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長安見他撒了藥粉以後再沒有動作,不由得問道,“這就可以了?”
李宗白了他一眼,目光中盡是揶揄,沒出息的女人,他一受傷就緊張成這個樣子,難怪被他吃的死死的,沒好氣的道:“自然,若是他好不了,我砍下我的胳膊送給他,包紮的事應該不歸我管吧。”說着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着衾王。
衾王見他態度雖然不好,卻將紀南衡救了,也沒有和他計較,吩咐丫鬟替他包紮。
待屋子裡面就剩下四個人之後,衾王看了一眼李宗,才問道:“長安,你們可是找到了什麼東西。”否則沒有理由承王會下殺手,而且他們進去了承王的暗室,裡面自然有些不爲人知的東西。
慕長安點點頭,掏出懷中的賬薄,交到衾王手中。
李宗好氣的湊上來,看了一眼祛痘地址看懂,訕訕的拉着慕長安,小聲的問道:“我聽說你們是從天上摔下來的,有沒有哪裡摔疼了?”
慕長安搖搖頭,摸了摸李宗的頭,“我很好,只是手上擦破點皮而已。”
話音剛落李宗便抓起她的手大呼小叫,“都破成這個樣子了都說沒事,你是女人嗎?萬一留疤了怎麼辦?”話音剛落,瞥到她手腕上的傷疤,狐疑的看着她,一臉震驚,“長安,你……你不會是割腕自殺弄的吧。”
慕長安一愣,敲了敲他的頭,“你說什麼呢,本姑娘這麼愛惜自己的命,我還嫌不夠活,還割腕自殺,殺你個頭啊。”
“你這傷的也太曖昧了,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嘛。”李宗委屈的道,一邊說一邊爲她擦藥,“你去睡會吧,我知道你不放心,我替你守着他,不會讓他掉一根毛的。”
“是啊,長安,你去休息吧,璟之不會有事的,承王的人再大膽也不會進來的。”衾王擔憂的道。
慕長安點點頭,挽了挽都耳朵前面的碎髮,思索了半響,纔對衾王道:“王爺,承王的人並不知道是誰,我們離開的時候,承王還沒有趕過來,他最多隻是懷疑。”
衾王點點頭。
屋子裡就剩下衾王和李宗,衾王盯着李宗看了半響,目光審視,直看的李宗心裡發顫。
李宗雙手抱在胸前,狐疑的看着衾王,後退了一步,“你幹嘛?”
“我發現這你小子人不錯,就是嘴毒了些,好了,本王還有事處理,好生照顧璟之。”說着就要出門。
李宗一踱腳,對着衾王的身影喊道:“你們都走了,我一定不會照顧他的,萬一他生病發燒了,我也不理。”
衾王腳下一頓,想了想,笑了起來,他突然感覺這少年,甚是有趣。
慕長安進了屋子,拂了拂衣袖,將最外面泥濘的袍子解開,卻傳來了敲門聲。
打開門,卻是如玉。
“長安姐,二姐現在都沒有回來,我怕……我怕……”
慕長安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這丫頭一定知道引月的事情,她不會莫名其妙的去承王府,也不會被承王府當做刺客抓了。連忙將如玉拉了進來,觸到她手的一瞬間卻感覺無比寒冷,這丫頭在外面等了多久,安慰一番,又細細詢問。
擡起手,慢慢的將她眼角的淚水擦去,呵出熱氣,幫她搓着手,又攏了一盆過,待她身子暖和一些,才爲她倒了一杯熱茶,這纔開口問道:“小玉,啊月爲什麼夜闖承王府?”
如玉到嘴邊的茶一頓,愣愣的看着慕長安,有些躲閃的意味,並不敢看慕長安。
慕長安一看便知道這丫頭一定知道什麼事,故作嚴肅,秀眉微蹙,“小玉,你在不說,我可不保證你姐姐有沒有危險。”
果然,如玉的臉白了三分,青了三分,剩下的全是恐懼,甚至連手中的茶都險些端不穩,擡着霧氣濛濛的眼睛看了慕長安一眼,這才斷斷續續的說了原委。
原來引月知道了採月被承王欺負一事,雖然鬧着矛盾,但是畢竟是多年的姐妹,一急之下便要找承王報仇,便獨自一人進了承王府。
如玉左等右等也等不到她,細細想以後才覺得此舉太過於冒險了,她年歲小,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以後立馬就來找慕長安,只是恰好慕長安又不在,只好一直在外面等。
“你這孩子,怎麼這般傻,爲何要在外面等,你可以先進屋子。”慕長安嗔怪的道了一句,有些心疼,她的年紀和李宗差不多大,可是江湖閱厲,心思卻比李宗單純許多,在加上女孩子天生心細,故而遇見這種事情第一答應便慌神了。
慕長安握住她的手,看着她紅腫的眼睛,就知道她肯定哭了許久。
將她摟在懷中,輕輕的安慰她,和她說了其中的利害,如玉這才止住了哭聲。
仰着頭,張着小臉,甚是可憐的看着她,弱弱的道:“長安姐,我二姐真的不會出事嗎?”
