生命力一般,變的和樹上剛綻放的無異。
裡面的人兒嘴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只是那笑容卻透着絲絲詭異,似高興,似難過,又似狠毒,又似純真,萬般情緒在其中。
元琪這還是第一次見過能將諸多感情齊聚於臉上的人。
她醒過來的時候,便是在這件屋子裡,她以爲是屋子的主人救了她,可是當她看到屋子裡的滿天她便懷疑,屋子裡這個美若天仙一般的女子是兇手,後來她看到屋子後面的白骨,便更加確定了。鎮上那麼多失蹤的人,都是她搗的鬼,如果不然,她如何解釋。
只是這人卻非常奇怪,她被抓來這麼多天,她以爲她也難逃一死,害怕之餘卻也認命了。但是她卻出乎意料的好吃好喝的招待着,甚至還不約束自己進出。不過來了這麼多天,她卻沒有和她說過一句話,只是靜靜的在屋子裡侍弄她的。
元琪見她並不關注自己,逃過許多次,可是每次她都走不出這屋子外面圍着的樹林。多次以後,她也便打消了逃走的念頭,索性也逃不走,便開始觀察着她的一舉一動,她自己是出不去,不過不代表那女人也不出去,她要尋找機會。
只是她卻發現了令她吃驚的一幕,女子所在的房間裡,擺了一張寒冰製作的牀,竟然擺了一具男子的屍體。元琪躲在門後,感覺心都要跳了出來,手腳早就。
突然一陣香氣飄來,那女子進來了,只見她在門口停了半響,頭微微偏向門的一側,元琪只感覺一陣風帶過,自己便從門後摔在狠狠的地上。
“這一次,我不殺你,若是下一次,再讓我發現你出現在這裡,那麼你的下場便和外面的白骨一樣。”
說完,拂一拂衣袖,元琪便從房間裡又摔到了房間外面的地上。
她永遠也忘不了那女子的眼神和語氣,冰冷的彷彿墜入了寒冰地獄,生生世世,時時刻刻都在忍受的寒冷的侵蝕。
強忍着身上傳來的痛苦,元琪勉強的站起身子,對方纔見到的一慕,驚嚇之餘,更多的則是震驚。
慢慢的踱回屋子裡,嘴角處不知何時,帶了一絲鮮血,身上時不時傳來陣陣疼痛,躺在,一直想着方纔看到的那一幕,寒冰躺着的男子,雖然陌生,卻感覺似曾相識一般,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慢慢的,元琪抵擋不住身子上傳來的陣陣疼痛,伴隨着昏沉的意識,漸漸陷入了昏迷當中。
迷迷糊糊之中,彷彿有一雙溫熱的手在輕輕着自己的臉頰,那雙手,輕柔中帶着溫暖,讓她竟覺得是自己的孃親。
突然間,感覺到臉上溫柔之感的消失,元琪心裡一驚,連忙伸出手握住臉上的手,嘴裡囈語了一聲“孃親”。
坐在牀邊的人聽聞此言,渾身一震,臉上是難以顯露的溫柔,但是隨即,又恢復了冰冷的神色。
她也不知道,爲何自己對的這個女孩竟然會生出一起歡喜之情,在鴛鴦林門口將她帶進來,第一眼看見她,她便覺得這個女孩子很討她的喜歡。
她就靜靜的躺在,醒來時,蜷着身子害怕的樣子活像一頭受傷的小怪獸。那是時候,她的心裡竟然生出了一絲疼痛。
連她自己也覺得詫異,她已經多少年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感覺了,上一次痛徹心扉的感覺她早就麻木了,記不得是如此的感覺。時間太久了,久到她已經忘記了正常人擁有的感覺。
自從入了這個林子,她的生活中,就只剩下報復和仇恨。
她知道女孩要跑,可是她卻認爲自己不知道,其實她衣服上叮叮噹噹的鈴鐺早就出賣了她,她卻不懂的掩飾,不知疲倦的一遍一遍的想要衝出林子。
只是,她步下的陣,又怎麼會讓一個沒有一絲武功的人破了呢。