慕長安點點頭,“有你大姐在,引月不會有事的,放心吧,就算採月真的不認你們姐妹倆,也不會傷她性命的,放心好了,好了,都這麼晚了,你肯定沒睡,在長安姐這裡好好睡一覺,我在呢。”
如玉點點頭,閉上眼睛,突然間掙脫開慕長安的懷抱,定定的看着她,“長安姐,我現在終於明白爲紀公子只喜歡你了,要是我,我也喜歡你。”
慕長安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點了點她的額頭,“傻丫頭,你該叫他哥哥!”
引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後腦勺,笑了。
只不過慕長安心裡卻有些不安,總感覺引月這次去承王府的目的沒有那麼簡單,若真的是爲了採月打抱不平而去的話,那麼事情就簡單多了,可若是她隱瞞了什麼,恐怕到時候連採月都保不住她。
“二姐說,若這次她能夠平安回來,她就將聽香水謝拿回來,不讓大姐管理了。”如玉臉上漾出了笑容,憧憬着美好的未來。
慕長安渾身一震,“你剛纔說什麼,聽香水謝的主人不是你們大姐嗎?”
如玉搖搖頭,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她。
原來是這樣,那麼承王應該也從採月那裡知道就一切,若是這樣,引月的存在,對承王來說就是一個威脅,當他發現他控制的採月並不是名正言順的題主人,那麼他便會想方設法的想要控制引月,而引月若不受他控制,那麼,就只有兩個下場,一是被他殺了,讓採月成爲明正言順的主人,二是將她囚禁,而採月現在被仇恨矇蔽,她要借住聽香水謝的力量報仇,就勢必不會讓引月忤逆她的意思,她突然間有些拿不準採月的態度。
“小玉,好好待在這裡,不要出去,我一會兒就回來。”
說完便急忙忙的衝了出去,連門都沒有關。
幾乎是衝進去衾王的房間,“王爺,可有辦法救引月?”
衾王自然知道她的意思,沉聲道:“這要看採月對她這個妹妹到底還有多少情誼。”
慕長安後退一步,“她們是姐妹,採月應該不會這般狠心,不顧她這麼多年的妹妹。”她後悔當初爲什麼就眼睜睜的看着引月出去,而沒有辦法救他。
“長安你別急,一定會有辦法的,等璟之醒我們好好商量一番,現在可以確定的是引月並不會有生命危險,你放心好了。”
慕長安點點頭,現在也有隻有這樣了,怪就怪他們平時太疏忽這兩個姐妹了,平時看着引月柔柔弱弱的樣子,沒想到居然會有膽量獨自一個人闖承王府。若是他們在早些發現她的異常就不會出事了。
第二天,衆人聚集在紀南衡的屋子裡,商議着怎樣救引月的事。衆人七嘴八舌,找不到一個妥善的辦法。
如玉在一旁,快要急哭了,“我二姐還能不能回來。”
“小玉,你別擔心。”慕長安拍了拍她的後背,低聲安慰道。
衾王突然像想起什麼事一般,目光落在如玉臉上,“小玉姑娘,我記得你們和採月之間應該有矛盾,採月離開衾王府的時候,你們的關係如何?”
如玉長長的睫毛上掛着淚珠,自從那日他們姐妹鬧翻了之後,採月都沒有找過他們,那天她會衾王府,她們以爲她要和紀南衡成親了,便去看她,可是她卻將他們拒之門外,並沒有見她們。
“大姐和二姐就因爲過去的事耿耿於懷,我知道大姐一直忍着,她恨父親對二姐好,將聽香水謝交給二姐,她也恨我只認二姐不忍她,這麼多年,我們也才知道,原來她心裡的恨竟然這麼多了。我不知道大姐會不會幫助二姐,而聽香水謝世父親交給二姐的,她絕對不會拿着它去成全大姐的。”
“那麼這次,引月去衾王府,就不僅僅是要爲採月討回公道,更多的,她想將聽香水謝拿回來。”慕長安分析道。
顯然事情已經超出了他們預料之外了,若採月姐妹沒有鬧翻,事情還有一線生機,現在她們關係僵持不下,連如玉都把握不住她們感情,更何況是作爲旁觀者的他們呢。
若直接去要人,那麼便會讓衾王府捲進這件事情中,可是除去衾王府的力量,還有誰能夠有很好的身份出面要人。
放眼屋子裡面的人,紀南衡的身份暫時不能公開,李宗年紀太小,也沒有理由,而元琪更沒有立場。
突然間,慕長安的目光投向了雲初,若他去,以引月是他心愛之人的理由去承王府要人,承王府沒理由不讓他見引月,可是見到人又要如何才能將她帶出來,承王定然不會這般簡單將她放出來。
況且她知道雲初的意思,若這樣和他說,她怎麼也開不了口。
一時間,屋子裡一片寂靜。
“這件事由我衾王府出面,引月在衾王府住了多日,自然是衾王府的客人,衾王府自然有理由去要人,況且現在我們手中有賬薄,承王就算想扣下引月,也不得不交出來。”
“不錯,做一本假的賬薄,讓承王短時間之內分不清,王爺,找這樣一個人,應該不難吧。”
衾王點點頭,不用找,衾王府中就有現成的人,不過這樣一來,就暴露了那晚上潛進去承王府的人就是衾要的人了。
衆人難免有些擔心,生怕一步小心,將衾王府陷入萬劫不復之地。