看着她着急,看着她垂頭喪氣,看着她一遍遍堅持,卻又一次次失望的樣子,她突然想要過去幫助她。
只是若放她走了,便又只剩下自己了,自從這個女孩來了以後,她便害怕孤獨,這個東西,她向來嗤之以鼻,孤獨而已,她日日舐,早就習慣了。
可是她卻闖入了她的禁地,這個地方除了她以外,從來沒有別人進來過。
躲在門後瑟瑟發抖,一臉驚恐的樣子讓她的心不由得一下,但是她還是將她傷了,這個地方,除了她,絕不能有其他人的存在,這是她的禁地,也是她一輩子的疼痛。
夜彷彿更長了,鴛鴦林裡也更冷了,可是她早就感覺不到了,也許是麻木了,也許是習慣了。
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子,她的手抓緊了自己的冰冷的雙手,原來,這就是溫暖,原來,她還是有感覺的。
樹林中,三人休息了片刻,又繼續前進了,這次他們仔細分辨了方向,只是繞了幾次,卻還在原地打轉。
如果是一次兩次迷路,還情有可原,可是三番五次走不出去,便意味着這個地方,肯定是被擺下了某種陣法的,看來此地應該是重要的地方,不然林中的人不會如此煞費苦心在此處步陣。
或許,這個地方便是通向林子中間的唯一通道。
紀南衡定了定神,環顧着四周,半響,一絲笑容爬上了臉頰,周圍的樹看起來雜亂無章,仔細分辨卻各有特色,只是他雖然看出了端倪,卻不知道如何破陣,一時間,卻有些爲難了。
慕長安上前握住了紀南衡的手,默默的給他力量,此時此刻,她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突然間,紀南衡的轉頭望向慕長安,想起司命城的機關術,雖然她已經忘記了往事,可是從小便灌輸進腦海的,應該還是有些印象吧。機關術和陣法雖然表面上看是兩個門派的,但是實際上卻是相通的。
紀南衡將自己的所見所想一一告知,慕長安卻皺了皺眉頭,她對陣法並不瞭解,此時也幫不上忙。
嘴上雖然這樣說着,可是腦子裡卻跳出了一個想法:八門金鎖陣。
慕長安被自己嚇了一跳,在她有限的記憶裡,她並不知道自己對陣法還有了解,只是眼下看來,她只是失去了記憶,並沒有失去對事物正常的判斷力,此時,她倒不知是喜是憂了。
八門金鎖陣,雖然聽說過,他卻不知道如何破陣,慕長安沒判斷的出來,就必然知道破陣方法,只是沒料到,她卻不諳此道,一時間,三人又止步不前了。
慢慢的蹲在地上,心中不免有些失望,自己能夠判斷出是何陣法,卻不知如何破陣,說出來,都有點不好意思的吧,自己雖然跟着宋靳學了些日子,但是也只是皮毛。
往地上胡亂摸了摸,摸了一根樹枝,胡亂的扒着地上的土,只是那樹枝尖端出非常鋒利,不經意間,慕長安手上便被劃開了一個口子。
感覺到指尖傳來的疼痛,靜靜聽了聽,好在沒人發現,連忙站起來,想往衣服上蹭,手還沒放上去,便又停了下來,蹭在外衣上太明顯。
只是她穿的衣服是束腰長袍,也只有領口處能看的到裡衣,慕長安小心翼翼的將案子上的血玉掏出來,胡亂的伸手進去亂蹭一陣,感覺到手上沒有了血跡,纔將手拿出來。
一旁的紀南衡看着如此奇怪的慕長安,不由的皺了皺眉,好奇道:“你作什麼?”
慕長安連忙擺了擺手,只說自己衣服不甚舒服,便拉了拉而已。
雖覺奇怪,但是也沒多問,只是流轉此這一瞬間,血玉發出血紅色的光芒,這光不斷匯聚,最終以它強大的光芒,照亮了他們身處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